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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狗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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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狗五

白依依有些猶豫,但最後還是鼓足了勇氣朝著沈蘊年靠了過去。

她垂著眼,視線盯著腳前的青石磚,一點都不敢擡眼朝著對方瞧去。

“之前那些話希望王爺不要放在心上。”

“我那麽說並不是因為王爺的原因,而是我自己確實是只想當個舞女。”

“如果有冒犯到王爺,希望王爺大人有大量不要同我計較。”

飛快的說完這些,白依依微微屈了屈身就轉頭提著裙角飛快離開了。

整個過程全是自說自話,根本就沒有擡眼瞧過沈蘊年一眼。

沈蘊年瞧著她近乎落荒而逃的身影,張嘴將想要回她的話咽了下去,他抿了抿唇,轉而對著身邊的侍從道:

“我看起來很可怕?”

不然為何她見到他兩次,兩次都是如此落荒而逃。

莫年頓了一頓,目光略過沈蘊年那張雖帶病容但依然如清風明月的俊顏認真答道:“大人,風華無雙,姿容未減當年。”

說起可怕二字,這宮中誰有那位陛下更可怕,雖然沈蘊年癱瘓多年,但眉眼間的氣息一直都很幹凈,哪怕是初次見面的人都不會心生厭惡。

而那位就不同了,宮中無一人惹動他,但他的脾氣還是一日比一日陰郁,凜冽的眉眼中更是常年覆蓋著堆積不散低郁之氣,與人對視一眼,都有一種被刀子割在身上的感覺。

兩相對比,高低立見。

這個道理顯然沈蘊年也懂得,但是他還是不解。

若說之前他以為對方是被他的這雙殘腿嚇跑的,但是今日一見他又不這麽想了。

雖然她從始至終都沒有擡眼瞧他,人更是站的離他遠遠的,但他依然從她柔軟怯短的聲音中聽出了些許愧疚。

她以為自己方才在宮中那番話讓他傷心了,讓他宮中出了醜,所以特意親自來道歉,甚至都沒遠離皇城就在那人的眼線下湊了過來。

要知道,自從沈賦墨上了位,幾乎所有人為了避嫌都不再同他來往,哪怕是以往交好的玩伴都跟他疏遠了。

雖然這種事他也早都習以為常了。

但是……

他擡眼瞧著少女消失的方向,潤色的瞳孔中有什麽輕輕劃過。

白依依發誓!

她根本就沒想那麽多,她的腦容量實在是不包含那些彎彎繞繞的東西。

她只是覺得自己那番話可能會傷到對方,離開以後思來想去怎麽都不對,幹脆就找去解釋一下。

這下解釋完了,心情果然通暢多了,連準備明日進宮的舞曲都不覺得有多煩躁了。

雖然一想到還要和那人接觸還是有抵觸。

她並不是單單抵觸沈賦墨這個人,她是天生對這種生來就很有氣勢的人一直都抱著唯恐不及能躲多遠就躲多遠的心理。

哪怕是沈蘊年那種看起來很溫和的她也不行。

因為她不僅畏懼氣勢強大的人,她還恐生。

這麽多年她一直都活的平平淡淡,雖然不被人重視,存在感也低嗎,日子還不溫不火,但是截止到進宮以前日子也算過的舒心。

哪成想自從進宮後,所有一切都變了。

可以說是目前為止除了當上了領舞以外沒有一件好事。

她現在只想簡簡單單的當個領舞,最好是只用站在距離觀眾很遠的舞臺上跳著舞的那種,平時不用跟任何人打交道,就跟她之前的日子差不多。

她現在所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回歸那樣的生活。

最好明天這舞跳完結束以後她就能回去安心的跳舞,這樣也不辜負她這幾日的大膽突破。

天知道,她這幾天神經繃的有多緊,有無數次她都以為自己都會這樣嚇死過去了。

事實上證明,人的潛力是無限大的,起碼目前為止,她都□□了下來。

雖然過程中都哭的挺醜的……

白依依現在還不知道,比起明日的遭遇來說,之前的一切都可以算是不值一提了。

因為這次沒有特意通知表演地點,白依依就以為還是在大殿內多人觀賞的那種表演,她拉著伴舞們從早就開始練舞,一旁的王婆子欲言又止,最後還是什麽都沒說只留下了些許覆雜之色在臉上。

畢竟……宮裏來人說不能通知白依依。

所以今天所有一切通知大家都收到了,唯獨只有白依依被蒙在鼓裏,依然如火如荼的沈浸練舞。

她的天賦自從上次被挖掘了出來以後,她每次的舞姿都欲發柔美,跳什麽舞就有什麽味道,一雙水眸更是練得越發勾人。

這樣一個舞蹈奇才,死在宮中實在是可惜了。

沒錯,白依依在他們心中已經被打了死刑,因為今日陛下的吩咐實在奇怪,怪的他們不得不想今日就是白依依的死期。

什麽都不知道的白依依換上了今天準備跳舞穿的水藍色紗裙,她戴上同色面紗,眉間墜著一眉金墜,將她神色顯得越發裊裊靈動。

王婆子越看越可惜,但她也不敢說些什麽,只能隱晦的小心提點她說話要註意分寸。

白依依不知道王婆子為什麽要這麽說,但她還是應下了。

於是就這樣,他們出發了。

然後,白依依一個人被請進了殿中。

殿中沒有大臣們的身影,也不見宮女環伺,更不見酒席。

只有高座上的那獨一位皇帝,支著手臂目光陰陰沈沈的落在她身上。

白依依身子一僵,視線慌亂的左顧右盼的等著姐妹們進來救場。

結t果姐妹們沒等來,等來了帶她進來的小太監關門退了出去。

攏上的門帶走了最後一絲縫隙的微光,整個室內頓時陷入了一片昏暗,氣氛也一瞬壓抑了起來。

畢竟現在偌大的殿堂裏只剩下了白依依……

和高高在上的陛下。

白依依垂著頭,眼觀鼻比鼻觀心,小心翼翼的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心臟更是瘋狂跳動,猜測現在是個什麽情況。

“跳啊。”

過了一會,那高高在上的陛下發話了,言辭間滿是漫不經心的冷清。

雖然他姿態是慵懶的,語氣也是懶散的,但是只要不是傻子都不會小看他。

白依依自然也不會。

她躊躇了半天也沒找到個能鉆進去的地縫,對於陛下的問話更是不能裝作聽不到,所以只能硬著頭皮哆嗦的回道:

“民女的……姐妹們還沒來。”

白依依盤算著只要姐妹們來了她就不用一個人頂著這樣的壓力了,然而她的盤算最終還是破滅了。

“她們不會來了。”

白依依一怔,小心翼翼擡起的眼像是驚住的兔子。

“為……為什麽。”她的語氣小心翼翼,但是再小心翼翼也擋不住她語氣裏的驚慌。

“哦?她們沒告訴你嗎?”陛下懶懶的換個姿勢,然後擡眼將視線緩緩落在她身上明知故問道:

“今天只有你一個人。”

“什麽!?”要說剛才白依依只是有些驚慌,眼下這會就是慌的快要暈厥過去了。

“我不行,我一個人跳不了的,陛下。”慫包白依依根本沒辦法想像自己要如何在和這位單獨相處的情況下跳舞。

光是想到對方陰陰沈沈的視線一直註視著她,她就快要窒息了。

“不能跳?”陛下慢條斯理的道。

“真不……”

“那就死。”

“……”

白依依瞪大眼,眼底已經浮上了一層淺淚。

被嚇的。

每到了這種時候,淚失禁體質就發揮了它丟人的作用。

“隨便挑一個吧。”陛下這個時候又發話了。

白依依不知道他什麽意思,順著他目光看去就見西側墻面擺著一櫃的……

刀兵劍器。

鋒利的寒光從各樣刀刃上折射出來,光是看著就給人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有些甚至上面還沾染著血跡,一看就知道是經歷過一些風霜的。

白依依惶惶然的睜大眼,淚珠撲簌簌的就落了下來。

這是讓她選擇一個死法嗎?

那要是這樣的話,跳舞也不是那麽令人難以接受。

“我想了想,我感覺我能跳了。”她癟著嘴十分委屈窩囊的道。

沈賦墨唇角微彎,眼裏卻不見笑意,一片黑黑沈沈的瞧著她漫不經心道:“晚了。”

白依依:……

瞧她又開始沒出息的吧嗒吧嗒的落著淚,一雙眼紅彤彤的像是兔子眼,連著面頰上的輕薄布料都打濕了,沈賦墨沒說話,眉頭卻微微蹙了起來。

白依依立刻就捂住了嘴,這下連哭都不能哭了。

她差點又忘了,這位陛下不喜歡有動靜,所以她就算哭,也只能安安靜靜的哭。

白依依擦掉了眼淚,縱然心裏再委屈也只能將委屈咽下去對著高高在上的陛下道:“民女錯了。”

她委屈又害怕的道,連聲音還帶著小小的泣音。

“哪錯了。”

“民女不應該推辭,給陛下獻舞是民女的榮幸。”

“呵。”

白依依的話被這一個呵噎在了嗓子裏,她又害怕又委屈的擡眼朝他看過去。

幹嘛呀,不跳也不行,認錯也不行,他就這麽想要她的命嗎。

瞧她那副茫然無措又小心翼翼委屈的樣子,沈賦墨就知道她根本就沒懂。

他決定好心的提醒她一下。

他眉眼微彎,語氣舒緩道:“昨日出宮見誰了?”

這語氣聽著自然,但熟知陛下脾氣的人都知道。

陛下越態度緩和的跟你說話。

這就表示他越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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