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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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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2 章

男子像是毫無戒備心的將自己交付給了阮姝婭, 他伏在她的腿上,帶著依賴與孺慕,將自己脆弱的後頸暴露在她的面前。

阮姝婭探出手, 像是撫摸一只小狗一般隨意的將手指插.入他的發絲間,偶爾發根會被扯疼, 而那疼痛卻也是可以忍耐的。

安靜的室內,似乎彼此的呼吸都能夠交融, 肢體的接觸會令人產生親密的錯覺,仿佛兩人彼此信任, 關系親近。

“辦公室裏有休息間,今晚你可以睡在這裏,天亮再回去繼續上課。”在他人面前冷漠危險的風紀會首席乖順的說道, 光明正大的徇私。

阮姝婭的指尖輕輕梳理著男子的發,穿過發尾後,便搭在了他的後頸處, 冰冷的指腹令人下意識升起退縮之感, “嗯?首席大人是要包庇我這個觸犯了校規的學生嗎, 這樣做沒有問題嗎,在其他人眼中, 你可是最冷冽正直的執法者呢。”

“這的確是我第一次因私心而違背了自己的原則。”郁翡的身體也冷的像是一塊冰,他一動未動,維持著一個絕對稱不上舒適的姿態。以往高高在上被人畏懼的男子在此時卻仿若引頸受戮的罪人。

“分明身為首席,你卻並未以身作則,反而與我這個壞學生同流合汙。”阮姝婭輕輕笑著, 手指縮緊, 圈住了男子的脖頸,形成了一種掌控的姿態, “教師與學生知道你是這樣表裏不一的人嗎,若是被他們發現了,他們還會繼續尊重、仰慕你嗎。”

郁翡很快便意識到了阮姝婭想要他流露出怎樣的反應。他很配合,被眾多學生畏懼的風紀會首席卻自甘下.賤,對著一個新生俯首稱臣,“你掌控了我的秘密,請不要對其他人洩露出這件事。”

本來是應該被懲罰的壞孩子,卻開始反過來威脅循規蹈矩的首席大人。

“首席是在請求我嗎,沒有人教過你,求人的姿態嗎。”郁翡像是沒有痛感,即便女子尖細的指甲已經微微陷入後頸的肌膚,他也仍舊未做出任何抗拒的姿態。

畢竟這並不是他的身體,即便阮姝婭在這裏真的掐死他,也不過是毀去了一具傀儡而已。

郁翡沈默了片刻,他微微側過頭,將臉頰轉向了能夠看到阮姝婭的方向。柔和的月色落在女子的側臉,將她的眉眼勾勒的格外溫柔。

他握住了阮姝婭的右手,將她的手心放在自己的側臉上,形成了一種完全臣服的姿態,“請不要讓別人知道,我並不是什麽首席,而是一個虛假的需要聽從你命令的冒牌貨。求你,讓我做什麽都可以,別在他人面前戳穿我的真面目。”

阮姝婭都有些想要嘆息了。

這分明才是她該玩的乙女游戲,她之前渡過的那些虐心虐身的劇情都算是什麽呀。

阮姝婭輕輕拍了拍男子的臉頰,聲音難得帶上了幾分憐愛,“那你要乖一點呀,以後我想要你做什麽事時,你要隨叫隨到。否則我若是哪裏覺得不開心了,也許會讓首席大人在大庭廣眾下做我的小狗呢。”

郁翡眼尾彎了起來,似乎是因為面部的五官還不太協調,因此流露出的笑意顯得有些僵硬,“殿下,已經很晚了,休息室內的床換了幹凈的被褥,早些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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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提斯學院的課業排得很滿,第二日並沒有人發現阮姝婭是在風紀會首席的休息室內睡了一晚。好不容易有空來尋她的姜墨松了一口氣,擔憂的反覆詢問變態首席有沒有欺負折磨她,在聽到阮姝婭安撫的回答後才終於放下心。

下午的魔藥課上,原本的教授突然需要出差,請了長假,最終只能讓學院中的校醫代課,教導他們半學期。

講臺上,身為校醫的許槿年神情溫柔,他的脾氣比起上一任教授要和緩許多,講課時由淺入深,令人很容易便能夠聽懂他的理論,很快便得到了新生的好感。

“姝婭同學,請你回答一下零葳草的特性與生長環境。”許槿年微笑的說道,眼鏡後的眸子仍舊柔和似水,半分看不出來他是在借機難為人。

分明昨日他還狼狽的對阮姝婭哭哭啼啼,今日就能夠在她面前撐出一副師長的模樣了。

阮姝婭現在背負著bking的人設,死要面子的不願意在同學面前丟臉。雖然她根本沒記住那些覆雜枯燥的藥草信息,但她有作弊器呀。

明明只是一個小題,她卻偷摸暫停了時間,在背包裏龐大的道具庫中成功的找到了幾株零葳草,看了看它的系統介紹。

身為bking,她是不可能回答不上來教師的抽問的。

許槿年聽到她的回答後便淺笑著讓她坐下,看不出難為人的模樣,還誇獎了她幾句。

一節課上,許槿年叫阮姝婭回答了三次,對待她的態度與其他學生一視同仁。下課鈴聲響起後男子便直接利落的離開了教室,一分鐘都沒有拖堂,似乎僅僅將阮姝婭當做了正常的同學看待。

阮姝婭也懶得探究許槿年心中藏著什麽彎彎繞繞,時間如流水,很快便到了這個月的第三個星期六。明日就是終於可以脫籠放假的日子,可偏偏在周六這天,學院卻舉辦了一場月度小測。

這次測試僅僅是筆試做卷子,檢測他們對理論知識的掌握程度。

在考試前,原本在班級中就與阮姝婭不對付的白淩萱又將她堵在了教學樓的走廊中。

白淩萱似乎真的對阮姝婭產生了執念,女子的眸光灼灼的落在阮姝婭的身上,好像已經忘記了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在她這裏受到的挫敗。

“阮姝婭,這次考試我絕對不可能再輸給你,明日的成績會證明我的能力。”白淩萱仰著頭,神情是一種矜貴的傲慢。她堵在阮姝婭回宿舍的路上,根本沒意識到自己纏著阮姝婭不放的姿態與她平時眼高於頂的狀態相比有多反常。

“好好好,你加油。”阮姝婭敷衍的說道,她已經知道要怎樣輕而易舉激起白淩萱的怒氣。只要她完全不將她放在心上,白淩萱就會立刻漲紅著臉破防。

“阮姝婭,你這幅態度是看不起我嗎,你不要以為自己新生個人和團體賽都拿了第一就了不起了。”白淩萱生氣的說道。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不知何時,她開始在意阮姝婭的看法,執拗的想要向她證明自己絕對不比她差。

阮姝婭都分不清她到底是想要罵她還是想要誇她了,“可是拿到冠軍就是很了不起呀,妹妹,你不會是吃不到葡萄就酸了吧。”

阮姝婭調侃的言語令白淩萱忍不住更加炸毛了,“誰酸了?還有,你叫誰妹妹呢?”白淩萱的耳根和脖頸都開始紅了起來,羞惱的恨不得上來咬阮姝婭一口。

氣了好一會兒後,白淩萱才梳理好了自己的情緒。她有些懊惱自己怎麽會被阮姝婭的三言兩語就激的失去了往日的游刃有餘,少女的眼眸明亮,一字一句的說道,“阮姝婭,不論是祁珂還是第一名,我都會重新奪回來。你最好是認真一點重視我,守好你的那些榮耀,否則,我會毫不留情的取代你。”

考試前放t狠話的行為讓阮姝婭差點以為她身處在小學。

但bking是不可能輸的,阮姝婭懶懶的看了白淩萱一眼,隨便“哦”了一聲,將雲淡風輕刻入了骨子之中。而在第二日的考試時,阮姝婭卻沒有半分放水的打算,直接開啟了作弊模式。

墨提斯學院的考試本就默認包含了兩個隱藏規則,一是查驗學生是否吸收了知識,二是檢測學生作弊的能力。

只要考生能夠瞞過教師的監視,學院就會認可學生所獲得的成績。

這一次的監考教師那樣巧合的又是許槿年。當男子將似笑非笑的視線落在她的臉頰上時,阮姝婭都不由在心中隱隱懷疑許槿年是不是故意的。

在考完了第一科,阮姝婭在衛生間中遇到許槿年時,她甚至不需要再懷疑了,這個男人果然是故意的。

男子站在洗手臺前,依舊端著一副嚴謹負責的教師姿態。阮姝婭走到他的身旁,清澈的流水從她的指縫穿過,她沒忍住自己嘲諷的語氣,“這裏是女生衛生間,身為男性監考教師的你不應該出現在這吧。”

許槿年無辜的看向她,“我也不想守在這裏,可姝婭同學一直躲著我,連與你說話的機會都不肯給我。”

水龍頭漸漸關上,最後一滴水砸在了洗手盆內。阮姝婭拉過了男子胸前休閑款的領帶,當做擦手巾一般將手指上的水一點點擦幹凈,“先生就不怕我現在叫別人進來,讓其他人發現你是個變態嗎。”

許槿年垂眸,探出手臂,虛虛的圈在她的腰肢處,“也許被人發現後,別人會舉報姝婭同學收買監考教師,意圖作弊呢。畢竟在學院的歷史中,這種事情也是曾經發生過的。”

“你現在是在威脅我嗎?”阮姝婭的手指縮緊,領帶便隱隱勒緊了男子的脖頸,漸漸升起了一種窒息感。

許槿年卻似乎感覺不到這種威脅感一般,仍舊淺淺的笑著,縱容著學生對他的冒犯,“姝婭,怎麽會是威脅呢,這分明是我對你的邀請啊。我邀請你,與我同流合汙,只要你對我說一些好聽的話,我就會盡心盡力的幫助你作弊,讓你得到好成績,怎麽樣。”

許槿年眨了眨眼眸,“你只需要稍微賄賂一下監考教師,我就會對你所有作弊行為視而不見。”

阮姝婭扯著手中的領帶,直接將男子的身子拽了下來。許槿年微微彎下腰,順從的註視著她的眼眸,“怎麽樣,姝婭同學,這個交易很劃算,不是嗎。”

“其他人知道你這麽不敬業嗎,或許我應該將今日你的這一番話反應給校領導,讓你被革職受到懲罰。”阮姝婭在許槿年的面前從不肯低下頭,像是隨時都會伸爪子撓他兩下的貓。

而許槿年只覺得胸腔內的心臟跳的有些失衡。這樣近的距離,他能夠嗅到女生身上淺淺的馨香,而僅僅是這樣與她共處一室,他就能夠感覺到隱隱的滿足,“在考場內使用異能也是會被監考道具檢測出波動的,教師會依據一定的比例進行扣分。姝婭同學,這是因為你很可愛,免費給予你的情報。”

阮姝婭毀了他的實驗室,許槿年本該是難過受傷的,可偏偏看不到她時,他的心臟卻更加不舒服。真是一個冷漠無情的小負心女,她是滿口謊言的小狐貍,能夠忍心不去見他,沒辦法,他也只好自己創造機會主動來接近她。

不知道何時,許槿年發現眼前的女子無論做什麽,他都會覺得很可愛。想要逗弄她,也想要心甘情願被她利用,“姝婭同學真的不考慮一下嗎,與監考教師合作可是其他人都不可能得到的捷徑。”

許槿年繼續不要臉的引誘她,他差一點就控制不住用手臂將女子鎖在懷中,探入她的肩窩輕輕嗅她身上的氣息了。他像是和貓薄荷關在一起的貓,皮膚發癢,抑制不住欲念。

“先生,我可是好學生,才不可能做這種事情,請不要再對我說這種話了。”阮姝婭義正言辭,眉眼中皆是嚴肅的抗拒,任誰看到都會認為她的性情正直而純粹,“否則,下次我會將你與我談話的視頻直接交給校長。”

阮姝婭像是一個眼中揉不進沙子的正直學生,將威脅者與被脅迫者的身份一瞬間徹底調轉了。

她擺了擺手中正在錄像的通訊器,將領帶松開,按著他的胸將許槿年向後推去。

許槿年的神情中自然看不出一分生氣,他甚至似乎更加開心了些,“姝婭同學抓到了老師的把柄,怎麽辦呢,是想要老師成為受學生差遣的狗嗎?”

“我才沒有老師這樣變態。”阮姝婭板起了臉,神情中帶上了幾分對他的鄙夷,卻令許槿年的身體忍不住的戰栗。

阮姝婭扯下了那條已經皺巴巴的領帶,將許槿年的手腕與水龍頭綁在了一起,而她則拿起通訊器,神情冷漠的將這幅場景照成了一張相片。

女子修長的手指把玩著纖薄的通訊器,一抹惡劣的笑意自眼角洩露了出來,“監考教師,你要乖一點啊,否則我就把你偷偷進入女生衛生間偷窺的照片發到校園論壇上,讓所有人都知道你是個多麽表裏不一的變態。”

許槿年很確定,他第一次遇到身為聖女的阮姝婭時,她對待他時絕對不是這個性格。是在他體內註射了那個藥劑之後,她才毫無忌憚的開始在他的面前顯露出了頑劣的惡女性格。可偏偏許槿年像是得了什麽病一般,她愈是如此,他反而愈覺得她可愛的不得了。

“姝婭同學,不要這樣對我,好嗎,我會聽你的話的。”許槿年配合的流露出了一副隱隱慌亂的神情,懇求的看著她,鏡片後的眼眸也變得濕漉漉的。

許槿年很快就學會了要怎樣流露出討人喜歡的那一面。就像是阮姝婭要求的那樣,以一副更加可愛的模樣出現在她的面前。

…………………………

阮姝婭離開了衛生間,不知道許槿年使用了什麽能夠屏蔽人感知的道具,並沒有人進入洗手間中發現這個小插曲。

當阮姝婭回到教室後,沒有幾分鐘,許槿年便人模人樣的推開了教室門。除了領帶仍舊是皺巴巴的之外,在許槿年的臉上已經看不出了一絲端倪。

允許學生作弊,在另一種方面便是考驗學生使用異能的能力,至於與監控教師“勾結”,若是學生能夠做到這一點,同樣也是被校方所允許的。

可阮姝婭才不可能去求許槿年,讓他有機會通過這件事來掌控她。

與其他學生相比,擁有游戲系統的她才是掌握了最大的作弊器,根本不需要與監考教師虛與委蛇,bking的身份非她莫屬。

沒有什麽懸念,阮姝婭這一次又拿到了年級測試第一名的成績。

學院最終公布成績名單時,白淩萱的名次出乎意料的也並不差,恰好墜在阮姝婭的後面,她們之間僅僅差了幾分。

不提白淩萱又被打擊的破防了好長時間,阮姝婭離開學校時,便看到了等待在大門前的祁珂。

她之前要求祁珂第一個等在門口接她,祁珂並未食言。男子長得很高,容顏俊朗,在來往的人群中像是一副格格不入的畫作。

阮姝婭並不是第一批離開學校的學生,她正在和身旁的姜墨、謝雨桐說說笑笑,也不知道祁珂獨自在這裏等待了多久。

在看見祁珂時,阮姝婭不知為何,突然想起了她的哥哥。在她小的時候,他也曾經像是這樣在門口接她,日覆一日,從春天到秋天。

眼前的畫面模糊了一瞬,祁珂的眉眼似乎真的有了些變化,變成了那個熟悉的人。而她本應該跑到他的身前,撲到他的懷中,被他無奈而溫柔的擁住。

輕微的恍惚很快在腦海中褪去,阮姝婭與自己的小夥伴道了別,走到了祁珂的身前。

“姝婭小姐,我們回家吧。”一段時間不見,祁珂的臉部輪廓似乎變得更加鋒銳了些。說不清他是不是瘦了,還是硬朗了,身上那股冷冽的氣質在見到阮姝婭後卻像是初春溫潤的雪水一般漸漸融化。

他的視線控制不住的落在阮姝婭的身上,女子與離開時的模樣沒有什麽變化。她交到了新朋友,看起來似乎比在家中時更加開朗了一些。

祁珂有許多話想要對她t說,他也很想她。見不到她時,祁珂有時候會感覺到害怕,在每個深沈的夜裏,祁珂會在夢中驚醒,錯覺自己已經失去了她,阮姝婭並不在他的身旁,她只是他陷入瘋癲的一個幻想。

祁珂克制著自己想要摸一摸她,抱一抱她的沖動,只能將貪戀的目光流連在女子的身上,一遍遍向自己確定著,她就在這裏,她是真實的。他又一次擁有了她,而這一次,他不會再做出錯誤的決定。

祁珂的視線幾乎快要將阮姝婭身上的雞皮疙瘩都盯出來了。兩個人坐在空軌上,阮姝婭終於受不住擡起手將男子的臉頰移到了一旁,“看夠了嗎,別露出一副沒出息的tian狗模樣。”

祁珂克制的沒讓自己握住女子的手,他嘴笨的問著她這段時間的生活,可阮姝婭根本不耐煩回覆他,很快就懶得回應。哪怕男子用小狗一般可憐兮兮的目光註視著她,阮姝婭也不為所動。

最終祁珂只好失落的低下頭,不敢再討她的煩,心中卻像是重新汲取到希望,開出了一朵小小的花。能像是這樣與她相處,與她說話,他就已經感覺到很開心了。

回到公爵府後,阮姝婭的通訊器上收到了許多條信息,姜墨邀請她晚上去漓館玩,被關在學院中這麽久,她顯然需要放松心情。

阮姝婭回覆了姜墨的信息,答應了他的邀約。終於回到了外界,阮姝婭都不由產生了一種從牢籠中逃出來的輕松。蘭青黛為她選好了衣裙,給她編了一個漂亮的辮子後,阮姝婭就像是掙脫了繩子的小狗一樣快樂的離開了公爵府。

漓館一樓的大廳類似於酒吧,是半開放式,二樓以上則是私密的包間。與青玉樓不同,這裏的年輕人更多一些,大部分都是各個學校的學生,有一些人還是阮姝婭曾經在墨提斯學院中見到過的同學。

阮姝婭在這個世界認識的朋友不算多,之前與千寒雁在一起玩時,旁邊的人總會將她當做聖女看待。雖然會捧著她迎合她,卻總像是隔著一層薄薄的紙,令人覺得有些虛假。

姜墨今日邀請了許多朋友,他本來就是十分外向的性格,輕易就能夠和其他人打到一塊去。男生毫不吝嗇的將阮姝婭拉到了自己的朋友圈中,給她介紹了許多本校和其他學校的學生。

同齡人總是很容易就能夠融合到一起,很快阮姝婭就已經與其他人熟悉了起來,一起喝酒玩了好幾場游戲。

有的時候世界總是有許多巧合,阮姝婭也沒有想到她會在一樓的大廳見到曲司溟。說實話,若不是在這裏看到他,她真的已經快要將他忘在腦後了。

大廳中播放著旋律暧昧的搖滾樂,男子一頭耀眼的紅發即便是在晦暗雜亂的燈光中也格外顯眼。

阮姝婭會看到他,還是因為這一桌的人恰好給謝雨桐發了信息,讓她過來幫忙。

在原本的乙游世界中便身為反派的曲司溟一直都是肆無忌憚的性子,他擁有優越的家室,不需要壓抑自己的脾氣,可以隨意做他想做的任何事。

除了在阮姝婭的面前吃了大虧,逼不得已需要低頭外,曲司溟的人生中就沒有對誰低三下四過。

此時年輕的少年像是一團正在燃燒的火,眉眼間是一種可惡的反派獨有的囂張氣焰,“你潑了我的衣服,就想要這麽隨便算了嗎。”

大少爺端著高高在上的姿態,阮姝婭有一段時間沒有看到他,卻感覺他眸中壓抑的躁郁更加明顯了。整個人像是一個被禁錮住的炸藥桶,就等待著一個契機令他徹底爆炸。

在他們的身前站著一個身穿白裙的女子,她的眸中含著緊張和氣惱。她也是墨提斯學院的學生,在被曲司溟帶來的人押下之後才偷偷給謝雨桐發的信息,“那你想怎麽樣,我不是已經道歉了嗎,你別太得寸進尺。”

曲司溟皺著眉,他仿佛好幾天沒有睡過覺一般瞳眸赤紅,帶著幾分煩躁的怒意。他看著眼前的人,不知為何,在她的身上幻視了另一個身影,這樣的即視感讓曲司溟勾起唇,猩紅的唇像是剛剛吟過鮮血,他抓了抓頭發,長腿懶散的伸直,“道歉也需要誠意吧,口中隨便說兩個字就能夠表達歉意嗎,那你也未免太輕松了。”

曲司溟本來就是一個能夠隨便欺負人的爛人,他毫不在意將自己的惱怒和煩躁轉移到另一個人的身上,用這個撞到他面前得罪了他的人洩火。

從那一天被阮姝婭強吻之後已經過去了很長時間,可直到如今曲司溟也忘不了那日的屈辱。那種屈辱甚至還延伸至了夢中,他根本羞於啟齒,連每夜的夢裏他都會反覆的被某一個女人壓制,身與心都被她折辱了個遍。曲司溟甚至覺得自己快要患上某種病癥了,他崩潰的發現自己居然羞恥的會因為那些夢而在清晨中產生生理反應,在夢裏更是從恥辱而逐漸產生了一絲享受。

曲司溟在意識到這一點都快要嚇瘋了,他後來甚至連覺也不敢睡了,天天熬夜玩游戲到天亮,就想把腦子中那一塊記憶徹底清除。

妖女,阮姝婭那個女人絕對是異教徒的妖女,她到底在他的身上下了什麽陰險的惡咒?不就是初吻嗎,曲司溟給自己洗腦,他根本就完全不在意這個東西,就當是餵了狗,他以後會有自己的妻子,以後他的身子也會交給自己真正的妻子,而阮姝婭……她就是一個弄臟他的惡魔,他根本就不會在意她!

明明在之前曲司溟還至少是一個潔身自好的純情處男,而在被阮姝婭奪去了初吻後,他突然有點破罐子破摔的意思了。反正他已經不可能再保持自己的純潔之身了,既然如此,他為什麽不能夠再多交幾個女朋友呢。總之,他要徹底忘記阮姝婭對他的摧殘,他要喜歡上一個真正溫柔的女子,或者至少是要和別人試一試,證明他還是一個不喜歡受虐的正常人。

曲司溟上下看著眼前這個不長眼潑了他一身酒,連道歉都沒有誠意的女子,挑起眉,心中升起了幾分頑劣的惡意,“這樣吧,把這幾杯酒喝了,我就接受你的歉意。”

曲司溟和他的狐朋狗友在一樓大廳包了一個卡座,此時桌面上放著好幾杯不同樣式的雞尾酒,混著喝下去很容易便會令人醉了。

女子咬著唇,她的家庭條件不算太好,因為墨提斯學院學生的身份才能夠在漓館得到了一個短期服務生的機會。她並不想要得罪這些家世好的貴族少爺,垂眸看著桌面上那些酒時只想著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這些酒價格都不便宜,就當是這些人主動請她喝酒了。

能夠選擇進入漓館工作,女子的酒量並不差,偶爾的時候還會主動給客人推薦酒。

她正妥協的拿起一個酒杯,在曲司溟輕視觀賞的眸光下準備喝下那一杯色澤夢幻的雞尾酒時,在她的側面突然伸出了一只手,按住了她的手腕。

屬於女子的手背白皙,手指纖長,一看便是從未做過重活,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

她停頓了一下,有些後悔剛剛一時心慌給謝雨桐發了信息,她擡起眸,卻突然怔楞了一瞬。

那是一位很美麗的小姐,讓她驚異的是,她其實認識她。聖教廷的聖女,在這段時間中,霽都已經很少有人不知道她的身份了。

她的肩上被搭上了一只手,謝雨桐拍了拍她的肩,安撫的將她拉到了自己的身旁。

謝雨桐在她的眼中總是能夠依靠和仰慕的代名詞,她明明與他們一樣都是普通人,可她卻總是相信著,謝雨桐能夠解決任何事情。

但她沒有想到,謝雨桐竟然會和聖女待在一起,她們,現在成為了好朋友嗎?

阮姝婭從女子的手中接過了酒杯,她冷冷地看向曲司溟,心中已經提前因偏見而生出了不悅。

在游戲劇情中欺負她,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又去欺負別人,臟東西,她是不是有段時間將他忘了,沒有管他了?

曲司溟的瞳眸微縮,他完全沒有想到會在這裏看見阮姝婭,甚至有一瞬間他還幾乎以為這是死纏爛打不肯放過他的幻覺。t

直到阮姝婭將那杯冰涼的酒液倒在他臉上時,曲司溟才終於確定了,此時站在他面前的就是折磨了他許久,讓他恨到骨子裏,卻又慫的畏懼的邪.教妖女。

曲司溟原本是應該生氣的,他都快要擺出囂張的氣焰了,這麽久不見阮姝婭,從前挨過的棍子本應該不管用了。可連曲司溟自己都沒有想到,他垂下眼睫,沿著碎發滴落下的酒液落在唇瓣上,他探出唇,輕輕tian了一下,就像是有主的狗一般沈默了下來。

“酒好喝嗎。”阮姝婭嗓音清冷地說道,他們周圍的人群一瞬間安靜了下來。曲司溟身旁的人有些驚愕的看著她,似乎沒有想到她會這樣不給曲司溟面子。

他們這些人平時都恨不得捧著曲司溟,將他誇出花來,只為了在他的身旁有一席之地,甘願做他的狗腿子。曲司溟的自尊心高,也就是在三皇子面前能低下頭挨訓,誰都沒想到,阮姝婭竟然會絲毫不留情面,一杯酒就這樣照著他的臉潑了下去。

而曲司溟……他看上去似乎沒有要立刻翻臉發火的意思,反而只是抿著唇,片刻才沙啞著聲音低聲說道,“好喝。”

女子毫無疑問將他的臉面死死踩在了腳下,可曲司溟此時卻連生氣的情緒都快要升不起來了。簡而言之,他已經要習慣了被阮姝婭碾壓和操控,畢竟他早就快接受了自己已經成為了阮姝婭“奴.隸”的事實。

他只恨自己為什麽今日出來玩選了這個破地方,遇到了這個小閻王。

阮姝婭沒什麽情緒的勾起唇,“那別人請你喝酒,你是不是應該對她說謝謝啊。”

曲司溟不知為何心中突然有些委屈,喜新厭舊的壞女人,上次逼他失去了初吻之後,她就像是完全忘記了他一樣,將他忘在了腦後,將他弄得亂七八糟之後就不再管他了,將他丟到了一旁。好不容易再次看到她,她又要為了一個不知所謂的女人欺負他,明明就是那個女人沒有幹好自己的工作,潑了他一身的酒,他都沒讓她賠他衣服,阮姝婭憑什麽一副都是他的錯,要懲戒他的模樣。

曲司溟咬著唇,委屈的厲害,偏偏他又什麽都不說,固執又倔犟,別扭的將臉偏向那個不認識的女人,恨恨的在牙縫中擠出幾個字,“謝謝你。”

他的臉都快要丟沒了,被阮姝婭踐踏在腳下,他只覺得渾身發燙,像是被火焰燎過一般,火辣辣的。

可他都已經乖乖聽話了,阮姝婭也沒有放過他。她本來就不喜歡他,看到他在這裏耀武揚威的“欺負”別人,便通過兩人身上的血契,給予了曲司溟的心臟一陣疼痛。

曲司溟彎下了腰,失去主人浪了幾天後的某個人終於重新意識到了生命屬於誰。男子紅著眼眸擡起頭,恨意被他深深掩藏在了眸底,在表面上,他馴服的看向阮姝婭,俊逸的容顏浮現出一抹可憐,“我錯了,聖女殿下,我知道錯了,行了吧。我賠她錢,今天她不用工作了,我讓她提前下班,再也不為難她了可以吧。”

曲司溟的聲音因疼意而變得愈發沙啞,男子站起身,一時腿有些不穩,差一點摔在桌面上,手臂碰撒了幾杯酒。他沒有管,徑直推開了他人,獨自離開了漓館。

“謝謝你,但是……”阮姝婭的身旁,清麗的女子輕輕拉了拉阮姝婭的衣袖,有些擔心的看向她,“他的家世應該很厲害,你會不會因為我得罪他,其實只是幾杯酒而已,我可以喝的。”

她有些愧疚,讓謝雨桐來救她,是因為她們是好朋友,她也覺得自己可以償還的上,可聖女殿下……

她在心中嘆息,她既不願意因為自己的事情麻煩她,又不知自己要為此欠上多大的人情。

“小事而已,曲司溟還不值得我在意,若是他以後在私下裏找你麻煩,盡管來告訴我。”對於劇情線中從未出現過的女孩子,阮姝婭總是會多出幾分寬容。

出了這樣一個小插曲,阮姝婭也沒有了什麽繼續玩下去的興致,過了一會便也同姜墨和謝雨桐告別,乘坐公爵府的車輛離開了漓館。

令阮姝婭沒有想到的是,車行到了半路,卻被人攔住了。她原本以為曲司溟已經回家了,男子卻一直都等在街道上,似乎是刻意留在這裏要與她交談。

阮姝婭撩開了車簾,曲司溟便用一只手扣住了窗欄,烏眸沈沈的看向她,“你生我的氣了嗎,若是你不喜歡,我下次不會再做這種事了。”

曲司溟像是有兩個面孔,在漓館時還在別別扭扭,內心中將阮姝婭視為魔鬼,這才過去了不到半個小時,在他人看不到的地方,男子便迫不及待的到她的面前來表忠心。

其實連曲司溟都不知道他是怎麽想的,難道他真的有斯德哥爾摩綜合癥嗎?阮姝婭待他的態度越惡劣,但就因為她捏著他的命,他就上趕著給她當狗?

曲司溟分不清他心中雜亂的思想,他被潑濕的頭發還沒有幹,像是被澆滅的火焰,濕噠噠的垂落在眼前,顯出幾分頹唐的狼狽。他的身上帶著淺淺的酒味,混亂的味道摻雜在一起,卻並不算難聞,反而有種頹靡的誘人犯罪的氣息。

阮姝婭眼底已經染上了幾分厭惡,再次見到曲司溟,她又回憶起了曾經他做過的那些惡事,因此對他愈發不喜了起來。

察覺到了阮姝婭眼眸中的情緒,曲司溟不加掩飾的流露出了委屈的神情,他認真的看向她,讓人不自覺便相信了他所說的話,“殿下,其實我只是想要吸引你的註意力,才會在今日做出這種事情。你好久沒有理我了,我只是很想你,你會原諒我嗎,我不是你的奴.隸嗎,作為我的主人,殿下不是應該要管教我嗎?”

曲司溟的眸中醞釀著令人看不清的情緒,他輕聲說道,“殿下怎麽能因為我做了一件錯事,就不要我了呢。”

阮姝婭只覺得曲司溟此時也有點變得瘋瘋的,她從車廂內找到了一根馬鞭,沒有留情的直接抽在了男子的肩膀上,“你自己說做了錯事,就該知道會受罰,不想被我打就別在這裏攔著。”

曲司溟連眉都沒皺一下,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都對他做過什麽,不過是兩下皮肉之傷,怎麽比得過她用血契來懲罰他時的痛苦。

“阮姝婭,你要是真的想要給我立規矩就來啊,反正在這條街道上隨時都可能有人路過,就讓他們都看一看聖女殿下是怎麽在大庭廣眾下教訓我的。反正你的奴.隸被責罰,丟臉的又不止是我一個人。”曲司溟似乎真的開始破罐子破摔,臉皮瞬間厚了起來,挑釁的看著阮姝婭,好像真的想要阮姝婭在這裏將他抽一頓似的。

對待不要臉的人,阮姝婭還真的沒有什麽好辦法。她將短鞭扔了出去,一點都不想配合曲司溟玩什麽奇怪的s/m游戲,“喜歡受罰你自己去玩,宇牧,回府。”

她命令的說道,宇牧只聽從她的要求,他完全不顧曲司溟是否會因此受傷,便駕駛著由駮獸牽引的車輛徑直離開。輸掉了守護騎士的身份後,宇牧並未自憐自艾,反而倔犟的憋了一股氣,他原本在公爵府不過是最普通的護衛,實力常年在中段游蕩,比上不足,比下有餘。

若不是阮姝婭將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宇牧可能直到如今都僅僅只是一個普通人。可他現在不願意再做普通人了,他擁有了更多的欲念,也有了更多想要的東西,宇牧原本是根本無法駕馭駮獸的,而現在他已經成為了能夠僅憑自己的能力就降服駮獸的人。

曲司溟被落在原地,這些日子中,他仍舊沒有放棄過解開自己身上屬於奴仆的烙印,可直到今日他再次見到阮姝婭後,他才意識到,自己從未逃離過阮姝婭的掌控。也或許……永遠都逃離不了了。

連曲司溟都開始分不清他剛剛的行為到底是演戲,還是真實。他是想要欺騙阮姝婭,讓她對他放松警惕,不要就這樣殺了他,還是出於慕強的心理,真的臣服於她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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駮車停在了公爵府的門前,阮姝婭的手指搭在宇牧的手t臂上,借著他的力度走下了車輛。

夜幕中,燈光落在從公爵府離開的女子身上,在看到阮姝婭時,女子的臉色變了變,又揚起頭,端出了一副驕矜傲慢的姿態。

阮姝婭輕飄飄的看了她一眼,便要在她的身側走過去,還是白淩萱先控制不住,連維持好的姿態都裂開了一道縫隙。她拉扯住阮姝婭的衣袖,揚聲說道,“阮姝婭,我已經將你的真面目告訴給祁珂哥哥了,你這種自私冷酷的女人根本就配不上祁珂對你的情誼。”

白淩萱眼尾的紅暈很好的被掩藏在了月色中。她說完了這句話,卻突然有些沒有勇氣再聽阮姝婭的回答,松開手,匆匆離開了原地,背影倉皇,甚至腳踝還不明顯的崴了一下。

小辣椒今天的攻擊性似乎格外低,像是剛剛點燃就熄滅了的啞炮。

阮姝婭懶得去想白淩萱的心思,只當沒聽到,她走進大門,便看到了站在樹影下,神情晦澀不明的祁珂。

青年走到她的面前,對她解釋,“我和白淩萱沒有任何關系,姝婭小姐,你不要誤會,我已經和她說清楚了。”

時間回到半個小時之前,白淩萱準備了貴重的禮物,避開了阮姝婭前來公爵府拜訪。

其實從某種意義上而言,白淩萱和祁珂算得上是青梅竹馬。兩家大人都是公爵,關系很親近,白淩萱幼時便時常隨著家長一起來到鳧徯公爵府做客。

公爵府中的養子很多,祁珂卻是其中的佼佼者。眼高於頂的大小姐自然不可能將目光落在平庸之人的身上,從小時候起,白淩萱就只能夠看的到祁珂。

少年長得好看,性情端正,能力優越,又是霽都出名的“別人家的孩子”,白淩萱會喜歡他是很自然的事情。從小時候起,白淩萱便理所當然的將祁珂看作了自己的囊中之物。

她甚至也知道一些祁珂內心隱藏的抱負,她自覺以自己的家世是最能夠幫助他的人。原本若是沒有阮姝婭,祁珂或許真的會因為白淩萱背後的勢力,而選擇娶她。

在曾經的乙女游戲中,當祁珂對阮姝婭的好感度並沒有那樣高時,他也不止一次的用白淩萱刺激過阮姝婭,讓阮姝婭更加重視他,為他付出更多價值。

祁珂本該是這樣一個不擇手段,為了他的目的連自己的身子都能夠當做籌碼的心機男。

白淩萱找到祁珂時,為了避嫌,他原本想要立刻離開,可女子卻對他說,她有一些和阮姝婭有關的東西要交給他。

祁珂並不是傻子,他當然很清楚白淩萱對他的心思,這些年裏,他也曾為了得到她的力量和支持反覆吊著她。祁珂做了很久的爛人,可在上天重新給予他的這一世之中,祁珂不可能再令自己的身上擁有這樣搖擺不定的汙點。

他懼怕著,阮姝婭若是察覺到他的身上有一點臟了,她會更討厭他,會真的扔掉他,不要他。

祁珂沒有再給白淩萱任何一絲誤會或是幻想的空間,即便是有關於阮姝婭的事情,他也並不想要在白淩萱的口中得知。

可白淩萱卻不肯輕易放過他,她在學院中始終被阮姝婭壓了一個頭,憋悶一層一層累積,已經令白淩萱快要失去平日的優雅理智。她只想要在某個方面贏過阮姝婭,讓阮姝婭知道,她才不是一個處處不如她的廢物。

而被她寄予了執念的,便是她自以為看守了許多年,本就該屬於她的祁珂。

哪怕祁珂不想看,白淩萱也必須把那個視頻播放給祁珂看。那一刻,白淩萱的心中甚至產生了幾分惡毒的快意,他不是選擇tian阮姝婭,放棄她了嗎,那她便要他看清楚,在阮姝婭的眼中,他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祁珂啊,那個賤.貨垃圾我一點都不喜歡。”

“低劣的臟東西而已,你想要就自己去撿好了。”

“抱歉啊,你這麽喜歡的東西,我卻一點都看不上。”

女子熟悉的面容投影在眼前,她的聲音依舊很好聽,是祁珂聽到,就會忍不住臉紅害羞的嗓音。

而在視頻中,她的眸中含著輕視,一字一句都像是要戳入人心臟中的刀子。她那麽漂亮,卻握著刀柄,輕而易舉就能夠傷人。

祁珂感覺胸腔內空落落的,有風刮進去,將脆弱的皮肉與內臟刮得鮮血淋漓。

看著祁珂的表現,白淩萱一方面在心中產生了一分報覆的舒適感,可同時,她又不由自覺的產生了一點嫌棄。只是被一個女人討厭而已,祁珂有必要流露出那樣一副喪家之犬的表情嗎?看起來有些掉價欸。

白淩萱忍住了心中微妙的不快,唇角揚起了諷刺而高傲的笑容,“祁珂哥哥,你看到她是怎麽罵你的了嗎?”

白淩萱調整了一下表情,開始演戲,女子眉宇微蹙,只是稍微改變了一些微表情,就變成了貼心的小白花,“祁珂哥哥,你為了她歷經磨練才終於成為了守護騎士,甘願為她獻出自己的生命。可她呢,她根本就不喜歡你,也不在意你,她甚至瞧不起你,輕視你,將你棄如敝履,將你看作可以肆意侮辱玩.弄的卑劣之人。這樣的女子,不值得你那樣對她好。”

白淩萱自覺自己已經裝的很到位了,這些話她說出來都覺得有些惡心,畢竟她也是千嬌百寵的嬌小姐,怎麽可能真的給人當解語花。但為了贏過阮姝婭一頭,她不介意忍一忍。

可在白淩萱完全沒能反應過來時,祁珂卻突然扣住了她的手腕,用力一捏便奪過了她手中的通訊器。

“嘶,你!祁珂,你做什麽?”疼意令白淩萱一時沒能夠控制住自己的聲音與面部表情,她不悅的看向祁珂,揉了揉自己被弄疼的手腕。

祁珂擡起眸,神情是白淩萱想象之中的冷冽,可說出的話卻完全不在白淩萱的預料之中,“你知道偷拍他人隱私需要付出怎樣的法律責任嗎。”

“什麽…你!”白淩萱一時語塞,眸子冷下來,“祁珂,你現在還要為她說話嗎?”

“白淩萱小姐,請你下次不要再使用這些汙穢上不得臺面的手段,偷拍一些沒有意義的視頻。”祁珂冰冷的看著白淩萱,他從未用這種視線看過白淩萱,仿若是在看著一個可以被清除的死人,不含任何情感。

他刪除了通訊器中的視頻,五指合攏,金屬零件便在他的掌心之中被徹底捏碎。祁珂註視著白淩萱,言語雖然還算客氣,語氣中卻已經含了警告,“白淩萱小姐,不要讓我在任何地方再看到這個視頻,否則,我會令你付出你無法承受的代價。”

白淩萱不可理喻的看著祁珂,她像是在看著一個瘋子,連被威脅後逐漸滲入骨髓之中的涼意都變得遲緩。她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無法理解祁珂為何是這個反應,“她這樣罵你,你還要維護她的形象,怕這段影像播出去會對她不利嗎?”

白淩萱的聲音中甚至戴上了幾分荒謬,她從前認識的祁珂是這種人嗎?她自恃自己足夠了解他,知道他的能力與風骨,也知道他的自尊心與睚眥必報,若是他人主動放棄背叛了他,他絕不可能再主動貼上去。他會像是一面鏡子,別人怎樣對待他,他就會用同樣的態度還回去。

可現在…白淩萱疑惑的看著祁珂,有一瞬間懷疑他是不是被奪舍了,還是被穿越了,或者是重生了?白淩萱並沒有意識到自己無意間猜到了真實,她此時身體不自覺的戰栗著,是憤怒、不理解、羞惱,同時也有一抹極淺的恐懼。她註視了祁珂許久,於是也隱隱的清楚祁珂的手段,她並不想成為他認定的敵人。

“祁珂,你是賤嗎?”白淩萱抿緊唇,聲音像是從唇縫中擠出來。

男子沈默了片刻,最終只是說,“若是沒有別的事情,我就先離開了。”

他的肩像是不知不覺的垂了下來,本該挺拔的身姿也頹靡了一些。仿佛支撐著他的骨骼被抽走了,雖然祁珂表面上仍舊是那個人,卻又像是被人碾壓到了塵土之中,被人狠狠用腳踩了好幾下,變得灰撲撲,破破爛爛。

白淩萱可以忍受祁珂愛上另一個人,可她突然發t現,她好像受不了看著祁珂犯.賤。阮姝婭已經說的那樣直白了,她分明根本看不上祁珂,將他當成了一個玩意,可祁珂卻像是被踢了好幾腳還要死皮賴臉留在她身旁的狗一樣。

有一瞬間白淩萱掙脫了自己賦予祁珂的濾鏡,一時有些下頭,對他祛魅了。怎麽阮姝婭嫌棄的東西,她要當成香餑餑?而且這麽看上去,祁珂和那些她看不上的男人也沒什麽兩樣。

抱著這樣自我懷疑的心態,白淩萱自己都不知道她是怎麽走出公爵府的,腦海中亂糟糟的,分不清自己在想什麽。而當白淩萱在公爵府門前看到阮姝婭時,她一瞬間便又重新支楞了起來。

呵,她是不可能輸給阮姝婭這個可惡的女人的!她白淩萱裝也會裝出來一副驕矜冷傲的模樣,任何人都別想讓她低頭。

白淩萱端著高傲如女王的姿態,走到阮姝婭面前一陣輸出。因為此時連她都已經不是很相信她所說的話了,因此在放過了一輪狠話之後,白淩萱便高昂著頭,給了阮姝婭一個冷若冰霜的背影。

——還在裝逼時差點崴了腳。

…………

祁珂看著眼前的人,他其實想要說些什麽,可他的喉嚨這一刻像是被黏住了,他變成了一個啞巴。

白淩萱帶來的視頻怎麽可能沒有給祁珂帶來任何影響。

祁珂其實心中知道,這一世從一開始,似乎便一步錯,步步錯。就像是多米諾骨牌,他不知道要如何阻止,只能夠看著牌面在他的面前一點點坍塌,而他毫無補救之力。

“祁珂啊,那個賤.貨垃圾我一點都不喜歡。”

在阮姝婭的眼中,他只是這樣的形象嗎,原來,她比他想象之中的更加討厭他,更加不喜歡他。祁珂的眼眸開始感覺到疼意,可他甚至沒有辦法哭出來,幾乎要幹裂的澀意一寸寸愈發令人難以忍受,好像每眨一次眼,便有刀子在瞳孔上刮著。

“低劣的臟東西而已,你想要就自己去撿好了。”

可即便他只是這種東西,他也不願意讓別人撿到他。哪怕阮姝婭不想要他,她也不能把他送給別人的。或許吧…他也許就是犯.賤,可就算是做一個賤人,他也會假裝聽不到阮姝婭對他的憎惡與嫌棄。就算是死皮賴臉,他也會留在她的身邊。

“抱歉啊,你這麽喜歡的東西,我卻一點都看不上。”

心臟好疼,仿佛被生生的剖開,可祁珂在聽到這句話時,卻連痛苦都感受不到。他只覺得害怕,他怕阮姝婭在知道有別人喜歡他之後,會更加覺得他臟,會想要扔掉他。

嫌惡、討厭、憎恨……怎樣都好,他可以接受這些所有的情緒,只要她不離開他,仍舊留在他的身旁就可以了。

祁珂就只有這一個期望了。

他不會讓阮姝婭離開他的。

她是聖女,而他會是她唯一的騎士。這是他們的羈絆,他們註定糾纏不休的命定之緣。

祁珂會維護她的一切,他自己並不在意阮姝婭怎樣罵他,他總覺得,那都是他該的。祁珂漸漸意識到,也許這一世他並不配得到幸福,阮姝婭對他做任何事情,都是他應得的,是他的報應。

但其他人不了解,他絕不會讓別人誤解她,汙了她的名譽。

這個視頻只有他知道就可以了,不能夠流露出去。

祁珂小心翼翼的看著阮姝婭,他在見不到她的每一刻都在想她,直到現在可以原諒她的一切。祁珂迫不及待的與白淩萱澄清關系,生怕阮姝婭會以為他與白淩萱有什麽牽扯。

“哦,那和我有任何關系嗎。”阮姝婭神情淡淡,淺灰色的眼眸默然的落在祁珂的身上,像是無聲的諷刺著他自作多情。

他憑什麽以為阮姝婭會在意他與誰親近。

他配嗎?

祁珂腦海中的弦或許是在那一刻斷掉的。

在理智崩潰的那一刻,連祁珂都沒有意識到他做了什麽。

能夠操縱異獸的異能,同理,在強大到一定程度後,也能夠操縱人。

他像是站在第三人稱的視角,看到自己握住了女子纖細的手腕,扣住了她的腰,垂眸,唇壓在了她的唇上。

想要堵住她的唇,不要再吐出這些令人傷心的話。

想要吞吃她,讓她住進自己的肚子之中,再也不能逃開。

想要吻她,想要吻她,想要吻她……

短暫的幸福飄蕩在他的腦海之中,可更多的是苦澀的痛苦。

祁珂更深的吻她,在這一刻,不想思考下一秒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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