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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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 章
“你們是為什麽要約在哪裏打架？”
渺渺：“他找我有事。”
“是什麽事？”
“我可以不說嗎？”
名為和頌的警官無奈地說：“請你配合我一下, 好嗎？”
他遞過來一杯熱騰騰的朱古力，還有一包拆開的薯片，恰好都是她喜歡的。看在食物的面子上, 渺渺很勉強地答應了, 她捧著朱古力, 表情深沈：“他找我，是為了告訴我, 我的渣爹還在人世。”
和頌還沒有反應過來，臉上帶著困惑的笑：“嗯？”
“就是我爸爸啦，一直以為他死外面了，小時候還偷偷給他燒紙，沒想到人還活得好好的, 真可惜，”渺渺咬著吸管，“就是這樣。”
和頌總結了一下：“所以說, 你是因為父親的事才被宋昱文叫住？”
“嗯。然後他們要打我，那麽多人, 我肯定要反抗啊，所以就抓了宋昱文跑進了教學樓裏, 從二樓走了。”
和頌輕輕抽了t口氣：“要註意安全啊。”
渺渺：“嗯嗯。”
她專心吃薯片。
大晚上突然被叫過來, 她還以為是出了什麽大事, 結果發現是宋昱文莫名其妙死在了教學樓附近的湖裏，保安發現不對勁後，連忙把他打撈上來。
作為和他身前有過接觸的嫌疑人，渺渺被帶到警察局問話。
宋昱文的死因還沒公布, 無從知道他到底是怎麽丟了命。但渺渺絲毫沒有因為被當成嫌疑人而焦慮，走出談話室後, 她把沒有吃完的薯片塞進了荀照手裏：“媽媽，你吃。”
荀照擔心地握住了她的手：“怎麽樣？警察叔叔是怎麽說的？”
和頌恰好站在她們身後，無奈地提醒：“我還沒有到做叔叔的年齡呢。荀同學的作案動機基本可以排除了，今天很晚了，你們先回去吧。”
荀照肉眼可見地放松下來。
渺渺被帶走後，她的心裏七上八下的，害怕孩子隱瞞了什麽，又擔心她一個人面對警察會感到害怕。死去的男生她是認識的，之前因為欺負渺渺，她還去學校鬧了一通，沒有想到他還是陰魂不散，和渺渺上了一個高中。
對於他的死，荀照沒有遺憾，而是覺得大快人心。她只心疼自家孩子。對於欺負荀渺渺的惡魔，她同情不了一點。
渺渺第一次躺在她懷裏時，她就暗暗發誓，絕對不會讓渺渺重蹈覆轍。這是她的寶寶，她一定要給她很多很多的愛，讓她健健康康地長大。在得知女兒在學校裏被欺負時，她的心都要碎了。
荀照牽著渺渺的手，和警官道謝：“那就太好了，多謝你。”
沒等她轉身，和頌叫住她，“我送你們回去吧。外面下雨了，這裏不太好打車。”
警官的車裏彌漫著一股說不上來的香味。很淺，像是用雪水泡過的松木，再用陽光烘出的味道。
渺渺把薯片收了起來，靠在車窗上昏昏欲睡。
雨滴打在窗戶上，留下斑駁的水印。她的眼皮打架，一睜一眨的，在恍惚間，她似乎看到了一雙猩紅的瞳，在水幕之後直勾勾地盯著她。
渺渺的瞌睡被嚇醒了。
她坐直了身子，想要看清楚那雙眼睛。
眼前只有被燈光映得透亮的水珠。
她是看錯了嗎？
“到了。”和頌找了個位置把車停好。
荀照連忙下車，“謝謝你。”
她叫住恍惚著下車的渺渺，“渺渺，和警察叔——哥哥說謝謝。”
“謝謝哥哥。”渺渺毫無感情地道謝，在對上和頌的眼睛時，她忽然想到了什麽，從兜裏掏出了一塊糖，順著車窗打開的縫隙放在了車臺上，“也謝謝你的朱古力和薯片。”
“不客氣。”和頌彎起眼睛，“再見。”
剛才的經歷實在是太嚇人了。荀照坐在沙發上緩了一會兒才嚴厲地教育渺渺：“你錯在哪裏你知道嗎？”
渺渺認慫，“對不起，媽媽。我不應該和人家打架。”
“不是這個，”荀照嘆氣，拉住渺渺的手放在她的腿上，“既然宋昱文還要找你麻煩，你為什麽不早點告訴媽媽。渺渺，媽媽很心疼你。”
她摸了摸女兒的臉蛋，“警官悄悄告訴我，你為了逃走從二樓跳了下去，那麽高，媽媽聽到都要嚇死了。老師不管，但是媽媽一定不會不管你的，要是你受傷了，才真的要讓我生氣。”
渺渺順勢倒在荀照的懷裏，沖她撒嬌：“我下次一定不會了。他們都打不過我。班裏的同學也說會護著我。”
荀照還是不放心：“鈴鐺你帶著嗎？”
渺渺卷起袖子，把手腕上的鈴鐺露出來：“戴了的。”
“那就好，千萬別摘下來知道嗎？”
“知道的，”渺渺歪頭，“如果摘下來會有什麽後果嗎？”
荀照默然。她摸了摸渺渺的頭發，聲音是壓抑不住的恐懼：“祂們會找你的。”
話音剛落，荀照自知失言，勉強笑了笑，把渺渺趕回了自己的房間。
渺渺重重倒在床上，抱著枕頭滾了兩圈。
最近發生的事情越來越奇怪了。宋昱文居然死了，她還被當成嫌疑犯去警察局錄口供了。
平淡樸素的日常漸漸變得荒謬。
她抓了抓頭發，還是坐起來，開始寫今天一個字都沒有碰過的作業。
被數學折磨了很久後，渺渺終於做完了最後一道題。她按照順序把書塞回書包，在塞到最後一本時，她感覺手下的觸感不對，把本子放在了桌面上。
牛皮的封面既粗糙又細膩，風霜在上面留下了足夠多的歲月的痕跡。
渺渺楞了半拍才想起來，這是昨天放在書桌上的荀照的日記。
想到宋昱文放學時說的胡話，她打算再掏出日記再看一遍。
【我遇到了一個男人，他叫口口口，是來這裏商量搬遷的事情的。】
【要是這個孩子順利出生，就叫祂渺渺吧。】
【為了渺渺，我要堅持下去。】
在這頁之後，原本空白的紙張緩慢顯現了文字。
渺渺來不及思考這本筆記蹊蹺的來歷，繼續往下看。
【我總是一次次的面臨別離。先是父母，再是愛人，直到現在，我已經升不起任何痛苦的情緒了。直到厄運降臨在渺渺身上，我才體驗了心如刀割的滋味。
走投無路之下，我向神明祈願，讓我的渺渺平安長大。
奇跡出現了。】
【落款：1999年10月】
日記中記載的事能和現實吻合。但渺渺從中找不出任何有用的線索。
她舉起筆記，壓著眉頭研究了一番。
“到底用了什麽機關……”
筆記能自動寫字什麽的，要是有這種技術，她一定第一個用在作業本上。
想不出來。她放棄了。
比起探究荀照的過去，她發現，自己竟然對筆記本本身更感興趣。
畢竟她只要知道媽媽是媽媽就夠了。荀照既然不願意提起過去，一定有她的道理。但是沒有搞懂日記本的秘密之前，渺渺都會悄悄幫荀照保管。
她在心裏悄悄跟荀照說了聲抱歉。
實在是她太想要能自動寫作業的作業本了！
就在她想要把本子放回原位時，寬大的袖口不小心帶過桌上的水杯，溫燙的水濺出了幾滴，激烈地灑在來不及握住的指尖。
她已經做好了聽到碎裂聲的預備，然而什麽都沒能發生。
黑色的影子從腳跟處蜿蜒爬行，如同匍匐的動物，穩穩接住了水杯。
這是……
在放大的瞳孔中，影影綽綽的黑色騷動著，從四面八方湧來，堆砌成巨大的黑影。
她的瞳孔中閃過一抹鮮紅。
-
醒來後還是要上學的工作日。她跟夢游似的僵硬穿好衣服，洗漱完，從冰箱裏拿出面包，一邊吃早飯一邊朝公交站趕去。
她順著人流擠上了車。
坐在後排的程掠眼前一亮：“荀渺渺，這裏！”
他拼命揮著手，生怕渺渺沒有看到。
太丟臉了。
渺渺本來想裝作不認識，然而程掠的嗓門實在太大了，整個車廂都彌漫著震耳欲聾的“荀渺渺”。她自暴自棄地在程掠身邊坐下，狠狠給了他一肘子。
“我沒有聾。”
程掠無辜眨眼，“我知道啊。”
他雙手合十，擺出討饒的姿勢：“我只是怕位置被別人坐了。”
寒暄完，他才進入正題：“聽說宋昱文死了，他是怎麽死的？”
渺渺：“不知道。”
她有點沒睡醒，困倦地打了個哈欠。
嘴裏突然被懟了一根吸管，她下意識吸了一口。
程掠提著豆漿：“喝不？”
吃人最短，渺渺還是不情不願地跟程掠講起了昨天發生的事。
“我沒有看到他了。你去問魏瀾吧，沒準他們知道得比我多。”
程掠若有所思，“哦……”
渺渺敏感地問道：“怎麽，你覺得人是我殺的？”
程掠：“當然沒有。”
上條支流他們忽略了一件事。宋昱文同樣也出了事，雖然明面上是失蹤，但誰都知道他生還的幾率極低。兇手還在法網之外。
也許找到宋昱文的死因才是解決汙染的正確途徑？然而他沒有視察汙穢的本事都知道，宋昱文這人汙臭不堪，死了才是造福社會。
之前的思考題全部都是交給和頌的。
程掠自認為智商是正常人水平，絕對不是腦子t不好使。他苦思了半天，幹脆地放棄了。
跟在荀渺渺身後走到一半，前方的路突然被紮著高馬尾的少女堵住。
她紅著眼睛質問：“是不是你幹的！你本來就很討厭他，知道他為我出頭就……”
一大早上，這孩子就哭得格外精神。程掠暗暗佩服了年輕人的精力，在渺渺喊夏聲的時候他還沒回過神來，不自覺地問出了口：“夏聲不是老鼠嗎……”
夏聲想要殺人的眼光剜了過來。
程掠自動閉麥，順便給自己的嘴上了拉鏈。
他什麽都沒說。
然而他這一打岔，夏聲說不出口了。
只是惡狠狠留下一句：“晚上，你在學校門口等我。我有話要問你。”
渺渺幹脆拒絕：“不要。”
夏聲：“你身上還有嫌疑，要是你拒絕，你就是殺人犯！”
被竹馬的死訊刺激，她現在毫無理智，一心只想要找到真正的兇手。
渺渺當然無所謂她如何潑臟水。
但她很在意宋昱文所說的事情，覺得有必要接近夏聲，從她口中套出夏家的情況，因此答應了下來。她從未見過面的生父，已經討人厭的妹妹到底是如何想她的，渺渺並不關心。
她只在意荀照。
宋昱文隨口散播關於荀照的謠言，他活該去死。世界上只有死人最老實。
但夏聲不一樣，她還活著，渺渺就沒辦管住她那張嘴。
她彎起眼睛：“我不在意啊。人是不是我殺的，輪不到你來當法官。但是，我可以答應你。”
手指從夏聲的發間劃過，她捏下一片幹枯的落葉。
這個季節的樹葉一半翠綠一半枯黃。
太陽的暴曬下，只有躲在暗處陰影中的樹葉才能完美存活了下來。也許是一陣風不小心將它吹掛在了夏聲的頭上。
邊緣焦黑，微微地朝裏卷著，密密麻麻的蟲洞也被曬成了深色。渺渺透過蟲眼，似乎看見了無數個夏聲的影子。
她移開葉片，笑容帶著淺淡的惡意：“我想去你家玩一天，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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渺渺：“他找我有事。”
“是什麽事？”
“我可以不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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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遞過來一杯熱騰騰的朱古力，還有一包拆開的薯片，恰好都是她喜歡的。看在食物的面子上, 渺渺很勉強地答應了, 她捧著朱古力, 表情深沈：“他找我，是為了告訴我, 我的渣爹還在人世。”
和頌還沒有反應過來，臉上帶著困惑的笑：“嗯？”
“就是我爸爸啦，一直以為他死外面了，小時候還偷偷給他燒紙，沒想到人還活得好好的, 真可惜，”渺渺咬著吸管，“就是這樣。”
和頌總結了一下：“所以說, 你是因為父親的事才被宋昱文叫住？”
“嗯。然後他們要打我，那麽多人, 我肯定要反抗啊，所以就抓了宋昱文跑進了教學樓裏, 從二樓走了。”
和頌輕輕抽了t口氣：“要註意安全啊。”
渺渺：“嗯嗯。”
她專心吃薯片。
大晚上突然被叫過來, 她還以為是出了什麽大事, 結果發現是宋昱文莫名其妙死在了教學樓附近的湖裏，保安發現不對勁後，連忙把他打撈上來。
作為和他身前有過接觸的嫌疑人，渺渺被帶到警察局問話。
宋昱文的死因還沒公布, 無從知道他到底是怎麽丟了命。但渺渺絲毫沒有因為被當成嫌疑人而焦慮，走出談話室後, 她把沒有吃完的薯片塞進了荀照手裏：“媽媽，你吃。”
荀照擔心地握住了她的手：“怎麽樣？警察叔叔是怎麽說的？”
和頌恰好站在她們身後，無奈地提醒：“我還沒有到做叔叔的年齡呢。荀同學的作案動機基本可以排除了，今天很晚了，你們先回去吧。”
荀照肉眼可見地放松下來。
渺渺被帶走後，她的心裏七上八下的，害怕孩子隱瞞了什麽，又擔心她一個人面對警察會感到害怕。死去的男生她是認識的，之前因為欺負渺渺，她還去學校鬧了一通，沒有想到他還是陰魂不散，和渺渺上了一個高中。
對於他的死，荀照沒有遺憾，而是覺得大快人心。她只心疼自家孩子。對於欺負荀渺渺的惡魔，她同情不了一點。
渺渺第一次躺在她懷裏時，她就暗暗發誓，絕對不會讓渺渺重蹈覆轍。這是她的寶寶，她一定要給她很多很多的愛，讓她健健康康地長大。在得知女兒在學校裏被欺負時，她的心都要碎了。
荀照牽著渺渺的手，和警官道謝：“那就太好了，多謝你。”
沒等她轉身，和頌叫住她，“我送你們回去吧。外面下雨了，這裏不太好打車。”
警官的車裏彌漫著一股說不上來的香味。很淺，像是用雪水泡過的松木，再用陽光烘出的味道。
渺渺把薯片收了起來，靠在車窗上昏昏欲睡。
雨滴打在窗戶上，留下斑駁的水印。她的眼皮打架，一睜一眨的，在恍惚間，她似乎看到了一雙猩紅的瞳，在水幕之後直勾勾地盯著她。
渺渺的瞌睡被嚇醒了。
她坐直了身子，想要看清楚那雙眼睛。
眼前只有被燈光映得透亮的水珠。
她是看錯了嗎？
“到了。”和頌找了個位置把車停好。
荀照連忙下車，“謝謝你。”
她叫住恍惚著下車的渺渺，“渺渺，和警察叔——哥哥說謝謝。”
“謝謝哥哥。”渺渺毫無感情地道謝，在對上和頌的眼睛時，她忽然想到了什麽，從兜裏掏出了一塊糖，順著車窗打開的縫隙放在了車臺上，“也謝謝你的朱古力和薯片。”
“不客氣。”和頌彎起眼睛，“再見。”
剛才的經歷實在是太嚇人了。荀照坐在沙發上緩了一會兒才嚴厲地教育渺渺：“你錯在哪裏你知道嗎？”
渺渺認慫，“對不起，媽媽。我不應該和人家打架。”
“不是這個，”荀照嘆氣，拉住渺渺的手放在她的腿上，“既然宋昱文還要找你麻煩，你為什麽不早點告訴媽媽。渺渺，媽媽很心疼你。”
她摸了摸女兒的臉蛋，“警官悄悄告訴我，你為了逃走從二樓跳了下去，那麽高，媽媽聽到都要嚇死了。老師不管，但是媽媽一定不會不管你的，要是你受傷了，才真的要讓我生氣。”
渺渺順勢倒在荀照的懷裏，沖她撒嬌：“我下次一定不會了。他們都打不過我。班裏的同學也說會護著我。”
荀照還是不放心：“鈴鐺你帶著嗎？”
渺渺卷起袖子，把手腕上的鈴鐺露出來：“戴了的。”
“那就好，千萬別摘下來知道嗎？”
“知道的，”渺渺歪頭，“如果摘下來會有什麽後果嗎？”
荀照默然。她摸了摸渺渺的頭發，聲音是壓抑不住的恐懼：“祂們會找你的。”
話音剛落，荀照自知失言，勉強笑了笑，把渺渺趕回了自己的房間。
渺渺重重倒在床上，抱著枕頭滾了兩圈。
最近發生的事情越來越奇怪了。宋昱文居然死了，她還被當成嫌疑犯去警察局錄口供了。
平淡樸素的日常漸漸變得荒謬。
她抓了抓頭發，還是坐起來，開始寫今天一個字都沒有碰過的作業。
被數學折磨了很久後，渺渺終於做完了最後一道題。她按照順序把書塞回書包，在塞到最後一本時，她感覺手下的觸感不對，把本子放在了桌面上。
牛皮的封面既粗糙又細膩，風霜在上面留下了足夠多的歲月的痕跡。
渺渺楞了半拍才想起來，這是昨天放在書桌上的荀照的日記。
想到宋昱文放學時說的胡話，她打算再掏出日記再看一遍。
【我遇到了一個男人，他叫口口口，是來這裏商量搬遷的事情的。】
【要是這個孩子順利出生，就叫祂渺渺吧。】
【為了渺渺，我要堅持下去。】
在這頁之後，原本空白的紙張緩慢顯現了文字。
渺渺來不及思考這本筆記蹊蹺的來歷，繼續往下看。
【我總是一次次的面臨別離。先是父母，再是愛人，直到現在，我已經升不起任何痛苦的情緒了。直到厄運降臨在渺渺身上，我才體驗了心如刀割的滋味。
走投無路之下，我向神明祈願，讓我的渺渺平安長大。
奇跡出現了。】
【落款：1999年10月】
日記中記載的事能和現實吻合。但渺渺從中找不出任何有用的線索。
她舉起筆記，壓著眉頭研究了一番。
“到底用了什麽機關……”
筆記能自動寫字什麽的，要是有這種技術，她一定第一個用在作業本上。
想不出來。她放棄了。
比起探究荀照的過去，她發現，自己竟然對筆記本本身更感興趣。
畢竟她只要知道媽媽是媽媽就夠了。荀照既然不願意提起過去，一定有她的道理。但是沒有搞懂日記本的秘密之前，渺渺都會悄悄幫荀照保管。
她在心裏悄悄跟荀照說了聲抱歉。
實在是她太想要能自動寫作業的作業本了！
就在她想要把本子放回原位時，寬大的袖口不小心帶過桌上的水杯，溫燙的水濺出了幾滴，激烈地灑在來不及握住的指尖。
她已經做好了聽到碎裂聲的預備，然而什麽都沒能發生。
黑色的影子從腳跟處蜿蜒爬行，如同匍匐的動物，穩穩接住了水杯。
這是……
在放大的瞳孔中，影影綽綽的黑色騷動著，從四面八方湧來，堆砌成巨大的黑影。
她的瞳孔中閃過一抹鮮紅。
-
醒來後還是要上學的工作日。她跟夢游似的僵硬穿好衣服，洗漱完，從冰箱裏拿出面包，一邊吃早飯一邊朝公交站趕去。
她順著人流擠上了車。
坐在後排的程掠眼前一亮：“荀渺渺，這裏！”
他拼命揮著手，生怕渺渺沒有看到。
太丟臉了。
渺渺本來想裝作不認識，然而程掠的嗓門實在太大了，整個車廂都彌漫著震耳欲聾的“荀渺渺”。她自暴自棄地在程掠身邊坐下，狠狠給了他一肘子。
“我沒有聾。”
程掠無辜眨眼，“我知道啊。”
他雙手合十，擺出討饒的姿勢：“我只是怕位置被別人坐了。”
寒暄完，他才進入正題：“聽說宋昱文死了，他是怎麽死的？”
渺渺：“不知道。”
她有點沒睡醒，困倦地打了個哈欠。
嘴裏突然被懟了一根吸管，她下意識吸了一口。
程掠提著豆漿：“喝不？”
吃人最短，渺渺還是不情不願地跟程掠講起了昨天發生的事。
“我沒有看到他了。你去問魏瀾吧，沒準他們知道得比我多。”
程掠若有所思，“哦……”
渺渺敏感地問道：“怎麽，你覺得人是我殺的？”
程掠：“當然沒有。”
上條支流他們忽略了一件事。宋昱文同樣也出了事，雖然明面上是失蹤，但誰都知道他生還的幾率極低。兇手還在法網之外。
也許找到宋昱文的死因才是解決汙染的正確途徑？然而他沒有視察汙穢的本事都知道，宋昱文這人汙臭不堪，死了才是造福社會。
之前的思考題全部都是交給和頌的。
程掠自認為智商是正常人水平，絕對不是腦子t不好使。他苦思了半天，幹脆地放棄了。
跟在荀渺渺身後走到一半，前方的路突然被紮著高馬尾的少女堵住。
她紅著眼睛質問：“是不是你幹的！你本來就很討厭他，知道他為我出頭就……”
一大早上，這孩子就哭得格外精神。程掠暗暗佩服了年輕人的精力，在渺渺喊夏聲的時候他還沒回過神來，不自覺地問出了口：“夏聲不是老鼠嗎……”
夏聲想要殺人的眼光剜了過來。
程掠自動閉麥，順便給自己的嘴上了拉鏈。
他什麽都沒說。
然而他這一打岔，夏聲說不出口了。
只是惡狠狠留下一句：“晚上，你在學校門口等我。我有話要問你。”
渺渺幹脆拒絕：“不要。”
夏聲：“你身上還有嫌疑，要是你拒絕，你就是殺人犯！”
被竹馬的死訊刺激，她現在毫無理智，一心只想要找到真正的兇手。
渺渺當然無所謂她如何潑臟水。
但她很在意宋昱文所說的事情，覺得有必要接近夏聲，從她口中套出夏家的情況，因此答應了下來。她從未見過面的生父，已經討人厭的妹妹到底是如何想她的，渺渺並不關心。
她只在意荀照。
宋昱文隨口散播關於荀照的謠言，他活該去死。世界上只有死人最老實。
但夏聲不一樣，她還活著，渺渺就沒辦管住她那張嘴。
她彎起眼睛：“我不在意啊。人是不是我殺的，輪不到你來當法官。但是，我可以答應你。”
手指從夏聲的發間劃過，她捏下一片幹枯的落葉。
這個季節的樹葉一半翠綠一半枯黃。
太陽的暴曬下，只有躲在暗處陰影中的樹葉才能完美存活了下來。也許是一陣風不小心將它吹掛在了夏聲的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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