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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江首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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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江首發

他在給她描眉,她時不時偷偷打量他。

第一次靠那麽近,林宛發現,他鼻梁左側有一顆小小的黑痣。

“你會化妝?”

“不會。”

“?”

不會,他湊什麽熱鬧?

周少爺也不解釋,繼續給林宛畫一對細致的柳葉眉。

在京市四合院裏,周時雨沒少賞詩作畫,他曾畫過古典美人,柳葉眉,鵝蛋臉,胭脂水粉一點點,嫣然婉媚傾城貌。

當時那幅畫,讓他母親拿去拍賣了,據說賣得不錯,也不知道買下那幅畫的人,是真的欣賞那畫的意境,還是沖著他周家二少爺的身份。

現在給林宛化妝,他當是畫畫好了。

畫好眉,周少爺頗為滿意,只見林宛的眉目間沾染了古典美人的氣韻。

膚若美瓷唇若櫻,明眸皓齒百媚生。

亭亭玉立柳腰細,說話笑聲燕語鶯。

這是他眼中的林宛,一個漂亮靈動的女子。

“好的,感謝九號團隊的表演,接下來有請十號表演《青春時光》......”

主持人的聲音從館場中心傳來,江河高中的人愈加手忙腳亂。

“啊啊啊!沒時間了!快點換衣服——”

“男生,你們轉過去!來兩個人幫忙拉簾子——”

“快快快——”

林宛看小鏡子快速抹上正色口紅,便是加入到換衣服的大軍,她要穿紅色古代長裙,套一件薄如蟬翼的薄紗長袍。

換上紅色長裙後,周少爺在林宛臉上畫畫的古典美人妝,很快就顯現出來了,那對彎彎細細的柳葉眉,使得林宛在嬌艷中多出一絲如蘭花般的氣質,一張臉艷而不俗,美而不妖。

夏莎趕緊在她發髻上別幾朵艷俗的紅花,這下好了,漂亮的美嬌娘新鮮出爐。

“宛宛好美!”夏莎由衷讚嘆。

眾人:“哇!真的好漂亮!”

林宛平時不化妝,一化妝起來,那當然很漂亮。

拿鏡子照了照,林宛笑道:“謝謝,天生麗質!”

說話間,她下意識地尋找那抹高帥身影,當發現他的目光一直追隨她,便又迅速移開視線,嘴角彎彎。

“好了,換好衣服我們去後臺。”

指導老師喊話,眾人一湧而出,臨近比賽,大家都非常緊張。

林宛提長裙慢慢走在後面,剛走到門口,手腕被人牽住了。

回頭,是周時雨。

“加油,林宛。”他說。

林宛笑了笑:“嗯。”

——

舞臺下方,整個館場座無虛席,放眼望去,人們黑色腦袋猶如浪潮般浮動。

坐席前排是七個評委,前排往後,是領導和讚助商的貴賓專座,而靠近中央的一個專座卻是空的。

前排幾位貴賓在低聲攀談,聊了一會兒,他們將目光落到空椅子上。

“哪號人物坐這?”

“不知道,聽說臨時來了一個讚助商,是江河城的人。”

“看樣子是讚助不少錢,要不然主辦方怎麽給人安排這中間的位置。”

“應該是,不過江河城來的?我實在想不出會是誰。”

幾位西裝革履、發福謝頂的中年男人正低聲討論,琢磨著會不會是做海產生意的苑老板,又或者是磚廠的謝老板,再或者是開飯店的梅老板。

然而他們怎麽都沒想到,來人居然是一位俊俏的小子,看似比他們兒子還年輕......

幾位老板納悶,江河城什麽時候多了一個......貌似很有錢且氣質卓然的小子?

周時雨坐讚助商C位貴賓椅,他沒有招呼幾位老板,只是安安靜靜欣賞舞蹈節目,眉宇間風平浪靜,清俊的面容無波無瀾,仿佛周圍的一切都與之無關。

一陣熱烈的掌聲過後,十一號隊伍登臺表演,排在十二號的江河高中成員,在舞臺簾子後方緊張等候......

十一號隊伍表演《同桌的你》的舞蹈,整個舞蹈沒什麽技術含量,思想也不夠深刻,自然而然,觀眾反應很平淡。

半晌,主持上臺:“好的,感謝山江高中為我們表演的《同桌的你》,那麽接下來有請江河高中的同學們,為我們表演一段《命運的牢籠》的舞蹈!請大家熱烈歡迎!”

基於上一個舞蹈太無聊,觀眾們似有些犯困,掌聲稀稀拉拉的,沒什麽熱情。

直到紅色的幕簾拉下,一個穿紅裙的女子身姿婀娜的立在舞池中央,一束光照在她身上,女子面部美好恬靜,仿佛一朵即將綻放的山茶花,一時間全場漸漸肅靜。

看著舞臺上的女生,周時雨的手漸漸捏緊。

前排評委的議論聲低低傳來。

“她就是林宛,才十七歲,她每一年的參賽舞蹈都叫我震驚。”

“林宛?不是林璐光和趙琴的女兒?兩位舞者參加過國際級的舞者賽,拿過全球舞者賽的三等獎。”

“對,當時國人對舞者的關註度很少,很少有人知道這對夫妻,也只有我們這地方的人知道,這裏曾經走出去兩位優秀的舞者。”

“後來呢?那對夫妻去了哪裏?”

“聽說在去比賽的路上,這對夫妻出車禍死了,當場身亡,林宛一直在老家跟奶奶生活。”

兩位評委沈默。

周時雨心口沈悶,目光凝視林宛的身影,她依舊笑靨如花,紅裙在她身體地跳躍之間,像一片一片火紅的花瓣。

很快,音樂變得纏綿,因為紅裙女子有了心上人,花前月下她和郎君共舞,然而好景不長,一群壞人登臺,生生將他們拆散。

女子與一群人對抗,她為愛人精心別上的山茶花掉了,她那紅艷的唇不再迷人,口紅沾染了半邊臉,淒婉,狼狽,哀怨,悲傷......

聽著背景音樂女子淒淒弱弱的哭聲,在場所有人的心都揪作一團,為女子的命運感到哀傷。

女子趴地哭泣,一群壞人在狂歡共舞,舞蹈動作整齊,氣勢雄壯浩大,仿佛是一面堅不可摧的人墻。

壞人退場,女子在舞臺上瘋癲旋轉,紅裙的裙擺鼓起,像是花朵雕零前的綻放。

很多很多年以前......

一對年輕的夫妻,在他們女兒面前說:宛宛,爸爸媽媽愛你,同樣也熱愛舞蹈,我們要走了,我們要去實現舞者的夢想,你會支持爸爸媽媽的對麽?

許多年以後,他們的女兒繼承了那份堅持,在舞臺上奮力旋轉,一圈又一圈。

紅裙女子旋轉了很久很久,像永遠不能安寧的孤魂,臺下響起熱烈的掌聲。

過了一會兒,音樂驟變,女子穩穩跪地,壞人將一抹紅蓋頭蓋在她頭上,她被按壓著頭,和一個滿臉麻子的男人拜了堂,一聲“送入洞房~”在舞臺上久久回蕩......

女子被押走,舞臺光束裏,只剩下一朵落在地上的山茶花。

“啪啪——”

“啪啪啪——”

掌聲如潮水般掀起,久久沒有停歇。

周時雨目光追隨那漸漸消失的女子,看那紅色帷幕後影影綽綽,不禁驕傲地笑了笑。

比賽的最後,毫無疑問,江河高中再度贏得一等獎。

在頒獎環節中,很多觀眾悄悄離場,代表江河高中領獎的不是林宛,而是石頭,所以周時雨離開了現場。

他繞過後門走向化妝間,途中經過一條長長地廊道,迎面走來的人三三兩兩。

“嬌嬌,老師叫你去臺上領獎。”

“我不去!氣死我了!又是二等獎每次都是二等獎!我討厭林宛!”

對面走來兩個女生,一個人追著哄人,一個人滿臉盛怒。

周時雨肯多看她們幾眼,只因為他聽到林宛的名字。

“可是,她跳得真的很好呀,我們下次改進。”

“不準你誇她!啊——”

女生對身後唯唯諾諾的女生嚎叫一聲,便邁開步子沖撞跑來,然後撞到周時雨身上......

只拿第二名,女生像一個點燃的炮仗,隨時可能爆/炸,她剛想發火,當看清眼前男生的長相,目光一頓,怒火不知不覺消散。

徐士嬌是中市人,父母在本地頗有t威望,因家境殷實,脾氣有點驕縱。

徐士嬌也是舞蹈生,她這一生最大的對手是林宛,從小學到現在一直都是,可能敵人太強大,迫使她每天只專心練舞,沒有多餘心思去想男人,去觸碰男人。

但是現在,她覺得自己一顆心要飛了,不在舞蹈上,飛到眼前這個男生身上。

然而,周少爺沒給她欣賞的時間,而是拍拍胸口衣服,面無表情地、帥氣清俊地離開了,留下徐士嬌還在春心蕩漾。

可惜徐小姐還不知道,如果她知道周少爺一顆心也已經飛了,還飛到林宛身上,估計會輾轉反側,夜不能寐。

——

當晚。

為了慶祝比賽奪冠,指導老師請舞蹈社的眾人吃夜宵,地點於江河城港西路的夜市攤。

因為高興,老師特許大家喝一點啤酒。

“來來來,這一杯敬我們宛姐和修哥,沒有他們一直在監督我們練習,今天就贏不了一等獎。”

石頭對眾人舉杯,大家紛紛站起來,笑哈哈地喝完一杯酒。

“這一杯敬我們的老師,雖然陪我們的時間少,可在最需要的時候,總能給我們提供幫助。”林宛舉杯,眾人又一起喝了一杯。

“最後一杯,是敬我們大家的,你們太棒了!”

“哦吼——”

“幹杯幹杯——”

晚上九點,指導老師提前離場,理由是家裏有一個未滿一周歲的孩子在等媽媽。

知道老師惦記自己的娃,眾人沒有挽留她,一個個滿口答應老師,會乖乖的,不惹事,做一只只聽話的小羊。

然而等老師離開,陸修陽和石頭又扛回來三件啤酒,大家鬧哄哄地說要玩游戲,玩投骰子游戲,點數低的三個倒黴鬼要喝酒,而林宛總是三個倒黴蛋的其中之一。

玩到最後,林宛不知不覺喝了很多酒,腦袋開始發脹,臉頰熱乎乎的,她拉開凳子站起來:“不玩了,運氣太差了!”

眾人掩嘴偷笑,見林宛要離開,夏莎笑問:“宛宛,你要去哪?”

“去廁所——”

夏莎笑應了一聲,繼續和大家玩游戲。

夜市攤旁邊的一個巷子裏,有一個公共廁所,這裏人多嘈雜,公共廁所通常都很臭,林宛憋氣小解後,匆匆洗了個手便跑出來,第一次覺得外面充滿燒烤味的空氣,居然那麽新鮮。

一陣風起,秋風的涼意打在林宛臉上,臉上的熱氣,終是散了些。

遠處,江河城公園內那棟別墅城堡,還在夜晚裏亮光,暖黃色的光描繪建築的輪廓,呈現出它雄偉壯闊的容貌。

看那棟房子,林宛想到周時雨,想到在車上觸摸他的手掌,心臟又開始悸動。

想他了。

所以她沒有回夜市攤,只憑借腦子的一股熱勁兒,像是飛蛾尋找光源一樣,向那棟漂亮的城堡走去......

走了二十分鐘,她在江河公園的鐵門前坐下,眼睛穿過鐵門縫隙往裏看,明明知道看不到他,還是繼續看了。

越看,越覺得沒勁兒,幹脆拿出手機給他發短信。

——你要我看多久,你才肯出來?誰給你慣的脾氣?

——出來!我要馬上見到你!

林宛喝高了,氣焰有點囂張,她把對鐵門的氣,全撒在某男神身上了,也不知道明天一覺睡醒,會不會悔不當初。

發完了短信,林宛盤腿坐地上,後背靠上鐵門,發呆了一會兒有些昏昏欲睡,誰想到周少爺居然真的來見駕了。

“宛宛?”

聞聲,林宛即刻回頭,他慢慢走過來,隨後曲膝蹲坐在鐵門另一面,身上是一套還沒來得及換下的,深藍色的冰絲睡衣,肩膀披一件深色外套,他依舊是玉樹臨風、溫文爾雅的樣子。

看到他的臉,林宛終是笑了。

“阿雨。”手穿過黑色鐵門,林宛輕輕牽上他的手:“你還沒睡呀?”

手被她牽著,周時雨頓了一下,沒有拒絕她的親昵。

“嗯。”他低低回應。

手指動了動,他輕輕觸摸她的指尖。

“阿雨。”

“嗯?”

林宛直定定看他,眼神滿含疑惑和一絲游移不定:“談戀愛......是什麽感覺?”

周時雨楞了楞,他直定定看她,沒有回答。

輕輕拉他的手,穿過鐵門,讓他的手貼近她,貼近她的心臟。

林宛認真道:“阿雨你撓到我了,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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