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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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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章

雲晴沒想到許鳳洲竟然會過來。

她正發楞,他輕“嘖”一聲,“傻楞著幹嘛?”

雲晴趕緊將他迎了進去。

下人的屋子不大,他人生得高大,一入內更顯逼仄。

雲晴墊腳拂去他肩頭的落雪,解了身上落雪的氅衣與手上的皮手套,又趕緊給他倒茶。

遞到他手裏時,她這才想起茶是冷的。

他一向挑剔,她正要阻止,他已經抿了一口。

果然,他眉頭緊皺,眼微微瞇著,掃了一眼屋子。

這是許鳳洲第一回來雲晴的屋子。

屋子裏不夠暖和,就連茶都是冷的。

不過收拾得倒是極幹凈整潔,處處都是她的氣息。

也勉強能待。

他把茶水擱到桌上,一把把她抱坐在腿上,溫熱的雙手捂著她冰涼刺骨的手,道:“不是叫你在書房等我?”

她眼睫輕顫,“有些,困。”

主要他這個人,時常忘記自己說過的話。

有一回,他也是叫她在書房等他回來用晚膳。

誰知他整晚都沒回來,而她因為等得太久,不小心在榻上睡著了。

翌日早上他才回來,瞧見她躺在榻上,一臉詫異地問她睡在書房做什麽。

後來,那樣的事情時有發生。

可她若是不等,他見不到人就會不高興。

她害怕他不高興,所以即便知曉可能他不回來,t也會等著。

只是,她今日心情實在很糟糕,才先回來。

她本以為他又要不高興,誰知他只是擡起她的下巴,輕撫著她的唇,溫聲問:“笨蛋,誰準你咬自己。還疼嗎?”

雲晴聞言,眼睛酸得厲害。

他這個人溫柔起來,她實在是毫無招架之力。

她心裏的委屈幾乎要溢出來,哽咽,“許二叔……”

“輕輕,”許鳳洲輕撫著她的背,緩緩道:“莫要惹我不高興。”

雲晴卻不知怎樣才算是惹他生氣,忍不住問:“許二叔,真喜歡,我嗎?”

她怎麽瞧著不那麽像?

她總覺得自己就像是他養的小貓小狗,高興時逗一逗,不高興時隨手丟到一旁去。

許鳳洲身子僵了一下,松開她,伸手揩去她眼角的淚珠,道:“別成日胡思亂想。”

雲晴彎下粉白的頸,眼角洇出一抹薄紅。

過了許久,她像是鼓起勇氣一般,羽睫濕潤地望著他, “許二叔,該不會,哄我吧?”

許鳳洲對上那對澄澈無垢的眼睛,心裏升起一種怪異的感覺。

那感覺說不上來,就像是幼時撒謊,被人當場抓個正著。

他非常厭惡這種感覺,語氣也難免不好,“你有什麽值得我哄?”

他把她好吃好喝地養在府中,難道待她還不算好嗎?

只要她乖乖聽話,他自然會一直喜歡她,寵著她。

即便將來他真不喜歡她了,也絕不會虧待她。

雲晴聽了,垂下眼睫。

確實如此,他什麽都有,她這樣一個人有什麽值得他哄。

那就,再等一等吧。

他因為妹妹一事,難過得實在太久太。

她心裏舍不得他不高興。

再者,他妹妹才剛回來,想來議親還需要一段時日。

他議親必定人盡皆知,她到時再向他討要賣身契。

當初他答應過她的。

他那樣傲慢的性子,也不屑騙她。

於是她乖乖應了一聲“好”。

許鳳洲很滿意她的乖順,低頭含住她柔軟的唇瓣輾轉吮吻。

待吃夠了她的唇,又將舌頭探入她口中,用力地攪/弄著她的軟舌。

雲晴被動地承受著,眼睫顫得厲害,涎液順著嘴角流下。

原本冰冷的屋子隨著二人親吻的暧昧聲響,氣溫逐漸升高,灼人得很。

許鳳洲索性也懶得回去,直接將她抱到窄得僅能容納一人的床榻上。

雲晴有些急了,顫聲道:“隔壁,有,有人,聽見!”

許鳳洲此刻哪裏聽得進去,大手攏著她的腰,喘著粗氣道:“跪好!”

*

許鳳洲歸家後,雲晴的日子又好過起來。

府中的人待她客氣得很。

就連曾經欺辱她的那些婢女,也好似什麽都沒發生過一般,當著許鳳洲的面,親熱如往昔。

只是上過一次當的雲晴再也不會信她們,平日裏寧願去南苑餵鳥,也不願與她們虛與委蛇。

她從前話本就極少,許鳳洲也沒瞧出不妥。

就是有一回,他突然道:“你如今倒是比從前懂規矩了。”

雲晴不知如何回答他的問題。

好在許鳳洲的心思向來不在這些小事上,也只是隨口提了一句。

臨近年關,他日日忙得很,時常天不亮就出門,天擦黑才回來。

偶爾回來早些,沐浴完就拉著她上床,把剩餘的精力全部用在她身上。

雲晴每回瞧著他一臉疲倦的模樣,很是心疼,知曉自己什麽都幫不了他,便事事順著他,想方設法讓他舒心些。

這日一大早,雲晴就去府醫處討了些藥材。

昨夜,許鳳洲半夜才歸家。

他吃醉了酒,胃有些不舒服,她打算燉些藥膳給他養養胃。

她一無所有,能做的只有這些。

途徑花園時,她遠遠便聽見一陣清揚的絲竹樂聲。

如今小小姐被尋回之事,如今整個長安都知曉。

相府一時之間門庭若市。

昨晚她聽秋霜說,今日兩位小姐特邀了全長安的高門貴女來府中參加宴會,說是小小姐剛回府,要多同貴女們來往。

想來此刻宴會已經開始。

雲晴佇立片刻,便朝著小廚房方向去了。

小廚房的廚娘都被借調過去宴會幫忙,眼下只有一個十一二歲,皮膚有些黝黑的婢女守在門口磕瓜子,十分怡然自得。

待見到雲晴,她怔楞片刻,背著手站起來。

雲晴見她有些臉生,想來是剛來不久。

她並不是個善於交際之人,見狀只是說明來意。

府中下人雖不喜歡她,但是公子的事誰也不敢怠慢。

小婢女指著竈臺上的一只木盆,“姑娘要的東西在那兒。”

裏頭擱著一碟子新鮮的雞塊。

雲晴向她道後,將手中的藥材拆包,放在一旁備用。

那小婢女起初並未同雲晴說話,遠遠地站在門口,時不時地假裝不經意地朝裏頭看一眼。

今兒日頭有些大,雲晴見她臉都曬紅了,忍不住勸道:“外頭,熱。”

那婢女聽了,應景地抹了一把腦門,遲疑著走進來。

她見雲晴精細地挑選著藥材,湊上前,“姑娘,懂醫?”

雲晴抿了抿唇,笑了一下,“皮毛,而已。”

那小婢女的臉倏地紅了。

心想她笑起來真好看,一點兒也沒有其他人口中說的“狐媚氣”。

說話也溫柔得不得了,讓人不由自主地想要親近。

而且她怎麽那麽白呀,睫毛怎麽那麽長,跟小扇子似的呀。

還有那手,生得白嫩細長,能是幹活的手嘛!

她自告奮勇,“我幫姑娘清洗吧。”不等雲晴回答,有些粗糙的手指已經抓過盆子。

這全府上下的婢女,除了秋霜,還是頭一回有人主動幫自己。

雲晴楞了一下,心裏暖暖的。

小婢女一邊清洗著雞塊,一邊看她分揀藥材。

雲晴見她想要問又不敢問,脫口而出,“你若,想學,我,教你。”說完,她就後悔了。

府中上下的人都瞧不起她的出身,她這話說出來,簡直是自取其辱。

誰知她一臉激動,“真的嗎?真的教我?”

雲晴沒想到她竟這樣高興,點點頭。

她高興道:“我,我叫小英。”

雲晴笑瞇瞇地望著她,“小英,好。”

小英臉更紅了。

兩人正說著話,這時秋霜急匆匆跑來,一見到雲晴眼圈就紅,哽咽,“姐姐,我把小小姐弄不見了!”

原來,今日宴會進行到一半,小小姐不小心弄濕了衣裳,恰好她的貼身婢女不在,秋霜便自告奮勇帶她去。

誰知她不過是多瞧了幾眼花的功夫,小小姐竟然不知所蹤。

她四周圍尋了一圈,都沒尋到人。

秋霜哽咽,“小小姐就是家主跟公子的命,若是她有個閃失,我耶娘都保不住我!”

雲晴知曉她這話說得一點兒也不誇張。

許鳳洲有多疼愛這個妹妹,她再清楚不過。

她忙道:“我幫你,一起找!”

雲晴其實也不知要去哪裏找。

轉來轉去,不知怎的就去了自己最常去的一處小花園。

剛到門口,她就瞧見一身著紅狐貍毛鬥篷,明艷不可方物的女子坐在廊廡下出神。

正是秋霜正在尋找的小小姐許筠寧。

不過她還有一個極好聽的名字叫桃夭,聽說是她已故的第一任夫君取的。

秋霜同她說過,當初小小姐流落江南時,被一戶好心人給救了,給那家的兒子做了童養媳。

兩人自小一起長大,青梅竹馬,感情篤定。

只可惜那男子卻英年早逝。

後來小小姐為了撐門戶,又招了一贅婿。

沒想到不過半年的功夫,那贅婿竟然也去世了。

可憐她不過才及笄的年紀,卻經歷了這樣慘的事情,也難怪許鳳洲每每提及自己的妹妹,心疼得不得了。

這時她也瞧見雲晴,柔聲問:“雲晴姐姐是來尋我的嗎?”

雲晴被她這句“姐姐”叫得臉都紅了,“宴會上,的人,都在,詢問,小小姐。”

她撇撇嘴,“她們好奇的不過是我做了兩回寡婦。”

雲晴一時不知該怎麽接話。

她其實心裏也挺好奇。

桃夭笑了,“不過雲晴姐姐若是問我,我就告訴雲晴姐姐。”

雲晴被人戳穿心事,臉微微有些發燙,不解,“小小姐,為何,願意,告訴我?”

桃夭眨眨眼,“因為,你跟她們不一樣。”

雲晴的臉這下紅透了。

心想她與性子有些陰郁的二小姐完全不同,盡管受了那樣多的罪,眉眼間卻一見一絲愁苦,明媚得如同春日暖陽,叫人一見就喜歡。

怪不得人人都說,自打她回來後,相爺的身子好了許多,是個小福星。

許鳳洲每回提及這個妹妹,也是一臉驕傲。

當然,以許鳳洲的性子,即便這個妹妹不夠討喜,他也會疼到骨子裏。

他的妹妹,她心裏也不自覺地親近,一時忘了所謂的“規矩”二字,問:“那,小小姐,的夫君,是怎樣,的人?”

“你說蓮生哥哥啊,”桃夭嘴角微微上揚,“他是這世上最好的男子。”

“其實,我那個贅婿也是很好很好的。不過,他不喜歡給我當贅婿。”

她輕輕笑了,“雲晴姐姐,我哥哥一定很喜歡你。”

雲晴聞言臉都燒起來了,正欲t說話,餘光瞥見一個婢女朝這邊跑來。

她走到桃夭身旁,急道:“小姐,公子回來了,正在找您。”

桃夭嘆了一口氣,“算了,我得回去接著當猴子。”

雲晴被她逗笑。

三人剛回到花園裏,雲晴一眼就瞧見站在一株梅花樹下的男子。

他身上還穿著緋紅朝袍,身姿修長挺拔,豐神如玉。

正是許鳳洲。

他一見到雲晴,面色當即沈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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