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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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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0 章

楊窈若看到趙夙的眼神, 便知道他可能是誤會了。

她有心想要解釋,可是楊楨還在扯著她的手,述說種種失而覆得的喜悅, 她想起趙夙的以往的手段,即便用片葉子也能穿透人的皮肉, 還有此時他眼裏的凜冽殺意, 下意識的, 楊窈若往旁走了兩步, 將她和楊楨的身體位置互換,用自己的身軀擋住楊楨, 脊背面向趙夙。

可剛這麽做完,她就後悔了, 趙夙看見怕是會誤會。

是她疑心他會動手,還是刻意避開不願意看見他?

如楊窈若所想, 趙夙幾乎怒不可遏, 他手中的食盒提手斷裂數塊,尖銳的木刺割傷手掌他也毫無察覺。

比起她先前與人交握的手, 真正叫他血液沸騰,想要殺人的是她不信他,甚至為了一個男人甘願將自己脆弱的後背對上她認為會存在的危險。

他悉心嬌養的少女, 會為了另一個男人將自己置身險地,甚至……懷疑他,與他作對。

縱然趙夙閱盡千帆, 心性沈穩, 在此刻也禁不住情緒暴怒, 他渾身的血液都在叫囂,殺了那個膽敢碰她的男人, 將她留在宮中,從此羅帳青帷,只能見他,眼裏心裏也只剩他一人,做獨屬於他一人的阿若。

這樣,才不會宮外那些心懷不軌的男子誘騙。

好在僅存的理智克制住他,他不是驕狂蠢躁、心浮氣盛的年輕時,更懂得如何才能將事情圓融做好,而非只顧逞一時意氣,傷人殺人只為出氣,那樣只會把楊窈若推得更遠。

他閉上眼,深吸氣,壓下心頭的浮躁和殺意,再睜眼時,目光清明許多,好似已經恢覆正常,只有始終緊握,仍在不斷滴血卻完全被忽視的手掌流露了些真實心緒。

楊窈若也掙開楊楨的手,她禮貌微笑了一下,解釋道:“我……”

可還沒等她說自己要過去,有人在等她,變故突生。

“籲,籲,讓開,都讓開!”

前方傳來騷動,往來路人見清情形都在四處逃竄,一時場面有些混亂,楊窈若也被一個過路人給撞到,她跌坐在地上,楊楨連忙將她扶起來。

而那發狂的駿馬已徹底將馱著的人甩落在地,他捂著胸吐血一口,昏了過去,失去韁繩控制的馬匹愈發不可控,被踢開的人和貨物皆散落在地。

眼看瘋馬要撞上路正中拿著撥浪鼓的稚兒,楊楨顧不得其他,飛身撲上去,滾了幾滾,才把三四歲的稚兒抱離鬼門關,但他的手臂也撞到了臺階和貨物,等塵土落地睜開眼時,他的手已經脫臼,人也昏沈。

好在這番變故引起了周遭人的註意,先前跟著他,被他趕去馬車旁候著的奴仆沖了上來,一個個圍著楊楨大呼小叫,七嘴八舌,有想扶他的,也有讓人去通稟府裏人的,還有被派去喊沿街郎中的。

等他好不容易恢覆清明時,已經身在醫館,頭上綁著白布,手被削得平整絲滑的竹片裹著固定,身邊全是下人。

楊楨先是睜眼,怔了怔,而後把周圍來回掃視,他的臉一白,驚到冷汗直出,唯一能動的那只手朝左右揮開,驅趕圍著他的下人,顧不上穿鞋,在醫館裏四處找尋,都不見人影。

“郎君,郎君您小心些!”

“郎中說了,您頭也受了傷,只宜靜養,不宜動啊!”

“您可是找些什麽,只管同小的們說,您快躺下歇一歇吧。”其中一個機靈點的侍從似乎看出了什麽,連忙道。

他的話果然勸住了楊楨,楊楨呆怔停下,陡然看向他,“妹妹,我的妹妹,方才街上,就是那素日用早食的李記鋪子前邊,有個貌美女郎,很靈動很嬌俏,她手上還受了傷。她呢?她人去哪了?”

“她人去哪了?!!”楊楨自從被認回王家,禮數雖差了些,可待下人一直很好,沒有動輒打罵的嗜好,又是家主獨子,是下人們最喜歡最想高攀的去處,可他今日一反常態,溫潤方正不見了,神態間甚至染上癡狂,像是要失心瘋了一般。

正是方才那瞧出不對的侍從,他眼睛溜圓,看著便世故機靈,是王家的家生子,阿耶是王府裏的大管事,放外頭也是能被人喊聲爺的。

機靈侍從眼睛一轉,有了主意,便勸道:“小的們確實沒見到郎君您說的那位女郎,許是當時場面混亂,被沖散了也不一定。您既然記掛著她,她必定也記掛著您,說不準已經在那等著了,咱這就派下人去接她。您只管好好歇息養傷,否則,這樣過去了,那位女郎見了必定也心難安。“

他的一番話果然勸住了楊楨,待楊楨僵直停下,被人扶到榻上後,侍從連忙招手,示意另外幾個人去那處李記鋪子尋人,其中一人打了眼色。

但那些人卻無功而返,當他們耷拉著腦袋說沒瞧見人,已經讓另一些下人擱那等著的時候,楊楨終於爆發,不論侍從怎樣勸,他都執意要出去。

下人們即便人多,又怎敢和主子動粗,沒片刻的功夫就被楊楨沖到了門檻前,只差一步便能出去。

然而,一聲中氣十足的怒喝阻止了這一切。

一個臉長眼細,周身清正,一看就滿是士大夫文氣的瘦長的中年男子站在了門檻外的五步之遙,他保養得宜,依稀能見年輕時的俊秀,上了年紀後,周正的面容使得威嚴與日俱增。

“孽障!”

他的呵斥聲如晴天驚雷,貫徹入耳。

原本被楊楨甩在身後,急不可遏的下人們都嚇得連忙跪下。楊楨也頭一次認真的看向他的阿耶,失散了十四年的親人,難得不避讓,“阿耶,您讓開,我要去尋我的妹妹。”

說話間,面容威嚴的士大夫氣派的瘦長中年男子冷笑一聲,忽地擡手,用力一揚,清脆的巴掌聲響起,毫不留情地落在楊楨的臉上,將楊楨打得頭一偏。

“蠢材!你如今可是瑯琊王氏家族的獨子,血脈高貴,庶出的姊妹都在府裏金尊玉貴嬌養著,這外頭哪還有什麽不三不四的姐姐妹妹,別再惹笑話了。”中年男子厲聲道。

楊楨也是個犟種,自從被強行認回來以後,他便很少和這位血脈相連的阿耶說話,每每相見,都是對方冷聲冷語的吩咐指責,容不得半點轉圜,但畢竟過去身份與如今猶如天塹,楊楨心裏對世家領頭人的阿耶心中孺慕敬畏,所以事事聽從。

可唯獨,唯獨這件事不同。

他的養父母皆已過世,只留下小妹一人,她從未一個人受過苦,自小膽怯,好在仍有他在,為小妹遮風避雨,可天不遂人願,朝廷強征壯年男子從軍,措手不及下,他什麽都來不及向小妹交代,便被強行抓走。

後來,因緣巧合下,被王氏族人發現,認了回去。

他幾乎立刻便稟明了楊窈若的存在,求阿耶派人去尋,可什麽都沒有,只知道她某一日離家進城,突然就沒了下落。

如今、如今終於再見,便如上蒼垂憐,叫楊楨如何能不激動。

從前便也罷了,一朝得知身世,養父母辛苦養大他,他不能報恩,怎麽也要護住他們的親生女兒。

所以,對位高權重的親阿耶,楊楨頭一回不避不讓,目光正對,與他抗衡,“不,她就是我的妹妹,阿耶認我也好,不認我也罷,我都要去尋她。”

“阿耶,恕兒子無禮。”楊楨眼神堅決,說完便無視對方,徑直朝一旁走,不管自己蒼白的臉色在行走時被光照得愈發虛弱。

王嗣夲對自己這個兒子從認回來開始就不太滿意,長相與自己明明有八九分相似,可風姿氣度差得太多,哪裏能看出是世家高門郎君。可以說,言行粗鄙,行事間俱是田舍漢的粗手笨腳,頂著與自己相似的臉,實在是討厭。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讀書上的天資有兩分肖似自己,盡管以往沒怎麽進學過,可延請的先生一教便很快會了,又兼勤奮,常常挑燈夜讀,t不敢說能成為當世大儒,但等個三五年出門去,談吐文采也能不墜門第了。

但王嗣夲還是遺憾嫌棄,可惜這個兒子看起來沒甚魄力手腕,只怕以後不能托付門庭,要從旁的子侄裏挑出眾的培養。他真是覺得奇怪,自己兒子小時候還有兩分可愛聰慧,能惹得阿縈時常召進宮嬉戲陪伴,怎麽長大以後和朽木似的,又蠢又硬。

現下見到王楨為了那勞什子妹妹,竟然敢同自己正面爭執,在惱怒的同時,王嗣夲心中升出一股還算是自己兒子的滿意。世家郎君最怕沒有心氣,否則,和那些寒門走狗有甚區別?

可他面上不顯,只是淡定自若的笑了一聲,“愚蠢,你以為你走得了?”

接著,剛走出門前的楊楨,甚至沒能拐彎,整條街都被腰佩刀兵的府兵團團圍住,他們面無表情站在路兩側,粗略一掃,足有幾十人。楊楨可以從下人中強行掙紮跑出,可這些府兵只聽命他阿耶,聽命王氏的家主,一聲令下,刀鋒可不會就此收斂。

楊楨面如死灰,他悲聲質問王嗣夲,“阿耶,你就沒有視若性命,拋卻一切也要保護的人嗎?”

王嗣夲卻不像他想的那樣,會怔楞會感同身受,而只是微微笑,肅肅華儀,世家名士的寬袖對襟白袍被風吹得獵獵作響,閑適地走到他面前,替他理了理散亂的衣襟,搖頭感嘆道:“你太天真了。”

說完,王嗣夲一擡手,府兵便上前將楊楨,哦不對,認祖歸宗後,該稱為王楨了,將王楨圍住,半是強迫的送上馬車。

王嗣夲拿出潔白錦帕,慢慢悠悠擦拭自己骨節分明的手指,常年握筆,便連手也有字跡的勁瘦、文氣,好看得很。擦完後,他隨手扔下,昂貴柔軟的布料,被他棄之如敝履,如同珍視的感情,也可以在情濃之際,隨手拋下。

他不是生而長成的冷血精明的王氏家主,青年時也曾耽於情愛,差點和被皇帝征召入宮的青梅竹馬私奔,他至今仍記得那個雨夜,他的阿耶,當年的王氏家主是如何攔住自己,將王氏的身家、數箱的地契田產,為官族人的名冊,還有歷任先祖的牌位擺在自己面前,讓他抉擇。

是要選擇數百年傳承的世家,還是一個姿容絕色的青梅竹馬?

前者,他會成為家主,帶領家族走向更興盛,受後世子孫香火。後者,他將隱姓埋名,淪為蠅營狗茍的庶人,哪怕是私奔,同樣護不住貌美的青梅。

最後,他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在心愛女子不可置信的眼神下,選了王氏,並親手將她送進宮,送往帝王的床榻。

從此以後,他的阿縈要在另一個男人懷中婉轉承歡。

他後悔過嗎?

沒有。

權力的熏陶能改變任何一個赤子之心,他沈溺其中,不可自拔,玩弄權勢的快感絕非情愛所能比擬。

若連那樣刻骨銘心的情愛都能舍棄,又有什麽是不能放棄的?

所以,王嗣夲眼裏的王楨,此刻的鬧騰,不過是小孩子不懂事的折騰,待他親手把權力一點一點過渡到王楨手上,再多的妹妹,再深刻的感情,也不過如此。

王嗣夲萬分篤定,所以他才想著王楨是多麽天真,天真到令他懷念曾經的自己了。

他笑了笑,動了心念,想要回府給他的阿縈上柱香了。

不過,王嗣夲也沒忘了另一件事,他招手吩咐了心腹,去楊楨說過的地方好好等一等那位僥幸逃脫的妹妹。所有知道真相的人,要麽死,要麽得被一輩子關押。

他可不想讓人知道自己的兒子,瑯琊王氏家主的嫡子曾經是低賤的軍戶子。王家對外的說辭可一直是王楨走失後,被隱居的大儒收養,悉心教養長大的。

倘若王楨足夠聽話,興許那位養妹,可以留個活口,王嗣夲如斯想到。

他哪裏知道,有些人,即便是他這樣的高門顯貴也是碰不得的。

龍有逆鱗,帝王禁臠。

她此刻正被趙夙抱於暗巷,欺壓上身,高大的身軀將她完全覆蓋,目光幽暗的盯著她白皙的面容、瑩潤的唇瓣、潔白修長似乎任君品嘗的脖頸。

暗巷常年不見陽光,潮濕陰晦,身處其中,哪怕什麽都沒做,也覺得手腳冰涼,四周氣息濡濕,像秋雨纏身,動彈不得,呼吸不得,只有黏膩相貼的肌膚。

“我……”楊窈若年少青澀,如枝頭沈甸甸的鮮妍果子,華光四溢,惹人覬覦,論耐性她永遠比不得久經世事、老謀深算的趙夙,在對峙中,禁不住先開口。

趙夙看似縱容順著她,可在這場對峙中,終究是閱歷不足的楊窈若失了主動權。趙夙的大手覆上她的臉頰,粗糲的拇指摩挲著她粉嫩的唇瓣,沈著聲,帶著蠱惑,“噓,別說話,我不想聽到任何關於那個男人的事。”

他倏爾用了些力,傷不到她,卻能感受到帶著燙意的力度。趙夙湊到她耳畔,慢慢道:“阿若,我怕自己會發瘋。”

他的氣息滾燙,唇與臉頰與耳畔離得太近,仿佛間似有觸感,又像是錯覺,只讓人升騰起莫名癢意,仿佛小鉤子撓著心,酥酥麻麻,不得半刻閑。

楊窈若抿了抿唇瓣,不知該怎麽面對俯著身語氣壓抑的趙夙,只覺得周身縈繞的屬於他的松木香在不斷侵略自己的肌膚。直到口中隱約品到鐵銹味,她才反應過來,唇邊沾染的是什麽。她的目光垂落,清晰瞥見他的手掌,上頭鮮血淋漓。

楊窈若急了,她忍不住拔高音量,“趙夙,你的手受傷了。”

她試圖挽回他的理性,哪知趙夙幽幽道:“是啊,我本想為阿若帶惠風居的糕點,可怎麽片刻的功夫,就叫不三不四的臟男人靠近了你。是我不好,沒能護好我的阿若,連你想要的點心都沒能帶到。我還上了年紀,比不得年輕氣盛的毛頭小子,怪不得我的阿若會喜歡旁人。”

他撫著她鬢邊的秀發,目光繾綣,呢喃道:“可怎麽辦呢,我實在舍不得與你分開。”

楊窈若總算知道為什麽小時候看的電視裏,男女主的誤會常常鬧個十幾集都解不開,不是不長嘴,是對方壓根就不讓自己有張口的機會。

她真覺得自己和趙夙有代溝,莫名其妙就發瘋。

趙夙見她走神,眼中的不悅更甚,驟然貼近,鼻尖相對,悱惻纏綿,滿是厚繭的大手一動,二人相距更近,眼中倒映的也只剩下彼此。

他的聲音低沈粗啞,“阿若,可是在想著別的男人?嫌棄我年老,便連聽我的聲音都嫌煩麽,還是嫌我未能帶回你喜歡的糕點。不若,我賠給你?”

趙夙的目光落在被鮮紅的血浸染的唇瓣,愈發嬌艷誘人,似乎在誘君采擷,他的喉結滾動,眼看二人的唇只差毫厘便可貼上輕吻。

忽然,皮肉相觸的悶聲在空中響起。

趙夙偏頭,深邃的面龐多了紅痕。

楊窈若的手還維持著高舉的姿勢,白皙嬌嫩的臉上雖染上些紅潮,可眼神奕奕,哪有絲毫害怕,她蹙了蹙秀美的眉,表情不解,眉目驚疑,“你能不能聽我說完,什麽臟男人老男人不三不四的,方才見到我淚眼汪汪握著手的是原主的兄長!!”

不讓說話怕什麽。

她!

一力破十會!

楊窈若驕傲擡頭!

這不一句話就都解決了嗎,還得是她,足夠聰明。

趁著趙夙發怔的功夫,楊窈若趁機轉換身份進行教導,語氣赤忱,真心道:“你雖比我大上不少,在這個世道裏約莫是能做我阿耶的年紀,但也犯不著妄自菲薄,我與你之間即便有那麽點搭不上話,我也不會嫌棄你的,別整日裏胡思亂想。

再說了,你這年紀也還成吧,正是青壯年呢,雖說在這個世道略有些大,可換在我們那,也正當大好年華。”她似乎覺得前面說的有些傷人,怕趙夙多想,還不忘補上這麽一句。

即便……聽起來還是很紮心。

楊窈若罵完人以後,還不忘安慰安慰,“你手上的傷得快些去看郎中,現在天熱,若是化膿感染了,可不是小事。別仗著自己身強體壯不當回事,若是不慎,這雙手可就廢了。

一日日拿年紀說事,怎就不怕又老又殘廢了?”

自然,後面的話是楊窈若故意揶揄嘲諷他t的,她多少有點小心眼,看破不說破,只趁著這個時候諷刺諷刺,消一消連日來的苦悶和莫名其妙。

說完,她就轉身,只留下漸行漸遠的背影,還有悠悠話語,“附近就有醫館,你別忘了去看,我再回原處等等他。”

她忽然回頭,瞪著他,伸手指住,“記住,別在胡思亂想,也不許不看郎中!”

在之後,她便真的施施然離去了。

趙夙沈默著,背靠青墻,目光深沈,手撫上被她打的紅痕,仍有些痛感,但對身經百戰的他來說微不足道。

寂靜的暗巷,他突然呵呵笑了起來,只是那笑聲聽起來多少滲人,可若仔細看他俊朗的面容,卻又會發現他的神情是愉悅的,饜足的。

直到暗中跟隨的人出現,跪在地上向他稟明,“稟陛下,如您所料,王氏又派人前去鋪子,已被我等暗中攔下。”

“嗯。”趙夙漫不經心應道。

早在最前頭馬匹受驚,變故突生時,在王楨受傷暈厥後,趙夙便上前將馬給制住了,於他而言十分容易。之後就派了一直尾隨的暗衛盯著原處,他則是找到了被人群沖散的楊窈若,‘為了護她’,所以才順著人流,把她帶到暗巷中。

實際上在擁著她,在四散人群中行走時,他就已經收到了暗衛的消息,知道是怎麽一回事了。

趙夙恢覆了淡漠威嚴的面容,語氣間盡是帝王的殺伐果斷,“命人宣召王嗣夲進宮,朕回宮要看見他們。”

下屬跪著低頭領命。

暗巷裏又只剩他一人,趙夙眼神泛冷,面容冷漠,淡然隨意的想著他是該好好待一待這位被認回王家的嫡長子王楨了,既是臣卿之子,又身世坎坷,總要‘施恩’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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