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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入V肥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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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入V肥章)

20.

顧昀生打量著她, 趙珈宜挺直背脊,“恭敬”地打開後備箱,展示她準備的成果。

“你看看還有什麽物資需要補充的。”

置辦這些東西, 包括租這輛車,她都花費了大價錢。

她和思妍商量了下, 暫時先把她送給自己的項鏈去當了, 先渡過難關。

等離婚之後再贖回來!

她看顧昀生還是沒有動的意思,心裏打起鼓,擔心他突然變卦,馬上拉起他的手, 非常誠懇地說道。

“顧先生如果不想開車的話,我來開車, 你只要跟著我走就行。”

“顧昀生,你答應過我的, 如果你突然反悔, 我真的會生氣。”

“我生氣的後果,不保證會發瘋。”

“你應該知道, 以前我發過瘋的。”

她連著一口氣說了很多話, 很是難得。

不過這倒引起顧昀生的好奇:“你發過什麽瘋?”

趙珈宜微楞,感情他對自己是一點都沒調查過啊?所以說,和他結婚兩年的女人, 他一點點調查的想法都沒有, 那不離婚還留著幹嘛?

趙珈宜不和他廢話了,牽起他的手便將他往副駕駛位上塞。

並且還親自替他系上安全帶。

看他起身, 還以為他要走, 趙珈宜索性抱住他,懇求道:“顧昀生, 我們放過彼此好嗎?只要離婚,一切後果我來承擔!可不可以!”

顧昀生無奈搖頭,把她腦袋從身上拉開,好心提醒。

“安全帶沒扣上。”

趙珈宜這才反應過來,幫他牢牢地扣上安全帶,隨即馬上坐到駕駛位上,啟動車子。

鳶北的夜晚,刮著一絲涼風。

車子開出市區後,在平坦的國道上疾馳而過。

筆直的道路兩旁路燈通亮,這對趙珈宜來說,簡直就是一條通往自由的希望之路!

她連上藍牙,放著一首又一首她喜歡的爵士樂。

時不時地跟著哼唱,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中了彩票。

可能這大小姐中了上百萬的彩票都不至於這麽高興吧。

顧昀生右手撐著下巴,一言不發地翻動自己的手機,趙珈宜不知道,他正在翻著她為數不多的朋友圈。

數量不多,倒也賞心悅目。

她在哥本哈根的進修生活顯然是最開心的,幾乎一周有三條左右。

每周固定的寫生,觀鯨和騎射,看來是她最喜歡的活動。

顧昀生以前都沒仔細翻過她的朋友圈。

而這邊的兩人踏上康莊大道,另外一邊的張思妍,艱難地把陳立安從車裏挪到了房間。

她翻出早就準備好的繩子,開始忙活著該怎麽將他綁緊一點。

老天爺保佑,她可是第一次做綁架人這種事情。

不敢想象,要是明天等陳立安酒醒了,看到他是被自己綁的,一定恨不得殺了自己。

他雖然喜歡自己吧,但這男人軸得很,一根筋到底,誰勸都不管用。

張思妍還是有點怕他的。

更何況他人高馬大,一只手就像拎小雞仔一樣把自己拎起來。

她臨時拿出手機,在上面搜索該怎麽綁人。

就在她潛心研究繩索綁法的時候,陳立安突然抓住她的手腕!

冷不丁地嚇了她一大跳!

張思妍的手機都摔在了地上!

她睜大眼睛,看到無比清醒的陳立安,一臉的不可思議。

“你……你……”

“你怎麽沒事吶?!不是喝了下了料的露酒嗎?!”

原來這是珈宜留的後手,她不知道從哪裏搞來了所謂的迷藥,混在酒裏,和酒精產生反應後就能讓人睡的更沈。

她就好趁著這個機會,把他綁起來,給珈宜留足夠的時間回淮城離婚。

誰會想到他竟然好好的!

明明那杯酒他是喝下去了的。

一下子張思妍不知道說什麽,怔楞之際,看到陳立安打算起身,她下意識的死死抱住他!

“陳立安!你不能背叛珈宜!珈宜平時對你這麽好,離婚是她最想做的事,你就不能成全她嗎?你要是現在告訴夫人,珈宜不止結婚不成,她可能以後都不能離開明港了!你忍心看到她那樣嗎?”

“你不能沒有良心的,陳立安,你別忘了你小時候被人欺負,還是珈宜救的你!現在換你保護她,不能只保護她的安危,還要保護她的人才行!

她這次如果不離婚,一定會抑郁成疾,然後做出更多發瘋的事來!萬一因此也惹得先生生氣,雪上加霜,直接將她踢出趙氏大門,和以前的大小姐趙羨知那樣!你就滿意了嗎?!”

趙羨知的死,是在趙家不能提起的事。

陳立安不動,想把她扒拉下來。

但張思妍就是不松手,像個樹袋熊似的掛在他身上。

最後陳立安無奈道:“我要是想告訴夫人的話早就說了。”

張思妍猛地擡頭看向他,這話……好像有點道理。

他既然沒有醉暈,那就證明他早就識破了珈宜的別有目的,但還是將計就計放她走了。

張思妍懸著的那顆心,這才狠狠落地!

她就差沒有抱頭痛哭了。

“還好你想得明白吶,不然我都不知道怎麽面對珈宜了!”

不過很快張思妍又覺得不對勁,她抓住陳立安的胳膊,盯著他問:“你不是夫人派過來的嗎?你敢跟夫人對著幹”

陳立安垂眸,看著她的那只小手,逐漸紅了耳根。

但他什麽話也沒說,自顧自地走去旁邊喝了一大杯水。

張思妍還不死心,總感覺他隨時跑路會去給夫人通風報信。

所以她拿著麻繩,訕訕笑著:“既然你已經將計就計了,不如將到底,讓我綁著你吧,嗯?”

為了表現自己最大的善意,張思妍還沖他眨了眨眼睛。

陳立安凝視她幾秒,面不改色地重新回到椅子上,示意她去綁。

這樣一來,他也好對外有個交代。

張思妍還以為自己看錯了,這傻子真同意她這無理的要求嗎?

陳立安皺起眉頭,催促她快一點,並且看到思妍笨手笨腳的,連綁繩子都不會,一臉無奈地蹲下身子,告訴她該怎麽綁自己才結實。

好在思妍學習很快,按照他的意思去纏繞,不到一會的時間,陳立安就已經被她捆在椅子上不能動彈了。

她頗有成就感地掏出手機:“吶!這麽有紀念意義的時刻,一定要拍照才行啦!”

說完對著鏡頭比了個耶,而身後的陳立安黑著臉,但也是帥氣的。

張思妍頗為滿意地和他並排坐在一起,然後把照片發給了趙珈宜。

她是個很怕無聊的人,還好陳立安在自己身邊,不至於連說話的人都沒有。

“你說珈宜他們現在離開了鳶北嗎?”

-

趙珈宜收到張思妍照片的時候,已經是午夜。

連續開了四個小時的車,趙珈宜明顯扛不住了。

這裏的國道平坦車少,開著開著就容易犯困,隨著時間往後推移,他們仿佛進入了無人之境,道路兩旁是一望無際的黑暗。

她看到了前方一個已經關門的加油站,於是將車停到安全的地段,對顧昀生說道。

“我們在這休息一會吧,我去個衛生間。”

說完拿起車內的衛生紙,但剛開車門,外面的漆黑一下子鉆進她心裏。

她猶豫了一下,雖然很不好意思,但還是對顧昀生求助開口。

“顧先生,你可以陪我去衛生間嗎?你就站在外面等我。”

顧昀生一眼便看穿她害怕,姑娘麽,還是可以理解。

所以他也沒多言,跟著她一起下車,停在衛生間外面示意她進去。

裏面沒有燈,趙珈宜打開手機燈光,往裏探視了一會,隨即有些擔憂地叮囑他。

“顧昀生,你是個言而有信的人t,是吧?”

萬一他把自己一個人扔在這種荒郊野外,趙珈宜覺得自己肯定會暴走。

顧昀生忍俊不禁,打趣道:“這麽不信我,不如我陪你進去?”

“別!這事我一個人來就好。”

趙珈宜大著膽子,快速跑進去。

她以前離家出走,睡大橋墩的時候也沒這麽害怕過,因為明港再怎麽晚,街道上還是會燈火通明。

哪像這裏,一點亮光都沒有,更別提人了。

趙珈宜幾乎是憋著一口氣,快速方便完,拿著手機便拔腿而出。

可她走到門口,卻沒看到顧昀生的影子!

她瞳孔一縮,下意識地喊了他一句:“顧昀生!”

沒有得到回應後,趙珈宜一下子緊張起來。

她跑到車旁,沒有見他的影子,一口氣差點沒上來!

直到看到衛生間後面走出一個人影,她才氣急不已地跑過去:“顧昀生!你說過不離開的!”

她不知道是後怕還是怎的,走近他後便狠狠抓住他的手。

不料卻碰到滾燙的煙頭,手背一疼,倒吸一口涼氣。

顧昀生徒手掐滅扔掉,拉過她的手查看了一番,正要詢問之際,卻隱隱看到趙珈宜紅著眼睛瞪向自己。

她眼淚就跟掉了線的珠子一般,簌簌而下。

顧昀生楞了下,溫和著聲音解釋:“剛剛去抽煙了,沒想到你這麽快。”

趙珈宜甩手,狠狠擦幹眼淚,一言不發地走到車裏生悶氣。

她其實也不知道為什麽情緒會突然變化那麽大,而且還掉眼淚,光想想她都覺得後悔。

可這會她就是控制不住情緒。

顧昀生從沒有哄過女生,一時有些頭疼。

他習慣性地拍了拍身子,又等身上的煙味散去一些後,才重新坐回副駕駛。

“剛剛你叫我的時候我已經走出來了。”

“珈宜,我是個言而有信的人。”

“珈宜?”

可此時不管他說什麽趙珈宜都不想說話了,他只好直視前方,也保持著沈默。

隨即掏出手機,想問問那自稱縱橫情場多年的薛楠,女孩子生氣怎麽才能第一時間哄好。

可這麽晚了,問他這種問題,指定會引來更多的問題。

於是他只好將求知欲寄希望於網絡。

可搜索出來的答案,卻難住了他。

【哄女孩還不簡單麽,親親抱抱舉高高!】

【女孩子是最好哄的,臭男人怎麽就不開竅?親一下不就好了。】

……

這些都不靠譜,顧昀生覺得,倒不如讓她自己冷靜一下。

今天忙了一天,又什麽都沒做準備就被她帶著“跑路,”在這靜謐的空間裏,人就很容易犯困。

等趙珈宜忍不住想要打破平靜的時候,卻發現顧昀生竟然睡過去了。

竟然!睡了!

她心裏的火氣又一下子冒出來!

恨不得現在就將他趕下車,最好眼不見為凈!

但理智又告訴她,顧昀生被趕走了,她還怎麽離婚?

可自己生悶氣,他卻呼呼大睡,這能忍嗎?

趙珈宜又氣又委屈,她自己都沒發現什麽時候變得這麽矯情了。

顧昀生是睡得著,可她睡不著啊。

即便她身邊有顧昀生,但感受不到體溫,她怎麽都睡不著。

趙珈宜顯然高估了自己,以為有人跟著她就不會害怕。

接下來她還要開車那麽久,不休息好的話,哪來的精力去離婚?

想到這,她做了很久的心理掙紮,翻來翻去,最終伸手將顧昀生拍醒。

“你坐後面去。”

冷冷的話語沒有溫度,顧昀生楞了兩秒,但還是按照她的意思去了後座。

正要詢問,只見趙珈宜也鉆到後座,挨著他坐過來。

她伸手挽住顧昀生的胳膊,將頭靠在他身側,一本正經地說道。

“作為對你剛剛的懲罰,你當我枕頭。”

說完又擔心他誤會,如實開口:“因為沒人挨著我睡不著,我又要開車必須保存體力,所以你不要多想。”

“這行為放在別人身上可能不正常,但在我這裏是正常的。顧昀生,你明白嗎?”

她眼神堅定地要入黨,顧昀生自然沒覺得有什麽。

但他不是她,被一個姑娘這麽靠著,他也會睡不著。

可有什麽辦法呢?小姑娘罷了,又是趙家的掌上明珠,還不得讓著她。

只要不生氣,這些問題都是小事。

顧昀生垂眸,看著她輕輕顫動的眼睫,心裏像長了種子。

他拿過小毯子,空出一只手蓋在她身上。

身邊有了溫度,趙珈宜入睡得很快,甚至夢都沒有,睡得極其安穩。

黑暗中,顧昀生拿出了手機,登上另外一個微信號,翻到兩人某一段聊天記錄。

【你可能不相信,有人無法獨立入睡。】

【其實你師父我啊,小時候被綁架過,而且還是好幾次。】

【每次都是在睡覺的時候被人帶走,挺好笑的吧,不過這也就和你說說,你要是敢洩露出去,我們師徒情分就到此為止了。】

他回了一個暖心的微笑表情包安慰她。

那時只當是閑聊,沒想到她癥狀還挺嚴重。

顧昀生摁滅手機,唇角微勾,聽著她均勻的呼吸,困意上湧。

趙珈宜醒來時,已經天亮了。

她竟然維持一個姿勢睡了好幾個小時。

等她想動的時候,發現半邊身子都麻木!

趙珈宜艱難起身,活動筋骨的時候無意撞進顧昀生深沈的眸裏。

他一言不發地盯著自己,眼底竟含著一絲戲謔之意。

趙珈宜看他被自己靠了一個晚上的份,昨晚的氣也消了,慢慢地挪動身子下車。

加油站已經有工作人員上班,趙珈宜從後備箱裏拿出兩個面包,遞到顧昀生面前。

結果剛擡手,麻木的手臂忽然傳來一股疼痛。

“啊……”她倒吸一口冷氣,顧昀生順勢握住她的手,詢問:“疼?”

趙珈宜點點頭,只見他溫熱的指腹挪到她的關節處,不知道他想做什麽,正要抽手時,卻意外發現他的按壓讓自己的肌肉得到瞬間放松,一下子竟沒那麽疼了。

她有些好奇:“你還會這個?”

顧昀生不言語,力道適中地幫她手臂按了幾下,直到趙珈宜緩解不少後,他才松手重新坐到後座。

趙珈宜知道他有兩把刷子,如今她腰疼得厲害,索性挨著他坐下,拉著他的手冷不丁地放到自己腰上。

“你幫我也按一下腰部,等會我好開車,是真疼。”

顧昀生暗下目光,勾了勾唇角提醒她。

“珈宜,女孩的腰部不像胳膊,還是註意點比較好。你自己按摩按摩,放松下就會緩解。”

“顧昀生你別想那麽多,你有快速緩解的技術,放著不用那就是浪費。”

此刻的趙珈宜權當他是個按摩醫生,以前在明港的時候她還經常叫思妍去做按摩,並沒覺得有什麽不妥。

倒是他一個男人,一個言而有信的正人君子,怎麽反倒講究這些?

她難受得不想忍,懇求起來:“顧昀生你幫我按下,我本人沒有任何意見,按完我好開車,快。”

趙珈宜索性拉過他的手,顧昀生看她是真的難受,別開視線,緩緩加重手部的力氣。

腰很軟,也很熱,指腹觸碰過的地方更是變得滾燙起來。

顧昀生面不改色地幫她按了按,直到趙珈宜感覺緩解了後,他才松手。

近在咫尺間,她笑著道了聲謝謝,仿佛昨晚的事情沒有發生過。

直到他們重新上路,趙珈宜忽然問起他抽煙的問題。

“顧先生也抽煙嗎?從我到鳶北以來我都沒有看見你抽過,還以為你不抽。”

顧昀生笑了笑,淡然道:“偶爾。”

只有在一些控制不住的情緒上湧時,他才會抽上一根平息下心內的翻湧。

他甚至對自己有嚴格的規定,不超過三根。

一周三根,那是底線。

趙珈宜連續開了三個小時的車後,視線有些疲勞。

他們要進入一段高速,則換顧昀生來開。

坐在副駕駛上的趙珈宜昏昏欲睡,在開著空調的車裏頭,她仿佛是去自駕游一般,一點離婚的迫切感都沒有了。

因為她知道,自己定制的這條線路,不用過關卡,也不用做登記,甚至車都是借用玲嫂的名義租的。

媽媽在短短幾天內肯定查不到她的行蹤。

因此趙珈宜也就放寬了心。

睡一覺醒來時,那段高速都快跑完了,下國道後看到路牌,早就出了鳶北來到另外一個省。

他們找了個寬敞的路邊停車,休息間隙,趙珈宜下車走動了幾下。

就在這時,她看到前方的玉米地裏飛快發出一陣聲音t,似乎裏面有什麽人或者東西。

趙珈宜下意識地後退兩步,然而下一秒,只見一只像鹿一樣的動物猛然竄出來,冷不丁地嚇了她一跳!

一人一動物,兩兩相望,雙方都楞在原地一動不動。

還是趙珈宜先反應過來,這好像是北邊特有的野生動物,麅子。

這只麅子的臉仿佛被蜜蜂蟄過,腫得跟個饅頭似的,呆呆地看著趙珈宜。

過了一會後,才慢慢湊近她,還在她面前搖頭晃腦的,似是惦記她手裏的糯玉米。

一時間趙珈宜分不清這是野生還是家養的動物,竟然對陌生人一點防備心都沒有。

看它那大包子臉,就姑且給它點吃的吧。

這樣想著,趙珈宜掰下玉米粒,放到手心裏遞過去,那麅子哼哧哼哧地吃了起來,耳朵隨著咀嚼的動作搖擺。

趙珈宜愛心發散,忍不住摸了下它的腦袋,它還一點都不躲開。

反而很開心地上下搖頭。

直到顧昀生從車裏走下,踩到了幹的玉米桿上發出響聲,這才嚇了麅子一跳,麅子立刻警惕起來。

也不知道是看到顧昀生,還是看到顧昀生背後那臺慢慢開過來的拖拉機,它突然朝前方跑了過去。

就在這時,趙珈宜看到了從麅子身上掉下來的血,她微微吃驚,下意識地追了上去。

顧昀生見她跑開,疑惑不解地在背後喊了她:“幹什麽去?”

“顧昀生,那麅子好像被人砍了!”

“砍了?”

顧昀生眉頭微蹙,擔心她出什麽意外,只好跑著跟上。

一個追著一個地在玉米地裏狂奔,趙珈宜氣喘籲籲地,也不知道跑了幾塊玉米地,直到實在跑不動了,才倒在地上,上氣不接下氣。

顧昀生跟上來,將其拽起:“沒事吧?”

她搖搖頭,朝四周望去,麅子已經不見了蹤影。

兩人起身準備往回走,偏偏這時又看到一個人鬼鬼祟祟地抱著一只大鳥從小路跑過,他一邊跑一邊打電話。

“貨在這呢,你告訴那邊人,要是今晚不來老嶺村交錢,這鳥我就不賣了!外邊要它的人多了去了,我哪有時間和耐心等他那麽久啊!”

他吐了一口唾沫,狠狠呸了一聲:“可拉倒吧!沒拿來我說的那個數,啥都免談!”

趙珈宜定睛一看,下意識抓住顧昀生的手,小聲道:“小鶴!”

她在鳶北幾乎每天都清理鶴場,所以一眼就看到,那男人腋下抱著的,就是一只還沒成年的小鶴。

毛發呈褐黃色,白羽還沒長出,甚至頭頂的丹頂紅也沒凸顯。

只有那兩只圓圓的眼睛一臉無辜地東張西望。

聽他的話,他似乎是在對接什麽買家。

趙珈宜不明白,但她看到顧昀生臉色非常嚴肅,平日溫和的神情在此刻都森冷了幾分,似乎事情並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麽簡單。

顧昀生沒有反應,她也不敢輕舉妄動。

直到男人暴躁起來,沖著電話那頭大吼:“這玩意弄在身邊就是個累贅!我絕對不會讓自己太冒險的,一句話,那個數他們要不要,不要我就另外聯系買家了!

我告訴你,像這種野生丹頂鶴不是誰都能搞到的,那些個有錢人,還在乎這點小錢嗎?老子還不陪他們玩呢!”

“他奶奶的,我只有一句話,一個小時後我不見轉訂金,我就另外找買家了,轉了晚上就讓人來村裏接貨!”

罵完就掛了電話,敞開衣服捂著小鶴腦袋便沖民房區那邊走去。

趙珈宜見顧昀生起身,她也緊跟著往前走。

她問:“那個人是要賣掉那只小鶴嗎?”

還要先轉訂金的,不難猜出,估計就是野生小販。

好巧不巧,偏偏在這裏遇上顧昀生這個鳥大師。

這丹頂鶴再怎麽說也是國家級的一級保護動物,買賣犯法,趙珈宜這個外行人都知道。

於是她第一時間掏出手機想報警,但顧昀生卻阻止下來:“先不要打草驚蛇,跟過去看看。”

像這種地方,一旦警車靠近,估計警方的人還沒走進來,那人就收到同村的人通風報信,帶著小鶴不翼而飛。

趙珈宜在這方面沒他懂得多,自然一切都按照他說的去做。

於是兩人小心翼翼地跟在那男人的身後,遠遠隔著一段距離。

擔心被外人瞧出端倪,顧昀生特意和趙珈宜走近了一些。

趙珈宜領會他的意思,幹脆挽住他的胳膊,在他愕然的目光中反問。

“我配合你啊,讓別人以為我們是夫妻,初來乍到問路的。”

“不對,我們現在本來就是法定的夫妻。”

她扯動嘴角,拉著顧昀生快步往前走,好在那人抱著小鶴和鄰居左招呼右招呼地,走得很慢。

而和他打招呼的那些人,看到小鶴也頂多就是隨口問一句,並沒有感到驚訝。

可想而知,這人肯定不是第一次了,那些人也不是第一次見了。

越是這樣,顧昀生的眼色就越是暗沈。

趙珈宜還特意找路人煞有其事地問了問路,笑意盈盈地表示她和老公開車路過這裏,看看風景啥的。

而顧昀生則一直在暗中觀察那個人。

直到男人進了一個院子,他把小鶴放下來就去幹活了,一點都不怕小鶴跑走的模樣。

顧昀生順勢拍了拍趙珈宜的手,說道:“我去把車開過來,你在這幫我盯著,有情況隨時告訴我。”

趙珈宜雖然不知道他下一步想做什麽,但還是乖順地點頭,讓他放心去。

她的眼睛恨不得都盯到小鶴身上。

剛開始還沒發現,現在她看久了後才看到小鶴的翅膀好像出了點問題,腿也是。

趙珈宜剛要走近一些,手機就響了起來。

見到是顧昀生打來的電話,連忙接起。

擡頭的瞬間,正好看到顧昀生沖她招手示意她過去。

她小跑到車前,坐上副駕後告訴他:“剛剛我看到小鶴好像是受傷了,所以那個人才敢把它放下來,估計是猜到小鶴不會飛多遠。”

“嗯。”這一點顧昀生早就發現,只不過剛剛他做了其他的事。

他將天窗打開,也讓趙珈宜把後座的門,還有副駕駛的門都打開。

她有些疑惑,但還是照做。

隨即便聽到他從口袋裏拿出一個口哨,朝著男人的院子吹了幾聲,又伴隨著他特殊的呼喚聲,那只小鶴竟然神奇地朝他們車的方向飛過來!

好在距離近,小鶴落到了引擎蓋上,飛不動了。

趙珈宜睜大眼睛,還沒反應,顧昀生已經下車抱住小鶴。

“關門。”

他抱著小鶴匆忙進入車內,趙珈宜馬上接到指令,手腳麻利地關門上車,一氣呵成。

只聽到輪胎與地面發出一陣劇烈的摩擦聲音,車子已經飛快開出了這裏。

院子裏的男人後知後覺,連忙跟在車裏大聲吼起來!

趙珈宜覺得很刺激,尤其是看到男人竟然開著摩托車追來時,立刻提高音量提醒他:“他追上來了!”

顧昀生鎮定地加快油門,車子在上了國道後,疾馳而過!

他穩穩地抓著方向盤,那雙眼睛時不時地掃過後視鏡,面色沈著,即便是超車,也超得穩穩當當。

趙珈宜側目看他,心裏一下子湧出別樣的情緒。

被放在後座的小鶴站不穩,撲扇著翅膀不安地鳴叫,那聲音仿佛要刺穿趙珈宜的耳膜。

但他們真是高估了那個男人,他鍥而不舍地一路追著。

直到國道變窄,車流也慢慢多起來,為了安全起見,顧昀生不得不放慢速度。

男人見狀,加足馬力,靈活的摩托車一下子躥到了他們前面,竟不顧死活地別車!

顧昀生猛地打方向盤,車身側過,趙珈宜整個身子感覺要飛出去一般。

她下意識地抓緊扶手,怒氣在眼底中燒起來:“那個人為了一只鳥不要命了嗎?!”

顧昀生沈著冷靜地變道,顧及到車上的趙珈宜,他不能和男人碰硬的。

只能變道避開危險車流,來到路邊的小路停下車。

緊接著摩托車上的人也在車後停下,二話不說便一腳踢上他們的後備箱,又踢到後座車門,砰砰直響。

連帶著嘴裏說著一連串的汙言穢語,聽得趙珈宜火氣蹭蹭漲。

她長這麽大,從來就沒有誰在她面前那麽囂張過!

顧昀生一個沒看住,趙珈宜便直接下車,雙手環胸,盯著男人冷漠直言。

“嚷什麽嚷?”

男人看到是這樣一個嬌滴滴的姑娘,氣焰更囂張。

他兇神惡t煞地跑到趙珈宜面前,怒吼道:“帶走我的鳥,還想跑?!”

“你的鳥?你信不信我一個電話讓你蹲局子?”

男人面色驟變,知道趙珈宜看穿了他的行徑,猛地擡手就要扇下。

趙珈宜眼疾手快,毫不猶豫反扣他的手,一腳踹在他的膝蓋!

頓時疼的男人嗷嗷大叫:“小婊子!你敢對我動手?”

這難聽的話就像被強制餵屎!趙珈宜一巴掌扇到他臭嘴上:“誰是婊子你睜大狗眼看清楚!我趙珈宜是你這種野販子能冒犯的嗎?”

男人徹底被激怒,猛地起身欲撲過去,顧昀生一把將趙珈宜撈到懷裏,轉身之後對男人狠狠掄了拳頭。

男人就跟瘋子似的,撿起身邊的石頭便砸起來。

憤怒的他打的毫無章法,只一個勁的發洩心裏的不快,根本不顧死活。

趙珈宜雖然練過防身術,可面對這種猜不到下手的不要命搏法,還是保命要緊,連連躲避。

顧昀生卻是迎面而上,被石頭砸了也跟沒事人似的,爭執間占據上風,一手扼住了男人的脖頸,將他強制摁倒在地!

男人感覺到一股窒息,喘氣不上,也失去了掙紮的空間。

只見顧昀生壓制他的雙腿,又扼住他的脖頸,讓他動彈不得。

“珈宜,報……”

警這個字還沒說出來,趙珈宜忽然看到那人撿起一個石頭正要往顧昀生頭頂砸去。

她幾乎是下意識的撲過去擋下!胸口撞在石頭上,疼得她倒吸一口涼氣。

顧昀生眉頭緊皺,有些擔心地看了過來,這時他們的爭執引起了路人註意,陸續有車停下來。

男人察覺情況不妙,趁著顧昀生關心趙珈宜的時候,突然踹了他一腳,毫不猶豫地騎著摩托便逃之夭夭。

趙珈宜氣得掙紮著爬起來:“快報警!別讓他跑了!”

顧昀生將她拉回身邊,上下打量她:“別追了,回去會有警察等著他。”

早在他去開車的時候就報過警,恐怕此時男人院子裏已經有警察在等著。

估計會打他一個措手不及,他們回不回去已經不重要。

顧昀生帶著她去車邊,在後備箱翻找了一下,這姑娘吃的喝的準備很充分,唯獨一些基本的藥品卻沒有準備。

“先上車,等我回來。”

趙珈宜疑惑,但還是在他的眼神示意中,乖順地上了車。

小鶴不安地在後座咕咕叫著,擔心它鉆出去,趙珈宜趕緊把車窗都關好。

通過那扇玻璃,她看到了顧昀生攔住一輛車,和司機溝通。

想起剛剛他義無反顧地把自己護在身後,趙珈宜心中一熱,突然覺得他是真的長的很好看。

不同於家裏那幾個俊男,這種淡然,又不刻板,還紳士的學者氣質都極為特別。

出神之際,他已經帶著一些基本藥品來到了車裏。

“傷著哪了?我看看。”

他抽出紙巾,擦了下手。

趙珈宜打趣道:“顧先生真要看?”

聞言,顧昀生不解地蹙起眉心,只見她解開上衣的一粒扣子,鎖骨往下的地方通紅一片。

再往下點,還隱隱能看到淤青,可是這地方,並不是他該看的。

顧昀生別開視線,將棉簽和藥瓶放到她面前:“既然不方便你就自己塗,我去抽根煙。”

不等趙珈宜開口,他已經下車。

過了一會才敲敲車窗,趙珈宜搖下玻璃,微微一笑:“我好了。”

顧昀生這才重新進來,看了一眼人沒事後,才轉身抓住小鶴的翅膀仔細檢查起來。

特別是小鶴腳上的編號,他還拍了照片。

趙珈宜好奇道:“你認識這只小鶴嗎?”問完突然想起什麽,“我記得你之前說過,雲修的寶寶在北歸的半路中失蹤了,不會那麽巧吧?真的是它嗎?”

顧昀生又拍了小鶴傷口的照片,回答她:“不是那一只,這只是淮城入海濕地半野化的小鶴,估計也是跟它父母北歸丟的。”

她半知半解地點點頭,顧昀生又打開了導航:“我們的行程估計要改變一下,要麽先把小鶴送回鳶北,要麽就要去當地的森林公安報備,它這傷要解決下。”

說著開始輸入地點,趙珈宜想了一下,突然攔下顧昀生。

“我們不能回去!也不能去報警。”

距離她離開鳶北已經快兩天了,路都走了三分之一,此刻陳立安已經醒過來,估計媽媽那邊也收到自己消失的消息。

要是去報案,一旦錄用了信息,她很難保證媽媽不會追蹤到這裏。

趙家的地下暗網她是見識過的,所以她才不惜多花時間走省道自己開車。

至少不會那麽快暴露行蹤。

但錄用信息後就不一樣了。

思及此,她問顧昀生:“小鶴的傷應該不是特別嚴重吧?我們加快速度開車,大概三天就能到淮城。不如……我們把它送回淮城基地也是可以的吧?”

顧昀生理解她的顧慮,這辦法也不是不行。

只是讓這小家夥跟著他們在車裏過三天,有點犯難。

見他神色有異,趙珈宜連忙問:“是不可以嗎?”

“問題不大,不過我們要為它準備一些吃的,而且接下來的路可能不能走高速,不然會有點麻煩,耽誤時間。”

“為什麽?”

“丹頂鶴保護動物,在高速路口被查到的話,我們兩都要留下來做記錄,最終它也會被送到當地的相關機構裏。”

她本就時間緊迫,這哪耽誤的起。

“那我們先離開這,到下個城鎮的時候找個地方給它買點小魚小蝦?”

顧昀生點頭,帶著一人一鶴繼續上路。

-

小鶴似是累了,竟窩在後座打盹。過了這大片的玉米地後,天色也漸漸暗下來。

烏雲累積,讓趙珈宜感覺昏昏欲睡。

直到車子停了下來,趙珈宜才猛然驚醒。

一睜眼,便看到一個鳥頭正在腦袋上方,歪著頭沖她眨著眼睛。

趙珈宜下意識的往腰間去掏,這才反應自己早就不是鳶北保護區那個小時工了,哪會隨身攜帶小魚蝦呢。

於是起身拿出面包,掰了一點碎片放到手心裏。

小鶴好像是真餓了,輕輕從她手裏叼起面包碎便吃了下去。

一個兩個三個,不知不覺竟炫掉了她半個面包。

吃完後還不忘看著趙珈宜叫了兩聲,這兩聲鳴叫差點沒把趙珈宜的耳膜刺穿。

她捂住耳朵的時候,小鶴親昵地在她胳膊上蹭了蹭,以示友好。

趙珈宜看它這麽乖巧,心情頓時好起來。也不計較它的大嗓門了,轉頭問道。

“顧昀生,我們什麽時候給它去買吃的?”

“現在,下車吧,走一段路前面就有個菜市場。”

原來他都安排好了。

趙珈宜連忙解開安全帶,可兩人下車後,小鶴伸著長喙,在車窗上敲得篤篤作響,它看著好像很想從車裏出來。

他們稍微走遠,就看到它張著翅膀從後座蹦到前座,又急又燥,頻繁用長喙敲打車窗。

顧昀生知道小鶴不想呆在那麽狹窄的空間裏,尤其是沒有安全感的前提下,會對信任的人產生依賴。

擔心它在車裏亂動,亦或者太悶了,還是決定去將它抱出來。

趙珈宜喜歡小鶴,自己願意抱著她。

但小鶴明顯想自己走,掙紮著雙腳要下地。

放開之後,它一步一個腳印地跟在兩人身後。

它昂首闊步,閑庭信步般的像個溜達的文人雅士,頗有一股非凡的氣質。

它翅膀受傷,飛不了多遠,所以顧昀生也放心讓它跟著,只要在兩人的視線內就好。

買個小魚蝦的用不了多久。

他們瞄準的是市場裏水產區最靠前的那個攤位。

由於人多,他們才靠近市場門口,就已經收到了不少人好奇的目光。

畢竟小鶴雖然小,但也比一般的鳥都大,自然會引來別人視線。

見此,顧昀生交代她帶著小鶴在市場外面等自己,他買完就回來。

但沒想到,顧昀生才進去沒多久,天公不作美,突然下起雨來。

仲夏的雨,來的急也來的多,趙珈宜想去抱小鶴,卻發現它突然跑去了市場的另一邊。

它腳步輕快,也不怕生,像個調皮的小孩找到了感興趣的東西,興沖沖的小跑上去。

趙珈宜跟在後面,等追上去後大吃一驚!

這家夥竟然在別人裝魚的車上渾淪吞棗!一口氣一條魚,都不帶輕啄咀嚼的。

這是餓了多久啊,把祖先那不緊不慢的優雅姿態都忘了。

趙珈宜眼看老板要過來,她現在身無分文,哪裏有錢!

當即t抱著小鶴溜之大吉。

小鶴還沒吃夠,撲扇著翅膀想掙開她的手,可把趙珈宜急的,竟學著玲嫂平日的口頭禪氣急起來。

“祖宗個神嘞!咱們以後有的是吃的,被人逮著可要賠錢了!”

她不管三七二十一,鉚足勁頭緊抱小鶴便跑去車邊。

然而跑到半路上,因為匆忙,結結實實地摔了個狗吃屎。

還好巧不巧的栽到了一旁的泥坑裏!

試問趙珈宜這麽多年來,什麽時候這麽狼狽過?

即便以前睡大橋墩,被人丟在荒無人煙的山頭裏,她也是幹幹凈凈的回了家。

惱怒之際,小鶴一臉無辜地探過腦袋,還歪著頭咕咕叫了兩聲。

看到周圍有人過來關心她,趙珈宜覺得有些難堪,急急忙忙地起身,想去抱小鶴,可想到自己渾身的泥巴,又不忍心把它的羽毛弄臟。

最後只好拽著小鶴的一邊翅膀,拉著它上車。

剛想去車裏換件衣服,顧昀生便匆忙趕來。

不知道為何,看到他後,趙珈宜心裏的委屈一下子上來了。

尤其是見他忍俊不禁,當即氣得指著小鶴吐槽:“它的鍋,顧昀生,這並不好笑。”

顧昀生收回笑容,帶著幾分歉意,先把買來的魚蝦放到後備箱裏。

緊接著從裏面拿出傘,還有幹凈的毛巾,示意她上車。

隨著雨水越來越大,車窗外的視線都變得模糊起來。

狹窄的空間裏,小鶴吵吵鬧鬧,趙珈宜轉身想把它的嘴巴封住。

顧昀生則在一旁的袋子裏幫她找衣服,順便問她:“有沒有摔到哪?現在雨太大,我們等會再走,你先擦幹凈,然後換幹凈的衣服。”

趙珈宜順手拿過他遞來的衣服,無意間觸碰到他滾燙的手,一股過電般的麻意從腕心竄起。

此刻的顧昀生也淋了雨。

半幹的頭發,還滴著雨水。但他第一時間只關心趙珈宜有沒有受傷,第一時間只給她拿毛巾和衣服。

趙珈宜的生活裏,不缺他人的關心。

但每一次,她都很觸動,也很感激。

她雖然是第一次來鳶北,第一次和顧昀生見面打交道,但她知道,顧昀生是個好人。

而且還是個非常具有魅力的好男人。

恍若第一次見他時,他站在沼澤草甸上餵養一只大鶴,餘暉下的身影,就如一株遺世獨立的傲松。

那樣的畫面,像一幅觸動人心的名畫,直戳她的心。

同樣的,現在的顧昀生閉上眼睛,正正躺在座椅上,嘴巴輕動:“等你擦完把毛巾給我,我先下車,你換衣服。”

他鼻梁高挺,薄唇淡色,每一處的輪廓線條看似鋒利卻又處處藏著溫和。

大概是出於對美的好奇和探索,趙珈宜總是習慣被一些獨有的“美色”而吸引。

一時間望著他出神,也沒把他的話聽在耳朵裏。

顧昀生沒聽到她的任何動靜,覺得有些奇怪,便睜開眼睛看過去。

他就這麽看著她,趙珈宜不知怎的,凝視著他的眼睛,忽然就想起了質地純正的羊脂美玉,不張揚卻又精光內蘊。

他除了那天誤會自己掉入沼澤後失態過一次,這麽些時間來,他對任何人都是溫和有禮,臉上永遠帶著淡淡的微笑,像是世間皎月,掠過春日暖陽,沾染了暖意的一抹清風。

趙珈宜目光閃爍,看著他的手朝自己的臉伸過來,竟鬼使神差地側臉吻了一下。

顧昀生楞住,感受到她柔軟的唇瓣覆在拇指肚上,熱意仿佛鉆過皮膚,順著渾身的血液流遍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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