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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去看流星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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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去看流星雨

一碗鹵煮吃完, 剛剛被電影影響的心情已經好了一大半。

離開之前,池煜起身去洗手間,走之前把手機交給蘇時, 讓她先去收銀臺買單。蘇時沒有推拒,t心想下一次他們來的時候再由她付錢就好了。

情侶之間有些時候物質的東西不必擺在明面上說得那麽明白, 但心裏得清楚, 互相付出才是長久之計。

蘇時拿著池煜的手機去了收銀臺, 輸入自己的生日, 順利解開鎖。付完款的時候, 屏幕上方彈出一條手機掌銀的交易提醒, 她手指向上劃了一下, 想把信息劃走,結果不小心點到了app裏面。

蘇時沒有窺探別人隱私的習慣, 對於池煜的消費記錄也完全沒有興趣,剛想點退出, 眼睛卻像裝了雷達一樣,精準地看到了三個月前他一筆三百萬的匯出。

三百萬不是小錢,如果是生意或者業務上的來往,一般都會走公司的賬戶。

蘇時大腦已經明確給她發出了現在馬上關掉頁面的指令, 可她的手指還是不受控制地點了進去。

對方是個私人賬戶。而且在過去幾年裏, 池煜陸陸續續給他匯過去不少錢, 少則幾十萬,多則幾百萬。

到底是什麽人, 可以讓池煜做到這種程度?

蘇時不知道。

她現在唯一知道且確定的事實就是, 池煜有事情瞞著她。

大家都是成年人, 每個人都有不為人知的秘密。只要不違背道德和法律,那也無可厚非。

雖然覺得奇怪, 但蘇時還是無條件相信池煜,他沒有跟她說,一定是有他自己的原因。

池煜從衛生間走了出來,路過收銀臺的時候跟黃嬸打了招呼,然後牽過她的手就往外走。

他應該是剛剛洗完手,手掌還殘留著一點水汽,冰涼直透蘇時的心底。

因為剛剛看到的東西,蘇時心底還是冒出點小小的介意來。既然池煜沒有主動說,那她也沒有開口問的理由,畢竟是她偷看別人隱私在先。

這種奇怪的情緒就一直持續到家。

池煜早就發現她的不對勁,在玄關的時候就把她從換拖鞋的凳子上撈起來,看著她的眼睛,低聲問:“不開心?”

“沒有啊。”蘇時怔了一下,隨即揚起嘴角笑了起來,“我今晚超級開心。”

好像怕他不信似的,她又伸手摟著他的脖子,踮起腳尖在他臉上親了一口。

“你別多想,我真的沒有不開心。”

池煜盯著她的臉,蘇時歪了歪頭,也大大方方地盯回去。數秒後,池煜輕嘆了口氣,擡手拍了一下她的屁股,“沒有就去洗澡。”

-

之後的一周,兩個人都很忙。

池煜雖然沒有什麽拍戲行程,但手下的公司好像出了點問題,每天都得回公司處理事情。

而蘇時臨近比賽,訓練時間被延長,訓練強度也增大,每晚回到家累到都不想說話,洗完澡往床上一躺就閉眼睡覺了。

不知道該說慶幸還是不幸,兩個人每天說不上幾句話,也正因為這樣,那晚的意外發現在蘇時心裏也因為時間的推移而慢慢淡忘了。

許城雖說入了秋,但最近的氣溫又有了點回暖的征兆。白天的溫度依舊有些高,穿件薄長袖會覺得熱,只有夜晚才能感受到秋風送來的一些涼意。

好不容易又等來一個周末,蘇時周五下了訓之後,渾身都舒坦了。她在更衣室洗完澡,正收拾自己的東西準備回家,池煜的電話在這時候打進來。

看到備註的那一剎那,蘇時還有一點點驚訝。

說實話,她感覺最近戀愛進入了平淡期,這一周她和池煜都沒有發過信息和打過電話,明明他們才覆合了一個月。可她又覺得這樣也蠻好的,她向來不喜歡膩歪在一起的感情,平淡才是真。

沒想那麽多,蘇時把電話接起來。

“明天有事嗎?”池煜問。

“沒啊。”蘇時被這開門見山的問題弄得有點莫名其妙,“怎麽啦?”

“帶你去個地方。”

蘇時被池煜的話給困住了,回家路上一直在想,池煜到底要帶她去哪裏,需要這麽著急現在就給她打電話。

想得太入迷,還差點闖了個紅燈。那之後她就安分了許多,專心開車,不敢再胡思亂想。

車子開進地下停車場,在自己的位置上停好之後,蘇時拿包下車,發現隔壁池煜那輛被她撞過的布加迪正開著車燈。

車窗徐徐降下來,露出池煜俊逸的側臉,只能看見一半,另一半隱沒在車內的黑暗中。

他沒多餘的話,只說:“上車。”

蘇時一頭霧水,可還是乖乖坐上了副駕駛。系好安全帶後,她才想起來問一句:“我們去哪?”

車子已經開出公路,池煜單手握著方向盤,另一只手彎曲,手肘懶洋洋地搭在車窗沿上,聲調平平地吐出三個字:“百望山。”

蘇時看著他眨了眨眼,很疑惑。

大晚上去爬山?池煜什麽時候有這種雅興了?

而且爬山就爬山幹嘛拉上我啊!我訓練一天很累的好不好!!請問現在下車還來得及嗎?

許城的夜是一天中的高潮,多彩的霓虹燈光像潮水般在窗外流動著,永不熄滅地交替閃現,像一片柔軟的絲綢幕布。

蘇時右手伸到座椅下方,快速地找到了調整座椅靠背的按鈕,把自己的靠背往下放了些。

既來之則安之。說不定大晚上和男朋友爬山有種別樣的浪漫呢?

從家到百望山還有段距離,為了節省體力,她整個人窩到了座椅裏,找到了個舒服的位置,閉上眼睛休息去了。

再睜開眼睛的時候,車子已經停在了百望山頂上。

車上只剩下蘇時一個人,她迷迷糊糊地爬起來,發現自己身上不知道什麽時候還蓋了個毯子。

她把毯子疊好放到後座上,穿好鞋,然後開門下車。

池煜正在不遠處搭帳篷,見她醒了,招手讓她過去。

“我們今晚在這露營嗎?”蘇時走了過去,對面前已經成型的帳篷感到新奇,眼睛亮亮的。

“嗯。”池煜蹲在地上,拿著錘子打下最後一枚地釘,又拉好風繩,站起來問她:“沒露過營?”

“沒有。”蘇時如實回答。

她一個許城本地人,平時休息都呆在家裏,甚至連百望山可以開車上山頂都不知道。

“進去試試?”

蘇時彎腰鉆進帳篷裏,坐在充氣床墊上感受了一下軟度,擡頭問:“怎麽突然想來露營了?”

池煜也跟著鉆了進來,在她身邊坐下,手臂慵懶地環上她的腰,聲音不知道是不是在帳篷裏空間太小的緣故,聽起來很低沈。

“今晚有流星雨。”

蘇時驚訝地瞪圓了雙眼。

池煜輕輕笑了一聲,低頭在她微張的唇瓣上啜了幾口。

“走吧,時間快到了。”他看了一眼手表,走在前面替她拉開了帳篷的拉鏈,又回頭朝她伸出手。

走到外面的時候,蘇時整個人還是有一種虛幻感。

她居然大晚上和池煜開車跑到離家幾十公裏的百望山看流星雨。

這太不真實了。

剛剛下車的時候沒註意看,此時她才發現,山頂上全是人。

他們的周圍搭起了許多顏色形狀各異的帳篷,隱約還能看見一些架在草地上的大型天文望遠鏡。人們並肩站著,擡頭望天,都在期待接下來的浪漫天象。

池煜選了個好位置,地形平坦,視野開闊,再加上那輛顯眼的邁巴赫停在那,就像一道寫著禁止靠近的路牌一樣,阻擋了其他人往這邊來的腳步。

夜幕低垂,兩個人也不用擔心會被認出來,就這樣靠著車,站在那等著。

山裏的夜晚比城市更濕冷,池煜擔心蘇時感冒,把車裏的毯子拿出來披在她身上。

蘇時今晚話不多,安靜地靠著他的胸膛,認真欣賞起眼前的美景來。

她從小在城市中長大,沒來過百望山,也就很容易被山野中的景色所吸引。

放眼望去,遠處城市的夜景盡收眼底,萬家燈火,滿城燈光閃爍,與頭頂的漫天繁星互相交織著。

蘇時眸底清澈,映入這滿城的繁華。

池煜在旁邊光是看著就失了神,一時之間竟分不清是這天上的星星更亮,還是她的眼眸更美。

天文學家預測得很精準,零點剛過沒幾分鐘,在萬眾矚目之下,一顆亮閃閃的白點飛入大家的視野裏。

幾道亮眼的白光劃破濃墨重重的天際,以箭一般的速度飛過,轉瞬即逝。

人群中爆發出一聲歡呼。大家都拿出手機拍照,盡情地歡笑,擁抱,慶祝這千年難遇的瞬間。

“考研好辛苦!我一定要上岸!”

“我明年想升職!”

“祝我自己t馬上能找到男朋友!”

“希望這個世界永遠沒有疾病和疫情!!所有人都健健康康!平平安安!”

一個個願望順著風飛向遠方,瞬間即永恒。

這或許就是人類骨子裏的浪漫。

蘇時按下結束錄像的按鍵,心裏這麽想。

即使爬上山頂安營紮寨的過程很麻煩,即使流星雨只是剎那的穿越便消失入塵土,人類還是會義無反顧地為了遇見美好的事物而努力。

“許願了嗎?”池煜問。

“當然。”

“是什麽?”

蘇時覺得有點冷,往他懷裏縮了一下,“許了好多個,不過不能告訴你,說出來就不靈了。”

“行。”池煜輕笑了一聲。

不說也沒關系,他的姑娘高興就好。

“不過有一個可以告訴你。”蘇時轉過頭,湊到他耳邊:“我希望巴黎奧運會上,我能代表中國拿下一枚獎牌。”

池煜當然知道這個對於蘇時來說有多重要,所以聽到的時候有些意外:“把這個告訴我,不怕不靈了?”

“不怕。”蘇時笑著看向天空,目光定格在最亮的那顆星星上,“因為要實現這個願望,靠的不是流星,”

她語氣堅定。

“靠的是我自己。”

池煜定定地盯著她,思緒突然又飛回在他打工的小餐館,他們兩個人見的第一面。

那一晚,她也像現在這樣堅定。

這麽多年,好像改變的只是她的年齡,而年齡只是個數字,她內心的勇敢堅韌,一直沒有變過。

她太美好,滿滿生機,從來不畏懼困難,也不依賴任何東西,只看著自己眼中的目標,徑直往前沖去。

“上一次七夕沒有陪你好好過,過得太匆忙,今天是補給你的禮物。”

“就陪我看一場流星?”蘇時挑眉。

池煜沒說話,打開了車尾箱,彎腰拎了個袋子出來,從裏面拿出了一個絲絨質地的盒子,遞給蘇時,“這才是禮物。”

流星是上天的饋贈,而這才是我為你準備的禮物。

蘇時楞在原地反應了幾秒,才伸手接過去。

打開一看,她差點沒拿穩。

盒子裏裝的是一條鉆石項鏈。

而蘇時一眼就認出,那是佳士得拍賣品。

RONALD ABRAM設計,鉆石由大到小排列,鑲嵌在整條項鏈上,吊墜是梨形的,在暗夜裏看起來就像一顆會發光的小水滴,比剛剛看到的流星還要耀眼一千倍。

蘇時之所以知道得這麽清楚,是因為上次的拍賣會上,她爸曾經想把這條項鏈拍下來送給她媽媽,結果被一個人傻錢多的老板花超過估值幾千萬的價格給買走了。為此她爸還在家裏罵了好幾天。

沒想到她爸口中人傻錢多的老板居然是池煜。

蘇時又開始想哭了。

媽的。池煜好傻啊。

她又想到之前張浩磊口中池煜這幾年賺錢的樣子,簡直想罵他。

“你是不是瘋了啊,走在刀尖上賺來的錢,還全花在我身上了。”她一邊哽咽一邊說。

池煜不以為意,把項鏈從盒子裏取了出來,給蘇時戴上。

蘇時摸著脖子上冰涼的吊墜,還在感動,就聽見他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輕飄飄地鉆進她耳朵裏:

“走在刀尖上賺來的錢,花在心尖上,有什麽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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