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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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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8 章

第八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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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花店裏的狼藉收拾得七七八八, 岑姣和魏炤才離開了花店。

魏炤走路時的姿勢有些奇怪,一瘸一拐的。

岑姣落後他兩步,直到這時才反應過來——

魏炤受傷了啊。

先前他在外面等著, 便已經被趙侍熊傷了。岑姣停下了步子,她盯著魏炤的背影, 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道,“你腿受傷了?”

魏炤停住了步子, 他回頭看向岑姣, “沒事,小傷。”

岑姣沒動。

魏炤見狀, 對著走在後面的人伸出手來,聲音溫和, 似乎有些許笑意。

“怎麽了?”魏炤問。“我怎麽記得,有人在島上的時候拒絕了我,總不能是在等我牽著你走吧。”

岑姣看著魏炤遞過來的那只手。

手上有幹涸的血跡,掌心末端到手腕處, 一條血痕。

那痕跡暗紅色的, 有些刺眼。

岑姣眨了眨眼, 她感覺自己手腳僵硬, 連擡頭的動作都變得有些艱難,“魏炤, 我沒有和你開玩笑, 你受傷了,怎麽沒有和我說呢?!”

甚至, 自己剛剛也沒有發現魏炤受傷了。

在花店裏的時候,甚至魏炤一直在忙著替自己處理傷口, 她絲毫沒有註意到,魏炤也受了傷,而且傷得還不輕。

剛剛對著趙侍熊的時候,岑姣倒不怕。

可是現在,卻有些後知後覺地怕,只是,她有些消化不了這害怕的情緒是從何而來的。

而這消化不了的情緒,在岑姣的腦子裏發酵膨脹,幾乎要將她整個人吞沒。

她盯著魏炤的那一節手骨,半天沒有動靜。

魏炤朝著岑姣走了過來,他走得有些慢,或許是因為腿上的傷口。

岑姣剛剛看見了,在魏炤的右腿小腿上,褲子已經被血浸透了。

“真沒事。”魏炤停在了岑姣面前,他倒是從沒有見過岑姣這樣的表現,整個人緊繃著,眼眶紅透了,像是陷入某種拔不出來的情緒一樣。

“姣姣?”魏炤聲音裏的笑意淡了些,他低下頭,有些擔憂,“你還好吧?”

“我怕我會害死你。”岑姣忽然開口道,她沒有擡頭,視線仍舊是粘在魏炤的手腕上,“魏炤,我怕有一天我會害死你。”

“你剛剛,已經從窗戶離開了。趙侍熊的目標是我,他不會多此一舉去找你的麻煩。”岑姣終於擡頭,她看著魏炤,聲音發顫,“我身邊的人……”

“我身邊的人,似乎都沒有遇到什麽好事。”岑姣緩緩吐出一口氣,她眼眸微闔,對著魏炤,說出了自己害怕的事情,“魏炤,就算我不想承認,但到現在這個地步,我就算要假裝不知道,也不行了。”

“肖舒城是因為我才會成為什麽祭品,才會葬身峽谷,屍骨無存。”

“羅芍是因為我,才會受到傷害,躺在醫院,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會醒過來。”

“陳玉生也是,那一批孩子裏,我同他關系最好,所以,趙侍熊才會讓他進山的,他這才會失蹤。”

岑姣深深嘆了一口氣,“我活了這麽久,身邊的人少之又少,甚至沒有朋友,可即便如此,這些與我關系稍有些親近的人,都沒有什麽好下場。”

魏炤輕輕眨了眨眼,他眼底滿是心疼。

他並不因為岑姣說的話害怕或是別的,他只是覺得心疼。

岑姣並不該經歷這些,她從未做錯什麽,卻要因為一些與她無關的,過去的事情,去承受這些事情。

“以前……肖舒城剛剛出事的時候。”岑姣眨了眨眼,有些用力,像是要將什麽情緒壓回去一樣,“我真的覺得他活該,我勸了他那麽多次,他偏偏不聽,才會在峽谷裏出事。”

“但是怎麽會不是因為我呢?”岑姣擡頭,她一口氣仿佛卡在了喉嚨裏,久久吐不出來,過了好一會兒,才低聲道,“他是被我這個餌抓住的魚。”

“或許陳玉生也是。”岑姣頓了頓,“他們……”

聽起來,岑姣有些遲疑,似乎不知道是不是該這樣說,還是該換一種措辭。“他們都是被我這個餌勾走的魚。”

“我和他們之間,有情分,可是……”

魏炤看著岑姣,一顆心幾乎化成了水。

而讓他的心軟和地不成樣子的t人,終於再次擡頭看向了他。

“可是魏炤,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麽,但你和他們不一樣。”

“我們認識得並不久,可一起經歷的事情卻多了很多,我不想有一天,你也和他們一樣,被我害死。”岑姣咬了咬牙,聲音破碎著從牙縫之間擠了出來,“魏炤,我不希望有一天……”

岑姣的聲音忽然止在了喉嚨裏。

魏炤彎腰抱住了岑姣,他手臂微微用力,將岑姣整個人都環在臂彎當中。

岑姣的腦袋抵在魏炤的胸口,她能感受到魏炤的心跳,強勁有力。

岑姣用力眨了眨眼,她不明白,為什麽對著魏炤的時候,分明什麽事情都還沒有發生,她已經擔憂未來的可能了呢。

“姣姣,如果剛剛面對危險的是我,你會去而覆返嗎?”魏炤問。

岑姣仰頭看向了魏炤。

遠處,路燈的光落在她的眼睛裏,碎成了比星星還要耀眼的光點。

魏炤盯著岑姣,他沒有開口催促,只是十分安靜地等著岑姣告訴自己那個答案。

會去而覆返嗎?

岑姣從沒有想過這個問題,現在,魏炤將這個問題拋出來,她才第一次考慮起這個問題來。

岑姣許久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魏炤笑著嘆了一口氣,他擡手順著岑姣的背輕輕拍了拍。

只見魏炤擡手,握住了岑姣的手腕,燈光下,岑姣的手臂白皙光潔,只是在小臂上方,細看,有很小的兩個疤痕。

是當時在山裏,岑姣為了不讓魏炤被那條白化巨蟒咬傷,情急之下用手臂去擋,才留下的咬痕,現在,傷口早就不痛了,只是仍舊是留下了兩道傷痕。

“那時候,你看我正煩著,都會下意識地救我。更何況是現在?”魏炤道,他看著岑姣又嘆了一口氣。

這個小姑娘,一身冰冷的皮囊,卻又有著最最柔軟的心房。

“我會救你,就和你會救我一樣,是本能的反應,不是權衡利弊之下的抉擇。”魏炤道,“更何況,姣姣,我喜歡你,又怎麽可能放任自己喜歡的人獨自面對危險呢?”

魏炤這人。

以前從沒說過,可自打在海島說開過自己對岑姣的感情後,便不再像之前那樣,提起就從臉紅到耳尖。

現在他說起自己的情感,反倒一本正經,不再害羞只是多了幾分認真。

“所以,你不用擔心有一天,我會被你害死。”魏炤道,“因為這句話,本身就是錯的,我不會被你害死,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選擇。”

“更何況——”魏炤的尾音微翹,他聲音略微變得有些不正經,夾雜有含混的,略有些暧昧的笑意,“能為了自己喜歡的姑娘死,不是壯烈又浪漫的死法嗎?”

岑姣面上的表情有些覆雜,她盯著魏炤,眼尾還掛著淚,像是想哭又想要笑,還有些想要罵人。

“魏炤!”岑姣有些氣鼓鼓地喊魏炤的名字,每一下都是重音,“現在什麽時候了,你說這些。”

魏炤擡手,替岑姣把眼角掛著的淚一點一點擦了個幹凈,“姣姣,我只是想要你知道,你不需要將我的性命背在身上。”

“求生是人的本能。”魏炤認真道,“我還想和你過平淡悠閑的生活,所以,無論遇到什麽,我都會拼盡全力地求生。”

“萬一,我是說萬一,我真的死了。”魏炤的手掌虛虛托著岑姣的側臉,他眸光認真,“那也是我命該如此,和你無關。”

“因為,如果當真有那一天,我知道,我一定是盡力活下去了,你也一定是盡力救我了。”魏炤十分認真,甚至有幾分嚴肅,“所以岑姣。”他連名帶姓地喊岑姣的名字,這是自從他喊上姣姣後,就再也沒做過的事情,“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不需要自責,也沒有必要自責,因為這件事和你無關。”

岑姣覺得現在這個時候,很是不合時宜。

時間不合時宜,地點不合時宜,處境也不合時宜。

可是魏炤是不一樣的,早在桑尋指出,岑姣對著魏炤的時候,多了不少人氣兒時,岑姣就該察覺到的。

她的感情,在最不合時宜的時候,在她遭遇各種各樣難以解決的時,突然對著另一個人產生了反應。

岑姣嘆了一口氣,她擡手自己擦了擦眼淚,然後突然伸手,抓住了魏炤的手腕。

“我不會讓你出事的。”岑姣道,無比認真,“我和你保證,魏炤,無論之後發生多少事情,無論處境多麽艱難,我都不會讓你出事兒的。”

魏炤笑了笑,他伸手摸了摸岑姣的腦袋,“走吧,先回去將身上收拾幹凈,接下來,你打算怎麽做?”

岑姣站在魏炤身側,她自然地伸手扶著魏炤的手臂,用自己的力氣去撐住魏炤,好讓魏炤的傷腿少承受一些傷害。

“先解決和趙侍熊之間的事情。”岑姣垂著眼認真道,“還有趙明焱,他身上不對的地方,總要替他解決了,他是無辜的。”

魏炤眸光微凝,“要回梅山嗎?”

“不回去。”岑姣道,她的語氣中滿是篤定,“等著就行了。”

趙侍熊將最後的希望都寄托在岑姣身上,先前在花店,他沒能如願,如果趙侍熊當真是在尋求長生,一定會鍥而不舍地嘗試。

只是,趙侍熊眼眶中的那顆似乎給了他力量的綠寶石已經被岑姣剜了下來,趙侍熊想要重整旗鼓,勢必要讓陳諾趙明焱趕來川都,畢竟在梅山,岑姣有幫手,還是強勁的幫手。

在川都,岑姣沒有桑尋和啞叔相助,對於趙侍熊而言,這種情況下對付岑姣要容易很多。

岑姣倒是不怕趙侍熊和陳諾。

她現在,唯一有些擔心的東西,是那個會讓她陷入昏睡的,趙明焱口中的可以克制她的東西。

得想法子應付那東西,不然要是陳諾他們帶著東西趕來川都,自己不知不覺間昏睡了過去,不是成了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了嗎。

岑姣領著趙侍熊久違地回了自己在川都的家。

她已經很久沒有回來過來,推開門,有淡淡的灰塵的味道。

“你在沙發上等我一會兒,我去拿藥箱。”岑姣啪一聲按動了門口的開關,好在還有電費,入戶處的燈亮了起來,白色的燈光下,灰塵仿佛在舞蹈。

沙發上,被岑姣蓋了一層白布,現在將布掀開,倒也沒什麽灰塵。

魏炤腿上的血跡也已經幹涸了,倒也不怕弄臟岑姣的沙發。

進屋後,岑姣就轉進了臥室找藥箱。

藥箱倒是不難找,之前岑姣把藥箱收在房間裏,現在打開床頭櫃的櫃門就看到了。

好在紗布有多的,消毒用的雙氧水也還沒有過期。

岑姣將東西攏在懷裏,去了客廳。

魏炤的褲子因為沾了血,已經和傷口處的肉貼在了一起。

岑姣用剪刀小心翼翼地順著魏炤傷口將褲子剪開。

直到這時,她才發現魏炤的小腿腿肚子,被貫穿了。魏炤在受傷後,臨時處理過一道傷口。

他不知從哪兒找來的碎布,塞進了貫穿出來的傷口裏,在壓迫之下,血早早地止住了,也沒有特別影響他的動作。

岑姣微微皺著眉,她握著小鑷子的手微微有些顫抖,擡頭看向為找,岑姣咬緊了唇,“這不行,得去醫院,萬一傷口感染了……”

“沒事。”魏炤伸手握住了岑姣的手背,“這種傷,以前也不是沒有受過,能處理。”

魏炤道,他痛得腿上的肌肉也繃緊了,可偏偏手還是很穩。

他指導著岑姣替他清理傷口,剜去爛肉,又在外賣軟件上買了些縫合用的東西。

等到岑姣在他的指導下,替他將腿上的傷口處理好,天已經蒙蒙亮了。

岑姣一身的汗,渾身脫力。靠在沙發上,幾乎累得擡不起手來。

反倒是魏炤,雖說額角也有細細密密的汗珠,臉色也不知是疼的還是因為失血所以有些蒼白,可是看起來,反倒要比岑姣精神些。

他身子微微向後靠,看向岑姣,“現在,總能稍稍安心些了吧?我也不是什麽瓷娃娃。”

岑姣這才支著手臂坐了起來,她看向魏炤,生出一絲疑惑,“魏炤,你從前究竟是做什麽的啊?這樣的傷你都不覺得有什麽。”

“被調去保護科研團隊前,我們的那支隊伍,在邊境。”

與西南邊境相接的國度,是個罪惡滋生的國家。

像這樣的國家,由財閥軍隊把控,他們可不講什麽道德,一顆心全撲在掙錢上。

可是這個世界,吃苦可不掙錢,吃人才行。

可是彈丸之地,又能有多少供上位者吃的人t呢。

魏炤他們的小隊那時候,就是和最窮兇極惡的人做鬥爭。

茂密的叢林裏,總是危機四伏。

那時候,魏炤受過的傷,比起現在,多太多了。

岑姣垂眸看著魏炤被紗布包好的傷腿,抿了抿唇,“魏炤,你怎麽想著去做這樣危險的事呢?”

魏炤眸光閃了閃,他看向岑姣,笑了笑,“忘了,註定吧。”

“註定我會做這些,註定我的事情和你的事情糾纏在一起。”

******

眩暈感很快退散了些。

趙明焱晃了晃頭,他看向窗外,兩邊的風景重新變得清晰起來,是……

川都。

他們在很短的時間裏,就從梅山離開,到了川都。

趙明焱覺得自己的喉嚨中泛起了一股惡心感,他有些惡狠狠地開口,“停車,我要下去。”

陳諾回眸看了他一眼,“等等吧,很快就見到陳先生了。”

陳諾所說的並非假話,他們一路上並沒有繞路,沒一會兒,就繞到了一處小區。

這小區不在市中心,乍看起來,裏面沒有一家是點著燈的。

甚至於,連個保安都沒有,只有個象征性的,用來擋一擋車流的擋板。

第一輛車毫不在意地撞開了擋板,車流魚貫而入,只剩被撞得歪過去的擋板晃了晃,在空中留下了幾道殘影。

趙明焱一下車,就吐了個昏天黑地,幾乎連膽汁都吐出來了。

他扶著身側的電線桿,半天才直起了腰。他看向身旁那棟從頂黑到底的高樓,直起腰,擡手擦了一把嘴。

“這是哪兒?”

“趙先生給……岑姣小姐選中的墓地。”陳諾意味深長地看了趙明焱一眼,她擡手,按下了密碼,打開了單元門。

電梯裏面,只有昏暗微弱的燈光。

趙明焱看著陳諾按下了十八樓。

十八樓。

他心裏輕呵了一聲,而後閉了閉眼。

真是好一個十八樓。

叮一聲,電梯很快停了下來。

這部電梯裏,只有趙明焱和陳諾兩個人,所以電梯門打開後,陳諾率先下了電梯,她往外走了兩步,見趙明焱沒有跟上來,才回頭看過去。

趙明焱深吸一口氣,擡腳出了電梯。

出了電梯,左手邊就是兩戶人家,只是那兩戶人家的大門,被漆成了大紅色。

在這夜裏,那大紅色顯得有幾分滲人。

拐過來,陳諾走向的方向,也有兩戶人家,其中一扇大門也被漆成了大紅色,另一扇,則是有些奇怪。

大門頂著天花板,看起來,不像是木門或是什麽金屬門,反倒像是厚重的石頭門。

陳諾停在了石頭門前,她擡手,狀似無章地叩了兩聲,而後,大門緩緩打開。

一股腐爛陳舊的味道撲面而來。

趙明焱皺眉跟了上去,他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屋子中央床上的趙侍熊。

他認出那是趙侍熊,來自一種直覺,而非認出了那人的長相。

躺在那兒的人,已經完全看不出人的模樣了。

根本就是一塊爛肉,叫那幾乎已經兜不住的皮,左右塊右一塊地兜著,勉強兜出了一個人形。

趙明焱覺得剛剛吐了個幹凈的胃裏又開始翻江倒海起來。

他退了半步,沒有上前。

不知道是這段時間被折磨的,還是因為如今趙侍熊的模樣嚇得,趙明焱現在,竟是生不出什麽痛苦傷心的情緒,他只覺得疲憊和厭煩。

相反,陳諾絲毫沒有被床上的那一攤“人”嚇到,她輕手輕腳地走了過去,在床邊坐下,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趙先生。”

嗬——

嗬嗬——

嗬嗬嗬——

躺在那兒的人,發出意味不明的聲音。

陳諾卻像是完全聽懂了一樣,她伸出手,動作輕柔,仿佛是在對待自己的愛人。

她將勉強稱得上“上半身”的,被皺巴巴的皮膚包裹著的爛肉一樣的東西扶著放在了自己的膝蓋上。

趙明焱叫陳諾的動作惹得驚在原地,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如果……

如果陳諾和趙侍熊之間,是情人的關系呢。

雖然趙明焱想不通,他想不通陳諾對這個年紀都能成為自己曾祖父的男人為什麽會產生別樣的情愫。

但如果,他們是這樣的關系,就能解釋陳諾為什麽願意替趙侍熊做到這個地步了。

趙明焱的腦子飛快轉動著。

他對於奶奶全部的記憶,是那張老舊得發黃的照片。

照片上的女人就算有幾分朦朧,仍舊看得出,只是個樸素憨厚的農村女人。

可是這些年,趙侍熊身邊從來沒有別的女人出現。

除了近些年,陳諾替他辦事,深得趙侍熊信任,所以出現得頻繁了些。

不算陳諾,趙侍熊身邊的女性,居然只有之前的岑姣!

所以,趙侍熊那樣信任陳諾,會是因為兩個人之間有特殊的關系嗎?

趙明焱看著不遠處的兩個人,眼眸發燙。

他掌心的溫度一點一點躥了起來,燒得他整個人眼前都開始出現重影。

陳諾只比他大了不到幾歲。

就算再怎麽“崇敬”趙侍熊,也絕不會往男女之情上講。

所以,是趙侍熊對陳諾做了什麽嗎?

在陳諾還小的時候,對她做了些什麽,所以現在,陳諾才會近乎扭曲地替趙侍熊做事。

趙明焱有些控制不住他手掌的顫動。

他的指頭,垂在腿邊,不受控地顫抖著。

就算趙侍熊現在,已經成了一攤爛肉的樣子。

趙明焱仍舊是覺得,他的爺爺,在這一瞬間,徹底爛掉了,由內而外地爛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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