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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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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意她

周嶼淮在出資擴建學校食堂是兩年前的事情, 學校以前的食堂只有一個,學生實際的座位是不夠的。

出資擴建加了二區食堂,也提供了不少便利。

這一類公益事業他參加的不少, 受益者知道了傳開的可能就大得多。

“周總, 你去學校怎麽不告訴我一聲?”

助理李喻站著辦公桌前。

周嶼淮正看著手機裏的視頻,聲音調到了最小,點讚38.9萬。

在視頻播放到最後一秒後,他手腕一轉將手機放桌面。

“聽說一審要延遲?”

周嶼淮手腕落在扶手邊緣,眼皮都沒有撂一下。

“對,警方調取了新的證據,目前是說一審開庭延遲,這不, 最近岑小姐一直在忙這件事。”

李喻將手機收回自己的兜裏。

他會看臉色,只要周嶼淮沒有提, 那就沒有必要就著這個話題繼續。

周嶼淮往後靠坐, 目光凝在桌面,問道:“什麽證據?”

“這又是貪汙受賄, 又是挪用公款, 證據不就是那些東西嗎,或者從貪汙的方向下手了, 估計是有人在努力幫忙做辯護。”

周嶼淮就聽著, 一言不發, 眸光裏落這些清清淡淡,好像是在思考,又似乎不為所有的言辭所動, 手指拿著鋼筆把玩,從筆頭到筆尾劃著圈。

“那先不管。”

周嶼淮只是這麽簡單的說了兩句。

李喻看著他手裏的這支舊鋼筆, 眉頭動了動,最後以不管閑事的狀態輕收了眼神,反應一瞬繼續說正事:“我這邊繼續盯著情況,這件事影響還是挺大的。”

周嶼淮懶散地朝著他看了過去,輕微點頭,手裏的鋼筆往桌面一擱,輕往前推。

“找個人修一修。”

李喻詫異,就是盯著掉了漆的舊筆。

盯了幾秒後吸一口涼氣看筆身:“這支筆是?”

“筆尖壞了,摔的,你找個專業的人看看。”周嶼淮從椅子上站起來,頂樓的光總是這個城市最好的,從玻璃窗直射在地毯上,最後悄無聲息散開。

李喻吸著氣:“不是,我想問的是,這支筆沒見您用過。”

“你又不是隨時跟著我,你怎麽知道我沒用過?”周嶼淮扭頭看他一眼,“你現在話有點多。”

“沒有,這不是關註您的動態嘛。”李喻在找補,周嶼淮知道。

“是老爺子想關註,還是你想?”

周嶼淮聲線穩穩地,倒也不給李喻解釋的機會,轉身往沙發上一坐。

“說說,你是在哪兒知道的她?”

周嶼淮語調上揚,同時手肘往後搭,眸光輕飄飄地往他身上一定。

沒有點名道姓,只是問。

李喻唇角抽了抽,還是維持著笑。

最後幹幹地問:“周總您說的是?”

“裝?”周嶼淮頭輕偏時嘴輕輕抿起來,溫和仍舊是沒有蓋住那股子綺麗。

畫面就在剎那間變得嚴肅,燥熱夾著空調風爬上了他的額頭,李喻年長周嶼淮好幾歲,在周嶼淮入公司時,老爺子安排給他的。

“我不認識,周總,不是您認識的,我才跟著叫裴小姐嗎?”

李喻輕微放松了一些。

周嶼淮手腕往膝邊上落:“但我記得,第一次在老師那兒,我沒有叫過她的名字,你是怎麽知道她姓裴?”

像是問話,又仿若是對峙。

李喻有點慌,腦子開始搜尋那天的場景,開車窗時他的確直接叫了裴溪。

不過這段時間以來,周嶼淮沒有問他。

見人不答,周嶼淮沒有為難的意思,輕瞟一眼後說:“別想借口了,你說的我一個字都不信。”

“周總,裴小姐跟您的事情我是知道些,剛跟著先生那會兒您不是才和裴小姐分開嘛,後來也是的確讓我註意過此事。”

“註意什麽?”周嶼淮擰開水仰頭喝了起來。

李喻怕他這個狀態,周嶼淮每一幀淡定好似都在醞釀。

“註意您和裴小姐有沒有再聯系過。”李喻回答結結巴巴的,“倒不是別的,先生也是關心您。”

“我一直認為,那年是他找過裴溪。”周嶼淮聲音沈沈的,說這話,起身看著李喻,神情是放松的。

周嶼淮抱著雙肘後腰靠在桌邊:“不過後來,我發現是我誤會了。”

李喻不說話,低著頭認真聽他說。

“兩年前東國的項目,我走了半年,房門的鑰匙我給了你,鞋櫃頂上有個箱子,被人碰過t,我沒問你,不代表我不知道,而我走的這半年,半島堂出過事,有一樁官司是你在背後找的辯護律師。”

周嶼淮慢慢擡起眼,神色清淺地繼續說:“所以你見過她。”

李喻不敢否認:“是,見過。”

“所以你現在告訴我,老爺子讓你盯著她做什麽?”周嶼淮從邊上拿出文件袋,“啪嗒”一聲輕甩在桌面。

這聲音刺激著耳膜,李喻大氣也不敢喘,周嶼淮渾身沒有一點兒狠勁,只是慢慢拿過水瓶擰開,漫不經心的動作偏偏讓人不寒而栗。

沈默須臾,李喻雙手不安,大拇指指腹壓在食指指節上。

“不是先生在盯,而是您這些年,一直在註意她啊。”

他如果不註意,他怎麽會知道李喻在盯著裴溪的事情?又怎麽會知道半島堂發生的事情?

話到此處,周嶼淮擡起的手腕忽地停頓在半空。

...

“什麽叫藕斷絲連?那是意外。”

裴溪將鍋裏的毛肚撈出放進碗裏,話落得重。

於梔單手拖著手機,另一只手拿著筷子,咽下嘴裏的東西後,揚了揚下巴。

“你把同桌一起吃飯,他夾你盤子裏的雞蛋這種行為叫做意外?”

“不然叫什麽?”

裴溪抽了張紙巾擦拭著嘴角。

於梔身上的圍裙沾了油點子,電煮鍋的聲音隆隆地響著,她撈了撈鍋裏的青菜,念著:“你們都分了這麽久了,會這麽巧遇上?”

“不然呢?”

巧合這種東西,冥冥之中有定數,月下簽求不來,丘比特手中箭射不穿。

於梔調小了火,屋子裏安靜了些。

“希望你是真的釋懷,而不是瞞著所有人偷偷難過。”於梔嘆了一口氣,聲音婉轉悠揚,頗有了幾分老人傳教的味道。

裴溪低頭吃著碗裏的東西,一言不發。

於梔畢業後留在了在南城的律所工作,人在家久了容易跟著父母產生些矛盾,例如催婚便是一條。

於梔這人性子直,這麽些年裴溪也沒見過她談戀愛。

人逃來北海後,兩個人空下的時候都聚在一起吃火鍋。

“那這個東西怎麽辦呢?”於梔手腕轉動,將屏幕遞裴溪面前。

視頻暫停了,彼時點讚量飆升到80幾萬,熱度還在持續增長。

於梔打開的是評論區,置頂的那條評論現在變了。

[網友a:我認識,周嶼淮是我們高中學長,聽說大學的時候跟一位學姐談上了,後來那個學姐把他甩了。]

這個甩了,兩個字用的精妙。

網絡上披著皮,某些人口無遮攔習慣了。

看似簡單,會引起很多猜測,很多說法,底下看不清數字的回覆條數,已經讓裴溪猜到了。

[網友b:一起吃飯的到底是誰???]

[網友c:一張圖片。]

那張圖是高中畢業照,紅線刻意將他們圈了出來,配上這張畢業照,不用再說明,她就是那個甩了周嶼淮的學姐。

然後還能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飯。

這張照片現在上演什麽戲碼?

周少爺濃烈深情?她薄情寡淡女?

“要不要我幫忙?聯系學校刪除。”於梔擡了擡下巴問她。

裴溪很淡定:“先不用,我會找周嶼淮。”

她要找,還有關於趙哲的事情要傳達。

“行,有需要幫助告訴我,別再像以前,什麽都自己扛著。”於梔收回手機,“嚓”一聲鎖了屏幕。

“最近工作忙不忙?”裴溪嚼著青菜。

火鍋底料是於梔媽媽寄來的,南城的火鍋微辣,比北海味道更重了些。

這個天吃火鍋,沒開空調的情況下,兩人都出了一層汗。

於梔去找空調遙控器。

“有點忙,孫哥接了個案子,我得協助他。”

空調發出“滴”一聲,開始轉動,遙控器連著響了好幾聲,數字調動到合適的才停下。

“什麽案子?”裴溪隨口問的。

於梔吸著氣緩解辣,在冰箱拿了一瓶汽水,轉頭問:“你喝不喝?”

“要。”裴溪應。

拉罐“喀嚓”伴隨著細微的氣泡聲在空中炸開。

於梔放裴溪手邊,回她的問題:“王氏集團知道吧,那一起貪汙受賄、挪用公款的案子,轉到了我們律所。”

王氏集團她是知道的,但她不太看新聞,這件事也是第一次聽於梔說。

“本來一審要開庭了,現在有別的證據,延期開庭。”於梔像是真的跟她聊八卦那般,這人單這麽看一點瞧不出是個律師。

“得叛多少年?”裴溪問。

“情節嚴重五年以上,數額太大不退還的,十年以上或者無期,這樁案子比較棘手,牽扯的人有點多。”於梔搖搖頭。

到了這兒,她往前一湊,雙眼跟著亮了起來。

“我見到岑悅了。”

“哦。”裴溪聲音幹凈利索。

名人,誰都喜歡,聽到名字都忍不住想在對方口中多聽到些東西。

“她是審理法官,就這樁案子。”

於梔把煮好的魷魚夾到裴溪碗裏,“你猜她說什麽?”

“說什麽?”

裴溪挑著碗裏的花椒。

於梔聲音放輕了些:“重點是,她知道我和周嶼淮是高中同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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