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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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1 章
難得安寧許久的大燕皇城於夜色中蠢蠢欲動, 哪怕是深夜，列隊士兵鎧甲規律的碰撞聲還是讓皇城中居住的皇親國戚戰戰兢兢，長明侯府裏黑暗籠罩下的所有人都沒睡, 長明侯帶著夫人孩子靜靜地坐在外廳裏, 周圍是噤若寒蟬的仆從, 侯夫人呼吸都不敢大聲, 懷裏抱著最小的女兒，手掌微微的捂著孩子的嘴，生怕她突然出聲, 禁宮深夜大舉動兵, 上一次還是姝訣之亂的時候, 那一晚皇城血流成河, 長明侯府的人也是這樣坐在這裏，成為皇城中幸存的幸運兒之一, 這幾年好不容易當今那位性子和緩了些，不會動不動就人頭落地, 怎麽今晚突然這麽大陣仗？
長明侯聲音很低, 除了坐在身邊的侯夫人, 沒人再能聽清“前朝的……又有了消息，這朝堂又要腥風血雨了。”
侯夫人渾身發涼，當年皇城慘烈的景象浮現在眼前, 她對當今這一位可以說怕在骨子裏，大逆不道的說一句，靖帝雖然有些軟弱，但是寬和大度, 大燕雖然稱不上是海清河晏但也勉強維持平和，而如今的這一位, 鐵血蠻橫，冷酷無情，讓她選，她還是覺得靖帝坐在那個位置上比較好……
等外面的聲音終於消停，長明侯才終於松了一口氣，看來這一次陛下沒想拿他們這些舊臣怎麽樣，不過這口氣出到一半，大門突然被敲響，是非常規律禮貌的篤篤聲，侯府內所有人都脊背發涼，長明侯更是整個人都僵了。
外面是陰柔的宦官聲音，長明侯聽出是當今頗為信任的總管高海“侯爺，奴才奉聖上口諭前來，還請快些開門。”
“……去吧。”長明侯早知道有這一天，沒有掙紮太久，在絕對的皇權下，他也無從反抗。
侍從快手快腳的打開了大門，外面黑壓壓的站了一街的兵將，卻一點雜音都沒有發出，陰森森一片，更是讓長明侯冷汗津津，聲音幹澀“高大人，這麽晚了，不知何事？”
高海對侯府無一人安眠這件事一點不驚訝，事實上當今登位之後，能睡得踏實的臣子沒有幾個“侯爺，綾皇後在世時跟長明侯府的關系一直很好，長公主幼時更是暫住於此，聖上說了，您跟公主熟悉，想必您出馬，公主必然是願意跟您回來的。”
長明侯露出苦笑，說是讓他請公主回來，實際上不過是以他為威脅，讓公主不得不從吧？大家心知肚明的事，卻還是要冠冕堂皇的套上一個殼子，長明侯為了滿門的性命也不得不從“臣……遵旨。”
明裏禦林軍直奔不歸山，光明正大且浩浩蕩蕩，似乎生怕昭柔不知道消息跑不掉一樣，暗裏鎮遠侯府私軍同樣沖不歸山而去，領頭的就是戚涼遮，為了確保此行馬到功成，戚將軍幾乎把所有底牌都交給了獨子，並且表示“你怎麽也曾是公主的未婚夫，要比長明侯那家夥靠得住，公主不會信他不信你的。”
戚涼遮淡淡道“現在也是。”不止曾經。
看著兒子騎馬遠去，戚將軍忍不住嘿了一聲“臭小子，當年讓你積極一點你裝的不情不願，現在後悔了也不知道晚不晚……”
朝廷這邊這麽大的動靜，綾羅山莊不可能不知道消息，雖然一直以來江湖和朝廷都互不幹涉，維持一種詭異的平衡，但是當今聖上可不是曾經的靖帝，一直想將幾大門派納入皇權統治之下，如今也正是打著“迎回昭柔公主”的名號來勢洶洶，雖然許魚對綾羅山莊的機關很有信心，但是在如此強大的皇權之下，綾羅山莊能堅持多久？
許魚考量很久，終於還是下定決心，跟李昭說要帶她離開這t裏，李昭卻沒有大反應，問他“那要去哪裏？”
許魚已經想好了去處“西域，我在那邊還有地盤，而且那裏朝廷夠不到我們，絕對不會有人來騷擾。”
西域……李昭想起小時候遇到的前來朝賀的小狼王，不知道是不是已經實現了他的豪言壯語，成為了大漠真正的王“可是我不喜歡風沙。”
“忍一忍，等避過了風頭，我帶你去江南，那裏山清水秀氣候也好，更適合你養身體。”許魚看著李昭垂著眼說不喜歡的樣子，心都要碎了，要是可以，他真的想把自己的一切都給對方，只要李昭想要“綾羅山莊很快就會被包圍，雖然不歸山的名號不是嚇人的，但你有一點閃失我都承受不起，我們只在西域待很短的時間，好不好？”
當然不好，西域吐火羅人一直想要侵占大燕土地，父皇在位的時候就已經在籌謀戰事了，只不過皇叔突然造反打亂了一切計劃，如果沒有內亂這件事，說不準自己還能成為第一個帶兵出征的公主，明明父皇已經有松口的跡象了……
現在想這些都晚了，李昭收回思緒看向許魚，對方長相真的很顯小，是天真少年的模樣，哀求的時候會很讓人心軟，但是心腸卻硬如鐵石，內裏都是黑的。
“綾羅山莊當年建造的時候不是號稱天下第一莊？可抵禦千軍萬馬巋然不動，凝聚了機關匠人的心血，集天下奇巧於一身。”李昭手指搭在金金的腦袋上，聲音裏是冷清的事不關己“我想見識一下這莊子到底有多厲害。”
這話就是明示了，李昭不想走不會走，至於原因……原因許魚也不需要知道。
許魚沈默許久，李昭以為他會反對，然後暗地裏使手段帶她走，到時候就可以名正言順的翻臉離開綾羅山莊，誰知道沈默之後對方竟然順從的應道“那就都聽姐姐的。”
李昭：哈？
“你……同意了？”李昭瞬間想到許魚這是打馬虎眼呢，表面上同意了她的話，背地裏一定會有小動作，所以很快調整了自己的表情“那就好，朝廷的人到這裏應該還有一段時間，可以提前試試那些機關都還好使不。”
“姐姐說的是，我立刻就安排。”
許魚說立刻安排就真的是立刻，綾羅山莊裏的所有仆從都開始行動，明顯是備戰狀態，許多李昭沒見過的陣法也都一一被啟用，為了防止李昭誤觸，小雀給她介紹了每一個陣法的構成和原理，表示不歸山上所有的陣法機關也都開啟了，而且也放出信號讓村民們遠離，防止誤傷。
李昭看這架勢，察覺了許魚的認真，這讓她也有點慌，她只是想找一個借口動手啊，為什麽現在變成一莊子的人留在這裏等死！？
“姑娘別憂心，”小雀以為李昭是擔心綾羅山莊抵禦不住襲擊“咱們山莊可抵千軍萬馬可不是一句空話呢。”
李昭想，這似乎是一件好事，但是又似乎不算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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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得安寧許久的大燕皇城於夜色中蠢蠢欲動, 哪怕是深夜，列隊士兵鎧甲規律的碰撞聲還是讓皇城中居住的皇親國戚戰戰兢兢，長明侯府裏黑暗籠罩下的所有人都沒睡, 長明侯帶著夫人孩子靜靜地坐在外廳裏, 周圍是噤若寒蟬的仆從, 侯夫人呼吸都不敢大聲, 懷裏抱著最小的女兒，手掌微微的捂著孩子的嘴，生怕她突然出聲, 禁宮深夜大舉動兵, 上一次還是姝訣之亂的時候, 那一晚皇城血流成河, 長明侯府的人也是這樣坐在這裏，成為皇城中幸存的幸運兒之一, 這幾年好不容易當今那位性子和緩了些，不會動不動就人頭落地, 怎麽今晚突然這麽大陣仗？
長明侯聲音很低, 除了坐在身邊的侯夫人, 沒人再能聽清“前朝的……又有了消息，這朝堂又要腥風血雨了。”
侯夫人渾身發涼，當年皇城慘烈的景象浮現在眼前, 她對當今這一位可以說怕在骨子裏，大逆不道的說一句，靖帝雖然有些軟弱，但是寬和大度, 大燕雖然稱不上是海清河晏但也勉強維持平和，而如今的這一位, 鐵血蠻橫，冷酷無情，讓她選，她還是覺得靖帝坐在那個位置上比較好……
等外面的聲音終於消停，長明侯才終於松了一口氣，看來這一次陛下沒想拿他們這些舊臣怎麽樣，不過這口氣出到一半，大門突然被敲響，是非常規律禮貌的篤篤聲，侯府內所有人都脊背發涼，長明侯更是整個人都僵了。
外面是陰柔的宦官聲音，長明侯聽出是當今頗為信任的總管高海“侯爺，奴才奉聖上口諭前來，還請快些開門。”
“……去吧。”長明侯早知道有這一天，沒有掙紮太久，在絕對的皇權下，他也無從反抗。
侍從快手快腳的打開了大門，外面黑壓壓的站了一街的兵將，卻一點雜音都沒有發出，陰森森一片，更是讓長明侯冷汗津津，聲音幹澀“高大人，這麽晚了，不知何事？”
高海對侯府無一人安眠這件事一點不驚訝，事實上當今登位之後，能睡得踏實的臣子沒有幾個“侯爺，綾皇後在世時跟長明侯府的關系一直很好，長公主幼時更是暫住於此，聖上說了，您跟公主熟悉，想必您出馬，公主必然是願意跟您回來的。”
長明侯露出苦笑，說是讓他請公主回來，實際上不過是以他為威脅，讓公主不得不從吧？大家心知肚明的事，卻還是要冠冕堂皇的套上一個殼子，長明侯為了滿門的性命也不得不從“臣……遵旨。”
明裏禦林軍直奔不歸山，光明正大且浩浩蕩蕩，似乎生怕昭柔不知道消息跑不掉一樣，暗裏鎮遠侯府私軍同樣沖不歸山而去，領頭的就是戚涼遮，為了確保此行馬到功成，戚將軍幾乎把所有底牌都交給了獨子，並且表示“你怎麽也曾是公主的未婚夫，要比長明侯那家夥靠得住，公主不會信他不信你的。”
戚涼遮淡淡道“現在也是。”不止曾經。
看著兒子騎馬遠去，戚將軍忍不住嘿了一聲“臭小子，當年讓你積極一點你裝的不情不願，現在後悔了也不知道晚不晚……”
朝廷這邊這麽大的動靜，綾羅山莊不可能不知道消息，雖然一直以來江湖和朝廷都互不幹涉，維持一種詭異的平衡，但是當今聖上可不是曾經的靖帝，一直想將幾大門派納入皇權統治之下，如今也正是打著“迎回昭柔公主”的名號來勢洶洶，雖然許魚對綾羅山莊的機關很有信心，但是在如此強大的皇權之下，綾羅山莊能堅持多久？
許魚考量很久，終於還是下定決心，跟李昭說要帶她離開這t裏，李昭卻沒有大反應，問他“那要去哪裏？”
許魚已經想好了去處“西域，我在那邊還有地盤，而且那裏朝廷夠不到我們，絕對不會有人來騷擾。”
西域……李昭想起小時候遇到的前來朝賀的小狼王，不知道是不是已經實現了他的豪言壯語，成為了大漠真正的王“可是我不喜歡風沙。”
“忍一忍，等避過了風頭，我帶你去江南，那裏山清水秀氣候也好，更適合你養身體。”許魚看著李昭垂著眼說不喜歡的樣子，心都要碎了，要是可以，他真的想把自己的一切都給對方，只要李昭想要“綾羅山莊很快就會被包圍，雖然不歸山的名號不是嚇人的，但你有一點閃失我都承受不起，我們只在西域待很短的時間，好不好？”
當然不好，西域吐火羅人一直想要侵占大燕土地，父皇在位的時候就已經在籌謀戰事了，只不過皇叔突然造反打亂了一切計劃，如果沒有內亂這件事，說不準自己還能成為第一個帶兵出征的公主，明明父皇已經有松口的跡象了……
現在想這些都晚了，李昭收回思緒看向許魚，對方長相真的很顯小，是天真少年的模樣，哀求的時候會很讓人心軟，但是心腸卻硬如鐵石，內裏都是黑的。
“綾羅山莊當年建造的時候不是號稱天下第一莊？可抵禦千軍萬馬巋然不動，凝聚了機關匠人的心血，集天下奇巧於一身。”李昭手指搭在金金的腦袋上，聲音裏是冷清的事不關己“我想見識一下這莊子到底有多厲害。”
這話就是明示了，李昭不想走不會走，至於原因……原因許魚也不需要知道。
許魚沈默許久，李昭以為他會反對，然後暗地裏使手段帶她走，到時候就可以名正言順的翻臉離開綾羅山莊，誰知道沈默之後對方竟然順從的應道“那就都聽姐姐的。”
李昭：哈？
“你……同意了？”李昭瞬間想到許魚這是打馬虎眼呢，表面上同意了她的話，背地裏一定會有小動作，所以很快調整了自己的表情“那就好，朝廷的人到這裏應該還有一段時間，可以提前試試那些機關都還好使不。”
“姐姐說的是，我立刻就安排。”
許魚說立刻安排就真的是立刻，綾羅山莊裏的所有仆從都開始行動，明顯是備戰狀態，許多李昭沒見過的陣法也都一一被啟用，為了防止李昭誤觸，小雀給她介紹了每一個陣法的構成和原理，表示不歸山上所有的陣法機關也都開啟了，而且也放出信號讓村民們遠離，防止誤傷。
李昭看這架勢，察覺了許魚的認真，這讓她也有點慌，她只是想找一個借口動手啊，為什麽現在變成一莊子的人留在這裏等死！？
“姑娘別憂心，”小雀以為李昭是擔心綾羅山莊抵禦不住襲擊“咱們山莊可抵千軍萬馬可不是一句空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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