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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飛的房子很快就交給了中介，好在他們提前在陽河租了房子，他的那些東西才有地方放。
看見他把自己的家當都搬了過來，冉雲韶笑道：“你不會是準備在這裏常住吧。”
“也不是不可以，我覺得這裏挺好的。”石飛一邊收拾東西一邊說道。
“那你家怎麽辦？”
“什麽家啊，無非就是一個房子。在哪都一樣。”
石飛說的無所謂，可冉雲韶卻隱隱覺得有什麽地方有些不對勁。
她剛要說些什麽，就看見了包裹裏那個被小心翼翼包住的大瓶子。這東西她見過，裏面裝著的是桑天祿的心。
看見她抱起那玻璃瓶，像是抱著一個孩子。石飛說道：“這東西就放在你的房間吧。”
冉雲韶看著裏面那顆顏色暗淡的心，想起了夢中觸摸桑天祿心臟時的觸感。
曾經，這顆心也是那樣的充滿活力。它會為自己心愛的人而跳動，會為天下蒼生的痛苦而痛。會跳動，會平靜。那是一顆普通又不普通的心。
而現在它黯淡無光，猛地一看，根本看不出那是一顆心，還以為是一塊黑色的石頭。跟其它石頭的不同，就是它被泡在了裝有福爾馬林的玻璃瓶裏。
手貼上玻璃瓶，冉雲韶輕閉雙眼，夢裏的溫熱跟現實的冰涼形成了巨大的反差。她第一次如此清晰的意識到，桑天祿不是人。千年後出現在她身邊的桑天祿，從來都不是千年前的那個人。
看著瓶中的心，冉雲韶莞兒。可是那又有什麽關系呢？不管他是什麽，他終歸是桑天祿不是麽？就算他是鬼，是僵屍，哪怕只是一朵花兒，一根草，冉雲韶也會小心守護。只要他在自己身邊就好啊，只要他還在這世上，那麽一切都好。
石飛看見了她眼中的淚花，同時也看到了她嘴角的笑意。
他沒有去打擾，依然一言不發的收拾滿地的行囊。只是，他將手機播放的動感音樂關了。整個屋子瞬間陷入了平靜之中。
抱著瓶子回到自己的房間，冉雲韶將桑天祿的心放在了床頭櫃上。
她跪在地上，仔細地擦拭瓶身。
裏面的那顆心，就是她千年前觸碰過的那一顆。這感覺很奇妙。
眼淚不自覺地落了下來。一滴一滴地砸在手鐲上。
“本王起過誓，不會再讓你為本王落淚。”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從上次在日料店聽過這聲音後，冉雲韶就額外註意身邊的動靜。她確定，這不是幻聽。她真的聽到了，這就是桑天祿的聲音。
這次，她沒有轉頭。而是一動不動地說道：“若你回來，我就不哭了。所以你要當個失約的王爺麽？”
她想試試，哪怕只有一線希望。她希望這聲音能給她一個回覆。然而，並沒有。
她跪在地上，上身卷縮起來。這一刻，她再也控制不住了。她雙手捂面，痛哭了起來。“你要是回來了，就出現啊。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我在外面假裝堅強，可夜深人靜的時候，你知不知道我是怎麽過的？若不是每晚還有夢能夠期待，我想我已經堅持不下去了。可有時候就連在夢裏見你一面都成了奢侈。你到底在哪啊。你說話，你說話啊！”
聽見屋內的動靜，石飛破門而入。
他看著跪在地上顫抖的少女，雙手扶住那弱小的肩膀。
或許是天天都在一起的原因，他竟然一直都沒發現如今的冉雲韶已經瘦到皮包骨了。
那原本就瘦弱的雙肩如今更是給人一種一碰就碎的感覺。
石飛雙手的力道放輕了些，“怎麽了？”
“我又聽見他了，一定是他。”冉雲韶沒有動。
石飛想起上次打架的時候，冉雲韶的頭撞到了門框。雖然最後只是腫了，但誰知道裏面有沒有內傷。於是他提議道：“不如等我收拾完了，去醫院瞧瞧吧。”
冉雲韶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她不算聖母，可對自己在乎的人還是很無私的。她知道自己的痛苦也會感染到別人，所以在外面她盡量堅強，為的就是不讓別人為難。
雖然她並不認為自己的腦袋有什麽問題，可為了不讓石飛擔心，她還是跟著去了醫院，就當做個體檢吧。
石飛的想法跟她一樣，所以所有科都掛上了，就連婦科他都沒放過。
結果顯示冉雲韶身體一切正常，就是缺些鈣，什麽問題。
西醫不行，石飛並沒有放棄，他又帶冉雲韶去看了中醫。
中醫看出來的東西就比較多了。比如濕氣重，營養缺失，有郁結，因為郁結的原因還有點月經不調，但在正常範圍內，只是每個月都是延遲兩天。
簡而言之，冉雲韶正常的不行。除了給她捏捏肩放松一下肩頸，醫生都不知道要開什麽藥給她。
然而，石飛依舊沒有放棄。既然中醫西醫都沒查出來什麽，他能想到的，就只有心理醫生了。
奇怪的是，之前不管他說什麽，冉雲韶都會一言不發的配合。可一說要去看心理醫生，她卻表現出了極大的反抗之情。“我沒有問題，醫生不是都說了麽？或許就是休息不好，我現在想想，聽得也沒那麽真切，說不定回去睡一覺就好了。”
可她越是反抗，石飛就越覺得有問題。結果，在他的百般勸說下，冉雲韶還是去了。
第一次去看心理醫生，醫生要先簡單了解一下情況。然後就開始了跟冉雲韶的一對一對話。
整個時間不長，也就一個多小時的時間。可坐在外面等待的石飛卻心急如焚。
醫生告訴他，冉雲韶有些抵觸治療。或許是擔心什麽東西消失，一旦治好了，她擔心的東西就會徹底煙消雲散。不過心理醫生也告訴他，這種情況他見過很多，並不是很難解決。最快的來了五次後就好了，讓他不要擔心。
可就在醫生說完這些話後，石飛卻做了一個決定，不看了。
那個聲音對冉雲韶來說有多重要，心理醫生不知道，可他清楚的很。那或許就是這個姑娘黑暗生活中的一束光，他沒有剝奪的權利，任何人都沒有。
所以等冉雲韶出來的時候，他只是說：“醫生說你沒有問題，我們以後不用再來了。走吧。”
看著他有些滄桑的背影，冉雲韶知道事實並非如此。追了上去。“你陪我跑了一天，我請你吃好吃的去吧。”
“那你可要護好自己的錢包了。”石飛玩笑道。
在夢裏總是吃那些古人吃的東西，因為夢過於真實，二人總是覺得自己真的吃下去了。這讓他們很想念現代的食物。
醒來後，他們重新融入現代社會。既然是現代，那可以吃的東西就太多了。比如牛排。
雖然他們兩個一起吃燭光晚餐有些奇怪，但若是沒有燭光，也就沒那麽奇怪了。
冉雲韶訂了一家還算高檔的西餐廳。為了配合這氣氛，她還特意回去換了禮服，也讓石飛換了一身西裝。
“其實很多時候我都在想，你到底喜歡我什麽啊？自從桑天祿出現後，我知道了，愛這種東西，是沒有理由的。”幾杯酒下肚，冉雲韶的臉微紅。她將杯中紅酒一飲而盡。“其實你陪我走了這麽久，我也想過，要不就算了，不去管千年前的一切了。都過去一千年了，什麽都變了。不如跟你在一起，成個家，生個娃。”
“我……”
沒等石飛說出來，冉雲韶就打斷了他。“可是我覺得這樣對你不公平，因為你我都知道，我的心裏現在只有桑天祿。他是人也好，是鬼也罷，我的心裏都只有他。我不能保證我以後不會對別的人感興趣，或者是別的鬼。但我確定，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忘了他。如果孟婆湯沒有那麽好用的話，或許來生，我也會記得有一個叫桑天祿的僵屍曾經出現在我的生命中，陪伴了我的前世今生。”
石飛也醉了，他晃著手中的紅酒杯。“曾經，我是喜歡你，巴不得立馬跟你結婚。看到別人男人接近你，我就恨得牙根兒癢癢。我承認，現在我依舊會對你動心，但是已經不會在一起了。就像前世，我也是如此做的。我要的愛情，是完完全全屬於我的，沒有第三個人。你也不用感到對我有所虧欠，要非說虧欠，也是我欠你的。現在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彌補我自己，只有這樣才能讓我心裏好受一點。”
“今天心理醫生跟你說的並不是你跟我說的那些對麽？”冉雲韶突然問道。
石飛緩緩點頭。“他說你抵觸治療，因為你舍不得那聲音消失。既然如此，就留著吧。”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真的有問題了，可你相信我，我真的聽到了，不止一次。”
石飛多希望，那不是幻聽，而是真的。“我相信你。”
“最後一個問題，你為什麽把東西都搬到這來？”冉雲韶問道。
石飛就知道這個問題是避不過去的。“因為我找到了真正的自己。現在的我不過是被社會大趨勢趕著走的打工人。而前生的石飛，才是真真正正的石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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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飛的房子很快就交給了中介，好在他們提前在陽河租了房子，他的那些東西才有地方放。
看見他把自己的家當都搬了過來，冉雲韶笑道：“你不會是準備在這裏常住吧。”
“也不是不可以，我覺得這裏挺好的。”石飛一邊收拾東西一邊說道。
“那你家怎麽辦？”
“什麽家啊，無非就是一個房子。在哪都一樣。”
石飛說的無所謂，可冉雲韶卻隱隱覺得有什麽地方有些不對勁。
她剛要說些什麽，就看見了包裹裏那個被小心翼翼包住的大瓶子。這東西她見過，裏面裝著的是桑天祿的心。
看見她抱起那玻璃瓶，像是抱著一個孩子。石飛說道：“這東西就放在你的房間吧。”
冉雲韶看著裏面那顆顏色暗淡的心，想起了夢中觸摸桑天祿心臟時的觸感。
曾經，這顆心也是那樣的充滿活力。它會為自己心愛的人而跳動，會為天下蒼生的痛苦而痛。會跳動，會平靜。那是一顆普通又不普通的心。
而現在它黯淡無光，猛地一看，根本看不出那是一顆心，還以為是一塊黑色的石頭。跟其它石頭的不同，就是它被泡在了裝有福爾馬林的玻璃瓶裏。
手貼上玻璃瓶，冉雲韶輕閉雙眼，夢裏的溫熱跟現實的冰涼形成了巨大的反差。她第一次如此清晰的意識到，桑天祿不是人。千年後出現在她身邊的桑天祿，從來都不是千年前的那個人。
看著瓶中的心，冉雲韶莞兒。可是那又有什麽關系呢？不管他是什麽，他終歸是桑天祿不是麽？就算他是鬼，是僵屍，哪怕只是一朵花兒，一根草，冉雲韶也會小心守護。只要他在自己身邊就好啊，只要他還在這世上，那麽一切都好。
石飛看見了她眼中的淚花，同時也看到了她嘴角的笑意。
他沒有去打擾，依然一言不發的收拾滿地的行囊。只是，他將手機播放的動感音樂關了。整個屋子瞬間陷入了平靜之中。
抱著瓶子回到自己的房間，冉雲韶將桑天祿的心放在了床頭櫃上。
她跪在地上，仔細地擦拭瓶身。
裏面的那顆心，就是她千年前觸碰過的那一顆。這感覺很奇妙。
眼淚不自覺地落了下來。一滴一滴地砸在手鐲上。
“本王起過誓，不會再讓你為本王落淚。”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從上次在日料店聽過這聲音後，冉雲韶就額外註意身邊的動靜。她確定，這不是幻聽。她真的聽到了，這就是桑天祿的聲音。
這次，她沒有轉頭。而是一動不動地說道：“若你回來，我就不哭了。所以你要當個失約的王爺麽？”
她想試試，哪怕只有一線希望。她希望這聲音能給她一個回覆。然而，並沒有。
她跪在地上，上身卷縮起來。這一刻，她再也控制不住了。她雙手捂面，痛哭了起來。“你要是回來了，就出現啊。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我在外面假裝堅強，可夜深人靜的時候，你知不知道我是怎麽過的？若不是每晚還有夢能夠期待，我想我已經堅持不下去了。可有時候就連在夢裏見你一面都成了奢侈。你到底在哪啊。你說話，你說話啊！”
聽見屋內的動靜，石飛破門而入。
他看著跪在地上顫抖的少女，雙手扶住那弱小的肩膀。
或許是天天都在一起的原因，他竟然一直都沒發現如今的冉雲韶已經瘦到皮包骨了。
那原本就瘦弱的雙肩如今更是給人一種一碰就碎的感覺。
石飛雙手的力道放輕了些，“怎麽了？”
“我又聽見他了，一定是他。”冉雲韶沒有動。
石飛想起上次打架的時候，冉雲韶的頭撞到了門框。雖然最後只是腫了，但誰知道裏面有沒有內傷。於是他提議道：“不如等我收拾完了，去醫院瞧瞧吧。”
冉雲韶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她不算聖母，可對自己在乎的人還是很無私的。她知道自己的痛苦也會感染到別人，所以在外面她盡量堅強，為的就是不讓別人為難。
雖然她並不認為自己的腦袋有什麽問題，可為了不讓石飛擔心，她還是跟著去了醫院，就當做個體檢吧。
石飛的想法跟她一樣，所以所有科都掛上了，就連婦科他都沒放過。
結果顯示冉雲韶身體一切正常，就是缺些鈣，什麽問題。
西醫不行，石飛並沒有放棄，他又帶冉雲韶去看了中醫。
中醫看出來的東西就比較多了。比如濕氣重，營養缺失，有郁結，因為郁結的原因還有點月經不調，但在正常範圍內，只是每個月都是延遲兩天。
簡而言之，冉雲韶正常的不行。除了給她捏捏肩放松一下肩頸，醫生都不知道要開什麽藥給她。
然而，石飛依舊沒有放棄。既然中醫西醫都沒查出來什麽，他能想到的，就只有心理醫生了。
奇怪的是，之前不管他說什麽，冉雲韶都會一言不發的配合。可一說要去看心理醫生，她卻表現出了極大的反抗之情。“我沒有問題，醫生不是都說了麽？或許就是休息不好，我現在想想，聽得也沒那麽真切，說不定回去睡一覺就好了。”
可她越是反抗，石飛就越覺得有問題。結果，在他的百般勸說下，冉雲韶還是去了。
第一次去看心理醫生，醫生要先簡單了解一下情況。然後就開始了跟冉雲韶的一對一對話。
整個時間不長，也就一個多小時的時間。可坐在外面等待的石飛卻心急如焚。
醫生告訴他，冉雲韶有些抵觸治療。或許是擔心什麽東西消失，一旦治好了，她擔心的東西就會徹底煙消雲散。不過心理醫生也告訴他，這種情況他見過很多，並不是很難解決。最快的來了五次後就好了，讓他不要擔心。
可就在醫生說完這些話後，石飛卻做了一個決定，不看了。
那個聲音對冉雲韶來說有多重要，心理醫生不知道，可他清楚的很。那或許就是這個姑娘黑暗生活中的一束光，他沒有剝奪的權利，任何人都沒有。
所以等冉雲韶出來的時候，他只是說：“醫生說你沒有問題，我們以後不用再來了。走吧。”
看著他有些滄桑的背影，冉雲韶知道事實並非如此。追了上去。“你陪我跑了一天，我請你吃好吃的去吧。”
“那你可要護好自己的錢包了。”石飛玩笑道。
在夢裏總是吃那些古人吃的東西，因為夢過於真實，二人總是覺得自己真的吃下去了。這讓他們很想念現代的食物。
醒來後，他們重新融入現代社會。既然是現代，那可以吃的東西就太多了。比如牛排。
雖然他們兩個一起吃燭光晚餐有些奇怪，但若是沒有燭光，也就沒那麽奇怪了。
冉雲韶訂了一家還算高檔的西餐廳。為了配合這氣氛，她還特意回去換了禮服，也讓石飛換了一身西裝。
“其實很多時候我都在想，你到底喜歡我什麽啊？自從桑天祿出現後，我知道了，愛這種東西，是沒有理由的。”幾杯酒下肚，冉雲韶的臉微紅。她將杯中紅酒一飲而盡。“其實你陪我走了這麽久，我也想過，要不就算了，不去管千年前的一切了。都過去一千年了，什麽都變了。不如跟你在一起，成個家，生個娃。”
“我……”
沒等石飛說出來，冉雲韶就打斷了他。“可是我覺得這樣對你不公平，因為你我都知道，我的心裏現在只有桑天祿。他是人也好，是鬼也罷，我的心裏都只有他。我不能保證我以後不會對別的人感興趣，或者是別的鬼。但我確定，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忘了他。如果孟婆湯沒有那麽好用的話，或許來生，我也會記得有一個叫桑天祿的僵屍曾經出現在我的生命中，陪伴了我的前世今生。”
石飛也醉了，他晃著手中的紅酒杯。“曾經，我是喜歡你，巴不得立馬跟你結婚。看到別人男人接近你，我就恨得牙根兒癢癢。我承認，現在我依舊會對你動心，但是已經不會在一起了。就像前世，我也是如此做的。我要的愛情，是完完全全屬於我的，沒有第三個人。你也不用感到對我有所虧欠，要非說虧欠，也是我欠你的。現在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彌補我自己，只有這樣才能讓我心裏好受一點。”
“今天心理醫生跟你說的並不是你跟我說的那些對麽？”冉雲韶突然問道。
石飛緩緩點頭。“他說你抵觸治療，因為你舍不得那聲音消失。既然如此，就留著吧。”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真的有問題了，可你相信我，我真的聽到了，不止一次。”
石飛多希望，那不是幻聽，而是真的。“我相信你。”
“最後一個問題，你為什麽把東西都搬到這來？”冉雲韶問道。
石飛就知道這個問題是避不過去的。“因為我找到了真正的自己。現在的我不過是被社會大趨勢趕著走的打工人。而前生的石飛，才是真真正正的石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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