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下方眾魔噤如寒蟬，魔族生性暴戾，此刻也不得不小心應對。聞堰的手段誰也不想試試，完整的活著挺好。

聞堰見狀，啟唇沈聲道：“我只給一次機會。是誰？”

此刻眾魔想了想都一致後退，空留出一個人的位子，聞堰看了一眼，揮手那位置上暗紋乍現，絞在一起，束縛出一個人形後，暗紋便印入其內，那個人形便凝實。聞堰指尖暗芒一閃，人形上的暗紋消散，露出男人的模樣。這魔族男子有些惘然，看見聞堰後大為驚恐，想要逃離卻不能離開這位置。聞堰捏個咒打在他身上封住他的嘴，張開五指微收，召回暗紋。

聞堰側頭看了看男子身邊的魔族，那魔族心領神會上前魔氣凝刃砍在那男子身上，那魔族男子猙獰著眼，帶著不甘，最終身形消散，匯作一縷魔氣。身邊的魔族頗為開心的吸收掉了。

聞堰見怪不怪，魔族的人劣性不去，難成大器。他收拾好人，肅清殘餘勢力。

聞堰是魔門之首持有魔界界碑，此時界碑上傳來熟悉的波動，他只在一個人身上見過，思及此處，聞堰拿出界碑石在上面施下魔枷咒鎖住魔殿領界，悄然前往一個地方。

月亮很圓，魔界的月亮仿佛掛在頭頂，觸手可及。

清瑤突然心中雀躍起來，她順從心的感覺在月亮下揮了揮胳膊，轉了兩個圈，裙擺搖晃的感覺很寧靜，仿佛在跳舞。清瑤自在的點著步子，隨意晃著，手指間銀芒纏繞，一擡手丟向月亮，竟綻放出朵朵銀花，繞在空中飄，隨即散作又一道道如絲的銀芒，隱逸在天地間。月光大漲，吐露出匹匹月華，輕柔地裹挾著清瑤，緩緩匯入清瑤體內。

月華凝練入體，清瑤肌膚晶瑩如玉。清瑤看看雙手，互相捏了捏，一手凝刃劃向另一只手，穿手而過，凝刃收回，手掌了無痕跡。

良久月華消散，月亮如舊，清瑤恢覆如初。

師傅曾說仙魔有別，然而三界一體，仙氣、魔氣、妖氣，只是演變形式不同，萬物有靈，靈力互通。沒想到剛來魔界就觸動了天一訣，月華凝體，清瑤頗有裨益。

魔界深處，一片陰涼之地，幾叢綠的發黑灌木生長在一幢石房子旁，石頭上刻滿大大小小的銘紋，是純正的仙門篆法。

聞堰只看一眼，面上無波，開口道：“母親，可還安好？”，他語氣輕緩，似乎真的是謙順的問候。屋內毫無所動，聞堰嘴角微勾，似是料到如此，再次開口：“重搖仙府，母親也不關心了嗎？”聞言，屋內走出一位雲紋藍裙女子，墨發微綰，峨眉淡掃，一雙和聞堰相似的眼眸，柔情內斂，只剩下眼尾的幾絲嫵媚，卻被她周身的陰冷壓得流轉出狠毒的意味。

聞堰心頭突然冒出華清池上一面之緣的年輕女孩，轉瞬即逝，他正神看著眼前的人，他的養母。

一位重搖仙府首徒，曾經的重搖三十二代繼承人。

千年前偷走二代府主令牌與魔族私逃，珠胎暗結，卻對這個孩子不聞不問，又親手殺死情人。等重搖府主找到她，將令牌收回，她反不言不語，跪下懇求放過自己的孩子。

重搖府主一離開，就將那個孩子拋棄，消失的無影無蹤。

一個仙魔混血的孩子，被自己母親的仇家折磨的只剩一口氣。臨死碰到了另一個苦逼孩子，聞堰親眼看著他慢慢化作碎片，靈氣逸散。這個孩子給聞堰一塊玉玦，只來得及說出“母親她..”就歸於虛無。

對他來說死或許是一種好事，年幼的聞堰怔怔地想，抓緊手裏的玉玦重新開始流浪。

在魔界深處一幢刻滿奇怪紋路的石頭房子出現在眼前，渾身是血的聞堰心想好醜，就失去意識閉上眼，少年清瘦的臉龐就和地面來了個親密接觸，躺在灌木叢中像個死人一般。

一睜眼，還是在灌木叢中，身上的衣服卻換了，聞堰立馬找身上的玉玦，還在。他不註意的舒出口氣，目光投向那幢奇怪房子，他知道這地方是荒廢之地，他更知道那房子上不是魔界符文，這個房子，他逐漸走向它。

距離房子還有一丈遠，屋內傳出一道女聲：“身上的玉玦哪來的？”如同高山深澗中的水流，清脆悅耳又冰冷刺骨。

聞堰盯著門口，一字一字道：“我、的”。

“小騙子，留下玉玦，饒你一命”女子的聲音久久響起漸漸弱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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