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賣乖
走在回宿舍路上，時嘉穗目光幾次探向他，瞳孔囊括硬朗若峰的側臉，高窄挺拔如山巒的鼻梁，淩亂黑發下飛入鬢角的疤痕。
陳遲顯然是沒有要解釋的意思，她幾次鼓起的勇氣，做好準備。
可，勇氣在下個瞬間卻如戳破孔的氫氣球，當場洩氣。
問了，會讓她顯得特別八婆。
不問吧，又好奇他和雲茜的關系。
還有，為什麽要說謊呢？
“姐姐。”陳遲不知她的心理活動，主動開了口。
又叫姐姐了？
時嘉穗不懂聲色地應了聲：“嗯。”
“我的事，你別跟她說。”陳遲腳步放慢了些，扭過頭，認真地說。
知道不適合再深入了解，她還是條件反射，出於本能的下意識追問：“為什麽？”
“好，我知道了。”時嘉穗反應過來，立刻補充：“不會說的。”
陳遲嗓音放得很低，字字宛若音符，滾進她耳膜：“我家庭情況覆雜······”
他沈吟片秒，語氣鄭重：“以後有機會跟你說。”
時嘉穗沒矯情，也沒別扭，利索點頭：“好。”
這會兒不少情侶挽著手在林蔭路上閑走，雖然已經過了盛夏時段，但蚊蟲飛蛾仍沒有減少的痕跡，四處飛撲著。
他們混在其中，悠悠往南區宿舍走，途徑分路指示牌，岔路走來說說笑笑的兩名男子。
“看看看，那兒！”男子一時癲狂，好像峨眉山猴子附體，用力拍另一男子後背。
另一男子疼的直縮：“我靠，你輕點啊，打大傻子呢，疼！”
斜對面，正是網吧回來的陳遲的室友，張大旺和李揚兩人。
兩人湊在一塊兒嘀咕了幾句，發現沒人註意他們，緊接著便賊眉鼠眼地奔了過來。
“哇偶，好巧啊。”
張大旺笑瞇了眼，大手伸出，特別不像個好人地說：“你好啊美女，百聞不如一見啊，你真漂亮。”
來人竄的太突然，言辭間也並不收斂。
時嘉穗一怔，甚至忘了下一步的動作。
陳遲眼皮不詳地跳了下，看著眼前的兩人，使眼色也無法覺察：“······”
“你就跟那個登徒子似的，”李揚走過來，攬著張大旺的肩，開著玩笑緩解氣氛，“同學你好，我們不是壞人，不會拐.賣婦女兒童。”
李揚笑著，口無遮攔地說：“我們是陳遲室友，經常聽他跟我們提起你，今天終於有機會見面了。”
聽罷，陳遲太陽穴不受控地抽了下，表情變了又變。
經常······
提起······
話語間，無不引人浮想聯翩。
李揚的每一個字都精準的，砸在時嘉穗腦門上，掄得她眼花繚亂，眼冒金星不止。時嘉穗瞬間懵了，頂著滿腦袋問號不知道找誰解，只得是弱弱地發出一聲“啊”。
空氣寧靜地她幾乎都聽見每一下，心臟敲擊肋骨的有力節奏，砰砰作響。
時嘉穗佯裝不經意地勾發，實則是觀察陳遲的神情。
看上去，他只是——
松弛的肩部變得緊繃起來，頸部凸出的喉結輕緩地上下滾動，目光直視著正前方不知道落點在哪兒，眨眼的頻率更是平常的兩倍，耳廓泛著層紅。
無須多辯，肉眼可見的緊張。
時嘉穗沒有拆臺，撤回視線看著他們，調整好窘迫地狀態，笑了下，大方地說：“你們好，我是時嘉穗。”
“我是李揚，木子李，張揚的揚。”
“他是張大旺，旺旺大禮包的旺。”
張大旺用肘子給了李揚一記暴擊，“我用你給你介紹啊，顯的你。”
“你們還沒吃吧，一起去食堂吃點啊。”張大旺也不管是不是第一次見面，熱情自來熟地發出盛情邀約。
對方太過於熱情，又是陳遲的室友，拒絕似乎不太好。
時嘉穗擡眼往陳遲方向瞥了眼，陳遲性格太冷清，室友之間的相處也不熱情，肯定也說不了太黏糊的話，看上去也不像合群的樣子。
幾次聽說男生宿舍的關系比女生宿舍還要雜些，可能因為一兩句話就能引起一場大戰。她擔心不答應，會給陳遲造成話題上的麻煩。
小小的事件，忽然變得棘手了起來。
在時嘉穗張嘴要答應時，她聽見了陳遲像啞光盤粒子摩挲的沙啞聲，冷淡又低沈：“吃過了。”
“這麽快？”張大旺不相信地盯著他倆：“誑我們的吧，你是不是不想跟我吃！”
“唉，二人世界，狗都吃上飯。”李揚佯裝慘兮兮地嘆了口氣，耍貧嘴。
時嘉穗尷尬地扯了下斜包肩帶，饒是她愛耍貧嘴也接不下這個話，她不自在地又掀了下肩上落下的一捋發。
陳遲眼簾輕垂，將時嘉穗的不自然動作收之眼底，眉頭不著痕跡地皺了下。
他下頜一擡，目光直直望著面前兩人，眉宇間藏著淡痕的銳劍，口吻淡然地道：“這我姐。”
此言一出，好似平底炸了一枚雷，轟出個所有人始料未及的大洞。
“——啊！”搭攬著張大旺的李揚一楞，面上表情瞬間卡殼住，別扭到了極致，嘴張了又張，試探性地開口：“姐？”
張大旺也沒有好到哪裏去，結巴似的睜大了眼：“姐、姐姐姐姐？”
“我······我們誤會了？”
兩雙眼睛不斷向陳遲臉上飄，上一瞬的熱情笑意也轉換為了狼狽。
尷尬地氛圍，飄散在了整條岔路口，連帶著花花草草也跟著靜止了下來，悄悄摸摸地轉悠著眼睛，不聲不響。
李揚撓了撓頭，赧然地道：“不好意思啊，姐姐，我們就是開個玩笑，你別當真。”
時嘉穗笑著搖了下頭，沒有要較真的樣子：“沒事。”
她也是抱著疑惑，問出了聲：“你們認識我啊？”
“啊，那什麽，”張大旺表情僵硬地說，“有人拍了你和陳遲的照片，我在我們集電群看見了。”
她和陳遲的照片？
她和陳遲能有什麽照片？
時嘉穗沒想到中間還會有這麽一茬，她想繼續往下問，又想問拍得什麽照片。最後想了想，覺得沒必要，還是放棄了。
李揚推波助瀾地大手一指，矛頭瞄準陳遲：“陳遲知道，照片他也有。”
陳遲眸光一凝：“······”
“對，他有！”張大旺順勢而為，跟著指向陳遲：“還是我們發給他的。”
時嘉穗頭皮一緊，更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
陳遲亦是無話可說。
捅了簍子的兩人左腳扒右腳迅速逃離了現場，不負責任的只丟下了一地的關鍵問題線索，任由停在原地的兩人面面相覷。
兩人往前走了一小會兒，時嘉穗狹著眼尾上揚，無聲地註視著身側的陳遲。
暖黃高盞的燈塔，高高打照下來，為他披上了一層暖光。
他冷硬的臉龐，在暖光的映照下，似乎也變得柔和了起來。遺憾的是，他臉上依舊沒什麽表情，淡漠的好似打了雪白冰霜。
“你們同學，挺可愛的。”時嘉穗望著來往交談的男女，這讓他們在其中看上去時候那麽的格格不入，她還是沒忍住打破了沈寂的寧靜。
“·······”
陳遲抿了抿唇，口吻有些不滿地說：“沒有覺得。”
說著，他又小心眼似的補充了句：“如果十天半個月不洗衣服襪子算可愛的話，那他們的確是挺可愛的。”
他模樣表情正常，正常的像只是闡述事實一般。
當然，如果可以忽視他口吻中的不易覺察的孩子氣的話，或許還算得上正常。
時嘉穗詫異地扭頭，怔楞地望著他，似乎沒想到他還會有這麽一面。
停頓了片秒，時嘉穗忍不住低頭笑了出聲，目光直勾勾地望著他，輕聲讚許：“你也很可愛。”
“比他們都可愛。”說著，她又補充道。
陳遲輕咳了一聲，目光飄視開，嘴角不受控地上翹了下。
他強行別開臉，像是沒有受到任何波動，強裝淡定地說：“我很愛幹凈。”
聞言，時嘉穗嘴角上揚地更深了。
他或許沒有發現，自己此刻的行為，似是幼稚園的小朋友，明明被誇獎了很開心很高興，偏偏還要嘴硬地辯駁。
空氣中那根繃緊的弦，剎那間，松弛了下來。
走了片刻，在經過咖啡店時，撞見了從中出來的吳朗情侶。吳朗面帶笑意，一直在對女生念叨個沒完，女生興致不高地點頭。
他眼尖地瞧見熟悉的兩人，對女生說了句什麽，便張口喊了出聲：“陳遲。”
吳朗牽著女生往停步的兩人跟前走，他笑咧了嘴，對著時嘉穗說：“姐姐，好巧啊。”
聽見吳朗的姐姐二字，陳遲眉頭不動聲色地擰了下，視線在他臉上一掃，沒說話。
“好巧。”時嘉穗笑看著兩人，對女生點了下頭。
但是，女生看時嘉穗的眼神有些異樣，雙眼一轉落定在陳遲身上，眼睛彎彎，看上去很是愉悅。
女生笑著對陳遲說：“好久不見。”
陳遲嘴角一落，冷淡地點頭：“嗯。”
“聽說你們最近在商量創業問題，有需要幫忙的可以找我。”女生看了眼吳朗，對著陳遲說。
陳遲扯了扯唇，沒有說話。
他態度過於微妙，時嘉穗笑著跟吳朗交談，中間扯到了王流霞的事，簡單的聊了幾句。
吳朗笑著給時嘉穗介紹女生：“對了，忘了給你介紹了，這是我女朋友張婭如。”
“你好，我是時嘉穗。”時嘉穗笑著點頭，對張婭如伸出了手。
張婭如臉上笑容淡了些，跟她握了下手：“你好。”
“你們要去哪兒？”吳朗目光一轉，對著陳遲挑眉，擠眉弄眼地問。
陳遲沒有理會他意味深長的表情，他表情淡定地道：“回宿舍。”
“一起啊，我也送她回去。”
“不順路。”陳遲冷著臉，墨色沈沈的眼盯著吳朗，不留情地拒絕了他的提議。
她在其中察覺到了些什麽，但願是錯覺。
時嘉穗站在一旁，安靜地看著三人之間波動，沒有吱聲。
“先走了。”陳遲沒什麽情緒地說完，偏頭看向時嘉穗，眸光柔和了些，“時嘉穗，走了。”
時嘉穗朝他們點了下頭，應聲回答：“哦，好。”
為了證明不順路的事實，兩人特地當著他們的面，繞了一圈路，走在研究生院能源環境大樓的那條路。
“陳遲，”時嘉穗想著剛才的場景，外加上陳遲的反常，忍不住地問，“你有沒有覺得······”
真的說起，又有些難以言喻。
陳遲沒有否認，啞著嗓子“嗯”了聲。
他眉骨輕壓，眼窩深邃，雙眼皮皺褶掀起，“我提醒過他。”
“······噢。”時嘉穗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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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事，你別跟她說。”陳遲腳步放慢了些，扭過頭，認真地說。
知道不適合再深入了解，她還是條件反射，出於本能的下意識追問：“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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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遲嗓音放得很低，字字宛若音符，滾進她耳膜：“我家庭情況覆雜······”
他沈吟片秒，語氣鄭重：“以後有機會跟你說。”
時嘉穗沒矯情，也沒別扭，利索點頭：“好。”
這會兒不少情侶挽著手在林蔭路上閑走，雖然已經過了盛夏時段，但蚊蟲飛蛾仍沒有減少的痕跡，四處飛撲著。
他們混在其中，悠悠往南區宿舍走，途徑分路指示牌，岔路走來說說笑笑的兩名男子。
“看看看，那兒！”男子一時癲狂，好像峨眉山猴子附體，用力拍另一男子後背。
另一男子疼的直縮：“我靠，你輕點啊，打大傻子呢，疼！”
斜對面，正是網吧回來的陳遲的室友，張大旺和李揚兩人。
兩人湊在一塊兒嘀咕了幾句，發現沒人註意他們，緊接著便賊眉鼠眼地奔了過來。
“哇偶，好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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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人竄的太突然，言辭間也並不收斂。
時嘉穗一怔，甚至忘了下一步的動作。
陳遲眼皮不詳地跳了下，看著眼前的兩人，使眼色也無法覺察：“······”
“你就跟那個登徒子似的，”李揚走過來，攬著張大旺的肩，開著玩笑緩解氣氛，“同學你好，我們不是壞人，不會拐.賣婦女兒童。”
李揚笑著，口無遮攔地說：“我們是陳遲室友，經常聽他跟我們提起你，今天終於有機會見面了。”
聽罷，陳遲太陽穴不受控地抽了下，表情變了又變。
經常······
提起······
話語間，無不引人浮想聯翩。
李揚的每一個字都精準的，砸在時嘉穗腦門上，掄得她眼花繚亂，眼冒金星不止。時嘉穗瞬間懵了，頂著滿腦袋問號不知道找誰解，只得是弱弱地發出一聲“啊”。
空氣寧靜地她幾乎都聽見每一下，心臟敲擊肋骨的有力節奏，砰砰作響。
時嘉穗佯裝不經意地勾發，實則是觀察陳遲的神情。
看上去，他只是——
松弛的肩部變得緊繃起來，頸部凸出的喉結輕緩地上下滾動，目光直視著正前方不知道落點在哪兒，眨眼的頻率更是平常的兩倍，耳廓泛著層紅。
無須多辯，肉眼可見的緊張。
時嘉穗沒有拆臺，撤回視線看著他們，調整好窘迫地狀態，笑了下，大方地說：“你們好，我是時嘉穗。”
“我是李揚，木子李，張揚的揚。”
“他是張大旺，旺旺大禮包的旺。”
張大旺用肘子給了李揚一記暴擊，“我用你給你介紹啊，顯的你。”
“你們還沒吃吧，一起去食堂吃點啊。”張大旺也不管是不是第一次見面，熱情自來熟地發出盛情邀約。
對方太過於熱情，又是陳遲的室友，拒絕似乎不太好。
時嘉穗擡眼往陳遲方向瞥了眼，陳遲性格太冷清，室友之間的相處也不熱情，肯定也說不了太黏糊的話，看上去也不像合群的樣子。
幾次聽說男生宿舍的關系比女生宿舍還要雜些，可能因為一兩句話就能引起一場大戰。她擔心不答應，會給陳遲造成話題上的麻煩。
小小的事件，忽然變得棘手了起來。
在時嘉穗張嘴要答應時，她聽見了陳遲像啞光盤粒子摩挲的沙啞聲，冷淡又低沈：“吃過了。”
“這麽快？”張大旺不相信地盯著他倆：“誑我們的吧，你是不是不想跟我吃！”
“唉，二人世界，狗都吃上飯。”李揚佯裝慘兮兮地嘆了口氣，耍貧嘴。
時嘉穗尷尬地扯了下斜包肩帶，饒是她愛耍貧嘴也接不下這個話，她不自在地又掀了下肩上落下的一捋發。
陳遲眼簾輕垂，將時嘉穗的不自然動作收之眼底，眉頭不著痕跡地皺了下。
他下頜一擡，目光直直望著面前兩人，眉宇間藏著淡痕的銳劍，口吻淡然地道：“這我姐。”
此言一出，好似平底炸了一枚雷，轟出個所有人始料未及的大洞。
“——啊！”搭攬著張大旺的李揚一楞，面上表情瞬間卡殼住，別扭到了極致，嘴張了又張，試探性地開口：“姐？”
張大旺也沒有好到哪裏去，結巴似的睜大了眼：“姐、姐姐姐姐？”
“我······我們誤會了？”
兩雙眼睛不斷向陳遲臉上飄，上一瞬的熱情笑意也轉換為了狼狽。
尷尬地氛圍，飄散在了整條岔路口，連帶著花花草草也跟著靜止了下來，悄悄摸摸地轉悠著眼睛，不聲不響。
李揚撓了撓頭，赧然地道：“不好意思啊，姐姐，我們就是開個玩笑，你別當真。”
時嘉穗笑著搖了下頭，沒有要較真的樣子：“沒事。”
她也是抱著疑惑，問出了聲：“你們認識我啊？”
“啊，那什麽，”張大旺表情僵硬地說，“有人拍了你和陳遲的照片，我在我們集電群看見了。”
她和陳遲的照片？
她和陳遲能有什麽照片？
時嘉穗沒想到中間還會有這麽一茬，她想繼續往下問，又想問拍得什麽照片。最後想了想，覺得沒必要，還是放棄了。
李揚推波助瀾地大手一指，矛頭瞄準陳遲：“陳遲知道，照片他也有。”
陳遲眸光一凝：“······”
“對，他有！”張大旺順勢而為，跟著指向陳遲：“還是我們發給他的。”
時嘉穗頭皮一緊，更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
陳遲亦是無話可說。
捅了簍子的兩人左腳扒右腳迅速逃離了現場，不負責任的只丟下了一地的關鍵問題線索，任由停在原地的兩人面面相覷。
兩人往前走了一小會兒，時嘉穗狹著眼尾上揚，無聲地註視著身側的陳遲。
暖黃高盞的燈塔，高高打照下來，為他披上了一層暖光。
他冷硬的臉龐，在暖光的映照下，似乎也變得柔和了起來。遺憾的是，他臉上依舊沒什麽表情，淡漠的好似打了雪白冰霜。
“你們同學，挺可愛的。”時嘉穗望著來往交談的男女，這讓他們在其中看上去時候那麽的格格不入，她還是沒忍住打破了沈寂的寧靜。
“·······”
陳遲抿了抿唇，口吻有些不滿地說：“沒有覺得。”
說著，他又小心眼似的補充了句：“如果十天半個月不洗衣服襪子算可愛的話，那他們的確是挺可愛的。”
他模樣表情正常，正常的像只是闡述事實一般。
當然，如果可以忽視他口吻中的不易覺察的孩子氣的話，或許還算得上正常。
時嘉穗詫異地扭頭，怔楞地望著他，似乎沒想到他還會有這麽一面。
停頓了片秒，時嘉穗忍不住低頭笑了出聲，目光直勾勾地望著他，輕聲讚許：“你也很可愛。”
“比他們都可愛。”說著，她又補充道。
陳遲輕咳了一聲，目光飄視開，嘴角不受控地上翹了下。
他強行別開臉，像是沒有受到任何波動，強裝淡定地說：“我很愛幹凈。”
聞言，時嘉穗嘴角上揚地更深了。
他或許沒有發現，自己此刻的行為，似是幼稚園的小朋友，明明被誇獎了很開心很高興，偏偏還要嘴硬地辯駁。
空氣中那根繃緊的弦，剎那間，松弛了下來。
走了片刻，在經過咖啡店時，撞見了從中出來的吳朗情侶。吳朗面帶笑意，一直在對女生念叨個沒完，女生興致不高地點頭。
他眼尖地瞧見熟悉的兩人，對女生說了句什麽，便張口喊了出聲：“陳遲。”
吳朗牽著女生往停步的兩人跟前走，他笑咧了嘴，對著時嘉穗說：“姐姐，好巧啊。”
聽見吳朗的姐姐二字，陳遲眉頭不動聲色地擰了下，視線在他臉上一掃，沒說話。
“好巧。”時嘉穗笑看著兩人，對女生點了下頭。
但是，女生看時嘉穗的眼神有些異樣，雙眼一轉落定在陳遲身上，眼睛彎彎，看上去很是愉悅。
女生笑著對陳遲說：“好久不見。”
陳遲嘴角一落，冷淡地點頭：“嗯。”
“聽說你們最近在商量創業問題，有需要幫忙的可以找我。”女生看了眼吳朗，對著陳遲說。
陳遲扯了扯唇，沒有說話。
他態度過於微妙，時嘉穗笑著跟吳朗交談，中間扯到了王流霞的事，簡單的聊了幾句。
吳朗笑著給時嘉穗介紹女生：“對了，忘了給你介紹了，這是我女朋友張婭如。”
“你好，我是時嘉穗。”時嘉穗笑著點頭，對張婭如伸出了手。
張婭如臉上笑容淡了些，跟她握了下手：“你好。”
“你們要去哪兒？”吳朗目光一轉，對著陳遲挑眉，擠眉弄眼地問。
陳遲沒有理會他意味深長的表情，他表情淡定地道：“回宿舍。”
“一起啊，我也送她回去。”
“不順路。”陳遲冷著臉，墨色沈沈的眼盯著吳朗，不留情地拒絕了他的提議。
她在其中察覺到了些什麽，但願是錯覺。
時嘉穗站在一旁，安靜地看著三人之間波動，沒有吱聲。
“先走了。”陳遲沒什麽情緒地說完，偏頭看向時嘉穗，眸光柔和了些，“時嘉穗，走了。”
時嘉穗朝他們點了下頭，應聲回答：“哦，好。”
為了證明不順路的事實，兩人特地當著他們的面，繞了一圈路，走在研究生院能源環境大樓的那條路。
“陳遲，”時嘉穗想著剛才的場景，外加上陳遲的反常，忍不住地問，“你有沒有覺得······”
真的說起，又有些難以言喻。
陳遲沒有否認，啞著嗓子“嗯”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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