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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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 章
在伊芙的心裏，“納斯特.所羅門”這個名字，一直都是和“老師”掛鉤的。
她好像很感慨……克萊恩說道：“他對你一定很好。”
“伯爵……算了在這裏我還是叫他‘船長’吧，”伊芙吐出一口氣來，“他雖然有時候對我很嚴厲又不會表達自己甚至有時候相當的暴君——或許這是有權利的男人共同的特點？但是我知道他是為了我好。”
在伊芙的眼裏，納斯特就像一只獅王，總是雄赳赳氣昂昂的巡視著自己的領地，帶領著自己的獅群解決一個又一個敵人。但有時候也會露出溫情的一面，默認她靠在身邊，甩著自己的尾巴打著哈欠。
在她犯錯的時候獅王也從沒責罰過她，而是在外人面前先把敵人收拾了，回來關起門用那只毛茸茸的爪子擼著她的腦袋恨鐵不成鋼的教訓她讓她長記性。
“如果不是他的話，或許我根本走不到現在。”
納斯特.所羅門……“五海之王”是所羅門帝國的後裔嗎？白楓伯爵……是為了扮演？克萊恩有了猜測，也明白了伊芙的那條手鏈是從哪裏來的。畢竟作為所羅門帝國的後裔，納斯特有這些東西並不奇怪。
克萊恩雖然對海上的情況了解不多，但是他了解伊芙。如果納斯特真的是窮兇極惡的類型伊芙說起他的語氣應該是痛恨覆雜而不是感慨懷念，畢竟她的道德水準自己是清楚的。雖然伊芙並不自認為好人，但是在某些方面她的道德水準出乎意料的高。
“算了，不說了，你想做什麽實驗？”
克萊恩把獻祭實驗的事情跟伊芙說了一遍，他此前已經跟阿茲克先生請教過類似的問題又進行了占蔔，剛剛又在塔羅會上問了小“太陽”，這才敢做實驗。
“如果靈性材料損耗過度我可以……”
“沒事，”伊芙對此看的相當開，“我又不缺這點東西。”
雖然對方表示不在乎，但是克萊恩還是堅持補償。他很清楚，靈性材料還是很貴的。
推辭幾次後伊芙想了想，說道：“那要不這樣吧，如果這次實驗成功的話你幫我兩個忙好了，長期的。”
“你說。”
“一嘛，我有時候會獲得一些不方便攜帶和運送的東西，例如材料和非凡物品，如果這次實驗成功的話我想把它們獻祭到這裏請你幫我看著，需要的時候給我——扔到角落就可以了，”伊芙眨了眨眼，“因為目前我想不到比這裏更安全更能隔絕外界幹擾的地方。”
比起材料或者金錢的補償，這種求助的方式很明顯更有利於他們的長期合作關系。
“沒問題，”克萊恩輕松的說道，“第二個呢？”
“我想在塔羅會上接長期的殺手單子，借此完成扮演。”
和聰明人說話永遠都不用講太多。克萊恩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我會告訴他們我有一個序列5的眷者。”
對於伊芙而言，她可以繼續完善莫爾甘娜的人設，並借此機會完成扮演，分割開“皇後”和冒險家的身份，在塔羅會上更好的隱藏自己。而對於克萊恩而言，他可以收獲一個真的“眷者”，在處理很多事情的時候都會變的便利不少。
克萊恩也明白這點，他揉了揉額角，無可奈何的笑著說：“明明說要我幫你，為什麽我覺得更像是你在幫我？”
伊芙手肘擱在桌面上，單手托腮，有些調皮的說道：“這是互惠互利的雙贏格局，親愛的莫雷蒂先生。有更多的合作關系一起把蛋糕做大不是更好？”
人永遠比那些身外之物更加重要，能打出雙贏的格局為什麽要互相爭鬥？一起開開心心的把蛋糕做大一起賺錢它不香嗎？！
念及至此，伊芙感慨般的說道：“說來你可能不信，其實我是一個和平主義者。”
“和平？”克萊恩看向伊芙，也同她開起了玩笑，“雪倫夫人的棺材板可按不住了。”
“這方面我可得糾正一下，”伊芙挑了挑眉，“我一點兒都不恨雪倫夫人，殺死她只是因為我必須要這麽做。我和她之間不存在不可調和的矛盾，但是隊友的安危和她的存活之間存在，所以她必須死。從這點上來說，她不應該恨我，因為這是理性的客觀事實而不是感性的認知。”
哦？克萊恩倒是沒有想到她會這麽說，他伸手撐著額角，好奇的問道：“那那些海盜呢？你恨他們嗎？”
“因為我需要覆仇。”
覆仇……克萊恩下意識的覺得自己似乎提到了不該提的東西，但是伊芙卻沒有在乎，而是說道：“我需要覆仇，也需要知道更多的消息，需要更多的資金。在這個過程中免不了和海盜們接觸，他們有的想我死，有的想占有我。我的安全與他們的生存之間同樣存在著不可調和的矛盾，所以我必須要清除掉那些隱形的威脅。所以，我不恨他們。因為他們的所有都只是針對我一個人，而不是我在乎的人。”
我不恨他們。
這句話讓克萊恩心頭一動，似有所感。於是他坦誠道：“其實……當時我占蔔過你是否殺過無辜之人，得出的結論是，沒有。”
正是確認了對方的人品過關克萊恩才會邁出那一步，而後就是成為了可靠的盟友。而在看到了她的溫柔、脆弱和孤單之後，在看到她為了自己明知有危險還是趕來之後，克萊恩在心裏已經把伊芙當成這個世界最重要的朋友了。
伊芙笑了笑：“那是因為我在動手之前會先確認對方是不是窮兇極惡之人。克萊恩，不，周明瑞……我可以直接叫你名字嗎？”
“當然可以。”
伊芙……更準確的說是秦知墨，她往後靠了靠，語調裏帶著些蒼涼的笑意：“明瑞，我是一名‘刺客’，走上這條途徑就意味著我必須去給別人帶去災難和不幸。”
“兵者，不祥之器。既然做不到更改負面，那就以血還血，以殺止殺。畢竟力量本身是無辜的，它是死物，它的對錯只看使用的人。當然，‘惡魔’這種途徑可能不算。”畢竟它會主動影響持刀者。
周明瑞沒想到她還有這種覺悟，沈默了一會兒才說道：“我個人覺得狩獵罪惡替天行道是一件好事，呵呵，以前在地球的時候我也幻想過有朝一日能夠獲得神奇的能力，主持正義，懲罰邪惡。”他看向伊芙，“但是我覺得你可能並不認為獵殺那些海盜是為了正義。”
“我的確不是為了正義，”秦知墨平靜的說道，“我相信正義的存在，但是我並不認為自己有資格去做它的執行者，更不認為自己有資格去主持。”
“我還以為你認為正義並不存在，甚至認為道德這個概念都很可笑……”周明瑞看向她的眼神裏多了些不一樣的東西，“因為生活中我們不是經常能看見它，我還以為你是絕對的律法和秩序的維護者。”
“很遺憾我並不是，”秦知墨聳了聳肩，“因為法律本身就是為了維護統治階級的利益。”
“它主要目的是為了維持社會穩定而不是為了正義。”周明瑞很自然的接上她的話，“但我還是有一個問題，你並不認為自己有資格去執行正義，那麽誰去執行？”
“不可能是我，”秦知墨笑了笑，繞過了周明瑞的問題，“因為我並不比那些家夥高貴多少。”
不等周明瑞發言，她又繼續道：“別忘了，我的行為對於很多人而言，也不是正義，而是罪孽。我虐殺過敵人，看著他們在痛苦和煎熬中跪地求饒，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也曾用過‘教唆’的能力，讓他們清醒的沈溺於自己的欲望之中再也爬不起來，最後只能痛苦而屈辱的活著……明瑞，我的手段並不光彩，這點我心裏清楚。如果有一天也有人因此要來獵殺我的話，我無所謂，但是我一定會反殺回去，因為我想活著。”
周明瑞輕輕笑了笑，說道：“你是想告訴我不要把自己的盟友想的多麽高尚嗎？因為有了期望就一定會有失望，你不想有失望，所以從一開始就拒絕了所有的希望。”
這正是他從伊芙身上看出來的東西。
是會記得寫遺書的人，是明明很溫柔但是卻有著冷漠外殼的人，是見過災難但還是願意和弱小的他做盟友並平等看待的人……
她或許只是不在乎，亦或許，只是放棄了所有的期望。所以冷漠以對，所以留下遺書，不給自己和別人任何機會。就連在線上的塔羅會也是想盡辦法隱藏自己，不想暴露任何東西。
“我可沒這麽說。”
周明瑞看著她，眼眸幽深：“如果我說，就算是這樣也沒關系呢？”
嗯？
“因為你並不恨他們，你之所以會做出那些事情並不是主觀的仇恨而是客觀的需要。不是‘想做’而是‘必須要做’，”周明瑞的聲音很平靜，“既然是客觀存在且不能被主觀改變的事實，那就只能接受，並把它的傷害降到最低。你做到了，不是嗎？屬於客觀存在的事物，真的能被冠以單純的‘正義’或者‘邪惡’嗎？而且，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以前聊天的時候跟我說過，你有一件叫做‘深淵耳語’的非凡物品。”
她驚了：“我說過嗎？！”
周明瑞：……
他深吸一口氣，這才繼續道：“‘兵者，不祥之器’，這話說的沒錯，但是後面還有幾句：‘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之器，不得已而用之，恬淡為上。勝而不美，而美之者，是樂殺人。夫樂殺人者，則不可得志於天下矣。吉事尚左，兇事尚右；偏將軍居左，上將軍居右。言以喪禮處之。殺人之眾，以悲哀蒞之；戰勝，以喪禮處之。’”
真·鍵盤強者周明瑞同學，當年為了裝逼也是背過這一段的。
“所以，不必妄自菲薄，不必因此就覺得自己罪大惡極。”周明瑞看著她，聲音很溫柔，“我相信我自己的判斷，我面前的女孩是我在這個世界最重要的朋友。”
“我明白你的意思，所以，不必擔心。”
“我相信你。”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聽到女孩的聲音。
“早知道你也是背過《道德經》的我就不用這段裝逼幹擾視線了……”
克萊恩還是沒忍住笑了出來。
伊芙哼了一聲，不再多說。
他真正要說的話其實只有一句——“我相信你”。
他說出來了。
伊芙也真的聽懂了。
後來的後來，克萊恩和伊芙聊天的時候說到這裏，伊芙才告訴他：
“簡單的你來我往不能構建長久穩定的關系，而我也不是很相信人心——當時的我對你有信心，對我也有，但僅僅限於有信心而已。所以，進行深度利益捆綁很明顯有利於我們長久的來往。”
“我想好了如何和你相互扶持的走下去，也做好了分道揚鑣的心理準備……”女人平靜的問道，“怪我嗎？因為我當時想的太多？”
當時的克萊恩輕輕的笑了笑，牽過她的手放到唇邊輕輕一吻，說道：“我只是感到可惜，當時沒能給你更多的安全感。”
他不怪她。
因為他最欣賞伊芙的一個優點就是——
她的情感在絕大部分情況下都不會勝過她的理智。
所以他幾乎不擔心她無理取鬧，也不擔心和她道理講不通。因為她分的清什麽是輕重緩急，就算克萊恩把她心愛的口紅弄斷了她都能選擇先把問題商量好再把他推到床上騎在他的身上張牙舞爪的發脾氣。
要什麽就得付出什麽，他既然接受了伊芙的理性，那麽也得跟著接受理性下的陰影。
他早就清楚這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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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伊芙的心裏，“納斯特.所羅門”這個名字，一直都是和“老師”掛鉤的。
她好像很感慨……克萊恩說道：“他對你一定很好。”
“伯爵……算了在這裏我還是叫他‘船長’吧，”伊芙吐出一口氣來，“他雖然有時候對我很嚴厲又不會表達自己甚至有時候相當的暴君——或許這是有權利的男人共同的特點？但是我知道他是為了我好。”
在伊芙的眼裏，納斯特就像一只獅王，總是雄赳赳氣昂昂的巡視著自己的領地，帶領著自己的獅群解決一個又一個敵人。但有時候也會露出溫情的一面，默認她靠在身邊，甩著自己的尾巴打著哈欠。
在她犯錯的時候獅王也從沒責罰過她，而是在外人面前先把敵人收拾了，回來關起門用那只毛茸茸的爪子擼著她的腦袋恨鐵不成鋼的教訓她讓她長記性。
“如果不是他的話，或許我根本走不到現在。”
納斯特.所羅門……“五海之王”是所羅門帝國的後裔嗎？白楓伯爵……是為了扮演？克萊恩有了猜測，也明白了伊芙的那條手鏈是從哪裏來的。畢竟作為所羅門帝國的後裔，納斯特有這些東西並不奇怪。
克萊恩雖然對海上的情況了解不多，但是他了解伊芙。如果納斯特真的是窮兇極惡的類型伊芙說起他的語氣應該是痛恨覆雜而不是感慨懷念，畢竟她的道德水準自己是清楚的。雖然伊芙並不自認為好人，但是在某些方面她的道德水準出乎意料的高。
“算了，不說了，你想做什麽實驗？”
克萊恩把獻祭實驗的事情跟伊芙說了一遍，他此前已經跟阿茲克先生請教過類似的問題又進行了占蔔，剛剛又在塔羅會上問了小“太陽”，這才敢做實驗。
“如果靈性材料損耗過度我可以……”
“沒事，”伊芙對此看的相當開，“我又不缺這點東西。”
雖然對方表示不在乎，但是克萊恩還是堅持補償。他很清楚，靈性材料還是很貴的。
推辭幾次後伊芙想了想，說道：“那要不這樣吧，如果這次實驗成功的話你幫我兩個忙好了，長期的。”
“你說。”
“一嘛，我有時候會獲得一些不方便攜帶和運送的東西，例如材料和非凡物品，如果這次實驗成功的話我想把它們獻祭到這裏請你幫我看著，需要的時候給我——扔到角落就可以了，”伊芙眨了眨眼，“因為目前我想不到比這裏更安全更能隔絕外界幹擾的地方。”
比起材料或者金錢的補償，這種求助的方式很明顯更有利於他們的長期合作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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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在塔羅會上接長期的殺手單子，借此完成扮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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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伊芙而言，她可以繼續完善莫爾甘娜的人設，並借此機會完成扮演，分割開“皇後”和冒險家的身份，在塔羅會上更好的隱藏自己。而對於克萊恩而言，他可以收獲一個真的“眷者”，在處理很多事情的時候都會變的便利不少。
克萊恩也明白這點，他揉了揉額角，無可奈何的笑著說：“明明說要我幫你，為什麽我覺得更像是你在幫我？”
伊芙手肘擱在桌面上，單手托腮，有些調皮的說道：“這是互惠互利的雙贏格局，親愛的莫雷蒂先生。有更多的合作關系一起把蛋糕做大不是更好？”
人永遠比那些身外之物更加重要，能打出雙贏的格局為什麽要互相爭鬥？一起開開心心的把蛋糕做大一起賺錢它不香嗎？！
念及至此，伊芙感慨般的說道：“說來你可能不信，其實我是一個和平主義者。”
“和平？”克萊恩看向伊芙，也同她開起了玩笑，“雪倫夫人的棺材板可按不住了。”
“這方面我可得糾正一下，”伊芙挑了挑眉，“我一點兒都不恨雪倫夫人，殺死她只是因為我必須要這麽做。我和她之間不存在不可調和的矛盾，但是隊友的安危和她的存活之間存在，所以她必須死。從這點上來說，她不應該恨我，因為這是理性的客觀事實而不是感性的認知。”
哦？克萊恩倒是沒有想到她會這麽說，他伸手撐著額角，好奇的問道：“那那些海盜呢？你恨他們嗎？”
“因為我需要覆仇。”
覆仇……克萊恩下意識的覺得自己似乎提到了不該提的東西，但是伊芙卻沒有在乎，而是說道：“我需要覆仇，也需要知道更多的消息，需要更多的資金。在這個過程中免不了和海盜們接觸，他們有的想我死，有的想占有我。我的安全與他們的生存之間同樣存在著不可調和的矛盾，所以我必須要清除掉那些隱形的威脅。所以，我不恨他們。因為他們的所有都只是針對我一個人，而不是我在乎的人。”
我不恨他們。
這句話讓克萊恩心頭一動，似有所感。於是他坦誠道：“其實……當時我占蔔過你是否殺過無辜之人，得出的結論是，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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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芙笑了笑：“那是因為我在動手之前會先確認對方是不是窮兇極惡之人。克萊恩，不，周明瑞……我可以直接叫你名字嗎？”
“當然可以。”
伊芙……更準確的說是秦知墨，她往後靠了靠，語調裏帶著些蒼涼的笑意：“明瑞，我是一名‘刺客’，走上這條途徑就意味著我必須去給別人帶去災難和不幸。”
“兵者，不祥之器。既然做不到更改負面，那就以血還血，以殺止殺。畢竟力量本身是無辜的，它是死物，它的對錯只看使用的人。當然，‘惡魔’這種途徑可能不算。”畢竟它會主動影響持刀者。
周明瑞沒想到她還有這種覺悟，沈默了一會兒才說道：“我個人覺得狩獵罪惡替天行道是一件好事，呵呵，以前在地球的時候我也幻想過有朝一日能夠獲得神奇的能力，主持正義，懲罰邪惡。”他看向伊芙，“但是我覺得你可能並不認為獵殺那些海盜是為了正義。”
“我的確不是為了正義，”秦知墨平靜的說道，“我相信正義的存在，但是我並不認為自己有資格去做它的執行者，更不認為自己有資格去主持。”
“我還以為你認為正義並不存在，甚至認為道德這個概念都很可笑……”周明瑞看向她的眼神裏多了些不一樣的東西，“因為生活中我們不是經常能看見它，我還以為你是絕對的律法和秩序的維護者。”
“很遺憾我並不是，”秦知墨聳了聳肩，“因為法律本身就是為了維護統治階級的利益。”
“它主要目的是為了維持社會穩定而不是為了正義。”周明瑞很自然的接上她的話，“但我還是有一個問題，你並不認為自己有資格去執行正義，那麽誰去執行？”
“不可能是我，”秦知墨笑了笑，繞過了周明瑞的問題，“因為我並不比那些家夥高貴多少。”
不等周明瑞發言，她又繼續道：“別忘了，我的行為對於很多人而言，也不是正義，而是罪孽。我虐殺過敵人，看著他們在痛苦和煎熬中跪地求饒，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也曾用過‘教唆’的能力，讓他們清醒的沈溺於自己的欲望之中再也爬不起來，最後只能痛苦而屈辱的活著……明瑞，我的手段並不光彩，這點我心裏清楚。如果有一天也有人因此要來獵殺我的話，我無所謂，但是我一定會反殺回去，因為我想活著。”
周明瑞輕輕笑了笑，說道：“你是想告訴我不要把自己的盟友想的多麽高尚嗎？因為有了期望就一定會有失望，你不想有失望，所以從一開始就拒絕了所有的希望。”
這正是他從伊芙身上看出來的東西。
是會記得寫遺書的人，是明明很溫柔但是卻有著冷漠外殼的人，是見過災難但還是願意和弱小的他做盟友並平等看待的人……
她或許只是不在乎，亦或許，只是放棄了所有的期望。所以冷漠以對，所以留下遺書，不給自己和別人任何機會。就連在線上的塔羅會也是想盡辦法隱藏自己，不想暴露任何東西。
“我可沒這麽說。”
周明瑞看著她，眼眸幽深：“如果我說，就算是這樣也沒關系呢？”
嗯？
“因為你並不恨他們，你之所以會做出那些事情並不是主觀的仇恨而是客觀的需要。不是‘想做’而是‘必須要做’，”周明瑞的聲音很平靜，“既然是客觀存在且不能被主觀改變的事實，那就只能接受，並把它的傷害降到最低。你做到了，不是嗎？屬於客觀存在的事物，真的能被冠以單純的‘正義’或者‘邪惡’嗎？而且，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以前聊天的時候跟我說過，你有一件叫做‘深淵耳語’的非凡物品。”
她驚了：“我說過嗎？！”
周明瑞：……
他深吸一口氣，這才繼續道：“‘兵者，不祥之器’，這話說的沒錯，但是後面還有幾句：‘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之器，不得已而用之，恬淡為上。勝而不美，而美之者，是樂殺人。夫樂殺人者，則不可得志於天下矣。吉事尚左，兇事尚右；偏將軍居左，上將軍居右。言以喪禮處之。殺人之眾，以悲哀蒞之；戰勝，以喪禮處之。’”
真·鍵盤強者周明瑞同學，當年為了裝逼也是背過這一段的。
“所以，不必妄自菲薄，不必因此就覺得自己罪大惡極。”周明瑞看著她，聲音很溫柔，“我相信我自己的判斷，我面前的女孩是我在這個世界最重要的朋友。”
“我明白你的意思，所以，不必擔心。”
“我相信你。”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聽到女孩的聲音。
“早知道你也是背過《道德經》的我就不用這段裝逼幹擾視線了……”
克萊恩還是沒忍住笑了出來。
伊芙哼了一聲，不再多說。
他真正要說的話其實只有一句——“我相信你”。
他說出來了。
伊芙也真的聽懂了。
後來的後來，克萊恩和伊芙聊天的時候說到這裏，伊芙才告訴他：
“簡單的你來我往不能構建長久穩定的關系，而我也不是很相信人心——當時的我對你有信心，對我也有，但僅僅限於有信心而已。所以，進行深度利益捆綁很明顯有利於我們長久的來往。”
“我想好了如何和你相互扶持的走下去，也做好了分道揚鑣的心理準備……”女人平靜的問道，“怪我嗎？因為我當時想的太多？”
當時的克萊恩輕輕的笑了笑，牽過她的手放到唇邊輕輕一吻，說道：“我只是感到可惜，當時沒能給你更多的安全感。”
他不怪她。
因為他最欣賞伊芙的一個優點就是——
她的情感在絕大部分情況下都不會勝過她的理智。
所以他幾乎不擔心她無理取鬧，也不擔心和她道理講不通。因為她分的清什麽是輕重緩急，就算克萊恩把她心愛的口紅弄斷了她都能選擇先把問題商量好再把他推到床上騎在他的身上張牙舞爪的發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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