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戀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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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戀愛嗎？
外頭已經天光大亮了，屋內還是暗得密不透風。
中央空調“嗡嗡”地往外輸送著冷氣，室內除了空調的聲兒，再無其他任何聲音。
光看這房間，就能知道這裏昨晚發生了什麽。
窗臺上的真絲長裙要掉不掉，沙發上價值不菲的T恤被蹂躪成一攤破布，地上掉落的，零散的小件兒，不知被人踩了多少腳。
床上躺著一男一女，薄毯堪堪蓋住身體，白皙的肩頸、手臂全都露在外面。
女人仰躺，男人趴睡。看樣子是女人先醒，她眉頭微動了一下，薄毯隨著她身體的挪動而略有偏移，但很快，她停止身體的動作，伸手在床頭摸索著什麽。
她的意識顯然還未清醒，胡亂摸到個硬物，拖過來放到眼前，撐開只眼皮掃了眼，然後摁下按鍵。
“滴”的一聲，電動窗簾緩緩啟動，厚重的簾布向兩邊退開，外頭炙熱的日光強勁地打在玻璃上。
身體還累得很，但要再睡，卻是睡不著了。空調溫度有點低，涼氣打在赤、裸的胳膊上有點冷意，高飛飛扔開遙控器，把雙臂縮進毯子裏，整了整，把自己從頭到腳裹成了個蠶蛹。
她這一動，毯子大部分被她裹在身下，身旁男人的大片背肌就露出來。這男人的背十分漂亮，瘦而不幹，肌肉隱現，一看就是練過的。他雙臂前伸的姿勢剛好勾畫出他的背肌線條，藏在白皙皮膚下的緊實肌肉像一張支撐力與回彈力很好的床。
高飛飛輕按了下他的小圓肌，男人似是感到觸碰，動了動，大半悶在枕頭下的臉露出真容。
片刻功夫，外頭原本散落在地的日光已經爬到了床上，直射著賴床不起的兩人。
男人動了動眼，皺眉，把手臂蓋在眼睛上。
但沒過一會兒，他也睡不下去了，手往旁邊一甩，臉照著枕頭一紮，狠狠悶下去。
“你這是打哪兒呢？”高飛飛看著橫在自己胸前的手臂，幽幽問。
聽到聲音，男人猛地一頓，接著迅速擡頭，往自個兒左邊看去。
高飛飛裹浴袍般裹著毯子，面對他側躺，支著頭，正懶洋洋地看他。
對上眼神的那瞬間，男人笑起來，然後閉上眼，轉頭又朝枕頭紮下去，整張俊臉埋在枕頭裏左蹭右蹭，“你醒得好早啊。”
高飛飛也笑，伸手點點他此時不太明顯的臂肌，“不早了，你手機呢？”
男人伸出一只手臂往床上摸了摸，悶悶說：“不知道扔哪兒了，沒摸到。”
似乎有亮光一閃而過，高飛飛支起身子往他那邊的地上看了眼，一只黑色手機正掉在地毯上，屏幕亮著，上面有占了整個屏幕的消息。剛剛的亮光也應該是來電提示。
他們倆手機都沒聲，是昨天特意調的，所以現在這會兒，就算別人把電話打爆，他們也是聽不見。
“有人找你，去看看。”高飛飛用腳點點他小腿肚，示意他下去撿。
但男人這會兒懶勁兒還沒過，根本不想起，悶在枕頭下的聲音只傳出來一個“嗯”。高飛飛看他這樣，也不再管，又躺回床上。
這麽一鬧，睡意反而又襲上來，就在高飛飛即將睡去時，男人動了。
他似乎還不想起，哼哼了兩聲，閉著眼往床上亂摸，摸到毯子的一角就往自己身上拽，可一拽，卻是拽不動，他再無意識地一拽，還不動。
沒辦法，他只好睜開眼睛，略微擡頭，正對上高飛飛迷蒙的眼神。
他一看，整條毯子大半被高飛飛裹在身上，自己只有手裏拎著的這可憐一角。
好吧。他輕輕松開這一角，扭頭找了找，扯過其他毯子圍在自己身上。
在床邊坐了會兒，男人終於起身，他先是走過去撿起自己的手機，此時手機屏幕上全是未接電話和未讀信息，手機電量被折騰得岌岌可危。
他點開一條回覆。回完後，就單手叉腰站在那裏，一動不動的，不知道是在醒神還是在發呆。
高飛飛決定不再睡了，她又以剛剛的姿勢，側躺、支頭地看他。
外頭的光已經爬到他身上，白皙的肌膚在光照下透出一點亮色。年輕真是受優待，高飛飛忍不住感嘆，看他那薄卻透著力量感的腰背，穿上西裝褲往人群一站就能吸睛無數的長腿，哪一處不是精心塑造？就連收進毯子裏的側腰線條都描繪得恰到好處。
男人站了會，突然轉頭道：“我去洗個澡。”
高飛飛的視線轉向他的臉，絲毫沒有回籠覺被打斷的不快，心情頗好道：“去吧。”
她覺得自己有點雙標，往常被打擾睡眠，她的氣性可大得很。但無所謂，偉大的臉總該受些優待。
男人很快就洗完出來，身上的薄毯換成了浴巾，他在屋內晃了一圈，撈起沙發上的T恤，這顯然已經不能穿了，但這會兒也沒其他衣物給他換，他咬咬牙，閉眼，三兩下把T恤套上。
穿戴齊全後，他扭頭看向高飛飛。
他像在趕時間，高飛飛卻悠閑得很，支著頭，閑閑地看他忙來忙去，也不吱聲兒。
男人舔舔唇，走過去，在高飛飛那邊的床側坐下來，他倆相望無言，氣氛有點尷尬。
高飛飛看出他有話想說，但她不開口，就這麽看他，等著。
其實剛剛在洗手間，男人已經想好要怎麽做，只是不知道要怎麽開口，畢竟他們兩人雖然……但是確實不太熟，況且這是他第一次主動朝女性要微信。
看著眼前明晃晃的二維碼，高飛飛一時有點語塞，她以為他憋了半天，至少得編出篇小作文，竟沒想到，只是想加個微信？
這……
他們是可以加微信的程度嗎？
說實話，她早就知道他，但昨晚上第一次見到真人，今早一起醒來。按理說，他們今早一睜眼就該各回各家，各找各媽，連話都不必多說，但如今，怎麽就要加微信了呢？
見高飛飛沒說話也沒動，男人就收回添加好友頁面，思考了一下，改為問她的電話號碼。
高飛飛看著男人垂眸等待輸入號碼的樣子，輕笑了下。
她伸出手，墜著粉色美甲的手指在他手機屏幕上點了點。
男人總算擡頭，看向她的眼睛。
很奇怪，他剛剛垂頭明明是為了避開她的視線，但和她對視起來時，他的眼裏卻毫無膽怯，相反，有點坦然，還帶著點兒小小的志在必得。
高飛飛笑了笑，從他手中抽出手機，單手輸入了一串號碼，再施施然把手機遞回去，“喏。”
男人接過手機，存下號碼，順便把那串號碼覆制到了微信欄，搜索到了人，申請添加好友。
操作完，他問：“還要繼續睡嗎？”
高飛飛不答反問，“你經紀人已經到了吧？”
男人點點頭，“我讓他幫我把這間房再續一天。但我不能留著了，得趕飛機。”
聽他這話，再加上昨夜失聯，經紀人必定已經催他催得十萬火急，但他說完後卻沒動，就這麽坐著，好像在等高飛飛開口。
他長得太好了，一夜過去，臉上居然不冒油，也不長胡茬。光影在他臉上打出明暗，使他的臉變得更加立體。
高飛飛勾勾他下巴，“笑一笑。”
但男人不大笑得出來，從醒來到現在，眼前這個女人好像就沒說過什麽正經話。
他不想笑，高飛飛也不勉強。
房間隔音好，外頭的喧囂進不來，所以這就又安靜下來。
男人似乎在跟誰較著勁兒，既不說話，也不走。
沈默，容易催生出奇怪的東西。
高飛飛看他側臉，有優越的眉骨和溫和的下頜，他的側臉註定賞心悅目，就算他此刻算不上男神——頭發淩亂，眉毛亂飛，衣服皺皺巴巴，但——窗外的光偏偏落在他頭頂，晃出光暈，層層疊疊鋪開來，籠罩了他全臉。他額頭鍍上光，眼睫毛有光，耳尖有光，就連細小的絨毛也綴著光。
連自然都對他有所偏愛，人怎能逃得過。
高飛飛微微一笑，湊到他眼睛下方，問：“談戀愛嗎？”
男人震住了，眼睛睜大，嘴巴微張。
樓下經紀人在等他，電話一個個的催，他確實著急要走，但又不甘心就這麽走，他在等著高飛飛說句正經話，卻不知自己在期待的到底是什麽話。
但沒想到，等來了這句。
他原本想先拿到聯系方式，再徐徐圖之。雖然他們的順序有些錯亂，但男人心裏也不是毫無計劃，只是沒想到高飛飛直接一步到位，省去了他追求這一步驟。
[談戀愛嗎？]男人在心裏問自己這五個字。
這訴求來得猝不及防，他還未想好怎麽回答，又聽高飛飛補充了一句：“三個月，好不好？”
男人先震，後驚，再喜，這話讓他皺起眉頭，臉上的“喜”還隱著未現，就已全部散開了去。
“為什麽是三個月？”他問。
為什麽？
高飛飛也不知道。
她只是心裏這麽想，嘴上這麽說。
其實深究一下應該會知道原因，但沒必要這麽做。感情的事，不用太深究。
“大概是太美好的東西，不適合長期擁有，短暫地得到過一會兒就夠了。”她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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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央空調“嗡嗡”地往外輸送著冷氣，室內除了空調的聲兒，再無其他任何聲音。
光看這房間，就能知道這裏昨晚發生了什麽。
窗臺上的真絲長裙要掉不掉，沙發上價值不菲的T恤被蹂躪成一攤破布，地上掉落的，零散的小件兒，不知被人踩了多少腳。
床上躺著一男一女，薄毯堪堪蓋住身體，白皙的肩頸、手臂全都露在外面。
女人仰躺，男人趴睡。看樣子是女人先醒，她眉頭微動了一下，薄毯隨著她身體的挪動而略有偏移，但很快，她停止身體的動作，伸手在床頭摸索著什麽。
她的意識顯然還未清醒，胡亂摸到個硬物，拖過來放到眼前，撐開只眼皮掃了眼，然後摁下按鍵。
“滴”的一聲，電動窗簾緩緩啟動，厚重的簾布向兩邊退開，外頭炙熱的日光強勁地打在玻璃上。
身體還累得很，但要再睡，卻是睡不著了。空調溫度有點低，涼氣打在赤、裸的胳膊上有點冷意，高飛飛扔開遙控器，把雙臂縮進毯子裏，整了整，把自己從頭到腳裹成了個蠶蛹。
她這一動，毯子大部分被她裹在身下，身旁男人的大片背肌就露出來。這男人的背十分漂亮，瘦而不幹，肌肉隱現，一看就是練過的。他雙臂前伸的姿勢剛好勾畫出他的背肌線條，藏在白皙皮膚下的緊實肌肉像一張支撐力與回彈力很好的床。
高飛飛輕按了下他的小圓肌，男人似是感到觸碰，動了動，大半悶在枕頭下的臉露出真容。
片刻功夫，外頭原本散落在地的日光已經爬到了床上，直射著賴床不起的兩人。
男人動了動眼，皺眉，把手臂蓋在眼睛上。
但沒過一會兒，他也睡不下去了，手往旁邊一甩，臉照著枕頭一紮，狠狠悶下去。
“你這是打哪兒呢？”高飛飛看著橫在自己胸前的手臂，幽幽問。
聽到聲音，男人猛地一頓，接著迅速擡頭，往自個兒左邊看去。
高飛飛裹浴袍般裹著毯子，面對他側躺，支著頭，正懶洋洋地看他。
對上眼神的那瞬間，男人笑起來，然後閉上眼，轉頭又朝枕頭紮下去，整張俊臉埋在枕頭裏左蹭右蹭，“你醒得好早啊。”
高飛飛也笑，伸手點點他此時不太明顯的臂肌，“不早了，你手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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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倆手機都沒聲，是昨天特意調的，所以現在這會兒，就算別人把電話打爆，他們也是聽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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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男人這會兒懶勁兒還沒過，根本不想起，悶在枕頭下的聲音只傳出來一個“嗯”。高飛飛看他這樣，也不再管，又躺回床上。
這麽一鬧，睡意反而又襲上來，就在高飛飛即將睡去時，男人動了。
他似乎還不想起，哼哼了兩聲，閉著眼往床上亂摸，摸到毯子的一角就往自己身上拽，可一拽，卻是拽不動，他再無意識地一拽，還不動。
沒辦法，他只好睜開眼睛，略微擡頭，正對上高飛飛迷蒙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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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他輕輕松開這一角，扭頭找了找，扯過其他毯子圍在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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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點開一條回覆。回完後，就單手叉腰站在那裏，一動不動的，不知道是在醒神還是在發呆。
高飛飛決定不再睡了，她又以剛剛的姿勢，側躺、支頭地看他。
外頭的光已經爬到他身上，白皙的肌膚在光照下透出一點亮色。年輕真是受優待，高飛飛忍不住感嘆，看他那薄卻透著力量感的腰背，穿上西裝褲往人群一站就能吸睛無數的長腿，哪一處不是精心塑造？就連收進毯子裏的側腰線條都描繪得恰到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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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戴齊全後，他扭頭看向高飛飛。
他像在趕時間，高飛飛卻悠閑得很，支著頭，閑閑地看他忙來忙去，也不吱聲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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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飛飛看出他有話想說，但她不開口，就這麽看他，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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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奇怪，他剛剛垂頭明明是為了避開她的視線，但和她對視起來時，他的眼裏卻毫無膽怯，相反，有點坦然，還帶著點兒小小的志在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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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飛飛不答反問，“你經紀人已經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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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長得太好了，一夜過去，臉上居然不冒油，也不長胡茬。光影在他臉上打出明暗，使他的臉變得更加立體。
高飛飛勾勾他下巴，“笑一笑。”
但男人不大笑得出來，從醒來到現在，眼前這個女人好像就沒說過什麽正經話。
他不想笑，高飛飛也不勉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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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似乎在跟誰較著勁兒，既不說話，也不走。
沈默，容易催生出奇怪的東西。
高飛飛看他側臉，有優越的眉骨和溫和的下頜，他的側臉註定賞心悅目，就算他此刻算不上男神——頭發淩亂，眉毛亂飛，衣服皺皺巴巴，但——窗外的光偏偏落在他頭頂，晃出光暈，層層疊疊鋪開來，籠罩了他全臉。他額頭鍍上光，眼睫毛有光，耳尖有光，就連細小的絨毛也綴著光。
連自然都對他有所偏愛，人怎能逃得過。
高飛飛微微一笑，湊到他眼睛下方，問：“談戀愛嗎？”
男人震住了，眼睛睜大，嘴巴微張。
樓下經紀人在等他，電話一個個的催，他確實著急要走，但又不甘心就這麽走，他在等著高飛飛說句正經話，卻不知自己在期待的到底是什麽話。
但沒想到，等來了這句。
他原本想先拿到聯系方式，再徐徐圖之。雖然他們的順序有些錯亂，但男人心裏也不是毫無計劃，只是沒想到高飛飛直接一步到位，省去了他追求這一步驟。
[談戀愛嗎？]男人在心裏問自己這五個字。
這訴求來得猝不及防，他還未想好怎麽回答，又聽高飛飛補充了一句：“三個月，好不好？”
男人先震，後驚，再喜，這話讓他皺起眉頭，臉上的“喜”還隱著未現，就已全部散開了去。
“為什麽是三個月？”他問。
為什麽？
高飛飛也不知道。
她只是心裏這麽想，嘴上這麽說。
其實深究一下應該會知道原因，但沒必要這麽做。感情的事，不用太深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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