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鈴落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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鈴落之時

“回憶真的是一道洩洪的閘門,一旦打開奔騰的水勢慢不下來。”——龍應臺《目送》

白時漾:[你認識周碩嗎?]

林知幸不知道他為什麽突然會這麽問,發過去了個問號。

[周碩那家夥可是跟個花孔雀一樣,別跟他走太近,我可太了解他了。]

這話聽著倒是像暗暗吃醋,酸死自己,把周碩當成假想敵的委屈小狗。

林知幸回想起,她和周碩唯一一次走得近的時候,還是在食堂,她追著要攔下董桓鈺去質問周碩那次。

難道那次白時漾他也在食堂一樓附近,他也看到了。

那他就是在意的了?

他都這個樣子去說了,肯定是的.

可萬一人家就是順口提了一嘴而已呢?

林知幸的心中閃過千萬種可能,盯著那句話,遲遲沒有回覆,一條消息又緊跟著彈了出來。

[我跟他認識很久了,他這個人看著高冷的很,天天一頭紮在他的那些題上,實則小迷妹多的很。]

[所以說,不要跟他走得太近。]

白時漾強調著,不知怎的,屏幕前的林知幸看著他這樣子去說,竟有些忍俊不禁。

膽小鬼思考著他的話,甚至有些過度解讀,卻不敢大膽地去問。

她沒有足夠的勇氣,只能這樣去憑著自己的理解去猜想他說過的話。

許久,林知幸才打字回覆道:[周碩是你的朋友嗎?]

消息發出去的一瞬間,她突然又覺得自己很傻,明明白時漾剛剛都說了,他和周碩認識很久了,她還是要這樣地去問。

白時漾:[對啊,我們小學的時候就認識了,那家夥就是個學習狂魔,我媽老喜歡拿他跟我比了,也是夠煩的。]

[那次在食堂是因為我想要勸住沖上前去的朋友,所以才追了上去,我並不認識他。]

[這樣啊,那還好。]

這樣的語氣,對面的人像是突然松了一口氣一般,此事就此了結,兩人誰也都沒有再說下去。

休息日的下午,董桓鈺拉著她出去玩兒,蕪溪二高要舉辦一場紅歌比賽,每個高一年級都要參加,比賽的事情較為繁瑣,由幾個班幹和課代表抽簽誰負責哪一部分的,董桓鈺剛好抽到采買一些所需的比賽道具。

董桓鈺背著淺綠色的格子書包,書包上有個和送給周碩的一模一樣的綠色小恐龍掛件,她拿起采買清單,低聲念道:“70個小紅旗。”

“這個紅旗一些精品店裏就有賣的吧?”她擡頭問著身邊的林知幸道。

“肯定會有的,我上次好像見到過。”林知幸回想道。

她們兩個人最喜歡去三福和名創優品,以及玻璃窗裏擺滿了娃娃和各色玻璃水杯的精品店去逛逛,但大多數時候都是去了,轉了一大圈,什麽也沒有買,就出來了。

售貨員也習慣了似的,見她們這個年紀大多不會需要推薦和講解,也就忙著自己的事情去,並不會一直跟在她們後面極力地推銷。

這類商店裏的發圈、耳釘、發夾之類的裝飾品很齊全,時不時地就上新新的款式,每次都能吸引到林知幸的目光。

可可愛愛的發夾和毛茸茸的娃娃,足以讓當時的她駐足。

兩人一進門就直奔向發圈那排貨架去,董桓鈺拿起一個紅色格子的大腸發圈道:“這是今年新流行的發圈嗎?之前還從來沒有見到過這式兒的哎。”

林知幸也拿起一個藍色格子的,它同她們一直用的黑色橡膠繩上有個裝飾品的發圈不同,寬大的不料被橡皮筋束縛住,像一朵盛開的花一樣。

只之前從未見到過的款式,董桓鈺搖了搖手中的酒紅色大腸發圈,“不如我們買一個,反正現在學校對頭發檢查的松了一些,能紮個低馬尾綁上它。”

“好啊。”盡管林知幸有了一大堆發飾裝飾品,但不妨礙她再多買這一個,誰還沒有一點小小的囤物癖了。

大腸發圈的花式和顏色很多,有印碎花的、有波點的、有加了花邊的,也有純色的,但林知幸唯獨喜歡手中這個藍色格子款的。

對於顏色的偏愛,會讓她下意識地在選擇物品的時候有所偏向。

“那我就要這一個。”她拿起那個藍色的格子發圈,“一眼認定,就它了。”

“幸幸,我發現你是真的很喜歡藍色。”董桓鈺看著她手中的藍色發圈道。

林知幸推著人往裏走,“是呀,是真的很喜歡很喜歡呢。我們快去找找這裏到底有沒有賣小紅旗的,先把你的采買任務完成了,再說這些。”

“好嘞!”

最終,兩人提了大包小包地趕往回學校的路,董桓鈺看著一大袋子的貼紙,笑道:“真不知道班頭兒讓買這麽多貼紙幹什麽?誰進步大就給貼一個‘小愛心’嗎?”

“哈哈哈哈哈,我們又不是小孩子了。”

林知幸思索道:“會不會在紅歌比賽當天讓我們貼在臉上的裝飾品?”她腦海中閃現過在國慶期間,看到電視上那些人去天安門游玩慶賀祖國媽媽生日時,臉上大多都會貼著一個‘小紅旗’。

董桓鈺突然眼睛亮晶晶的,道:“那這樣我們是不是能化妝了?”

“可能會吧。”

疫情封控漸漸放開之後,林知幸也學著剪起了不規則的短發,學起了在耳洞上戴著透明蝴蝶形狀的耳釘,擦起了素顏霜。

這些變化,白時漾你有沒有註意到?

或者說,當時的你有沒有發現我為你做出的改變?

林知幸在心中自言自語般地問道。

而這一切,僅僅是因為她在一個課間,捧起書本,視線不離手中的英語單詞表,卻豎起耳朵悄悄地聽著白時漾他們在說些什麽。

男生們課間聊的話題,大多都是關於游戲之類的,她不會打游戲,唯一玩兒過的游戲還停留在植物大戰僵屍上,對於這些提不起興趣。

可不知是哪個男生問道:“白時漾,你喜歡什麽類型的女生啊?”

林知幸忽然僵住了,她背挺得筆直,上身小幅度地往他們的方向偏去,試圖離得近一點點,聽的再清楚一點。

她害怕會出現一個標準式的答案,而她根本不和答案沾邊。

心像是提到了嗓子眼裏,林知幸攥住英語書的指尖泛白,時間像是靜止了一般,她在等那個答案。

想知道,但又不想他說出來。

怕知道後會難過,又怕自己不知道,會各種的猜想。

許久,白時漾笑著打趣道:“我也說不清楚,喜歡是一種感覺,那種感覺說無法形容,就像是你得不到關於她的消息就會各種的胡思亂想,她的喜好、她的一舉一動,關於她的一切都想去了解。”

“如果不能參與她的過去,那就與她一同走向未來。”

他沒有直說,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

坐在他左手邊的男生打趣道:“呦,白哥這不會是已經有了喜歡的人吧?情話這是張口就來啊。”

“不簡單啊,給我們說說唄。你的那個她,是個什麽樣的人啊?”有人開口道。

“就是啊,或者說,她是誰啊?是我們班裏的嗎?”窮追不舍的問題接踵而至。

白時漾將話題拉了回去,他道:“你們不是問我喜歡什麽樣類型的女生嗎?”

“對啊。”眾人幾乎一致說。

與此同時,林淮讓人來找林知幸,將她叫了出去,她們兩人站在走廊外,教室的窗戶開著,仍舊可以聽得清班內的聲音。

林知幸側著身子,視線時不時地看向班內,悄悄地窺探著白時漾他們那處,目光又不敢過多的停留,裝作不經意間地看去。

“快說啊。”幾個男生催促道。

白時漾隔著玻璃指向走廊,道:“看到了嗎?我喜歡的女生類型,就是她那樣的。”

聽到這一句,林知幸猛地回頭,一女從生他們隔壁班級12班走了出來,與她擦肩而過。

一頭與學校要求剪齊的短發不同的不規則短發,戴著看不太出來的透明蝴蝶形狀的耳釘,皮膚很白,林淮說像是擦了素顏霜。

“看不出來啊,你會喜歡這樣的女生。”

“真是小看你了,跟我猜想的不同。”

他們嬉笑的聲音傳到林知幸的耳中,她的心裏像是突然空出了一塊一樣,說不出來的委屈、難過。

原來白時漾是有喜歡的女生類型的,她和那種類型一點不沾邊。

她是個聽話的乖乖女,頭發會嚴格按照學校的要求來剪,不會帶耳釘,更不會塗素顏霜。

一個古板,一個活潑,根本不在一條線上。

林淮還在和她分享著今天聽到的搞笑事件,見她一直不說話,擡頭看向她的瞬間,就見林知幸紅了眼眶。

林淮趕忙問:“幸幸,你沒事兒吧?是不是誰欺負你了?還是遇到什麽事情了?”

林知幸帶著鼻音說道:“淮淮,我想吃糖,香橙味的真知棒。”

林淮一把抱住了她,輕輕地拍了拍她的後背,道:“好,沒事了,沒事了。”

她拉起林知幸的手,“走,出發小賣鋪。”

良久,林知幸手中拿著林淮買給她的好幾支香橙味真知棒,兩人蹲坐在學校操場一處的草坪上,這裏鮮少有人過來。

眼眶裏的淚水打轉,林知幸拆開一支棒棒糖,塞進口中的瞬間,淚水奪眶而出,“這糖一點都不甜,真的一點都不甜。”

“都是騙人的,心情不好的時候吃糖根本不會好一點。”

林淮安慰著她,過了好久,才問道:“幸幸,這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2020年7月2日,原來我不是他喜歡的類型,甚至一點兒也不沾邊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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