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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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3 章
說到秦止戈的表哥，許晨音總覺得這個身份有些熟悉，想了半天才想起來另外一個人——劉明林。仔細看看，眼前這個人還真的跟那個劉明林有幾分相似。算起來，這個人是劉明林同父異母的兄弟，長相相似也是應該的。性格嘛，似乎也有著“異曲同工”的討厭。
“你和劉明林，誰跟秦止戈關系更好一點？”許晨音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問這個問題，反應過來的時候話已經說出了口。
秦桑文明顯不喜歡劉明林這個人，聽許晨音說這話，他的臉上瞬間浮現出嫌惡的表情，不過這個表情並沒有維持太久，很快他就又恢覆了平靜。秦桑文面無表情地站了起來，眼神冰冷地俯視著坐在地上的許晨音。
許晨音看著他，道：“我有一個問題想問你。”
“問題？”秦桑文挑了一下眉，“這時候你還有心思問我問題？看來S級向導確實膽識過人。”
許晨音懶得跟他客套，開口就問：“你們人造哨兵向導的研究成功了？”
“呵，”秦桑文輕笑，然後冷著臉放出了自己的“精神向導”。
秦桑文的精神向導跟那天出現在秦止戈公寓的那種一樣，不是健全完整的動物，是一只用動物殘肢拼接而成的怪物。
許晨音仔細看了看那只“精神向導”，那東西長著一只猿猴的腦袋，上半身長得亂七八糟，看起來像是盤根錯節的樹藤“團”起來的不明物體，“樹藤”間斜著長出了三條發育程度不統一的畸形猴子手臂，看著詭異極了。下半身也不太正常，是兩條反著長得猴子腿，一只腳向前，一只腳向後，向後的那條腿的大腿上腫著一個大包，整條腿看起來像是被人硬生生扭斷過一樣。
“你看這樣算是成功嗎？”秦桑文問。他的聲音都在顫抖，許晨音聽得出來他話裏的憤怒，顯然，他對自己的樣子並不滿意。
“看著不算太成功。”許晨音老實說。
“是啊，不成功啊。”秦桑文邊說邊嘆，又藏起了自己的精神向導。
“你們這種人，都活不久吧。”許晨音問，“前兩天被你們派去秦止戈公寓的那些人，裏面有個哨兵，他現在還活著嗎？”
“回來的路上就斷氣了。”秦桑文回。
“並不意外。”許晨音說。
“不意外嗎？”秦桑文問。
“不意外，”許晨音說，“那個人的神經中樞損壞得很嚴重，我一開始還覺得像被蟲子蛀了，現在看來應該不是被蟲子蛀了，應該是被病毒蛀了。”
“病毒？”秦桑文有些意外，“你只跟他接觸了一次你就知道是病毒導致的死亡？”
“怎麽可能，”許晨音說，“我又不是神。”
“那你是怎麽知道的？”秦桑文問。
“你們專門研究這個的，難道就沒有學學前輩們的經驗？”許晨音又問。
“哦？”秦桑文在許晨音身邊坐了下來，“嚴格意義上來說，我在這兒其實只是一個發工資的監工，還真的不了解這些。不過你看起來好像很懂。”
“算不上很懂，只是聽過一些舊聞而已。”許晨音回。
“舊聞？什麽舊聞？”秦桑文又問。
許晨音長出一口氣，回道：“大概六十年前吧，某個星球發生過一模一樣的事情，有人想要用移植腺體、輸血漿等等方式造哨兵向導，結果移植腺體的時候將供體感染的某種朊病毒也一起移植了過去。你這裏做的應該也是同樣的事吧？”
說完，許晨音還笑了一下，“你這裏負責研究的人明顯能力不足，現在還在走幾十年前就被證實走不通的路也就算了，移植腺體之前的檢查也做得不到位，你們這些人可真的是死不足惜啊。”
秦桑文坐在地上，表情竟有些淡然，他側過頭看了一眼倒在腳邊的許晨音。“你說，做了這個手術的人能活多久？”他問。
許晨音搖搖頭，“不知道，這事在所有星球都是違法的，被查出來的那些案子裏沒有一個成功案例，活多久只能看受體的個人造化，短的下不來手術臺，長的大概能撐個幾年吧。”
秦桑文擡起頭看了一眼灰蒙蒙的屋頂，長嘆一聲之後道：“看樣子，我也跟那些人一樣，已經活不了太久了啊。”
“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會是這樣的。”許晨音說，“就算給你提供腺體的那個哨兵沒有感染病毒，你可能也沒辦法活很久，因為對於普通人的身體來說，哨兵向導的腺體分泌物，本身就是有害的。”
許晨音說了這麽多話，本就透支的體力已到了極限，她已經沒有多餘的精力去掙紮自救了。可能要死在這裏了，許晨音想。獨自一人闖進這個地方，結果淪落到現在這個處境，犯蠢果然是要付出代價的啊。
死到臨頭，許晨音突然害怕起來，不僅害怕，還有點後悔，後悔沒有謹慎點，後悔太不珍惜自己的小命。果然，人還是怕死的。
“閑話說得差不多了，該說正事了，你弄沒了的那些人得麻煩你原樣弄回來。”秦桑文說。
許晨音沒有任何反應，蜷縮著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秦桑文繼續說道：“我不知道你是怎麽做到的，但是我知道肯定就是你把那些人弄沒了的，你要是不想吃苦頭的話，就配合我把那些人再找回來。”
許晨音依舊不動，不過她不說倒也不完全是因為嘴硬，她現在已經沒力氣說話了，她甚至連仔細聽秦桑文的話的力氣都要沒有了。
秦桑文沒有太多的耐心，直接拎起許晨音進了靠近樓梯間的一個小房間。這個小房間沒有窗戶，裏面放著好幾個一人多高的冰箱，似乎是用來存放藥劑的。
秦桑文拉過房間裏的椅子，解開許晨音的手銬之後又把她反手重新拷在了椅子上。
許晨音垂頭坐在椅子上，她有些坐不穩，秦桑文就收緊了她的手銬，把她鎖得更緊了些，她被迫緊靠著椅背坐直，秦桑文就站在她面前，捏著她的下頜骨讓她擡起頭。
“我時間不多，你最好快點配合我。”秦桑文從口袋裏掏出一針小小的針劑對著許晨音的後頸就打了下去。
這針藥劑強迫許晨音又一次清醒了過來，她睜開眼，看向自己眼前的人。
“我們做個交易吧，你把消失的那些人交出來，我就放你走。”秦桑文對許晨音道。
許晨音的心臟在藥劑的作用下跳得非常快，她有些喘不過氣。“放我走？”許晨音開口，“秦止戈都沒能有被放走的待遇，我何德何能啊？”
許晨音這話成功堵住了秦桑文的嘴，秦桑文楞了一會兒，然後咬牙道：“我跟你保證，只要你把那些人弄回來，我就當你從來沒出現過。”
“你保證？”許晨音輕笑，“你能保證什麽？你恐怕跟秦止戈一樣吧，都是連自保都做不到的人吧？”
“你！”
“我說錯了？”許晨音繼續道，“你看看你，你根本不想變成現在這副怪物模樣，但你還是做了。這不能是你自願吧？所以我說你連自保都做不到有問題嗎？”
許晨音在惹人生氣這件事上有著極佳的天賦，她邊說邊笑，兩句話就把秦桑文心裏那點不願提的事點了個透透徹徹。
“你真的不怕死是嗎？”秦桑文手上力道逐漸加強，捏得許晨音幾乎要下巴脫臼。但秦桑文似乎不是那種真的能親手殺人的人，說了句狠話之後他就放開了手。
許晨音仰頭靠著椅背，眼神迷離地盯著頭頂的燈光看。她的意識並不是真的清醒，她只是沒辦法睡著，眼睛睜著，腦子卻是混亂的，秦桑文說的話她都需要反應很久才能聽明白。
秦桑文也意識到了許晨音的精神狀態不好，他又掰過了許晨音的臉仔細確認了她的狀況，看完之後他收回手，對著墻壁大聲罵了一句粗口。不過粗口罵得再響再好聽也沒用，許晨音的嘴撬不開就是撬不開。
一番無能狂怒之後，秦桑文的手機響了，他深吸了一口氣，穩住情緒之後他接起了電話。
“馬上就解決了。”
“沒事，一切順利。”
“知道了，天黑之後準時撤離。”
許晨音隱隱約約只能聽到秦桑文說的幾句話，電話那頭的大概是什麽更厲害的角色，秦桑文回話的時候態度極其謙卑，跟先前爆粗口的樣子截然不同。
電話很快就掛斷了，秦桑文以拳抵墻沈默了好一會兒才恢覆常態。冷靜下來之後，秦桑文轉身看向許晨音，一字一句道：“算了，就算那些供體暴露了也查不出什麽東西，你不說就不說吧，省得我費那個功夫去處理了。”
許晨音把這話聽得清清楚楚，她有些驚訝，這個秦桑文實在是有些太仁慈了，折騰這麽久結果就這麽放棄了？
“但我也有身不由己的地方，所以很抱歉。”秦桑文道。他走到許晨音身邊，又從口袋裏掏出了另外一種針劑對著許晨音的脖子註射了下去，那是向導抑制劑，濃度極高的那種。
“說實話，我並不想為難你，更不想殺你。但是你說得沒錯，我也沒辦法放過你。我必須要守住這裏的一切秘密，所以我只能把你永遠留在這裏，請你理解。”說完，秦桑文把用完了的微型註射器丟到了一邊。
高濃度的向導抑制劑起效很快，許晨音又迷糊起來了。其實這針抑制劑打不打根本沒意義，許晨音早就耗光了體力，根本沒那個力氣再用向導能力。
這屋裏除了冰箱之外，還有一些鐵櫃子，給許晨音註射完抑制劑之後，秦桑文打開了最靠墻的櫃門，把她塞了進去。
許晨音有些想要放棄了，她靠在冰涼的鐵櫃子裏，半睜著眼睛看頭頂那盞發灰的冷色燈，這青灰色的鐵櫃大概會變成她的墳墓，色調倒是挺合適的，她想。
不知道秦桑文是心軟了還是突然間有了什麽別的打算，他把許晨音塞進櫃子之後沒有立刻就把櫃門關上。他站在櫃子前，低頭看著蜷縮在櫃子裏的許晨音，好像一尊雕像。許晨音似乎也放棄了求生，老老實實地抱著腿，擠在狹小的櫃子裏一動不動。
然而就在兩人都靜默不動的時候，許晨音的蒼鷹又一次不受控地出現了，但她跟許晨音同樣虛弱，虛弱得幾乎連拳頭大的實體都要維持不住了。她沒有把自己暴露給秦桑文，只有許晨音能看得到她。
那個小小的蒼鷹變成了一個透明的人形，人形跟許晨音長得有七分相似，她從許晨音的口袋裏掏出手機，逃到樓前的庭院，拍下了三樓樓梯間後窗旁的空白墻壁，那裏是許晨音所在之處。
拍下照片之後蒼鷹的身體就變得更加透明了，在夕陽的殘光之下幾乎變得隱形。她用盡最後的力氣，頂著幹擾器的作用，將手機帶出了這片詭異的街區之後就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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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劉明林，誰跟秦止戈關系更好一點？”許晨音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問這個問題，反應過來的時候話已經說出了口。
秦桑文明顯不喜歡劉明林這個人，聽許晨音說這話，他的臉上瞬間浮現出嫌惡的表情，不過這個表情並沒有維持太久，很快他就又恢覆了平靜。秦桑文面無表情地站了起來，眼神冰冷地俯視著坐在地上的許晨音。
許晨音看著他，道：“我有一個問題想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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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晨音懶得跟他客套，開口就問：“你們人造哨兵向導的研究成功了？”
“呵，”秦桑文輕笑，然後冷著臉放出了自己的“精神向導”。
秦桑文的精神向導跟那天出現在秦止戈公寓的那種一樣，不是健全完整的動物，是一只用動物殘肢拼接而成的怪物。
許晨音仔細看了看那只“精神向導”，那東西長著一只猿猴的腦袋，上半身長得亂七八糟，看起來像是盤根錯節的樹藤“團”起來的不明物體，“樹藤”間斜著長出了三條發育程度不統一的畸形猴子手臂，看著詭異極了。下半身也不太正常，是兩條反著長得猴子腿，一只腳向前，一只腳向後，向後的那條腿的大腿上腫著一個大包，整條腿看起來像是被人硬生生扭斷過一樣。
“你看這樣算是成功嗎？”秦桑文問。他的聲音都在顫抖，許晨音聽得出來他話裏的憤怒，顯然，他對自己的樣子並不滿意。
“看著不算太成功。”許晨音老實說。
“是啊，不成功啊。”秦桑文邊說邊嘆，又藏起了自己的精神向導。
“你們這種人，都活不久吧。”許晨音問，“前兩天被你們派去秦止戈公寓的那些人，裏面有個哨兵，他現在還活著嗎？”
“回來的路上就斷氣了。”秦桑文回。
“並不意外。”許晨音說。
“不意外嗎？”秦桑文問。
“不意外，”許晨音說，“那個人的神經中樞損壞得很嚴重，我一開始還覺得像被蟲子蛀了，現在看來應該不是被蟲子蛀了，應該是被病毒蛀了。”
“病毒？”秦桑文有些意外，“你只跟他接觸了一次你就知道是病毒導致的死亡？”
“怎麽可能，”許晨音說，“我又不是神。”
“那你是怎麽知道的？”秦桑文問。
“你們專門研究這個的，難道就沒有學學前輩們的經驗？”許晨音又問。
“哦？”秦桑文在許晨音身邊坐了下來，“嚴格意義上來說，我在這兒其實只是一個發工資的監工，還真的不了解這些。不過你看起來好像很懂。”
“算不上很懂，只是聽過一些舊聞而已。”許晨音回。
“舊聞？什麽舊聞？”秦桑文又問。
許晨音長出一口氣，回道：“大概六十年前吧，某個星球發生過一模一樣的事情，有人想要用移植腺體、輸血漿等等方式造哨兵向導，結果移植腺體的時候將供體感染的某種朊病毒也一起移植了過去。你這裏做的應該也是同樣的事吧？”
說完，許晨音還笑了一下，“你這裏負責研究的人明顯能力不足，現在還在走幾十年前就被證實走不通的路也就算了，移植腺體之前的檢查也做得不到位，你們這些人可真的是死不足惜啊。”
秦桑文坐在地上，表情竟有些淡然，他側過頭看了一眼倒在腳邊的許晨音。“你說，做了這個手術的人能活多久？”他問。
許晨音搖搖頭，“不知道，這事在所有星球都是違法的，被查出來的那些案子裏沒有一個成功案例，活多久只能看受體的個人造化，短的下不來手術臺，長的大概能撐個幾年吧。”
秦桑文擡起頭看了一眼灰蒙蒙的屋頂，長嘆一聲之後道：“看樣子，我也跟那些人一樣，已經活不了太久了啊。”
“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會是這樣的。”許晨音說，“就算給你提供腺體的那個哨兵沒有感染病毒，你可能也沒辦法活很久，因為對於普通人的身體來說，哨兵向導的腺體分泌物，本身就是有害的。”
許晨音說了這麽多話，本就透支的體力已到了極限，她已經沒有多餘的精力去掙紮自救了。可能要死在這裏了，許晨音想。獨自一人闖進這個地方，結果淪落到現在這個處境，犯蠢果然是要付出代價的啊。
死到臨頭，許晨音突然害怕起來，不僅害怕，還有點後悔，後悔沒有謹慎點，後悔太不珍惜自己的小命。果然，人還是怕死的。
“閑話說得差不多了，該說正事了，你弄沒了的那些人得麻煩你原樣弄回來。”秦桑文說。
許晨音沒有任何反應，蜷縮著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秦桑文繼續說道：“我不知道你是怎麽做到的，但是我知道肯定就是你把那些人弄沒了的，你要是不想吃苦頭的話，就配合我把那些人再找回來。”
許晨音依舊不動，不過她不說倒也不完全是因為嘴硬，她現在已經沒力氣說話了，她甚至連仔細聽秦桑文的話的力氣都要沒有了。
秦桑文沒有太多的耐心，直接拎起許晨音進了靠近樓梯間的一個小房間。這個小房間沒有窗戶，裏面放著好幾個一人多高的冰箱，似乎是用來存放藥劑的。
秦桑文拉過房間裏的椅子，解開許晨音的手銬之後又把她反手重新拷在了椅子上。
許晨音垂頭坐在椅子上，她有些坐不穩，秦桑文就收緊了她的手銬，把她鎖得更緊了些，她被迫緊靠著椅背坐直，秦桑文就站在她面前，捏著她的下頜骨讓她擡起頭。
“我時間不多，你最好快點配合我。”秦桑文從口袋裏掏出一針小小的針劑對著許晨音的後頸就打了下去。
這針藥劑強迫許晨音又一次清醒了過來，她睜開眼，看向自己眼前的人。
“我們做個交易吧，你把消失的那些人交出來，我就放你走。”秦桑文對許晨音道。
許晨音的心臟在藥劑的作用下跳得非常快，她有些喘不過氣。“放我走？”許晨音開口，“秦止戈都沒能有被放走的待遇，我何德何能啊？”
許晨音這話成功堵住了秦桑文的嘴，秦桑文楞了一會兒，然後咬牙道：“我跟你保證，只要你把那些人弄回來，我就當你從來沒出現過。”
“你保證？”許晨音輕笑，“你能保證什麽？你恐怕跟秦止戈一樣吧，都是連自保都做不到的人吧？”
“你！”
“我說錯了？”許晨音繼續道，“你看看你，你根本不想變成現在這副怪物模樣，但你還是做了。這不能是你自願吧？所以我說你連自保都做不到有問題嗎？”
許晨音在惹人生氣這件事上有著極佳的天賦，她邊說邊笑，兩句話就把秦桑文心裏那點不願提的事點了個透透徹徹。
“你真的不怕死是嗎？”秦桑文手上力道逐漸加強，捏得許晨音幾乎要下巴脫臼。但秦桑文似乎不是那種真的能親手殺人的人，說了句狠話之後他就放開了手。
許晨音仰頭靠著椅背，眼神迷離地盯著頭頂的燈光看。她的意識並不是真的清醒，她只是沒辦法睡著，眼睛睜著，腦子卻是混亂的，秦桑文說的話她都需要反應很久才能聽明白。
秦桑文也意識到了許晨音的精神狀態不好，他又掰過了許晨音的臉仔細確認了她的狀況，看完之後他收回手，對著墻壁大聲罵了一句粗口。不過粗口罵得再響再好聽也沒用，許晨音的嘴撬不開就是撬不開。
一番無能狂怒之後，秦桑文的手機響了，他深吸了一口氣，穩住情緒之後他接起了電話。
“馬上就解決了。”
“沒事，一切順利。”
“知道了，天黑之後準時撤離。”
許晨音隱隱約約只能聽到秦桑文說的幾句話，電話那頭的大概是什麽更厲害的角色，秦桑文回話的時候態度極其謙卑，跟先前爆粗口的樣子截然不同。
電話很快就掛斷了，秦桑文以拳抵墻沈默了好一會兒才恢覆常態。冷靜下來之後，秦桑文轉身看向許晨音，一字一句道：“算了，就算那些供體暴露了也查不出什麽東西，你不說就不說吧，省得我費那個功夫去處理了。”
許晨音把這話聽得清清楚楚，她有些驚訝，這個秦桑文實在是有些太仁慈了，折騰這麽久結果就這麽放棄了？
“但我也有身不由己的地方，所以很抱歉。”秦桑文道。他走到許晨音身邊，又從口袋裏掏出了另外一種針劑對著許晨音的脖子註射了下去，那是向導抑制劑，濃度極高的那種。
“說實話，我並不想為難你，更不想殺你。但是你說得沒錯，我也沒辦法放過你。我必須要守住這裏的一切秘密，所以我只能把你永遠留在這裏，請你理解。”說完，秦桑文把用完了的微型註射器丟到了一邊。
高濃度的向導抑制劑起效很快，許晨音又迷糊起來了。其實這針抑制劑打不打根本沒意義，許晨音早就耗光了體力，根本沒那個力氣再用向導能力。
這屋裏除了冰箱之外，還有一些鐵櫃子，給許晨音註射完抑制劑之後，秦桑文打開了最靠墻的櫃門，把她塞了進去。
許晨音有些想要放棄了，她靠在冰涼的鐵櫃子裏，半睜著眼睛看頭頂那盞發灰的冷色燈，這青灰色的鐵櫃大概會變成她的墳墓，色調倒是挺合適的，她想。
不知道秦桑文是心軟了還是突然間有了什麽別的打算，他把許晨音塞進櫃子之後沒有立刻就把櫃門關上。他站在櫃子前，低頭看著蜷縮在櫃子裏的許晨音，好像一尊雕像。許晨音似乎也放棄了求生，老老實實地抱著腿，擠在狹小的櫃子裏一動不動。
然而就在兩人都靜默不動的時候，許晨音的蒼鷹又一次不受控地出現了，但她跟許晨音同樣虛弱，虛弱得幾乎連拳頭大的實體都要維持不住了。她沒有把自己暴露給秦桑文，只有許晨音能看得到她。
那個小小的蒼鷹變成了一個透明的人形，人形跟許晨音長得有七分相似，她從許晨音的口袋裏掏出手機，逃到樓前的庭院，拍下了三樓樓梯間後窗旁的空白墻壁，那裏是許晨音所在之處。
拍下照片之後蒼鷹的身體就變得更加透明了，在夕陽的殘光之下幾乎變得隱形。她用盡最後的力氣，頂著幹擾器的作用，將手機帶出了這片詭異的街區之後就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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