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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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5 章
齊映月開著車，帶著許晨音一路向北，兩人途中又在首都最北面的一個小鎮停了一次，給房車水箱加了水，又給房車加了油。
首都以北就幾乎是無人區了，除了幾座人煙稀少的落魄舊城之外，就是大片的荒漠跟針葉林。越過界碑再想補充物資會很不方便。許晨音原以為齊映月會多買一點吃的跟生活用品的，沒想到對方壓根就沒那個心思，加完油之後就直接開車繼續上路了。
“繼續往北走的話很快就要到無人區了吧？不多帶點吃的用的嗎？”許晨音問，
“誰告訴你往北去是無人區了？”齊映月頭也不擡道。
“嗯？”許晨音不解。
“去了你就知道了。”齊映月說。
離開城市之後，齊映月的車速就立馬快了起來，天還沒黑，兩人就進了森林。越往森林深處周圍越安靜，耳邊只有低低的車輪聲。許晨音不太明白齊映月到底要把自己帶到哪裏，眼前所見的場景總讓她感到不安。
在太陽的最後一線光芒也隱沒下去之後，房車終於停了，齊映月停好車，轉身離開駕駛座，開始收拾床鋪準備睡覺。
許晨音也走了過去，“還有多遠？你的車燃料不多了。”
“快到了，明天就能加上油了。”齊映月把床上的雜物移到了對面的小桌上，然後擺上了兩個枕頭，“洗澡睡覺吧。水省點用。”
許晨音急忙忙地出來，連一身換洗的衣服都沒帶，齊映月找了自己的給她，給她的時候嘴上還不忘罵秦止戈不把人當人。
許晨音笑了笑，拿著衣服進了浴室，簡單沖了沖水就出來了。哨兵的衣服都是特制的面料，幾乎是零觸感，非常輕柔，許晨音穿著的時候不是很習慣，裸感實在是太強了……
“你今天早上不還吃泡面了嗎？”許晨音側身躺著，看著一旁的齊映月問。
“是啊，怎麽了？”齊映月回。
“我以為你在吃上面不講究，穿上面也會隨便一點。”許晨音說。
“我只是嘴饞而已。而且吃得口味重一點，會很刺激，我比較喜歡那種感覺。”齊映月回。
許晨音被這樣的解釋逗笑了。
“怎麽了？這不正常嗎？難道你見過吃穿都不講究的哨兵？”齊映月問。
許晨音楞了一下，“見過。”
“嗯？”齊映月驚住了，“真有？”
“嗯！”許晨音想到了女首領，“還是個S級的。”
“這……”齊映月一時間說不出話來，“這，我不是S級哨兵，不明白那些人是怎麽做到的。但我們這種普通的哨兵很難忍受普通衣料全天不間斷的接觸。”
“她確實不是普通人。有點怪怪的。”許晨音想到了女首領最後的詭異行為，明明被自己搞壞了眼睛，卻還是幫了自己最後一把，而且對於失去的“高薪工作”她也不是很在乎。
“這世上怪人很多的，”齊映月說，“我聽秦止戈說了，說你之前在艦隊服役，後來跟星球解約，去K星聯盟研究院繼續學習當研究員去了。”
“是。”許晨音點頭。
“可是如果是這樣的話，就有一個非常奇怪的地方了。”齊映月道。
“嗯？”許晨音楞了一下。
“你聞起來，不像是向導，更不像是哨兵。”齊映月說。
“藏了一下。”許晨音說。
齊映月沒有多問，繼續道：“你挺厲害的，有勇氣提解約的人可不多。”
“其實有時候也會想如果當初沒有解約會不會活得輕松一點。”許晨音說。
“不會，別妄想了。”齊映月直截了當地否定了許晨音的話，“解約是短痛，委曲求全是長痛。萬一他們想搞你，你解不解約都是往死裏痛。”
許晨音被逗笑了，“你說得挺對的。”
“對了，你當時為什麽會想要解約啊？”齊映月問。
許晨音被問得沈默了，抿緊嘴唇眼神放空，思考了許久之後才把當時靈狐艦隊跟虎鯨艦隊的事情告訴齊映月。
齊映月是知道這些事的，虎鯨艦隊發生意外結果不得不解散的事情當時鬧得很大，那時候她還不是哨兵，只是一個普通的初中生。
虎鯨艦隊在調查中遭受伏擊這件事在初中生中被傳得很邪，很多愛幻想的小孩都把這事跟各種陰謀牽扯在一起，當時齊映月的同學都堅信是部隊出了內鬼，每天盯著新聞，就著調查結束處決內鬼。
結果調查來調查去，最後結果成了一個人為的過失，這讓很多人都不能接受，很多人覺得軍隊有所隱瞞，侵犯了大眾的知情權。其實對於更多人來說，這只是由於自己的陰謀論沒有得到滿足，所以心有不甘罷了。
“我當時真的信了謠言，覺得肯定有間諜搞鬼。”齊映月說。
“會這樣想很正常，”許晨音說，“畢竟如果這事不是有間諜作祟，那就是有人出了差錯，就要有人來替這個差錯負責。沒人會想來負這個責任。”
齊映月翻了個身，仰面躺在床上，盯著車頂發起了呆。許晨音看不明白她在想什麽，也不想過問太多，就閉上了眼睛，等待入眠。
“我是怎麽的就淪落到今天這地步的呢？”許晨音昏昏欲睡的時候，齊映月突然開口道。
“嗯？”許晨音睜開眼睛，“怎麽了？”
“沒什麽，睡覺吧，還有大概一百來公裏就到目的地了。明早早點起來的話，我們上午就能到。”齊映月說。
許晨音心有困惑，但忍住了沒有多問，翻了個身，背對著齊映月睡著了。
半夜下了大雨。又是閃電又是打雷，周圍的樹林還被狂風吹得“嗚嗚”狂響。許晨音有些睡不著，就摸起手機看了看。
這裏信號微弱，許晨音手機卡了很久才打開先前跟遲厲的聊天頁面。遲厲沒有找她，但那個小哨兵的母親卻給她發來了一句“謝謝”。
事情進行的應該是順利了，許晨音松了口氣。想熄滅手機屏幕的時候卻發現手機任務欄收到了一條新聞推送。點開一看，是一起跟游戲廳那件事非常相似的事故，又有哨兵出了意外，這次是一個未成年哨兵在游樂園玩了危險系數高的項目，結果直接失控，造成了七死十二傷的慘烈後果。
許晨音忍不住皺眉，如果放任這種事情不斷發生，哨兵與普通人之間的沖突肯定會不斷地加深的。
“你在看什麽？”齊映月突然開口。
許晨音打了個驚顫，平覆下來之後把手機遞給了齊映月，“又發生了一起意外。”
齊映月瞥了一眼就把手機還了回去，“這不是很正常，自己作死，誰能攔得住？”
“為什麽要放任這些不懂事的小孩闖禍？如果這種事不斷發生，普通人跟哨兵之間肯定會爆發不可調和的矛盾。”許晨音說。
“這也沒辦法，”齊映月喃喃道，“現在這局面是哨兵向導聯合普通人類一起奮鬥得來的，是他們期待的自由的世界啊。”
“什麽？之前發生過什麽事嗎？”許晨音非常驚訝。
“今晚先睡覺吧，等明天我組織好語言再跟你講。”齊映月說。
“哦。”許晨音再次翻身面朝外側，閉上眼睛休息。
大雨一直到淩晨才停，第二天天很陰，許晨音跟齊映月都起晚了。外面四處都濕噠噠的，雨雖然停了，但樹葉上時不時會有大水珠砸到擋風玻璃上，劈劈啪啪的，像是雨還在下一樣。
兩人湊合著吃了點泡面零食就繼續上路了，許晨音想問齊映月昨晚的那個問題，但齊映月卻一直沈默，好像根本不記得昨晚自己說過什麽一樣。
沈默了半天，許晨音最終還是決定自己先開這個頭：“昨天晚上你跟我說……”
“小心！”齊映月突然大叫一聲，車速也瞬間提高，許晨音的身體因為慣性狠狠地撞到了椅背上，還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
許晨音抓緊了車窗上方的抓手，穩住了身體。還不等她問怎麽了，耳邊就傳來了“轟隆隆”的聲音。
許晨音往窗外看去。此時車剛巧行駛到一處山坡前，山上的泥石被昨夜的大雨沖得松動了，車行駛過的時候，山上的泥石剛好混著積水沖下山坡。
以泥石流沖下來的速度跟波及的範圍，這輛車是肯定沒辦法躲過去的。千鈞一發之際，一只精神向導突然出現，推著房車沖出了危險範圍。
齊映月有些懵，看著盤旋在車窗外的鳥形精神向導，一時間竟然沒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麽。
“剛剛那個是你……”齊映月轉頭看向許晨音，卻看到許晨音雙唇上慢慢染出一線血紅色。
“餵！你怎麽了？”齊映月連忙把車停下，從手邊抽出餐巾紙遞到許晨音嘴邊接著她唇間溢出的血。
不過問題似乎並不大，血不是從喉嚨深處溢出來的，而且量也不是很多。
“嘴裏破了一塊皮。”許晨音接過齊映月手裏的一沓紙巾，把口中的血吐到了紙巾上。她隱隱察覺到，舌下的傷口似乎是裂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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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映月開著車，帶著許晨音一路向北，兩人途中又在首都最北面的一個小鎮停了一次，給房車水箱加了水，又給房車加了油。
首都以北就幾乎是無人區了，除了幾座人煙稀少的落魄舊城之外，就是大片的荒漠跟針葉林。越過界碑再想補充物資會很不方便。許晨音原以為齊映月會多買一點吃的跟生活用品的，沒想到對方壓根就沒那個心思，加完油之後就直接開車繼續上路了。
“繼續往北走的話很快就要到無人區了吧？不多帶點吃的用的嗎？”許晨音問，
“誰告訴你往北去是無人區了？”齊映月頭也不擡道。
“嗯？”許晨音不解。
“去了你就知道了。”齊映月說。
離開城市之後，齊映月的車速就立馬快了起來，天還沒黑，兩人就進了森林。越往森林深處周圍越安靜，耳邊只有低低的車輪聲。許晨音不太明白齊映月到底要把自己帶到哪裏，眼前所見的場景總讓她感到不安。
在太陽的最後一線光芒也隱沒下去之後，房車終於停了，齊映月停好車，轉身離開駕駛座，開始收拾床鋪準備睡覺。
許晨音也走了過去，“還有多遠？你的車燃料不多了。”
“快到了，明天就能加上油了。”齊映月把床上的雜物移到了對面的小桌上，然後擺上了兩個枕頭，“洗澡睡覺吧。水省點用。”
許晨音急忙忙地出來，連一身換洗的衣服都沒帶，齊映月找了自己的給她，給她的時候嘴上還不忘罵秦止戈不把人當人。
許晨音笑了笑，拿著衣服進了浴室，簡單沖了沖水就出來了。哨兵的衣服都是特制的面料，幾乎是零觸感，非常輕柔，許晨音穿著的時候不是很習慣，裸感實在是太強了……
“你今天早上不還吃泡面了嗎？”許晨音側身躺著，看著一旁的齊映月問。
“是啊，怎麽了？”齊映月回。
“我以為你在吃上面不講究，穿上面也會隨便一點。”許晨音說。
“我只是嘴饞而已。而且吃得口味重一點，會很刺激，我比較喜歡那種感覺。”齊映月回。
許晨音被這樣的解釋逗笑了。
“怎麽了？這不正常嗎？難道你見過吃穿都不講究的哨兵？”齊映月問。
許晨音楞了一下，“見過。”
“嗯？”齊映月驚住了，“真有？”
“嗯！”許晨音想到了女首領，“還是個S級的。”
“這……”齊映月一時間說不出話來，“這，我不是S級哨兵，不明白那些人是怎麽做到的。但我們這種普通的哨兵很難忍受普通衣料全天不間斷的接觸。”
“她確實不是普通人。有點怪怪的。”許晨音想到了女首領最後的詭異行為，明明被自己搞壞了眼睛，卻還是幫了自己最後一把，而且對於失去的“高薪工作”她也不是很在乎。
“這世上怪人很多的，”齊映月說，“我聽秦止戈說了，說你之前在艦隊服役，後來跟星球解約，去K星聯盟研究院繼續學習當研究員去了。”
“是。”許晨音點頭。
“可是如果是這樣的話，就有一個非常奇怪的地方了。”齊映月道。
“嗯？”許晨音楞了一下。
“你聞起來，不像是向導，更不像是哨兵。”齊映月說。
“藏了一下。”許晨音說。
齊映月沒有多問，繼續道：“你挺厲害的，有勇氣提解約的人可不多。”
“其實有時候也會想如果當初沒有解約會不會活得輕松一點。”許晨音說。
“不會，別妄想了。”齊映月直截了當地否定了許晨音的話，“解約是短痛，委曲求全是長痛。萬一他們想搞你，你解不解約都是往死裏痛。”
許晨音被逗笑了，“你說得挺對的。”
“對了，你當時為什麽會想要解約啊？”齊映月問。
許晨音被問得沈默了，抿緊嘴唇眼神放空，思考了許久之後才把當時靈狐艦隊跟虎鯨艦隊的事情告訴齊映月。
齊映月是知道這些事的，虎鯨艦隊發生意外結果不得不解散的事情當時鬧得很大，那時候她還不是哨兵，只是一個普通的初中生。
虎鯨艦隊在調查中遭受伏擊這件事在初中生中被傳得很邪，很多愛幻想的小孩都把這事跟各種陰謀牽扯在一起，當時齊映月的同學都堅信是部隊出了內鬼，每天盯著新聞，就著調查結束處決內鬼。
結果調查來調查去，最後結果成了一個人為的過失，這讓很多人都不能接受，很多人覺得軍隊有所隱瞞，侵犯了大眾的知情權。其實對於更多人來說，這只是由於自己的陰謀論沒有得到滿足，所以心有不甘罷了。
“我當時真的信了謠言，覺得肯定有間諜搞鬼。”齊映月說。
“會這樣想很正常，”許晨音說，“畢竟如果這事不是有間諜作祟，那就是有人出了差錯，就要有人來替這個差錯負責。沒人會想來負這個責任。”
齊映月翻了個身，仰面躺在床上，盯著車頂發起了呆。許晨音看不明白她在想什麽，也不想過問太多，就閉上了眼睛，等待入眠。
“我是怎麽的就淪落到今天這地步的呢？”許晨音昏昏欲睡的時候，齊映月突然開口道。
“嗯？”許晨音睜開眼睛，“怎麽了？”
“沒什麽，睡覺吧，還有大概一百來公裏就到目的地了。明早早點起來的話，我們上午就能到。”齊映月說。
許晨音心有困惑，但忍住了沒有多問，翻了個身，背對著齊映月睡著了。
半夜下了大雨。又是閃電又是打雷，周圍的樹林還被狂風吹得“嗚嗚”狂響。許晨音有些睡不著，就摸起手機看了看。
這裏信號微弱，許晨音手機卡了很久才打開先前跟遲厲的聊天頁面。遲厲沒有找她，但那個小哨兵的母親卻給她發來了一句“謝謝”。
事情進行的應該是順利了，許晨音松了口氣。想熄滅手機屏幕的時候卻發現手機任務欄收到了一條新聞推送。點開一看，是一起跟游戲廳那件事非常相似的事故，又有哨兵出了意外，這次是一個未成年哨兵在游樂園玩了危險系數高的項目，結果直接失控，造成了七死十二傷的慘烈後果。
許晨音忍不住皺眉，如果放任這種事情不斷發生，哨兵與普通人之間的沖突肯定會不斷地加深的。
“你在看什麽？”齊映月突然開口。
許晨音打了個驚顫，平覆下來之後把手機遞給了齊映月，“又發生了一起意外。”
齊映月瞥了一眼就把手機還了回去，“這不是很正常，自己作死，誰能攔得住？”
“為什麽要放任這些不懂事的小孩闖禍？如果這種事不斷發生，普通人跟哨兵之間肯定會爆發不可調和的矛盾。”許晨音說。
“這也沒辦法，”齊映月喃喃道，“現在這局面是哨兵向導聯合普通人類一起奮鬥得來的，是他們期待的自由的世界啊。”
“什麽？之前發生過什麽事嗎？”許晨音非常驚訝。
“今晚先睡覺吧，等明天我組織好語言再跟你講。”齊映月說。
“哦。”許晨音再次翻身面朝外側，閉上眼睛休息。
大雨一直到淩晨才停，第二天天很陰，許晨音跟齊映月都起晚了。外面四處都濕噠噠的，雨雖然停了，但樹葉上時不時會有大水珠砸到擋風玻璃上，劈劈啪啪的，像是雨還在下一樣。
兩人湊合著吃了點泡面零食就繼續上路了，許晨音想問齊映月昨晚的那個問題，但齊映月卻一直沈默，好像根本不記得昨晚自己說過什麽一樣。
沈默了半天，許晨音最終還是決定自己先開這個頭：“昨天晚上你跟我說……”
“小心！”齊映月突然大叫一聲，車速也瞬間提高，許晨音的身體因為慣性狠狠地撞到了椅背上，還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
許晨音抓緊了車窗上方的抓手，穩住了身體。還不等她問怎麽了，耳邊就傳來了“轟隆隆”的聲音。
許晨音往窗外看去。此時車剛巧行駛到一處山坡前，山上的泥石被昨夜的大雨沖得松動了，車行駛過的時候，山上的泥石剛好混著積水沖下山坡。
以泥石流沖下來的速度跟波及的範圍，這輛車是肯定沒辦法躲過去的。千鈞一發之際，一只精神向導突然出現，推著房車沖出了危險範圍。
齊映月有些懵，看著盤旋在車窗外的鳥形精神向導，一時間竟然沒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麽。
“剛剛那個是你……”齊映月轉頭看向許晨音，卻看到許晨音雙唇上慢慢染出一線血紅色。
“餵！你怎麽了？”齊映月連忙把車停下，從手邊抽出餐巾紙遞到許晨音嘴邊接著她唇間溢出的血。
不過問題似乎並不大，血不是從喉嚨深處溢出來的，而且量也不是很多。
“嘴裏破了一塊皮。”許晨音接過齊映月手裏的一沓紙巾，把口中的血吐到了紙巾上。她隱隱察覺到，舌下的傷口似乎是裂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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