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人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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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人籬下
“一來，她覺得我們不會成功；二來，她覺得就算我們成功了，其他人也不會接受。她認為我們所做的一切永遠威脅不到她，所以對我們那麽寬容。”李新回道。
“既然她都覺得這些沒有威脅了，那為什麽還要這麽痛恨人工向導素跟逆向導素呢？”許晨音問。
李新搖頭，“她認為自己不會被威脅，那是出於自信。她恨你我之輩，那是因為她堅持的東西受到了挑戰。蔑視跟厭惡，這兩種情緒並不矛盾。”
“有道理。”許晨音點頭。
“其實，在你醒來之前，我就已經跟秦止戈聯系過了。”李新看著許晨音說。
“你跟他說了什麽？”許晨音問。
“我問他，無聲島發生的意外調查到什麽程度了，有沒有什麽內部消息。”李新回。
“他怎麽說？”
“他說，這事不會再有結果了，也並不會再有後續調查了，島上的幸存人員會被送去別的地方繼續關押，一切都會照舊。”李新回。
“你就問了他這些？”許晨音又問。
李新搖了搖頭，“我還問了爆炸原因，他說已經確定是結合熱引起的爆炸了。他還說，如果我有別的線索，或者想從他那裏再問其他的調查細節，就等他回來面談。”
“他猜到你見過我了？”許晨音道。
李新點頭，“應該是猜到了。他說這些話應該是希望你留下的。”
“難道就不會是希望你能騙住我，然後把我送回監獄？或者直接弄死？”許晨音反問。
“不會，”李新語氣堅定，“他如果想把你送回監獄，那麽當初就不會勸你出來。”
見許晨音似乎還在猶豫，李新便繼續道：“在這個星球上，秦止戈意味著絕對優越的資源。你如果留下，那麽你父母的案子就有機會重審。KA27星球的少年保護是非常到位的，沒有人幫你的話，你不可能找到那些人，也不可能讓他們接受應受的懲罰。”
這個條件比繼續研究更有誘惑力，許晨音聽罷不自覺地笑了一下，“你對這群‘孩子’真是一點同情心都沒有。”
“我的確不是一個同情心泛濫的人。”李新大方承認道。
“好，我可以跟你走。”許晨音終於點了頭，“但我的主要目的只是覆仇。”
“我不攔你。”李新回。
……
秦止戈給李新安排的住處不算差，是一套非常高檔的公寓，但公寓裏面很空，家具很少，裝修更是幾乎等於沒做.
入門就是寬敞的客廳，除了刷得雪白的墻之外，空蕩蕩的大房子裏只有一套簡約的桌椅，跟一套寬大的沙發。
其他房間也跟客廳差不了多少，臥室裏只有一張床跟一個衣櫃，連床單被褥和其他基本的生活用品都是李新臨時問公寓管理員要的。
李新給了許晨音一臺平板電腦，“電腦連了公寓樓的網絡，有什麽需要的東西直接在生活服務裏訂購就可以了，費用會直接從秦止戈那邊扣的，你不用擔心。”
許晨音接過平板，隨意試了試。生活服務裏面各項服務一應俱全，從做飯打掃，到各種物品，全都被包含在內。
“秦止戈回來之前，你可以一直待在這裏。如果想出去的話，”李新拉開了窗簾，“公寓對面就是商業區。商業區裏都有監控，所以需要多註意一點。”
許晨音看了眼窗外，落地窗外是陽臺，陽臺正對著的是一個商場的廣告墻。此時天快亮了，黑色的天空透著深藍的色調，廣告墻上的壁燈被天光襯得有些暗淡。
“好了，”李新退回門邊，“你自己收拾整理一下吧，我不打擾你了。等會收拾好了就出來，我們一起吃個飯。”說完，李新就出去了，順帶還關上了房門。
許晨音從背包裏取出藥箱，然後進了衛生間。她舌下的傷口又燙又痛，狀態似乎不是很好。
許晨音對著鏡子看了看傷口，意外地發現傷口比她想得要好很多，連原本的泛紅都褪了不少。這算是好事，至少她向導的身份可以繼續保密下去。
簡單洗漱之後，許晨音出了臥室。外面，李新已經擺好了碗筷，就等著許晨音坐下了。
餐桌上擺著一盤包子，一盤三明治，兩個白煮蛋，跟豆漿牛奶。準備得還挺多樣化的。
“公寓能提供的早飯種類很少，但好處是快，而且送餐上門，湊合著吃點吧。今晚我們出去吃點別的。”李新拉開手邊的椅子，對許晨音說。
許晨音走過去，拿起一塊涼的三明治小口咀嚼起來。
“你待會兒還要出去？”許晨音問李新。
“嗯，”李新點頭，“今天的工作安排是去見我的老師，在那之前還得再去一趟辦公室。”
“你的老師現在怎麽樣了？”許晨音又問。
李新嘆了口氣，“狀態不是很好。”
許晨音微微皺起了眉頭，“你們實驗室出事之後，他被關在哪裏了？”
“他沒有被關起來。被抓後不久，他就被查出了阿爾茨海默病，然後一直在療養院修養。他病情惡化得很快，現在一會兒清醒，一會兒糊塗，很難溝通。”李新說。
“已經惡化到沒法治的程度了？”許晨音問。
李新搖了搖頭，“我老師的年紀也挺大了，就算能治，他的身體也承受不住治療的副作用。現在差不多就是在熬時間了。”
“你的老師在哪個療養院修養？”許晨音一面吃著，一面問。
“就是普通的公立療養院，怎麽了？你想去嗎？”李新回。
“不是，”許晨音說，“我就是有點好奇。實驗室出事到現在也不過一年，什麽療養院能在短短一年裏就讓一個阿爾茨海默病患者惡化到‘很難溝通’的程度？更別說你的老師還是一個科學家了，退化不應該更慢一些嗎？”
李新搖了搖頭，“問題應該不在療養院，負責照顧我老師的護工就是個普通人，也沒有收過賄賂的證據。”
“這樣嗎……”
“嗯，不過不排除確實有人故意搞鬼的可能性。往後慢慢查吧。”李新說著站了起來，往廚房走了過去。
回來之後，他手上端著一杯咖啡，濃香撲鼻，但有些過分濃了。
“咖啡還有嗎？給我也來一杯吧。”許晨音說。
“嗯？”李新擡起頭，“你不休息會兒？”
“嗯。”許晨音點頭。
雖然心有疑惑，但李新還是去給許晨音倒了一杯，“白天不睡也好，省得到了晚上睡不著，搞得晝夜顛倒。”
許晨音其實是有別的計劃，待會兒她也得出去做點事情。
一杯咖啡喝完，天也快亮了。吃完早飯，李新把桌上的餐具全都收起來放進一個白色的大塑料盆子裏，然後連盆帶碗送到廚房的運貨小電梯裏。
“一會兒應該會有人過來打掃衛生，你要是不想見人，就進臥室把門反鎖起那兒來，他們是不會硬闖的。”李新說。
“你要走了？”許晨音問。
“嗯，我應該能在天黑之前回來，書房裏有網絡，你要是覺得無聊，也可以去打發時間。”
說罷，李新回了自己房間。許晨音則乖乖地進了書房。
這個書房還是不錯的，房間門開在房間的角落裏，門邊橫著一個擺滿盆栽的花架。花架像屏風一樣橫在房間裏，將房間門口隔出一個小空間。
花架一端緊靠著門邊的墻壁，另一端離對面的墻壁有一米多的距離，許晨音繞過花架，進入房間。
書房也很空，與花架相對的那面墻被一整塊屏幕鋪滿，屏幕與花架之間有一張背對門口花架方向的辦公桌，辦公桌的桌面也是屏幕，許晨音坐過去之後，椅子跟桌面就自動調整了高度跟角度，達到了最舒適的狀態。
點開屏幕，屏幕上的內容與剛剛平板頁面完全一致。許晨音點開生活娛樂選項，從裏面隨便點出個視頻放著，註意力卻放在了門外的動靜上。
外面安靜了一會兒，不多時，門被敲響了。許晨音過去開了門，看到了李新已經換好了得體的西裝。
李新指了指客廳的墻角，道：“我先走了，如果你有什麽需要的話，直接叫生活服務就可以了。客廳餐桌旁有兩個升降梯，你點的東西會從哪裏送上來。至於需要洗的碗筷之類的可以從廚房的升降梯送下去。”
“我知道了，”許晨音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那你路上註意安全。”
“好。”
交代完這裏的生活技巧，李新就放心地去工作了。
坐電梯下樓的時候，李新跟自己的老板匯報了許晨音的最新情況。李新本人其實並不放心把許晨音獨自放在公寓裏，擔心她逃跑，去做什麽沖動的事情。
但是他的老板卻非常的泰然。秦止戈認為，許晨音這樣的人是沒辦法困住的，除非她自願留下，否則任何銅墻鐵壁都困不住她。
“如果她想走，那她就一定能想到脫身的辦法，你是看不住她的。畢竟，她可是能從無聲島跑出來的人。”秦止戈這樣回李新。
……
李新走後不久，許晨音就從書房出來了。
她回到臥室，帶上帽子墨鏡跟女首領給她的錢，離開了李新的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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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來，她覺得我們不會成功；二來，她覺得就算我們成功了，其他人也不會接受。她認為我們所做的一切永遠威脅不到她，所以對我們那麽寬容。”李新回道。
“既然她都覺得這些沒有威脅了，那為什麽還要這麽痛恨人工向導素跟逆向導素呢？”許晨音問。
李新搖頭，“她認為自己不會被威脅，那是出於自信。她恨你我之輩，那是因為她堅持的東西受到了挑戰。蔑視跟厭惡，這兩種情緒並不矛盾。”
“有道理。”許晨音點頭。
“其實，在你醒來之前，我就已經跟秦止戈聯系過了。”李新看著許晨音說。
“你跟他說了什麽？”許晨音問。
“我問他，無聲島發生的意外調查到什麽程度了，有沒有什麽內部消息。”李新回。
“他怎麽說？”
“他說，這事不會再有結果了，也並不會再有後續調查了，島上的幸存人員會被送去別的地方繼續關押，一切都會照舊。”李新回。
“你就問了他這些？”許晨音又問。
李新搖了搖頭，“我還問了爆炸原因，他說已經確定是結合熱引起的爆炸了。他還說，如果我有別的線索，或者想從他那裏再問其他的調查細節，就等他回來面談。”
“他猜到你見過我了？”許晨音道。
李新點頭，“應該是猜到了。他說這些話應該是希望你留下的。”
“難道就不會是希望你能騙住我，然後把我送回監獄？或者直接弄死？”許晨音反問。
“不會，”李新語氣堅定，“他如果想把你送回監獄，那麽當初就不會勸你出來。”
見許晨音似乎還在猶豫，李新便繼續道：“在這個星球上，秦止戈意味著絕對優越的資源。你如果留下，那麽你父母的案子就有機會重審。KA27星球的少年保護是非常到位的，沒有人幫你的話，你不可能找到那些人，也不可能讓他們接受應受的懲罰。”
這個條件比繼續研究更有誘惑力，許晨音聽罷不自覺地笑了一下，“你對這群‘孩子’真是一點同情心都沒有。”
“我的確不是一個同情心泛濫的人。”李新大方承認道。
“好，我可以跟你走。”許晨音終於點了頭，“但我的主要目的只是覆仇。”
“我不攔你。”李新回。
……
秦止戈給李新安排的住處不算差，是一套非常高檔的公寓，但公寓裏面很空，家具很少，裝修更是幾乎等於沒做.
入門就是寬敞的客廳，除了刷得雪白的墻之外，空蕩蕩的大房子裏只有一套簡約的桌椅，跟一套寬大的沙發。
其他房間也跟客廳差不了多少，臥室裏只有一張床跟一個衣櫃，連床單被褥和其他基本的生活用品都是李新臨時問公寓管理員要的。
李新給了許晨音一臺平板電腦，“電腦連了公寓樓的網絡，有什麽需要的東西直接在生活服務裏訂購就可以了，費用會直接從秦止戈那邊扣的，你不用擔心。”
許晨音接過平板，隨意試了試。生活服務裏面各項服務一應俱全，從做飯打掃，到各種物品，全都被包含在內。
“秦止戈回來之前，你可以一直待在這裏。如果想出去的話，”李新拉開了窗簾，“公寓對面就是商業區。商業區裏都有監控，所以需要多註意一點。”
許晨音看了眼窗外，落地窗外是陽臺，陽臺正對著的是一個商場的廣告墻。此時天快亮了，黑色的天空透著深藍的色調，廣告墻上的壁燈被天光襯得有些暗淡。
“好了，”李新退回門邊，“你自己收拾整理一下吧，我不打擾你了。等會收拾好了就出來，我們一起吃個飯。”說完，李新就出去了，順帶還關上了房門。
許晨音從背包裏取出藥箱，然後進了衛生間。她舌下的傷口又燙又痛，狀態似乎不是很好。
許晨音對著鏡子看了看傷口，意外地發現傷口比她想得要好很多，連原本的泛紅都褪了不少。這算是好事，至少她向導的身份可以繼續保密下去。
簡單洗漱之後，許晨音出了臥室。外面，李新已經擺好了碗筷，就等著許晨音坐下了。
餐桌上擺著一盤包子，一盤三明治，兩個白煮蛋，跟豆漿牛奶。準備得還挺多樣化的。
“公寓能提供的早飯種類很少，但好處是快，而且送餐上門，湊合著吃點吧。今晚我們出去吃點別的。”李新拉開手邊的椅子，對許晨音說。
許晨音走過去，拿起一塊涼的三明治小口咀嚼起來。
“你待會兒還要出去？”許晨音問李新。
“嗯，”李新點頭，“今天的工作安排是去見我的老師，在那之前還得再去一趟辦公室。”
“你的老師現在怎麽樣了？”許晨音又問。
李新嘆了口氣，“狀態不是很好。”
許晨音微微皺起了眉頭，“你們實驗室出事之後，他被關在哪裏了？”
“他沒有被關起來。被抓後不久，他就被查出了阿爾茨海默病，然後一直在療養院修養。他病情惡化得很快，現在一會兒清醒，一會兒糊塗，很難溝通。”李新說。
“已經惡化到沒法治的程度了？”許晨音問。
李新搖了搖頭，“我老師的年紀也挺大了，就算能治，他的身體也承受不住治療的副作用。現在差不多就是在熬時間了。”
“你的老師在哪個療養院修養？”許晨音一面吃著，一面問。
“就是普通的公立療養院，怎麽了？你想去嗎？”李新回。
“不是，”許晨音說，“我就是有點好奇。實驗室出事到現在也不過一年，什麽療養院能在短短一年裏就讓一個阿爾茨海默病患者惡化到‘很難溝通’的程度？更別說你的老師還是一個科學家了，退化不應該更慢一些嗎？”
李新搖了搖頭，“問題應該不在療養院，負責照顧我老師的護工就是個普通人，也沒有收過賄賂的證據。”
“這樣嗎……”
“嗯，不過不排除確實有人故意搞鬼的可能性。往後慢慢查吧。”李新說著站了起來，往廚房走了過去。
回來之後，他手上端著一杯咖啡，濃香撲鼻，但有些過分濃了。
“咖啡還有嗎？給我也來一杯吧。”許晨音說。
“嗯？”李新擡起頭，“你不休息會兒？”
“嗯。”許晨音點頭。
雖然心有疑惑，但李新還是去給許晨音倒了一杯，“白天不睡也好，省得到了晚上睡不著，搞得晝夜顛倒。”
許晨音其實是有別的計劃，待會兒她也得出去做點事情。
一杯咖啡喝完，天也快亮了。吃完早飯，李新把桌上的餐具全都收起來放進一個白色的大塑料盆子裏，然後連盆帶碗送到廚房的運貨小電梯裏。
“一會兒應該會有人過來打掃衛生，你要是不想見人，就進臥室把門反鎖起那兒來，他們是不會硬闖的。”李新說。
“你要走了？”許晨音問。
“嗯，我應該能在天黑之前回來，書房裏有網絡，你要是覺得無聊，也可以去打發時間。”
說罷，李新回了自己房間。許晨音則乖乖地進了書房。
這個書房還是不錯的，房間門開在房間的角落裏，門邊橫著一個擺滿盆栽的花架。花架像屏風一樣橫在房間裏，將房間門口隔出一個小空間。
花架一端緊靠著門邊的墻壁，另一端離對面的墻壁有一米多的距離，許晨音繞過花架，進入房間。
書房也很空，與花架相對的那面墻被一整塊屏幕鋪滿，屏幕與花架之間有一張背對門口花架方向的辦公桌，辦公桌的桌面也是屏幕，許晨音坐過去之後，椅子跟桌面就自動調整了高度跟角度，達到了最舒適的狀態。
點開屏幕，屏幕上的內容與剛剛平板頁面完全一致。許晨音點開生活娛樂選項，從裏面隨便點出個視頻放著，註意力卻放在了門外的動靜上。
外面安靜了一會兒，不多時，門被敲響了。許晨音過去開了門，看到了李新已經換好了得體的西裝。
李新指了指客廳的墻角，道：“我先走了，如果你有什麽需要的話，直接叫生活服務就可以了。客廳餐桌旁有兩個升降梯，你點的東西會從哪裏送上來。至於需要洗的碗筷之類的可以從廚房的升降梯送下去。”
“我知道了，”許晨音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那你路上註意安全。”
“好。”
交代完這裏的生活技巧，李新就放心地去工作了。
坐電梯下樓的時候，李新跟自己的老板匯報了許晨音的最新情況。李新本人其實並不放心把許晨音獨自放在公寓裏，擔心她逃跑，去做什麽沖動的事情。
但是他的老板卻非常的泰然。秦止戈認為，許晨音這樣的人是沒辦法困住的，除非她自願留下，否則任何銅墻鐵壁都困不住她。
“如果她想走，那她就一定能想到脫身的辦法，你是看不住她的。畢竟，她可是能從無聲島跑出來的人。”秦止戈這樣回李新。
……
李新走後不久，許晨音就從書房出來了。
她回到臥室，帶上帽子墨鏡跟女首領給她的錢，離開了李新的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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