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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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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拜

離開家之後,許晨音去了郊區的墓地。

當初與精英計劃解約的時候,許晨音的父母就擔心自己的女兒會陷入麻煩,於是就花大價錢給她做了假身份跟□□。但後來解約順利,□□沒用得上,就閑置了。

被閑置的證件被許晨音的母親埋在她外公外婆的墓地旁邊,許晨音今天去墓地的目的之一就是取回當時閑置的證件。只是,這證件做好了七八年,一直都沒用過,也不知道它到底能不能用。

許晨音的父母都是獨生子,外公外婆的墓地平時除了她的父母之外,沒有別人會去。東西藏在那裏非常安全,許晨音非常順利地拿到了它。

邱玉,姓是外婆的姓,名是隨便取的最普通的名。這個名字,放在人群之中不會引起註意,卻又帶著父母對女兒難以隱藏的珍惜與期望。

許晨音收好證件,打把裝證件的小盒子重新埋回土裏。但當她把盒子拿起來的那一瞬間,盒子發出了“咣鐺”一聲,裏面似乎還有別的東西!

許晨音把盒子顛來倒去看了看,發現盒子底部還粘著窄窄的一層。許晨音掰開扣在盒子底的另一層,發現裏面放著一張銀行卡跟一封信。信是許晨音母親寫的,她在信裏跟許晨音說:

近來總是沒由來地擔憂,總覺得要發生大事。但僅因為沒由來的心慌就去打擾“遠在K星的大科學家”,這又未免有些太過無理取鬧,肯定又要引大科學家心煩。於是就隨意寫下點什麽,為了傾訴,也是為了稍作發洩。

許晨音不自覺地想到自己與母親的一次次通話,似乎無一例外,最後都是以自己不耐煩而結束的。

許晨音母親還說;雖然藏銀行卡在墓地的行為很蠢,肯定會引起你的不滿跟不屑。但心裏的確太過不安,總想著要做些什麽才能稍稍寬慰一些……

看完信,許晨音已經淚流滿面。她有些後悔,後悔自己平時對待母親過於“跋扈”、“刁蠻”,而讓母親變得如此小心翼翼。

如果她每次跟母親對話都能多一點耐心,那母親覺得不安的時候,是不是就會直接跟自己聯系了呢?

如果母親真的對自己嘮叨了,而自己又把她的嘮叨往心裏去了,那麽後來壞事發生之前,她是不是就能有所準備了呢?

說不定,她本有機會直接辭職回家,然後阻止那次暴力事件。

許晨音想得正出神,她的身後就傳來了一串腳步聲,有別人來看望逝者了。她忙整理好情緒,埋好刨出來的土坑,然後抱著挖出來的東西扭頭走開。

……

許晨音縮回車裏,胡亂地把手上的泥土擦到褲子上面,搓幹凈手調出控制面板。

但當那繪滿路城市道路的地圖出現在控制面板上之後,許晨音又停住了動作,她有些不知道該如何下手了。她要去哪兒?她還能去哪兒?許晨音的手落回膝上,雙眼看著面板發起了呆。

面板上閃爍著一片片微弱的亮點,一個亮點就是道路上的一輛車,他們都在移動,都有自己的可去之處。

許晨音忍不住嘆了口氣,伸手想要關閉亮屏。但就在她把手伸向開關的那一刻,她看到了什麽東西。

在匯聚成線的亮點之間,許晨音看到了一個黃色的感嘆號。她忍不住伸手點開感嘆號,看到了一條向整個城市推送的消息:“明日上午十時之後,北陽北路封路,屆時需要出行的市民請註意規劃道路。”

北陽北路?好像就是通過墓園的這條路。許晨音心中覺得好奇,直接下了車,想看看發生了什麽事。怎麽突然就決定封路了?

北陽北路是城區道路的最後一段,它在地圖上只有兩個標出來的地點,一是墓園,二是葵林市的哨向紀念館。

墓園冷冷清清,什麽都沒發生,那封路原因就只能跟哨向紀念館有關了。兩個地點相距不遠,許晨音徒步走了過去。

哨向紀念館是一個比墓園還要冷清陰森的地方,那裏並沒有記載任何功勳,一面面黑灰的墻上,掛著的都是“失職”哨兵、向導的罪行,以及他們的各種悲慘下場。

許晨音在上學的時候曾經去過一次,那次經歷在她的頭頂懸起了一把搖搖欲墜的劍,讓她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都不敢有任何“出格”的想法。

許晨音沒有靠得太近,她站在百十米開外遠遠望了一眼,看到了一輛大貨車,以及搭了一半的舞臺。舞臺的背景幕布上寫著一行大字:憶過往,警醒自身。

許晨音看得直皺眉頭,覺得這文案有些過分低級。

看完,許晨音覺得有些失望,不過就是一個普通的活動,還要大張旗鼓地搞出封路的動作,實在是有些多此一舉。

況且,這又不是城市主幹道,這是城郊一條冷清小路的尾巴,平日連個鬼都見不到,就算是搞活動,也不會有什麽影響的……

想到這裏,許晨音意識到不對,定睛又看了看那幕布。這一次,她在幕布的最下方看到了一行小字:主辦方靜森協會。

靜森協會?這是什麽組織?哪來的權利封路的?

許晨音帶著好奇心回到車裏,打開控制面板去搜這個靜森協會的信息。

搜索結果第一條就是靜森協會的官網,許晨音點進去,第一眼看到的內容是協會的簡短介紹,配的底圖一片充滿活力的茂盛森林。

靜森協會是一個從事退役哨向關懷的非營利性社會組織,它成立了三十多年,幫助了很多無依無靠的退役哨兵向導……

許晨音一目十行地瀏覽著網頁上的內容,內容寫得挺感人、挺熱血的。但是了解退役向導背後那一連串生意之後,網頁上的這些內容在許晨音看來就幾乎是蘸著人血寫出來的。

她跳過各種煽情片段,跳到網頁上的最新活動一欄,哨向紀念館“憶過往”活動排在第一位。許晨音點開活動詳情,然後在詳情頁看到了兩個熟悉的面孔:林奕文跟魏惜良。

心一下懸到了嗓子眼,許晨音強壓著躁動的心臟,將活動詳情一字一句地看了下去。

明天哨向紀念館即將舉行的是一場青少年活動,今年葵林市新加入“精英計劃”的哨兵向導以及他們的家長都會去。

活動是靜森協會主辦的,內容除了邀請青少年參觀紀念館之外,還有發放“大額獎學金”。獎學金的讚助者是林奕文跟魏惜良兩人合作成立的慈善基金會……

這兩家是真的“有格局”,似乎是想把哨兵向導從“出現”到“入土”的全過程都牢牢掌握住。

許晨音退出網頁,重新回到路線設定頁面,她選了一間離這兒最近的旅店,用新的身份信息訂了一晚。

明天的活動不能太順利,所以她得做點什麽,許晨音有些昏沈的腦子裏只有這麽一個念頭。至於自己為什麽要這麽做,以及這麽做之後會有什麽影響,這些東西許晨音根本沒有多想。

……

訂好的旅店在城市邊緣,環境不是很好,甚至連幹凈都算不上。付款接受現金也接受銀行卡,對入住顧客的信息核對非常松,許晨音進得非常順利。

房間裏布置簡單,一張床一個床頭櫃,床頭櫃上放著一個飲料櫃,飲料櫃裏塞滿了顏色鮮艷的飲料。

許晨音把背包放到床邊的地板上,然後轉身進了洗手間洗了個澡。

洗完澡後,許晨音趴在洗手間的鏡子前看了看自己舌下被縫合的腺體。縫合處紅得很厲害,已經發炎了,輕輕動一下就會疼。許晨音隨手接了一捧涼水含進嘴裏,借著涼水給發炎的傷口降溫。

換了幾口水之後,許晨音想回去睡覺,結果剛出洗手間就聽到了門鈴聲。

許晨音看了一下門邊的可視門鈴,發現敲門的是客房服務。

“您好,您點的餐來了。”門外傳來一個中年婦女的聲音。

許晨音微微皺眉,冷聲回了句:“送錯了。”

聽完這話,中年婦女立刻低頭去核對房間號,核對完,她忙對許晨音道歉:“對不起,打擾您休息了。”

許晨音沒有回應,轉身走到床邊,躺了下去。

……

因為旅店送餐機器人故障,旅店的廚房阿姨不得不頂替上崗。她眼神不好,對旅店房間號的排列規律又不是很熟悉,一份餐送得很吃力。

在敲錯了兩次門之後,她終於找到了對的房間,開門的是一個消瘦白凈的年輕人。

“對不起,李先生,讓您久等了。”廚房阿姨把餐盤端給開門的人。

年輕人表情淡淡的,隨口回了句“沒事”之後就轉身進屋了。

開門的年輕人正是前不久離開無聲島的李新,脫去囚服換上西裝的他看著稍微精神了一些,體態也挺拔了一些,不再像一個裝在麻袋裏的骨頭架子。

他出現在這裏,也是因為明天哨向紀念館的活動。不過他不是去搞破壞的,他是代替自己的老板秦止戈出席發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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