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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祝你分手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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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祝你分手快樂?

“我前女友的舅舅,她母親的親哥哥,從事一個比較特殊的行業。”李新說。

許晨音知道,先前李新說了,她家是掌握KA27星球80%向導素生意的大佬。

“他家是開退役向導收容所的?靠退役向導獲取向導素出售?”許晨音問。

“嗯。”李新點頭道。

“你母親後來進的療養院也是她們家旗下產業?”許晨音問。

“嗯。”李新又點頭。

許晨音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買賣向導素是一件不被鼓勵的事情,但也從來沒被禁止。許多經濟狀況不是很好的向導私下裏也會買賣自己的向導素。

但大規模倒賣退役傷殘向導的向導素,這種行為給人的印象一直不是很好,很多人都不能接受,許晨音也覺得這事有些喪良心。

“那你母親也被……”

“沒有,”李新立刻打斷了許晨音,“我母親早期一直是星球公立收容所在照顧,後期情況惡化才轉入她家的療養院的。我沒跟他們簽出售向導素的協議。

“但是療養院方一直在發郵件說服我,要我同意讓我母親為星球奉獻最後的價值,回報星球這些年的恩情。

“我不想讓我母親在最後那些時間裏,還要忍受向導素帶來的副作用,那時候的她已經幾乎沒有任何承受能力了。”

許晨音聽了感到憤怒,她握緊了拳頭,咬牙道:“誰給他們的權利?星球尚且不敢以‘回報’為由要求退役向導買賣向導素,他們哪來的資格?況且,向導們從星球手中得到的一切都不是白來的,她/他們已經付出過了,又需要回報誰?一群利益蒙了心的人,吃起血人饅頭來也如此理直氣壯。”

在許晨音說這些話的時候,李新一直在默默看著她,他很平靜,雙眸中一絲波動都沒有。

“你幹嘛這樣看著我?”許晨音問李新。

李新抿了抿嘴,沈默片刻道:“這是一件非常常見的事。”

“常見又不代表正確!”許晨音回他道。

李新不禁笑了起來,“你這個人真的有點意思。”

許晨音瞥了他一眼,什麽都沒回。

李新擡起頭,隔著鐵欄眺望遠方叢林,他雙目放空,似乎是在思考些什麽。不多時,他又道:“維系這個世界的往往不是對錯,而是規則。你不是制定規則的人,規則就不會來照顧你。對錯與否,道德與否,各人內心的這個標準只能約束自己,無法約束別人。”

“那這個舅舅家是怎麽影響到你跟你前女友後來的關系的呢?”許晨音平覆心情後又問道。

“我前女友的哥哥是個A級哨兵,曾經是個不大不小的軍官,他一直在找女性S級向導做搭檔。但是,S級哨兵本來就是鳳毛麟角,S級哨兵都少有能跟S級向導合作或者結合的,更別說他只是一個區區A級了。

但是他們家知道我母親是S級向導,切當時還在住她家的療養院,於是他們就直接來找我,希望我同意我母親為我前女友的哥哥提供向導素。”

“我艹!”許晨音忍不住飆了臟話,李新的話根本沒說錯,這家人的確都很變態!

“他們家對向導的性別糾結有多麽執著?都是弱智沒讀過書嗎?”許晨音一時間想不到什麽文明的話來表達自己心裏的膈應之情,想罵人,但臟話的詞匯量又不太夠,一時間她竟有些懊惱。

“呵呵,”李新幹笑了兩聲,“其實現在的哨兵幾乎都有這種想法。那個舅舅家恰巧有那個把想法付諸行動的條件,所以才顯得格外惡心。”

“那你怎麽回覆他們的呢?”許晨音問。

“我把我母親接回了家,陪她度過了生命中最後的三天。然後火化了她,把她的骨灰送回了她喜歡的宇宙深處。”李新說。

“那那家人之後為難過你嗎?”許晨音小心翼翼地問。

“自然是要在語言上冷嘲熱諷一般的,尤其是那個一直在發郵件催我簽向導素出售協議的表姐跟那個沒拿到S級向導素的哥哥。”李新回。

許晨音最開始只是想聽個八卦,沒打算就李新前任發表什麽看法,畢竟在別人背後嚼舌根,算不上道德。但聽到李新說的這些話之後,她還是有些忍不住,那個前女友一家實在是有些太喪心病狂了!

“你前女友家就一個向導都沒有嗎?這麽不把向導當人看?”許晨音問李新。

李新搖搖頭,“她們家運氣向來不錯,真的一個向導都沒有。她舅舅家也是,祖上三代,出的全是哨兵,沒有一個向導。”

“那得虧你是個男向導了,如果你是個女向導而你的前女友是個男哨兵,那你肯定跑不了了。”許晨音道。

“所以嘛,現在還心有餘悸呢。”李新說話時竟笑了,他竟還有開玩笑的心。

“他們都這樣了,你還在考慮回去給他們家的二女兒當女婿?”許晨音問道。

李新沒有回答。

許晨音臉色立馬變了,“不會吧!你認真的嗎?那可是一家子變態啊!”

李新前女友一家在許晨音看來全都是瘋子,是許晨音這輩子都不想遇到、不想接觸的人。李新剛才那一陣猶豫在她看來簡直算得上是驚悚!一個腦子正常的人不該對這一家人避之不及嗎?怎麽還把自己往回送呢?

“你在外面是有什麽特別重要的事要做嗎?怎麽會動這樣的念頭的?”許晨音又問。

李新突然又不願意開口了,他對許晨音道:“一直都是我在說,現在輪到你了。你前男友什麽情況?怎麽也是個變態呢?”

許晨音長嘆了一口氣,回道:“其實,我前男友也不是一開始就表現得很變態的,他的變態是慢慢顯露的。”

“呵呵,”李新笑出了聲,“你見過哪個把變態寫在臉上的人還能有女朋友的?能不能少說點廢話?”

李新的語氣在“廢話”兩個字上加重了些,許晨音把這個行為理解成對自己的新一輪嘲諷。

“你先聽我說完行嗎?你猶豫回不回去的時候我都沒有說你記吃不記打!現在輪到我說了,結果你還要說我的話是廢話?”

“行了行了,你繼續說,我不打岔了。”李新連忙打斷許晨音,把她的重點移回了前男友的身上。

許晨音說:“我前男友是我初中同學,一路談到大學,他不是哨兵也不是向導,就是個普通的、有點愛玩的人。剛認識他的時候我還不是向導,在學校裏面存在感比較低,不是非常出眾。但是他不一樣,他是那種從學習到體育、從特長到習慣,全都非常優秀的人。

“初三那會兒,他坐我後桌,一個人坐一排。沒人跟他說話,他就跟我說話,一來二去關系就好起來了,然後就青春期荷爾蒙作祟,十分自然地在一起了。

“可能是彼此心裏都覺得對方還可以吧,所以雖然從高中起我們就又是異地、又是鬧變扭的,但也一直沒有分手。

“可你也知道,向導哨兵這種體質非常尷尬,尤其是在進了艦隊之後。與其他哨兵合作是無法避免的,可一旦合作,就會被人誤會。”

向導穩定、安撫哨兵精神力又三種辦法:一種是無接觸式,直接用精神力安撫;一種是用向導素安撫,情侶之間會用親吻的方式,將向導素直接渡給自己的搭檔;最後一種,生命大和諧……

最後一種壓根不會在太空進行,畢竟,戰場之上,條件、時間都有限。第二種也很少有人會做,原因很簡單,接吻,分心又阻礙視線,遇到意外情況時無異於找死。

“我前男友就一直懷疑我跟別人有一腿,我解釋了他也不信,我跟他分手了他還要編各種各樣的謠言來詆毀我、汙蔑我。說什麽我太忙了,心思一直在艦隊裏;說什麽他等我那麽多年我卻甩了他,雖然他很難過,但是他也接受我的選擇;說什麽是他不配我,我跟更好的人走了,他不怪我。

“就這種不要人命但是卻又能膈應死人的話,他說得太多了。我真的沒想到男人綠茶起來這麽令人作嘔。”

說完之後,許晨音就去看李新的反應,她覺得自己這點戀愛經驗跟李新的比較起來簡直就算得上小孩子過家家,雖然膈應了一點,但遇到的問題本質上依舊是雞毛蒜皮,跟李新那奇葩遭遇沒得比。

“你會不會覺得我的感情經歷很好笑?”許晨音問。

李新搖了搖頭,“我覺得挺好的,雖然不愉快,但不管怎麽說,沒有出大問題。”

許晨音嘆了口氣,“我又不是問你我這場戀愛的質量怎麽樣。”

李新依舊搖頭,“我也不覺得你的這種矛盾幼稚好笑,被造謠的後果可大可小,你理應跟那個人計較的。”

許晨音分手之後,前男友跟她的共同朋友要麽是跟著前男友一起罵她,感慨終於看清了她的另外一面;要麽是當和事佬,覺得這麽點事過去就過去了,覺得許晨音不應該斤斤計較,畢竟她前男友不是壞人,肯定是一時太難過才會說這些話的;

李新是第一個跟她說,計較也沒問題,你就應該去跟對方計較的人。

“是啊,我是被造謠的人,怎麽服軟遷就的人反倒應該是我呢?”許晨音低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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