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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友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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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友重逢

後來便是單風月和那小家夥鬥智鬥勇,把她本就事多煩躁的日子過得更加雪上加霜。

簡稱閑的沒事幹。

她和雋天在這小部族呆了多久,那孩子便呆了多久。

單風月不知道他名字,成天“誒”來“餵”去。

因為她這算是微服私訪,所有人都叫她小姐,那孩子明明聽到卻也不叫,成天瞪著眼睛專心給她添堵。

不是偷偷給她飯菜裏加料就是把她衣服戳個大洞,然後再不小心打翻墨汁蓋在她剛批的詔書上。

往往這個時候,單風月都是冷臉一笑,無所謂地告訴他:菜給你妹妹吃了,衣服還有,詔書是假的。

再看這小孩無能狂怒。

日子過了十幾天,也不知從何時開始,這小孩就開始不鬧了,好像一切都自然而然。

單風月和雋天出門談事,明川便冷著張臉在營帳帶著倆孩子,沒了主人在家兩人都很乖,尤其是妹妹,牽著根繩她自己放出去就能玩。

就這樣到單風月準備回程,一天夜裏,小孩又一次摸到她賬裏,黑燈瞎火地“撲通”一聲就給她跪下了。

“小姐,求您收下我和妹妹吧。”

單風月不語,只是坐起來問他為什麽。

最開始這小孩根本見不到他妹妹,一天想著辦法去找人,又一次次被單風月抓回來。

他懷恨在心卻沒法反抗,可在外生存許久,他不是傻子。

明川看他可有可無是他對任何人都是如此,但雋天還有其他人或多或少都對他和藹親切。

過去些時日,少了最初看單風月的恨之外,那些幫襯便更加明顯。

而且他成功“偷溜”進了單風月的賬裏,找到了妹妹。

是有個大姐姐在照看,見到他不哭不鬧,過得比他還好。

所以他心中有了個猜測,莫不是這小姐也是旁人說的是主城大戶人家,想挑選些自己的人手。

於是他才開了這個口。

單風月也就“大發慈悲”將人帶在身邊,啟程回了主城。

由於是明川先發現的那小孩,所以起名就順著他的起了。明河,明啟。

屋外打鬧聲漸小,單風月睜開眼,感受著魔界的氣息。

這一會她才有了些實感,終於回來了。

現在臨近下午,單風月再休息也不能睡上一覺,幹脆出去叫明川他們回雁雲城。

宅院整個被設了法陣,啟動便可通行於兩城之間。

單風月的魂魄好歹沒有之前那麽殘損,這種大陣流轉肯定能在部下前維持顏面。

天旋地轉後,入目是與剛剛較為相似的院子。

明川給明河交代了幾句,後者對單風月笑道:“尊主,那明河先離開一會。”

單風月點頭,那人便領著軍隊出了宅院,留下明川對她解釋:“尊主,楊護法叮囑過,若尋您回來,要先隱藏您的蹤跡,所以還得您委屈一下。”

“再過個陣是吧,沒事快走。”單風月揉了揉額頭

“……是。”

再次睜眼,便是個高聳的黑晶宮殿。

單風月穿著一身花裏胡哨站在下方宮門口,和來往垂眸不語的下人打了個照面。

那些人碰到突然現身的這兩人,立刻欠身行禮,道聲:“見過明川大人。”接著再對單風月點頭行禮,然後匆匆走開。

雁雲城氣候宜人,風和日麗,單風月一把扯下裹在頭上的紗巾,沖明川勾了勾手指:“你得空給我找幾身衣服。”

“是,尊主。”明川心中懊惱,竟然沒給尊主提前準備,害尊主丟了面子,真是疏忽。

他心思洶湧,面上卻不顯,引著單風月走去一邊小亭。

剛踏入,單風月就感到裏面法力運轉,還有明川的解釋:“亭子是楊護法建的,他說尊主公務繁忙,沒有閑暇時間走路施法,這亭子只需心念一動就能到達想去的地方,很適合您。”

單風月估摸著楊世傾原話是說她懶得動,但也沒拆穿明川美化後的話術,笑了笑:“真不錯,就是我現在看不真切。”

一聽這話,明川顯然有些不淡定,扳著小臉嚴肅道:“尊主不必擔憂,屬下必會找到還原之法。”

“不用操之過急。”

單風月知道自家屬下的脾性,怕他真的為這事在心中糾結,成了疙瘩可不太好。

她不甚在意,被明川引著踏出亭子,來到了一座大橋邊。

橋分兩路,一路向上一路向下。

他們行上路,開始還在聽到些人聲和匆忙的步伐,到後面逐漸安靜。

橋路平緩盤旋而上,不一會面前便出現一座宏偉的殿,牌匾上書“玄玉宮”。

如果單風月此時能看清,就能發現這龐大的宮殿竟脫離其他宮殿,懸在最高處,支撐它的只有底下虛虛一條藤蔓似的墨色法力。

黑晶宮殿是由多座大殿圍繞堆疊而成,除了第一層之外,其餘殿與殿的連接都依靠剛剛的那種橋。

殿最中間,有一個五人寬的井口樣的東西,支撐著最高宮殿的法力藤條,便是從這裏噴出的。

此時,單風月兩人已經站在玄玉宮門口,從外面能看到裏面有幾個侍女端著托盤走來走去。

她看不清,只能看到人影在裏面晃蕩,也沒說什麽,感受著曾經友人的氣息。

是在的,但是略遠。

明川帶著她走進去,侍女們立刻停下手中動作讓開大路,嘴上見過大人,眼中卻在瞄著大人旁邊的女子。

年輕的凡人?很難不叫人多想。

可玄玉宮侍奉的都是六部大人物,侍女們知趣得很,怎麽可能在這種場面下做出大不敬的舉動,都是瞟一眼閉上嘴。

明川帶單風月過了道門,然後便放開手,道:“尊主,裏面屬下不便進入,您……”

“可以,你去忙吧。”

單風月原地轉了圈,非常適應地走了兩步,明川繃著臉垂下眼睫,道了聲“是”,緩緩退下。

路過前殿,他拍了拍手,一字一句道:“剛才那位,是我們六部尊主,單尊大人,以後碰到不得失禮。”

殿內被叫出來的侍從們震驚不已,卻反應極快地領命,待明川走後,小心翼翼地想去看那道門後的場景,卻又大氣不敢出地做著手裏的活。

他們這些人入宮最多也就幾十年,從出生便是聽魘殺之事長大的。

雖說是六部前身之主,本地極盡讚美之詞美化她,可到底魘殺之名響徹世間。

誰沒看過那些關於她修煉邪惡功法被神界討伐的盜版故事呀?

不是說魂飛魄散了嗎,怎麽詐屍了又回來搶紅蠍大人的位置了?

咱們六部不會要變天吧?

這都是前殿寂靜之下眼神對接產生的激烈話題。

而這些,單風月這位主人公並不知道,她還在一步磕三下地艱難前行。

問就是後悔,她怎麽就放了明川走呢。

也不知道這是個什麽地,看虛影,大概是條石路長廊,兩邊是些花花草草。

又向前走了走,隨便挑個了圓形拱門鉆進去,忽然察覺到前方一道勁風打來。

單風月迅速側頭矮身,那道風擦著鼻尖飛去又打著旋從身後頭頂掃過。

她擡手一夾,發現並不是暗器,挺大的東西,又一摸,原是把展開的折扇。

這時,前面重重疊疊遮擋著的綠葉紅花後,傳出道不怎麽友好的聲音:“膽子挺大,敢闖我玄玉宮。”

聲音太熟悉,單風月忍笑,還未接話,折扇在她手中猛地一合,折角化為利刃。

她吃痛放開,折扇飛去花葉後,下一刻就被人拿著挑撥開面前的枝葉,十分騷包地探出身子。

然後定住。

“你這玄玉宮太大,我絆了好幾跤。”單風月搓了搓手上劃出的血線,有些發愁地說。

楊世傾擰眉看著她,半晌突然仰身大笑兩聲,抹了把臉搖晃著張開雙臂將人攬在懷裏,擡手使勁拍了兩下她的後背。

單風月也順著他的力道和他相擁,順帶把手上的血抹在他上好的衣料上。

分開後,楊世傾又抓著她的肩膀好好看了看,這一看,才發現她笑眼上的毛病。

還有脖頸間那條並不顯眼的疤痕。

“那些雜碎……”

單風月感覺肩頭的頭正在收緊,想必是楊世傾猜到了什麽。

她拍了拍他的胳膊,溫聲道:“回去慢慢講,剩下的人呢?”

“你讓我看著你這四分五裂的身子當沒事人?”楊世傾又去拽她的胳膊,“讓我瞧瞧。”

“唉沒事,那不失誤了嗎,而且這會什麽感覺也沒有,你這麽計較,我反而過意不去。”

單風月任他扯著那一層層的袖子,吊兒郎當地說。

“那就不計較這個了,我計較個別的,”楊時傾也不拆她那廣袖裏的護臂了,甩手一扔,展扇在臉上使勁扇著,嫌棄地咋舌,“許久不見,咱們阿月的審美也是倒退的厲害。”

“滾,這不條件有限,再說了,本姑娘長得好看,它就算是個……我也能穿得好看。”

剛才重逢略顯低沈的氣氛在這三言兩語下變得一如往常,兩人又說笑了兩句,楊世傾便拉著她往裏走。

他說,明川並沒有詳細說明此行去邊境的事,只知道那人忽然著了魔一般召集人手穿過了大陣。

然後便給自己放出消息,說讓在另一城中的雋天回來。

楊世傾雖是奇怪,但他了解這個只唯尊主命是從的侍衛,知道他並不會有害人的心思,剛好幾人也太久沒有聚聚,於是就順水推舟,在玄玉宮擺了個小宴,想說三人小聚一番。

誰曾想,這平日裏沈悶如木的人還挺會給人驚喜。

可誰都知道,明川大概只是怕。怕此去空歡喜一場,讓所有人希望歸於失望。

畢竟這種事在頭幾年,發生不少。

單風月靜靜聽著他現在輕巧帶過,嘆了口氣,剛剛才閃過的情緒又要湧上。

而說話間,兩人也從花叢走出。

是個園子,應該有漂亮大片的假山,裏面睡著幾只靈獸,邊上栽著綠梅?或者其他的樹,旁邊是片池塘,裏面游著幾尾身泛流光的紅魚,中心有座小亭,放著圓桌,立著兩道人影。

單風月瞇著眼避過從屋頂瓦楞斜來的陽光,打量著面前模糊一團的虛影。

聽見遠處一道女聲:“世傾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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