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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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章
第二天爸爸去了一趟鎮上，回來時遞給我一部嶄新的智能手機。
我高興壞了。
這手機是我人生中擁有的第一件貴重物品，哪怕手機盒子裏的小票顯示它只值998元。
可我還沒得及捂熱，媽媽就把我的手機搶走了。
媽媽臉色鐵青，抓著手機厲聲質問爸爸，”誰讓你給她買手機的？”
爸爸有點兒懵的解釋，”家珍，小雅需要手機上網課……”
媽媽冷笑道：”依我看，她是想要手機和男的聯系，偷偷談戀愛吧！”
我驚呆了。
我不知道媽媽為什麽會這麽認為。
我下意識轉頭看向姐姐。
只見姐姐一改平時的明媚耀眼，畏縮在角落裏低垂著頭，一聲不吭。
另一邊，爸媽還在爭吵。
“既然程小丫嫌棄這裏的師資力量，那就轉學去一中啊！讓她轉學她不肯，還想要手機！她安的什麽心？不就是想脫離我這個監護人的管理，偷偷摸摸談戀愛？”
“程建軍你一天到晚在外頭不著家，你考慮過我的感受了嗎？”
媽媽越說火氣越大。
最後變成她一個人的怒吼：”這半年來，我過的是什麽日子？”
“我每天早上五點鐘就要起來，中午要搞飯、晚上要搞飯……要買菜要搞衛生要洗衣服要做家務！”
“我簡直就忙成了陀螺！一分鐘也停不下來！”
“她說她要手機，我想著她同學人人都有手機，她也必須有！”
“花三千買回來她又說同學的手機都是上萬元一部，非逼著我去退了，節衣縮食地重新給她買了一萬多的！”
“結果呢？”
“她拿著手機和校外的混混聊騷！還逃課出去打電玩！”
“老師找了我好幾次，說她再繼續逃課就要開除了！”
“本來她成績中上，至少能上一本的……現在好了，全市聯考連本科線都摸不著！”
“老師建議她走藝考的路子，否則根本考不上大學！”
“可藝考要花十幾萬啊……”媽媽越說越崩潰。
大家全都驚訝地看著姐姐。
我也是。
姐姐惱羞成怒地站起身，沖著我媽怒道：”那你就不要再管我好了！讓我去死！”說完，她哭著跑了出去。
媽媽楞了一下，急道：”明玉！你上哪兒去……外面天都黑了！快回來！”她喊了爸爸一聲，兩人急急追了出去。
三小時以後，爸媽和姐姐才回來了。
他們仨的情緒都比較愉悅。
尤其是姐姐，臉兒紅撲撲的，抱著媽媽的胳膊，好像在撒嬌。
媽媽含笑看著姐姐，爸爸也笑著看向她倆……
他們是溫馨幸福的一家人。
直到他們看見飯桌上已經被動了一半，還被凍得硬梆梆的菜肴時，這才勃然變色。
媽媽喜悅的神情瞬間冷了下來。
她盯著我，皺眉問道：”程小丫，你存心給我找不痛快是不是？”
奶奶說話了，”夠了！你們也不看看這都幾點了？”
“難道還要我一個老人家餓著肚子等你們等到現在才吃？”
奶奶年紀大了，耳背，總是聽不清別人說了什麽，但自己說話的音量十分洪亮。
爸爸連忙打圓場，”媽，沒說你，你歇著……我來熱飯，我馬上去熱飯。”
媽媽又瞪了我一眼，意思是讓我去熱飯。
我當沒看見。
我去找爸爸要手機。
爸爸一臉的為難，”小雅，我覺得你媽說得也有道理，不如……”
我扭頭就走。
爸爸拼命喊我的名字。
我跑了起來，生怕被他追上，還怕被他發現我哭了。
可他根本沒打算來追。
除夕夜，媽媽拿著兩個紅包得意洋洋地看著我。
大有要用紅包拿捏我的意思。
我轉身給奶奶、爸爸和姑姑拜了年，就和表妹乖巧的坐在一起。
長輩們笑盈盈地把紅包分給我們。
媽媽怒道：”程小丫！你瞎了嗎？為什麽不給我拜年？紅包不想要了？”
我說，”媽媽，在你眼裏，我姐有了手機就談戀愛，等於我有了手機也會談戀愛。”
“所以在我眼裏，我給我爸拜了年，就等於也給你拜了年，這有什麽不對嗎？”我不解地問她。
媽媽氣得冒煙。
轉眼看到我姐臉色慘白，我媽更生氣了，罵我，”程小丫！快向你姐道歉！”
我沈默片刻，幹脆利落地說道：”對不起。”
我並不認為我有錯。
選擇道歉，只是因為我不想吵架。
媽媽卻更加生氣，”程小丫你這什麽態度？”
我深呼吸——
“那我給她磕一個？”
媽媽揚高了巴掌想扇我。
奶奶和姑姑把我拉到身後，爸爸架住媽媽的手，姐姐哭著又跑了出去。
氣得媽媽把手一甩，又推了爸爸一下，怒道：”程建軍！這日子要是過不下去了就別過了！”說著，她又去追姐姐，”明玉！明玉你回來……”
爸爸也追了出去。
奶奶哀聲嘆氣。
那天晚上我沒守歲，早早躺到了床上。
我睡不著，躲在被窩裏悄悄地哭。
我在笑話我自己，明明早就應該看清他們的偏心，為什麽還要不死心地再自取其辱一次？
淩晨時分，鎮上響起了辭舊迎新的熱鬧鞭炮聲。
有人輕輕推開門，走進我的房間。
“真是個犟種！”媽媽放輕了聲音說道。
她站在我床邊悉悉索索了一會兒，又輕手輕腳地出去了。
我伸手一摸，在枕頭底下摸到了一個冰涼的紅包。
裏頭裝著五十塊錢。
你看，她慣會這樣打一巴掌又給個甜棗的對我。
或許還會覺得她自己特別公平公正。
但她不知道的是，姐姐不止一次在我面前炫耀，說過年時媽媽給她的壓歲錢從來不低於五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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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高興壞了。
這手機是我人生中擁有的第一件貴重物品，哪怕手機盒子裏的小票顯示它只值998元。
可我還沒得及捂熱，媽媽就把我的手機搶走了。
媽媽臉色鐵青，抓著手機厲聲質問爸爸，”誰讓你給她買手機的？”
爸爸有點兒懵的解釋，”家珍，小雅需要手機上網課……”
媽媽冷笑道：”依我看，她是想要手機和男的聯系，偷偷談戀愛吧！”
我驚呆了。
我不知道媽媽為什麽會這麽認為。
我下意識轉頭看向姐姐。
只見姐姐一改平時的明媚耀眼，畏縮在角落裏低垂著頭，一聲不吭。
另一邊，爸媽還在爭吵。
“既然程小丫嫌棄這裏的師資力量，那就轉學去一中啊！讓她轉學她不肯，還想要手機！她安的什麽心？不就是想脫離我這個監護人的管理，偷偷摸摸談戀愛？”
“程建軍你一天到晚在外頭不著家，你考慮過我的感受了嗎？”
媽媽越說火氣越大。
最後變成她一個人的怒吼：”這半年來，我過的是什麽日子？”
“我每天早上五點鐘就要起來，中午要搞飯、晚上要搞飯……要買菜要搞衛生要洗衣服要做家務！”
“我簡直就忙成了陀螺！一分鐘也停不下來！”
“她說她要手機，我想著她同學人人都有手機，她也必須有！”
“花三千買回來她又說同學的手機都是上萬元一部，非逼著我去退了，節衣縮食地重新給她買了一萬多的！”
“結果呢？”
“她拿著手機和校外的混混聊騷！還逃課出去打電玩！”
“老師找了我好幾次，說她再繼續逃課就要開除了！”
“本來她成績中上，至少能上一本的……現在好了，全市聯考連本科線都摸不著！”
“老師建議她走藝考的路子，否則根本考不上大學！”
“可藝考要花十幾萬啊……”媽媽越說越崩潰。
大家全都驚訝地看著姐姐。
我也是。
姐姐惱羞成怒地站起身，沖著我媽怒道：”那你就不要再管我好了！讓我去死！”說完，她哭著跑了出去。
媽媽楞了一下，急道：”明玉！你上哪兒去……外面天都黑了！快回來！”她喊了爸爸一聲，兩人急急追了出去。
三小時以後，爸媽和姐姐才回來了。
他們仨的情緒都比較愉悅。
尤其是姐姐，臉兒紅撲撲的，抱著媽媽的胳膊，好像在撒嬌。
媽媽含笑看著姐姐，爸爸也笑著看向她倆……
他們是溫馨幸福的一家人。
直到他們看見飯桌上已經被動了一半，還被凍得硬梆梆的菜肴時，這才勃然變色。
媽媽喜悅的神情瞬間冷了下來。
她盯著我，皺眉問道：”程小丫，你存心給我找不痛快是不是？”
奶奶說話了，”夠了！你們也不看看這都幾點了？”
“難道還要我一個老人家餓著肚子等你們等到現在才吃？”
奶奶年紀大了，耳背，總是聽不清別人說了什麽，但自己說話的音量十分洪亮。
爸爸連忙打圓場，”媽，沒說你，你歇著……我來熱飯，我馬上去熱飯。”
媽媽又瞪了我一眼，意思是讓我去熱飯。
我當沒看見。
我去找爸爸要手機。
爸爸一臉的為難，”小雅，我覺得你媽說得也有道理，不如……”
我扭頭就走。
爸爸拼命喊我的名字。
我跑了起來，生怕被他追上，還怕被他發現我哭了。
可他根本沒打算來追。
除夕夜，媽媽拿著兩個紅包得意洋洋地看著我。
大有要用紅包拿捏我的意思。
我轉身給奶奶、爸爸和姑姑拜了年，就和表妹乖巧的坐在一起。
長輩們笑盈盈地把紅包分給我們。
媽媽怒道：”程小丫！你瞎了嗎？為什麽不給我拜年？紅包不想要了？”
我說，”媽媽，在你眼裏，我姐有了手機就談戀愛，等於我有了手機也會談戀愛。”
“所以在我眼裏，我給我爸拜了年，就等於也給你拜了年，這有什麽不對嗎？”我不解地問她。
媽媽氣得冒煙。
轉眼看到我姐臉色慘白，我媽更生氣了，罵我，”程小丫！快向你姐道歉！”
我沈默片刻，幹脆利落地說道：”對不起。”
我並不認為我有錯。
選擇道歉，只是因為我不想吵架。
媽媽卻更加生氣，”程小丫你這什麽態度？”
我深呼吸——
“那我給她磕一個？”
媽媽揚高了巴掌想扇我。
奶奶和姑姑把我拉到身後，爸爸架住媽媽的手，姐姐哭著又跑了出去。
氣得媽媽把手一甩，又推了爸爸一下，怒道：”程建軍！這日子要是過不下去了就別過了！”說著，她又去追姐姐，”明玉！明玉你回來……”
爸爸也追了出去。
奶奶哀聲嘆氣。
那天晚上我沒守歲，早早躺到了床上。
我睡不著，躲在被窩裏悄悄地哭。
我在笑話我自己，明明早就應該看清他們的偏心，為什麽還要不死心地再自取其辱一次？
淩晨時分，鎮上響起了辭舊迎新的熱鬧鞭炮聲。
有人輕輕推開門，走進我的房間。
“真是個犟種！”媽媽放輕了聲音說道。
她站在我床邊悉悉索索了一會兒，又輕手輕腳地出去了。
我伸手一摸，在枕頭底下摸到了一個冰涼的紅包。
裏頭裝著五十塊錢。
你看，她慣會這樣打一巴掌又給個甜棗的對我。
或許還會覺得她自己特別公平公正。
但她不知道的是，姐姐不止一次在我面前炫耀，說過年時媽媽給她的壓歲錢從來不低於五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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