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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規吸血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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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規吸血鬼

又到了祭祀的時候。

尚邈邈趴在窗邊默默地看著,不知不覺攥緊了拳頭。

“別看了。”白木不知何時來到了她身旁,也同樣透過窗戶看著院中的場景。

尚邈邈咬緊了下唇,卻沒有要走的意思。白木也不阻止,只安靜地站在一旁。

尚邈邈用餘光悄悄瞄了眼身旁這只高大的吸血鬼,拇指不自覺地蹭了蹭食指指腹的傷疤。

為了防止她逃跑,這段時間白木一直寸步不離的守在臥室。他性格沈悶木訥,但是這兩天,一向沈默寡言的白木明顯表現出了煩躁的情緒。

幾日前尚邈邈不小心劃破了手指,血珠從指腹滲出的瞬間,她幾乎是立刻驚恐地看向了坐在沙發上的白木,生怕他聞到血腥味朝自己撲過來。

但白木只是淡淡地瞟了她手上的傷口一眼,然後找陳輝要了幾個創可貼丟給她後。

尚邈邈松了口氣,但也更加疑惑。

今天早上她閑著沒事去扣傷口結的痂,白木平時對她這些無關緊要的小動作一直視而不見,這次卻一反常態地制止了她。

“不要摳,會流血。”

尚邈邈楞了楞,看到白木嚴肅的表情,默默地放下了手。

此時,院子中的祭祀已經來到了關鍵階段,尚邈邈看著土坑被一點點填滿,不自覺地喃喃自語:“為什麽要這樣?”

“為了取悅神。”

尚邈邈霍然回頭,白木看著窗外,平靜而麻木地開口:“祖神喜歡這樣的祭品。”

“祖神?”尚邈邈一臉的難以置信。

這是什麽樣的邪神,才樂意接受這樣的祭品?

白木目不斜視地看著院子,並沒有回答她。

院中的殷戟正在用牛肩胛骨進行占蔔。他的神色在尚邈邈眼裏十分奇怪。

其他吸血鬼皆垂手低頭,一臉莊嚴肅穆。

而殷戟的表情則非常……冷漠。甚至,還帶著幾分不屑和厭倦。這使得他在這隆重而莊嚴的場合裏顯得格外怪異。但除了二樓的尚邈邈和白木,吸血鬼們皆斂目垂眸,自然沒有註意到殷戟的異常態度。

尚邈邈再次望身旁瞄了眼。白木神色如常,似乎對殷戟的表現已經見怪不怪了。尚邈邈心裏“咦”了一聲,越發覺得不太對勁。

很快牛骨被灼燒出裂紋,預示著占蔔有了結果。

今晚的結果讓他比較滿意,殷戟的表情沒有像以往一樣凝重,但僅僅片刻的喜悅後,他又面露疑色。

“可以摳了。”

“啊?”尚邈邈懵了,“什麽……可以摳了?”

白木偏頭看她:“你手上的疤,想摳可以繼續摳了。”

尚邈邈又楞了,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先前一直籠罩著白木的煩躁情緒似乎完全消失了,他又恢覆了那種如死水般波瀾不驚的氣質。

尚邈邈看著指腹的傷疤,又聯想到自己那天手破時的情景。

這群吸血鬼對血的態度,好像過於平靜了。

平靜的……甚至不像吸血鬼。

除了那天在船上,他們像餓了幾百年似的。這段時間尚邈邈沒有發現任何一個吸血鬼有過吸血的行為。

祭祀儀式結束後,殷戟便離開了院子。剩下的吸血鬼麻利地收拾殘局。

以往這個時間,尚邈邈早就休息了。但今晚奇怪的想法格外多,這會兒她睡意全無。

尚邈邈瞥了眼掛鐘,已經淩晨1點了。站了許久腿有些僵硬,便扶著玻璃窗坐在了椅子上。

心緒平和了些後,她繼續思考剛剛的問題。

“還不去睡覺?”

尚邈邈擡眸,白木仍保持著看著窗外的姿勢。

臥室裏沒有開燈,但並不昏暗,尚邈邈盯著他的側顏看了幾秒,突然問:“你們不是吸血鬼嗎?為什麽你們好像對鮮血沒有那麽強烈的渴望?”

白木扭過頭,面無表情地看著她。尚邈邈心裏一緊,突然後悔問這個問題,萬一觸怒了他……

這段時間他倆幾乎朝夕相對,雖然白木的態度一直冷冷淡淡,但也沒有任何傷害她的舉動。這讓尚邈邈逐漸放松了戒備,差點忘了對方在游輪上做過的事。

兩人就這麽對視著。

僵持片刻後,尚邈邈大概猜到,對方只是通過這種方式來警告,應該不會傷害她。

她打算結束這個話題,正猶豫要不要直接開口跟他說自己要休息了,敲門聲突兀地響起。

尚邈邈猛的一哆嗦,有人來找她,這可不是什麽好兆頭。

白木旋即朝房門走去。

來人是殷戟。

他沖白木使了個眼色,對方立刻會意,反手關上房門。

這間客臥位於二樓盡頭,旁邊有一方小陽臺,殷戟半靠在欄桿上,沈默看著夜色。

白木見他眉宇之間隱約有股郁色,便問:“今晚占蔔的結果依舊不理想嗎?”

“不。”晚風吹拂著殷戟的面容,他的眼神有短暫的迷離。

今晚占蔔的結果很理想,但他卻並不開心。

往日他寫下的蔔辭皆是自己的計劃是否會成功,結果的指向性要麽模糊不清的,要麽是不理想。

今晚鐫刻蔔辭時,他心裏一動,換了個問法。結果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可是……

想到這裏,他心中一陣煩躁。

“計劃不順利?”

“還好。”殷戟轉過身背靠欄桿,一副饒有興致的樣子,“出現了個競爭對手。我原本還以為這事兒一點難度都沒有呢。現在倒變得更有趣了。”

“競爭對手?”白木不解,“有其他人也在追求她?”

殷戟露出個微妙的笑容:“嗯,而且對方還是個驅魔師。”

“什麽?”白木立刻緊張起來。

“別緊張。”殷戟擺擺手示意他放松,“那驅魔師在她身上放了顆‘識鬼珠’,所以不會時時刻刻盯著她。我只要不和她有肢體上的接觸,‘識鬼珠’就感應不到。”

白木沒有因為他的話而放松,表情反而更加凝重:“可如果驅魔師在她身上特地放了‘識鬼珠’,是不是也猜到了她已經成為了我們的目標?說不定她附近還潛伏著更多的驅魔師。主上,這太危險了,您……”

“這樣不是更刺激嗎?”殷戟打斷了他的話,眼神愈加興奮瘋狂,“如果那群驅魔師真的有這個打算,而我在他們眼皮子底下搞定了目標,你猜他們會有什麽反應?”

白木還想反駁,殷戟已經上前一步,按住了他的肩膀,“白木,你真覺得,我們的蘇醒是個意外嗎?”

白木一驚:“您的意思是?”

殷戟收起了之前的玩世不恭,表情嚴肅起來:“應該是有什麽東西,故意喚醒了我們。而它的目的也很簡單,希望通過我們來轉移驅魔師的註意力。”

“我能感覺到,這世道不太平。”殷戟摩挲著下巴,“有什麽東西正在暗中作亂,但它的力量還不夠強,所以想通過我們暫時吸引驅魔師的註意。它廢了這麽大的力氣把我們喚醒,怎麽可能看著我們躲起來偏安一隅?”

“所以白木,從醒來的那刻起,我就知道,那群驅魔師遲早會發現我們。就算不是我們主動招惹他們,也是喚醒我們的那東西在背後引導。與其被動應對,不如我們主動出擊。”

白木:“我們就只有這條路選嗎?”

“目前來看是的。”殷戟目光深邃,“如果想破局,就要主動出擊,我可不會白白成為他人的棋子。”

“您打算怎麽做,先和驅魔師宣戰?”

“不。”殷戟搖搖頭,“我不打算和他們宣戰。我只是做我想做的事,而這些事剛好會給這群驅魔師添麻煩,這又成全了喚醒我們那東西的意圖,不是一箭三雕嗎?”

白木張了張口,但最終什麽也沒說,只長長地嘆了口氣。

翌日清晨,尚邈邈扒拉著碗裏的粥,目光卻時不時瞥向對面的白木。

他今天仿佛情緒十分低落,幾乎一直在走神。

尚邈邈撤回視線繼續喝粥。看著桌上的早飯,她突然意識到,似乎從白木看守自己開始,她從沒見過白木進食。

難道他們不需要任何食物?

“你想說什麽?”白木面無表情地開口。

尚邈邈有些驚訝,她擡眸看向白木,對方也在看著自己。他的眸子淡淡的,沒有什麽情緒,但尚邈邈敏銳地察覺到了一絲疲憊和無奈。

他這是……示意自己和他聊天?

尚邈邈放下筷子,試探性地拋出第一個問題:“你不是吸血鬼嗎?但來了這裏之後,我沒見你飲過一次血。”

白木看著窗外淡淡道:“因為祖神對祭品滿意。”

尚就更奇怪了:“什麽意思?”

這次白木沒有回答她。

一個大膽的想法從尚邈邈的腦子裏冒了出來,她脫口而出:“你的意思是,如果你所說的祖神對祭品滿意,你們就不用吸血?”

白木看了她一眼,仍沒說話。但尚邈邈覺得自己猜對了。

莫非……尚邈邈腦中產生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他們用於祭祀的屍體,除了船上的那些人外,還有一些是陳輝搜尋來的。其中大部分是從火葬場買的。陳輝前兩天在走廊裏和另一個吸血鬼匯報這事兒時,尚邈邈正在衛生間裏。那裏和走廊僅一墻之隔,還有個半開的通風窗,她剛好聽到了他們的談話。

那麽,有沒有一種可能。

他們其實並不想要吸血,為了克制這種欲望而不得不向“神”貢獻祭品。如果是這樣,那他們口中的這位“祖神”到底是什麽東西?是“祖神”選擇了他們,還是他們選擇了“祖神”?

“關於你自己,你沒什麽要問的嗎?”

白木的話打斷了她的思緒。尚邈邈怔楞了片刻,然後苦澀一笑:“如果我問你什麽時候能放了我,你能回答嗎?”

對方出乎意料的再次沈默。

尚邈邈垂眸,目光落在面前的菜肴上,卻再沒有任何食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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