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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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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見

我叫林芷,不是停止的止。

我以吊車尾的成績進入了本省最好的高中,我進來的第一天就在教學樓底下的小廣場見到了一個少年。

一個我只看了一眼就覺得喜歡的少年。

或許一眼過去只是被外貌吸引,覺得這個少年好幹凈。

他穿著校服,笑的張揚肆意,手裏還拿著籃球,勾著旁邊男生的肩膀,嘴裏還說著什麽。

他很有名,有名到我在第一天就從同學的口中知道了他的名字。

他叫,許驚蟄。

那些同學吐槽過這名字,許驚蟄是驚蟄那天出生的,所以他叫許驚蟄,他們都覺得名字太過隨意。

我卻覺得,他的名字很好。

姓氏與節氣相撞,有一種無言的浪漫。

剛上高中的我百無聊賴,我不認識別人,也不想主動開口去認識他們,只是窩在課桌上。

我突然想到了他,他在幹什麽,寫作業嗎?或者是和同學傳小紙條?或者在辦公室找老師問問題?

我不知道,胡思亂想著。

我從課桌兜裏掏出新買的日記本,翻開第一頁,思慮良久才在日記本的首頁上寫到。

【我遇到了一個喜歡的少年,他好像在發光。】

【他叫許驚蟄。】

【他穿校服很好看,長的也很好看。】

【好想和他認識一下。】

【算了,膽小鬼還是老老實實的躲在自己的安全窩裏吧,看看就很好。】

後來從同學口中了解到了他更多的消息,他學習成績很好,會打籃球,會彈吉他,會唱歌,他待人也很友善。

我開始悄悄關註他,但我不會去打擾他,我就這樣默默的,無言的看著他。

我沒有刻意的去窺視他,只是偶爾遇到他時會悄悄的多看兩眼。

【他的睫毛好長啊。】

【他居然不長痘痘,我的臉上因為熬夜長了好幾顆痘痘,好醜啊。】

【他今天在食堂吃了可樂雞翅,我也吃了,有點甜,不過我很喜歡。】

我開始愛往操場跑,並不是我有多喜歡運動,而是我想看看他打籃球的樣子。

這是我偶然打聽到的小道消息,說他喜歡放學去操場上打籃球。

和我想象的一樣,少年意氣風發,舉手擡足間都能讓人感覺美好。

我隱匿在四散的人群裏,他們遮住了我瘦小的身影,成為我最好的遮擋板。

我又在日記裏寫到。

【看到了他打籃球,真好,心跳有點快。】

【看到女生給他送情書了,他沒接,笑著拒絕了,我不知道他怎麽拒絕的,但是莫名有點開心。】

【看到他第三次喝檸檬水了,他真的很喜歡檸檬水,那麽以後我也喜歡。】

我在回家的路上特意去了一趟奶茶店,點了一份和他喝的一摸一樣的檸檬水。

酸酸甜甜的,就像是我對他的感情一樣。

心裏藏著一個人總是格外的小心酸澀,卻又因偶爾的甜蜜上癮著迷。

我習慣性的晚歸,習慣性的找借口搪塞家裏的詢問。

班會課上我們每個人都被分到了一張便利貼,老師要求我們寫下高中三年的願望。

我鬼使神差地在紙上寫下了他的名字,許驚蟄。

我的字是那種偏方正的字體,突然感覺配不上這個名字。

他太讓人驚艷了。

我再一次見到他是在食堂門口,他搭著朋友的肩膀笑著往裏走。

我正好在他前面一點,我用餘光註視著他的行動軌跡。

確定好他要排的隊,我才快走幾步落在了他的前面,我的心又開始怦怦亂跳,臉上也有了灼燒感。

我想,我現在的臉一定很紅。

第一次知道小鹿亂撞是何種感覺,整顆心快要不受控制的沖破胸膛。

我隨著隊伍往前移動,和他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但是我還是聽到了,聽到了他的笑聲。

我想,他的笑聲也很好聽,帶著一點點暗啞,卻又不失少年的清冽。

很快輪到我,阿姨問我要什麽菜,我不敢擡頭更不敢說話,因為臉太紅了,胡亂指著兩個菜,匆匆的接過飯盤就快步離開。

這一天我都很開心,嘴角的笑抑制不住,同桌說我笑得跟個傻子似的。

可不是嘛,就是一個傻子,只知道在背地裏偷偷喜歡卻不敢親手遞出一封情書。

因為喜歡,所以變得格外膽怯。

晚自習照舊寫日記,我好像愛上了這個過程,整個人都沈溺其中。

【今天和他的距離有點近,我臉紅了,心跳也加快了。】

我以為我這輩子都不會和他有任何交集,只會默默的看著他,直到高中畢業,或者不再喜歡他。

但是並沒有,學校的秋季運動會如約舉行,我被拉去宣讀廣播稿。

沒什麽別的原因,班裏幾個女生抽簽抽到我了,再加上我的聲音也還不錯,人就這樣定下了。

操場四周種滿了銀杏樹,偶爾還夾雜著幾棵梧桐。

銀杏的葉子也開始泛黃,梧桐葉倒是還綠著,只是已經開始往下面掉圓滾滾的果實了,她有點不幸運,曾經一天之內被砸了兩次,真的很痛。

我是第一次在這種大型活動下做這種事,我有點慌,一開始聲音還帶著顫意,後來說的多了,倒也適應了。

旁邊的女生比我還慌,額頭直冒汗,還一直在喝水上廁所。

這就導致我的工作量大幅度增長,對著話筒就是一頓輸出,說的我嗓子直冒煙。

我當時正在播報一則很長的廣播稿,沒有註意身後來了人。

還是我念完後聽到他說:“同學。”

我有些發楞,這聲音有些耳熟。

他在我身後又說了一聲:“同學。”

我回身,慌忙的站起身,雙手揪著兩邊的褲子,一看真的是他,就更慌了。

“你,你好,我,我,我是,林芷。”

我不知道我說了什麽,臉更燙了,我把頭往下低,恨不得埋進胸膛,雙手抓著褲縫整個人窘迫的不成樣子。

突然有點好笑,我像是把頭紮進沙子裏的鴕鳥。

他遞過一張紙,我楞楞的擡手捏住一角接過來。

“這是我們班的廣播稿。”

我胡亂的嗯了一下,他朝我笑了一下才向主席臺下走去。

他笑的真好看,這是我腦子裏產生的第一個念頭。

他朝我笑了啊,這是我腦子裏產生的第二個念頭。

我呼出一口氣,感覺快被自己憋死了。

我看向紙條,上面的字很好看,帶著一點收斂的鋒芒,落款是他的名字。

從那天起,我又多了解了他一點。

我都記在日記本上。

【他寫字很好看,和他的人一樣好看。】

【他今天/朝我笑了,他居然朝我笑了,雖然只是禮貌性的微笑,但他還是笑了,他笑的真好看。】

【想捏捏他的臉,一定很軟,很滑,像豆腐一樣。】

思緒萬千,短短幾句話根本道不盡,我又寫了兩句。

【今天勇敢的介紹了自己,但是表現的不好,下次不要了。】

下次,是啊還有下次。

我對這個下次充滿期待。

沒兩分鐘,我又開始提筆,想對他說的話寫都寫不完。

【他和我說了三句話,同學,同學,這是我們班的廣播稿,我想我能記一輩子。】

我笑了,感覺有點笨拙,心裏卻在偷偷歡喜。

我喜歡和他之間的這種距離,他不知道有人在默默關註著他,不知道有人將他放在心尖上小心翼翼地呵護著。

我很滿足,我情願當一個透明,將秘密藏進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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