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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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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等到莊國棟抵達了留白咖啡館時,方協文已經替他把咖啡點好了。

“莊總。”方協文擡頭看他,淡漠地笑了笑。

“方總好久不見。”莊國棟打了個招呼,然後坐了下來。

方協文笑了一聲:“見不見的其實也不重要。聽說莊總榮升戈蘭亞太區總裁我似乎還沒有恭賀過你呢,恭喜恭喜呀,改天我備點薄禮給你送到你家裏去。”

“方總約我喝咖啡也算是恭賀過了,”莊國棟淡然一笑:“禮就不必客氣了。”

其實方協文和莊國棟若不是玫瑰這層關系,興許也是有可能來往一些商務活動的,可惜,現下是不可能了,兩人的關系不能說是冰點吧,大約也有個零下八九十度吧。

“所以你這是打算在北城不走了?”

“確定有這個打算。”

“是因為玫瑰?”方協文不喜歡繞彎子,他說話一向帶刺,直接把兩人因為玫瑰的那層隱而不宣的窗戶紙給捅破了。

莊國棟淡然一笑:“既然方總已經說得這麽明白了,我也就不繞彎子了,是,我回北城就是為了重新和玫瑰在一起。”

“在一起?”方協文呵呵笑了兩聲,口氣裏有明顯的不屑:“恐怕有點困難吧。”

莊國棟瞇起眼,笑意加深:“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我如果沒有記錯的話,你和玫瑰在半年前就應該已經離婚了。”

“沒別的意思,”方協文壓制著怒意,說道:“只是我覺得恐怕不太可能。”

莊國棟把手搭在左手雅致的腕表上看了一下時間,仍舊維持著良好的禮貌:“可不可能這件事不是方總說了算的,我跟玫瑰之間的感情也不是方總這樣的人能夠理解的,畢竟沒有共同語言也難以精神交流的情感在玫瑰那裏是維持不住的。”

這番話明顯刺激到了方協文,他有些沈不住氣,扣著桌椅扶手的手指緊繃到已經快要把它掰下來。方協文隨即笑起來,剛才在黃亦玫那裏受的氣也都悉數轉換成了恨意,他以一種居高臨下的口吻說道:“不過可惜了,玫瑰已經決定和我覆合了,她只是還沒有找到機會告訴你而已。”

莊國棟臉色瞬間一變,聽了這樣一番話任是他修養再好,臉上的笑意也有點掛不住。他手掌緊緊捏了捏,覆又松開,克制著自己盡量以一種輕松的語調說話:“方總,你睜眼說瞎話的你能力怕是又見長了。”他了解玫瑰,玫瑰即使不跟他在一起,也斷不可能跟方協文和好,他剛才一時被情緒沖昏頭腦了。

方協文眸底藏了幾分恨,他眼神微微掃過莊國棟已然有些起伏的情緒:“怎麽不可能,莊總,你可能了解玫瑰,但是不一定了解女人,一個女人有時候為了孩子可以付出一切,包括你所謂的精神交流,現實有時候不是一碗櫻桃蜜餞,終究會讓人低頭。”

莊國棟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這番話讓他動搖了,如果為了給孩子一個完整的家,玫瑰的確有可能和他覆合。他的冷靜自持再也維持不住,手中的咖啡杯微微顫抖起來,幾滴咖啡濺出,落在了桌面上。

方協文站起來,以一種勝利者的姿態扣好已經有些淩亂的西裝扣子:“言盡於此,莊總,希望大家能給各自留些體面,不要走到撕破臉那一步,否則就有些太難看了,對嗎?”

方協文眼底一片陰森暴戾,註視著明顯已經慌亂的莊國棟,呵,我不好過你們也別想好好過回快活日子!黃亦玫,你以為和我離婚了就可以心安理得投入莊國棟的懷抱?我告訴你,你休想!

方協文走後,莊國棟仍是在原來的位置坐了許久,他眼底一片猩紅,心裏湧著一股悶氣,刺激得胸口直疼,脊背也跟著失控地顫栗、發抖。他能接受玫瑰最後不和自己在一起,甚至能接受玫瑰和別的人談戀愛,但卻不能接受她和方協文和好。

他是方協文心中的刺,但反過來亦是如此,方協文同樣也是莊國棟心中的刺,玫瑰會願意和他結婚,這就足以說明了這根刺的重要,也許他真的弄不懂玫瑰,就如同他不明白當年玫瑰為什麽要和他分手,又為什麽要和方協文這樣八竿子打不著的人結婚。

他又多續了兩杯咖啡,喝得滿腔滿心都是澀味。

-

周末的時候,黃亦玫帶著方太初和莊國棟一起去兒童樂園玩,他們找的是一家帶兒童樂園的餐廳,方太初很喜歡這裏,飯前和飯後都能盡情得在這裏玩上一會兒,遇到有投緣的小朋友還能在小蘑菇屋裏一起玩扮演游戲。

莊國棟點了份牛排,在國外呆的這幾年他已經近乎是個外國胃,他與其他在國外留學的華人不同,他們總是愛去中國餐廳吃飯、吃面條,在家也要吃上麻辣燙、炒菜、大米飯才過癮。他不是,他很習慣吃法餐,什麽法棍、披薩、鵝肝什麽的,他很適應地來。唯一不適應的,是在這麽吵的餐廳吃西餐,他看著餐廳裏一眾奔跑的兒童陷入了一瞬間的迷茫。孩子,他其實還沒想過,也更沒想過怎麽去養育孩子。

所以當方太初哭著過來找他時,他是完全不知道怎麽辦的。“嗚嗚嗚,果凍,媽媽哪去了,果凍,媽媽呢?”

莊國棟對果凍這個稱呼十分無語,然後說道:“你媽媽去衛生間了。”

“哇哇哇!”方太初還是在哭:“哇哇哇!”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看著臟兮兮的。

莊國棟小聲哄了一會兒發現並沒有沒任何作用,覺得頭很疼:“你哭什麽,你媽媽一會兒就回來了。”

“哇哇哇哇!”但不知道為什麽方太初哭得更兇了。

莊國棟:“......”

此時黃亦玫剛從衛生間裏走出來,正在梳妝臺前洗手。旁邊一位美婦人也走到她身側洗手,起泡機響了一下,黃亦玫側過頭去,見著她的臉時覺得有幾分眼熟。

美婦人很明顯也看到了她,眼底閃過一剎那的驚訝,然後問道:“是黃亦玫?”

黃亦玫終於想起這人是誰了,她是莊國棟的媽媽於惠蘭,要說自己到底是倒黴還是怎麽的,以前剛和莊國棟談戀愛那會兒就遇到他媽,現在在路邊和莊國棟吃飯又能遇見他媽,一時無力吐槽。以前那會兒吧她還在和莊國棟熱戀還說得過去,現在吧,要是他媽媽問他倆到底什麽關系她還真不知道怎麽回答。

“你就是黃亦玫吧。”於慧蘭聲音不徐不慢地又重覆了一遍。

“是,我是黃亦玫,於阿姨,您好。”

於慧蘭擺手:“客套話也不必說了,既然剛好碰到你了也就不用我特意來找你了。”

“是嗎,您找我有事?”

“對。”

“是有什麽事?”

“我希望你可以離開我兒子。”

“我兒子是個聰明人,他知道什麽東西對他好,什麽東西只不過是兒時的玩具,一時放不下罷了。像你這樣的女人我見得多了,我不希望你影響我兒子的前途。”

黃亦玫一向不是個忍氣吞聲的主,聽她這麽說話脾氣也跟著上來了:“張口閉口我影響你兒子前途,我怎麽就影響他前途了?”黃亦玫差點氣笑了:“我這樣的女人?我是怎麽樣的女人,是吃你家的還是搶你家的?”

於慧蘭聽完這番話也沒有表現出生氣的意思,但是面子上也多少有些掛不住。

“你怎麽沒影響我兒子前途?如果不是你他現在已經跟洪盛集團的千金結婚了!”

黃亦玫差點笑出來:“於阿姨,您是莊國棟的母親,我尊稱您一句阿姨,不過我覺得你可能不一定了解您的兒子,兒時的玩具能喜歡十幾年,那也說明這件玩具無可或缺不是嗎?”

“我承認,我兒子對你是和其他女人有些不一樣,也不知道你是給我兒子下了迷藥還是下了蠱,竟然能讓他對你這麽多年了還是念念不忘!”

“於阿姨,都20世紀了,清朝已經亡了,咱們就別搞封建主義那一套了好嗎?”

黃亦玫仰頭,表情很堅毅:“我們沒有您想得那麽骯臟,所求所喜都很純粹,只是希望事業順遂,愛人在懷。”

“我告訴你,你就死了這條心!我是堅決不會同意你跟我兒子在一起的!以前不可能,更別說現在你還離了婚拖著個孩子就更加不可能了!”

黃亦玫被刺得有些沖動,話語間都賭著氣:“您不讓我跟他在一起我就偏要跟他在一起。”黃亦玫微笑:“是他自己巴巴地貼上來想和我這個離過婚的女人在一起,可不是我哦。”

“你!”於慧蘭狠狠剜了黃亦玫一眼然後離開了。

回到餐廳的黃亦玫看見莊國棟就來氣,一看到女兒哭得稀裏嘩啦的,就更加來氣了,要是讓他知道她剛跟他媽媽大吵了一架,一時間覺得自己cpu都燒了,除了心煩就是煩心。

“你終於回來了。”莊國棟看著黃亦玫仿佛看到了救星。

“你搞什麽,看個孩子還能哭成這樣了?”黃亦玫語氣間帶著責備。

莊國棟看著黃亦玫輕聲細語地在給方太初擦汗和換衣服,想起方協文那天說的那些話,心裏一股火直往上竄:“是,我帶不來孩子,適應不了!”

兩人現在都跟吃了炮仗一樣,一點就著。

黃亦玫想著剛才他媽媽說的那些一時間也覺得委屈得緊:“你什麽意思現在,我讓你帶了嗎?要你出錢了嗎?”

莊國棟拎著包站起來往屋外走,眼眶紅了一大圈,聲音聽著像是已經快哭出來了:“對,是不用,她也不是我孩子,是不需要我來養!你找該負責的人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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