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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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第43章
同學會的前一天, 葉湘和周澤說了這件事，她說可能會回家晚點，不見得那天還能陪他玩。
大老板對此很無所謂, “我又不是八歲小孩離不開人陪, 明天我給你放假，就這麽定了。”
葉湘順著他的毛捋，想了想, 道：“明天我去湊熱鬧，看看有沒有新鮮八卦, 到時候帶你吃瓜以示報答。”
周澤還拿起了喬, “嘁，我是那麽八卦的人嗎？有這還不如回來早點喊我玩。”
葉湘反問：“你不是嗎？不聽算了。”
周澤再次滑跪，“聽, 我可八卦了, 我們村口的情報組織都沒我八卦。”
第二天早上張小雪騎著小電驢來找葉湘，在縣城裏出行, 不是刮風下雨的天, 還是騎電車最方便。
葉湘正準備騎車跟她一起走，張小雪卻說：“我騎就行，你別騎了。”
她又揩了把油, “瞧你這白嫩嫩的小臉，曬黑了你不心疼我還心疼呢。”
葉湘用傘戳了她腰窩一下, 張小雪笑著叫喚道：“你變了, 沒有以前那麽好欺負了！”
以前乖乖軟軟任她蹂躪的小葉湘多可愛啊。
不過……
要是真論起來，她還是覺得現在的葉湘更好一些。
兩人騎著車在小城裏沿著路邊慢慢悠悠地走, 不知道拐了幾個彎兒後，張小雪將車停了下來。
“下車吧, 我們到啦。”
葉湘擡起傘望去，她們現在正位於一家名為‘初黛’的店門口。
上書‘美容美甲新娘跟妝’。
“業務還挺廣。”葉湘道。
張小雪推開門招呼她：“快進來，裏面有空調。”
葉湘便收了傘進去了。
張小雪幾天前就已經跟化妝師預約好了時間，這會兒化妝師已經在等著她們了。
“來了呀，快坐，稍等下，給你們倒杯喝的，咖啡還是茶？”
張小雪要了咖啡，葉湘說：“有水嗎？我喝白開水。”
化妝師的視線在落到她的臉上時，明顯亮了幾分，“有，我給你們倒。”
她忙著的時候，另一位化妝師已經在準備化妝需要的化妝品和工具了。
將喝的放在兩人面前，化妝師看著葉湘道：“小妹長這麽漂亮，自己不會化妝嗎？”
一般長得越是漂亮的女孩，化妝技術越是高超。
她們更需要在不同場合展現自己的美貌。
葉湘搖搖頭，張小雪知道葉湘不怎麽愛跟陌生人說話，便岔開話題道：“小茹姐，我們倆差不多要多長時間能化完？”
化妝師小茹估算了下，道：“最慢兩個小時吧。”
張小雪眨眨眼，笑道：“今天去參加同學會呢，小茹姐你可得給我們姐妹倆化個好看的。”
小茹捂著嘴笑，“有喜歡的男孩也去參加同學會吧？”
另一位化妝師正拿著東西過來，加入話題，“我們都是過來人，能理解你們的心情，保證給你們化個美美的妝！”
張小雪壓下眼底的黯然，並不想同不怎麽熟悉的人傾訴自己的痛苦，她彎了彎眉眼，道：“那就拜托你們啦。”
葉湘還是第一次讓別人給她化妝。
之前跟紀詞住在一起的時候，紀詞曾躍躍欲試地想要改造一下葉湘，不過被她給拒絕了。
葉湘說：“太麻煩了，還要卸妝。”
大學幾年，她除了埋頭苦學就是接單上分，別說打扮了，連照鏡子的時間都很少。
紀詞也不是喜歡勉強人的性格，從此也沒再提過。
而之前為了見荊雲飛化的妝……
葉湘回想起來都覺得尷尬。
她從沒覺得自己手殘過，除了那次。
在葉湘回憶的時候，化妝也開始了。
粉撲和刷子連番上陣，柔潤的液體覆在臉上，癢癢的，葉湘顫了顫睫毛。
小茹托著她的下巴，半天沒有動作。
過了會兒，她才感嘆道：“光是塗個粉底液就已經很好看了，有沒有人說你長得特別像娛樂圈裏很有名的那個top小白花程橙？”
葉湘下意識想說，她哪能跟程橙比，她就是很普通的人，並不漂亮，但想了想，她止住了對自己的貶低，笑著道：“謝謝。”
小茹一邊給她化著妝，一邊誇她。
葉湘也都一一感謝了回去。
隨著時間過去，店裏的人漸漸多了起來，妝面也漸漸成型。
化眼妝的時候葉湘將眼睛給閉上了，等到後面化到別的位置，她也沒睜開眼，因為她發現閉著眼睛就不用了小茹對視了，所以她開始裝睡。
故而她也不知道，圍在她身邊的人越來越多，幾乎是整個店裏的女孩子都圍了過來。
在小茹告訴她都好了，可以睜眼的時候，還沒來及看清鏡子裏自己的模樣，就被鏡中倒映的其他人的身影給嚇了一跳。
怎麽這麽多人圍著她？
“哇，好漂亮啊！”
“有七分像程橙吧……”
“說什麽呢，美女各有各的美，別像來像去的。”
“小茹姐化妝技術日漸高漲，我都想讓她現在給我化一個了。”
“那是人家本身長得就好看，才能有這個效果啦。”
張小雪在她化完不久後也化完了，她對著鏡子眨了眨眼，感覺鏡中的自己有點陌生。
她第一時間喊葉湘過來看看，“怎麽樣，好不好看！”
張小雪很滿意自己現在的模樣，她長得並不醜，只是因為大大咧咧的性格，讓她有些疏於打扮。
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工科女，命苦啊。
在學校裏打扮給誰看呢？
葉湘端詳著張小雪的臉，肯定道：“好看，將你本身的優點都放大了。”
張小雪撲閃撲閃地眨著眼，想過來親葉湘，不過最後還是忍住了，“要不是怕把你妝面弄花了，我高地得親你兩口。”
“不愧是我姐妹，真好看。”
小茹姐站在兩人的位置中間，將手搭在她們的肩膀上，頗為滿意道：“怎麽樣？姐姐給你們設計的妝容還不錯吧？”
張小雪給她豎了個大拇指。
過了會兒，張小雪低頭看著自己稍顯樸素的衣服，有點苦惱道：“我感覺我的衣服現在有點配不上我的美貌了。”
葉湘看了眼時間，問她：“要不回去換一件？”
張小雪搖搖頭，道：“這已經是我能在家裏找到的，最淑女的衣服了……”
葉湘想說要不上她家換，最後一想，自己的衣櫃好像也沒比張小雪好哪去，便只得就此作罷。
就在此時，店裏的一個年輕女孩忽地舉起手，開口道：“內個……我是隔壁攝影店的老板，你們要是不介意的話，可以來我店裏選選衣服？”
張小雪見她打扮得很精致，明顯審美比她好上不少，便同意道：“好，我們租一下衣服。”
女攝影師說：“錢就不用給了，你們倆化這麽漂亮，難道不想拍照紀念一下嗎？”
張小雪以為她是想推銷她們去拍照，便道：“不用不用，我們趕時間。”
女攝影師卻知道她誤會了，開門見山道：“衣服我免費借給你們，照片我也免費給你們拍。”
小茹姐瞥她一眼，揶揄道：“小周，平時沒見你這麽大方呀。”
女攝影師小周回道：“我這不是看見漂亮的女孩，就想記錄一下嘛。”
小周面向葉湘道：“我唯一的要求就是你們倆的照片，我想打出來，貼到照片墻上做宣傳。”
小茹睨她：“想要免費招牌啊？”
小周笑嘻嘻道：“重在記錄美好。”
小茹眼珠子轉了轉，忽地道：“這樣吧，小周難得大方，我也不能太小氣了，你們倆的化妝費我減半，但是我也想等下拍個妝面照片，放朋友圈宣傳一下。”
張小雪有點心動，來之前她跟葉湘說好她出這次化妝錢，現在能省一半，還能免費借衣服拍照，她有點心動。
葉湘對上她的眼神，自然也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高中時因為自卑，她除了畢業照，從沒有拍過照片。
就連畢業照，也因為她畏畏縮縮選的位置不好，而看不清楚整張臉。
想到這，葉湘點了點頭，道：“好，只要不把我們的照片亂發就行。”
小茹自是道：“我們正經做生意的，肯定不會拿客人的照片亂發。”
小周也道：“美女我肯定要放在店裏好好欣賞啦，你放心！”
兩方談妥，小周帶著葉湘和張小雪回隔壁店裏選衣服。
身為女攝影師，小周自有一套審美水準。
她圍著兩人轉了圈，沈思片刻，便從幾排衣服中挑出來幾件，遞到葉湘和張小雪的手裏。
“去試試吧。”
衣服款式別致，並不暴露，葉湘和張小雪進了試衣間。
葉湘的衣服稍微覆雜些，等她出來的時候，張小雪已經在試衣鏡前了。
她掀開簾子的那一刻，清麗動人的臉龐配上淡雅的白色暗繡長裙，讓整個房間都亮堂了起來。
小周連忙抓拍了一張。
張小雪發出一聲驚嘆，“荊雲飛那小子這會兒要是見到你，肯定悔得腸子都青了。”
她知道葉湘喜歡荊雲飛的事，而且對此並不避諱。
再特殊的名字，聽多了也會產生免疫。
葉湘放簾子的手，也只是稍微頓了那麽一秒。
她看向張小雪，道：“我們都穿了長裙，騎車會不會有點不方便，等下——”
“打車，我們要保持姿態！”張小雪同她笑著說道，“而且得有點格調。”
“不然，”她頓了頓，露出一個覆雜的笑容，“不知道劉慶聰該以為我混得有多慘呢。”
葉湘拍了拍她，“那我們就打車。”
小周忽地出聲，“我正好閑著，我送你們吧。”
她晃了晃手中的車鑰匙，挑眉道：“姐妹們，放心，我的車絕對比你們能夠打到的順風車都要給你們長臉。”
張小雪哈哈笑了起來，“哎呀，看來等下我們跑不掉了，只能回來給你當模特了。”
小周也笑，“那肯定的，想跑？我把你們的電瓶車給扣押了。”
出了店門朝前走，小周在一輛跑車面前停下。
哪怕張小雪和葉湘不知道這是什麽牌子的車，也能從其與眾不同的車身和價值不菲的內飾上看出來這輛車的昂貴。
“上車吧，兩位美女。”
葉湘和張小雪小心翼翼地挪到了車後座上。
小周將她們送到聚餐定下的酒店時，時間不早也不晚。
兩人下車後同她道了謝，小周便回店裏去了。
前方車剛走，後方就又停了一輛車。
車門開啟的聲音讓張小雪下意識回頭，好巧不巧，撞見正從車中下來的一男一女。
他們似乎在談論剛走的小周。
“那車可不便宜，小縣城裏還能看到這麽貴的車。”
“估計是啃老吧。”
劉慶聰牽著女生下了車，一擡頭，和酒店門前的張小雪對上視線。
他轉頭，看了看還沒消失的豪車，又轉頭，看向張小雪。
“好久不見，”劉慶聰寒暄道，“剛才那個……你朋友送你來的？”
張小雪從來都不覺得自己是個虛榮的人，但這會兒，她忽地就撒了個謊，她說：“嗯，是我朋友送我來的。”
劉慶聰臉上虛偽的笑僵硬了幾分，頓了頓，他才道：“你交新朋友了，以前沒見過呢。”
他以前可沒見過張小雪有這麽有錢的朋友。
劉慶聰還想說些什麽，但他話還沒組織好，原本側著身不想看他的葉湘卻忽然回過頭。
她拉住張小雪的手，說：“我們進去吧。”
張小雪的情緒，在看見劉慶聰和那個女生時，就已經有些失控了。
起初葉湘背對著他，劉慶聰心裏還想著，能和張小雪混一起的絕對沒美女，指不定是個背影殺手，也就沒有探究的心思。
但當見到她的正面時，他整個人卻是連說話都不利索了。
他結巴著問道：“這、這是？”
和他十指相扣的女生霎時變了臉，掐了一把他的手心，劉慶聰吃痛，這才回過神來，自己魂不守舍的樣子似乎有點太明顯了。
但他沒辦法啊！
平日裏，他上哪能見到這麽漂亮的女孩，更別提有所接觸了。
眼前這樣的，他只在網上見過照片。
張小雪原本釘在原地的腳，忽地就松動了，她定定地看著劉慶聰，露出一個相當嘲諷的笑。
她問：“這是葉湘啊，你不認識了？”
劉慶聰驚聲，“葉湘？！”
他對葉湘最深的印象不是她跟張小雪玩得好，而是之前他曾跟荊雲飛開玩笑說，被這樣的挫妹跟在身邊，倒貼他都嫌丟人。
荊雲飛當場就給了他一拳。
他跟荊雲飛打了起來，為此還受到了學校的處分。
後來張小雪問他發生什麽了，他自知理虧，也沒跟任何人提起過這件事。
怎麽就……
怎麽就？
“她是葉湘？”
張小雪卻不再回他，拉著葉湘的手直直走進了酒店大門，任他怎麽喊都沒在回頭。
兩人都走遠了，劉慶聰還在原地呆怔著。
女朋友見他這樣，如何能不惱。
說好了來參加同學會給她正名，她也想趁此給劉慶聰的前女友幾分顏色看。
讓她明白像她那樣邋裏邋遢的女的，壓根不配談戀愛。
但是這會兒，她尚有的幾分姿色跟妝後的張小雪不分上下，更是被張小雪的同學，那個叫葉湘的給死死壓住……
再加上劉慶聰不加掩飾的反應。
“你還想讓我去嗎？你要是看上那個葉湘了，我現在就走！”
劉慶聰連忙拉住她，“我錯了可可，我不該看她的，我不是你想的那個意思，這事兒說來話長。”
可可甩開他的手，冷笑道：“我倒要聽聽你有什麽理由。”
劉慶聰道：“你可不知道，這個叫葉湘的，高中的時候根本不長這樣，你要不信——”
他翻開朋友圈，“我給你找我們之前的畢業照，葉湘變化這麽大，我能不驚訝嗎？我多看了她兩眼是因為驚訝，不信你看，照片裏的她，跟現在是不是差別很大？”
葉湘二人在服務員的指引下找到了包間，她們推門進房的時候，早來的人正在玩鬥地主，房間裏一片嘈雜。
聽到開門聲，正玩的人也只是說道：“來了啊，趕緊坐，位置上都沒人，隨便選。”
葉湘和張小雪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她們落座過了有一會兒，門再次開了，進來的是劉慶聰和他的女友。
不知道是怎麽哄的，可可這會兒已經看不出當時的惱怒了，笑盈盈地同房間裏的人招呼。
“大家好。”
突然來了個陌生面孔，打牌的人停了下來。
劉慶聰介紹道：“我女朋友，於可可，我大學的同學。”
他收回落在葉湘身上的餘光，含情脈脈地看著身旁的於可可，道：“也是我準備結婚的未來老婆。”
眾人起哄。
“哇，老劉，沒想到你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啊，就定下了？”
“沒看出來啊，你悶聲做大事呢。”
喧笑之中，有人忽地想起，似乎張小雪也來了。
“張小雪才來，”那人道，“喏，那坐著呢。”
他扭頭向有人坐著的地方找去，“我記得人在那來著——”
“臥槽……”
有人順著他的指向望去，不期而遇落入了正擡起頭來的葉湘的雙眸之中。
不知道是誰問的，“我們班，有這麽漂亮的同學嗎？”
其他人也不約而同地產生了這樣的疑問。
被這麽多人盯著看，葉湘手都不知道往哪擺。
她拿起手機又放下，最後站起身來，抿著唇，僵著手，向多年未見的老同學們打了個招呼。
“我是葉湘。”
房間裏一下子炸開了鍋。
無論是男是女，也無論是玩牌的，旁觀的，此刻都將手中的事丟在了一邊，圍了過來。
有的人是因為好奇葉湘的變化，然而有的人眼中的驚艷和躍躍欲試卻遮都遮不住。
葉湘很不適應這種場合，垂下眼，道：“我去下廁所。”
眾人給她讓開了路。
臨走前她聽到張小雪得意洋洋道：“葉湘你們都認不出來了？你們收著點，別嚇著她了，她社恐。”
有人笑道：“這不是變化太大了，沒認出來嘛。”
“有葉湘的微信沒，推下名片行嗎，張小雪，改天請你吃飯……”
劉慶聰眸光閃爍，他低聲對於可可道：“我去找服務員給你點瓶酸奶。”
於可可沒多想，還以為他體貼入微，笑著搔了搔他的掌心。
劉慶聰轉身出了門。
然而並不像他說的那樣出來給於可可點酸奶，他跟著路標，徑直去了廁所的方向。
果不其然，他在出口處堵到了葉湘。
“讓開。”葉湘冷冷地看著他，不願跟他多說。
怎麽哪都能見到劉慶聰。
簡直比打游戲的時候被搶了一整局的龍王buff都晦氣。
劉慶聰卻厚著臉皮道：“不好意思啊葉湘，剛才沒認出來你，想著過來跟你道個歉。”
葉湘繞過他向前走，“不需要道歉，正好，我也沒認出來你。”
劉慶聰換了個位置，繼續擋在她的面前，壓低聲音道：“老同學這麽久沒見，別這麽冷漠行嗎？”
“上高中那會兒我就覺得你性格溫柔善良，不過我跟張小雪那時候還是情侶，為了避嫌，都沒敢跟你說上話呢。”
“要不要重新認識一下？”
葉湘和他錯開距離，“不用。”
冷淡的態度讓劉慶聰有些下不了臺，他道：“你要現在不想和我說話，等會回去，我再和你多聊聊。”
“張小雪會不會多想我就不知道了。”
葉湘覺得他簡直是神經病。
他把自己當成什麽了？又把她和張小雪的友誼當成什麽了？
“你想要誰重新認識一下你？”
拐角處忽地傳來幽幽一道聲音，是張小雪，也不知道她什麽時候來的，在這聽了多久。
葉湘連忙跑到她身邊，擔心她的狀態，但當她觀察的時候，卻發現張小雪只是直直地看著劉慶聰，並沒有流露出難過的神色。
被張小雪撞破這一幕，劉慶聰難免有些尷尬，他想為自己的行為找補，“我只是看到葉湘變化這麽大，有點好奇而已。”
張小雪卻只是冷笑，並不說話。
劉慶聰在她的視線下，仿佛被剝皮剔骨，只剩下赤裸裸的醜惡。
他頂不住壓力，加快腳步，小跑著走了。
“小雪……”葉湘喚她。
張小雪卻朝她搖了搖頭，示意她不用擔心。
她低低道：“我沒跟你說過我們倆分手的理由，但是現在，我終於可以坦然地告訴你了。”
“葉湘，你知道嗎？他向我提出分手的時候說，他遇到了心動的女孩，不願意辜負我，也不願意辜負她，所以讓放他自由，好讓他堂堂正正地去追求自己的真愛。”
“我以為他是一個坦蕩勇敢的好男人。”
葉湘搖頭，“他不是。”
“你看，”張小雪譏笑道，“這就是口口聲聲追尋真愛的男人，一遇到更漂亮的人，立刻就變了心。”
葉湘抱著她，“不要難過，你難過，我也會難過。”
張小雪拉著她向樓梯間那邊走，“我已經不難過了，明明在今天之前，我還是愛他的，大概……我對他的記憶還停留在美好的幻想之中吧。”
“直到今天——”
張小雪笑著哭了起來，“我突然發現，在我沒有看到的時候，他早已經悄無聲息地爛掉了。”
“我是什麽很賤的人嗎？要去和別人去爭一個爛掉的東西。”
她一屁股坐在樓梯臺階上，捂著臉，有不敢捂太狠，怕把妝給蹭花掉。
“不行，我不能哭，化次妝花了我幾百大洋呢。”
她擦擦眼淚，悶悶道：“去他媽的狗東西，還想挑撥離間。”
“去他媽的去他媽的去他媽的！”
“幸虧我跟他分手分得早，不然這會兒腦袋上的青青草原都能跑馬了。”
葉湘想，此時此刻，她應該做什麽呢？
應該跟好朋友一起痛罵渣男，慶祝她脫離苦海吧。
她摸了摸張小雪的頭，張小雪靠在她的腿旁，蹭了蹭她的掌心。
葉湘沈思片刻，深沈道：“嗯，去他媽的，爛掉的——”
她有些詞窮。
張小雪被葉湘罵人也能卡殼的樣子逗笑，擡頭噙著淚笑望她。
“去他媽的爛人！”
葉湘同她相視一笑，“對，去他媽的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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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學會的前一天, 葉湘和周澤說了這件事，她說可能會回家晚點，不見得那天還能陪他玩。
大老板對此很無所謂, “我又不是八歲小孩離不開人陪, 明天我給你放假，就這麽定了。”
葉湘順著他的毛捋，想了想, 道：“明天我去湊熱鬧，看看有沒有新鮮八卦, 到時候帶你吃瓜以示報答。”
周澤還拿起了喬, “嘁，我是那麽八卦的人嗎？有這還不如回來早點喊我玩。”
葉湘反問：“你不是嗎？不聽算了。”
周澤再次滑跪，“聽, 我可八卦了, 我們村口的情報組織都沒我八卦。”
第二天早上張小雪騎著小電驢來找葉湘，在縣城裏出行, 不是刮風下雨的天, 還是騎電車最方便。
葉湘正準備騎車跟她一起走，張小雪卻說：“我騎就行，你別騎了。”
她又揩了把油, “瞧你這白嫩嫩的小臉，曬黑了你不心疼我還心疼呢。”
葉湘用傘戳了她腰窩一下, 張小雪笑著叫喚道：“你變了, 沒有以前那麽好欺負了！”
以前乖乖軟軟任她蹂躪的小葉湘多可愛啊。
不過……
要是真論起來，她還是覺得現在的葉湘更好一些。
兩人騎著車在小城裏沿著路邊慢慢悠悠地走, 不知道拐了幾個彎兒後，張小雪將車停了下來。
“下車吧, 我們到啦。”
葉湘擡起傘望去，她們現在正位於一家名為‘初黛’的店門口。
上書‘美容美甲新娘跟妝’。
“業務還挺廣。”葉湘道。
張小雪推開門招呼她：“快進來，裏面有空調。”
葉湘便收了傘進去了。
張小雪幾天前就已經跟化妝師預約好了時間，這會兒化妝師已經在等著她們了。
“來了呀，快坐，稍等下，給你們倒杯喝的，咖啡還是茶？”
張小雪要了咖啡，葉湘說：“有水嗎？我喝白開水。”
化妝師的視線在落到她的臉上時，明顯亮了幾分，“有，我給你們倒。”
她忙著的時候，另一位化妝師已經在準備化妝需要的化妝品和工具了。
將喝的放在兩人面前，化妝師看著葉湘道：“小妹長這麽漂亮，自己不會化妝嗎？”
一般長得越是漂亮的女孩，化妝技術越是高超。
她們更需要在不同場合展現自己的美貌。
葉湘搖搖頭，張小雪知道葉湘不怎麽愛跟陌生人說話，便岔開話題道：“小茹姐，我們倆差不多要多長時間能化完？”
化妝師小茹估算了下，道：“最慢兩個小時吧。”
張小雪眨眨眼，笑道：“今天去參加同學會呢，小茹姐你可得給我們姐妹倆化個好看的。”
小茹捂著嘴笑，“有喜歡的男孩也去參加同學會吧？”
另一位化妝師正拿著東西過來，加入話題，“我們都是過來人，能理解你們的心情，保證給你們化個美美的妝！”
張小雪壓下眼底的黯然，並不想同不怎麽熟悉的人傾訴自己的痛苦，她彎了彎眉眼，道：“那就拜托你們啦。”
葉湘還是第一次讓別人給她化妝。
之前跟紀詞住在一起的時候，紀詞曾躍躍欲試地想要改造一下葉湘，不過被她給拒絕了。
葉湘說：“太麻煩了，還要卸妝。”
大學幾年，她除了埋頭苦學就是接單上分，別說打扮了，連照鏡子的時間都很少。
紀詞也不是喜歡勉強人的性格，從此也沒再提過。
而之前為了見荊雲飛化的妝……
葉湘回想起來都覺得尷尬。
她從沒覺得自己手殘過，除了那次。
在葉湘回憶的時候，化妝也開始了。
粉撲和刷子連番上陣，柔潤的液體覆在臉上，癢癢的，葉湘顫了顫睫毛。
小茹托著她的下巴，半天沒有動作。
過了會兒，她才感嘆道：“光是塗個粉底液就已經很好看了，有沒有人說你長得特別像娛樂圈裏很有名的那個top小白花程橙？”
葉湘下意識想說，她哪能跟程橙比，她就是很普通的人，並不漂亮，但想了想，她止住了對自己的貶低，笑著道：“謝謝。”
小茹一邊給她化著妝，一邊誇她。
葉湘也都一一感謝了回去。
隨著時間過去，店裏的人漸漸多了起來，妝面也漸漸成型。
化眼妝的時候葉湘將眼睛給閉上了，等到後面化到別的位置，她也沒睜開眼，因為她發現閉著眼睛就不用了小茹對視了，所以她開始裝睡。
故而她也不知道，圍在她身邊的人越來越多，幾乎是整個店裏的女孩子都圍了過來。
在小茹告訴她都好了，可以睜眼的時候，還沒來及看清鏡子裏自己的模樣，就被鏡中倒映的其他人的身影給嚇了一跳。
怎麽這麽多人圍著她？
“哇，好漂亮啊！”
“有七分像程橙吧……”
“說什麽呢，美女各有各的美，別像來像去的。”
“小茹姐化妝技術日漸高漲，我都想讓她現在給我化一個了。”
“那是人家本身長得就好看，才能有這個效果啦。”
張小雪在她化完不久後也化完了，她對著鏡子眨了眨眼，感覺鏡中的自己有點陌生。
她第一時間喊葉湘過來看看，“怎麽樣，好不好看！”
張小雪很滿意自己現在的模樣，她長得並不醜，只是因為大大咧咧的性格，讓她有些疏於打扮。
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工科女，命苦啊。
在學校裏打扮給誰看呢？
葉湘端詳著張小雪的臉，肯定道：“好看，將你本身的優點都放大了。”
張小雪撲閃撲閃地眨著眼，想過來親葉湘，不過最後還是忍住了，“要不是怕把你妝面弄花了，我高地得親你兩口。”
“不愧是我姐妹，真好看。”
小茹姐站在兩人的位置中間，將手搭在她們的肩膀上，頗為滿意道：“怎麽樣？姐姐給你們設計的妝容還不錯吧？”
張小雪給她豎了個大拇指。
過了會兒，張小雪低頭看著自己稍顯樸素的衣服，有點苦惱道：“我感覺我的衣服現在有點配不上我的美貌了。”
葉湘看了眼時間，問她：“要不回去換一件？”
張小雪搖搖頭，道：“這已經是我能在家裏找到的，最淑女的衣服了……”
葉湘想說要不上她家換，最後一想，自己的衣櫃好像也沒比張小雪好哪去，便只得就此作罷。
就在此時，店裏的一個年輕女孩忽地舉起手，開口道：“內個……我是隔壁攝影店的老板，你們要是不介意的話，可以來我店裏選選衣服？”
張小雪見她打扮得很精致，明顯審美比她好上不少，便同意道：“好，我們租一下衣服。”
女攝影師說：“錢就不用給了，你們倆化這麽漂亮，難道不想拍照紀念一下嗎？”
張小雪以為她是想推銷她們去拍照，便道：“不用不用，我們趕時間。”
女攝影師卻知道她誤會了，開門見山道：“衣服我免費借給你們，照片我也免費給你們拍。”
小茹姐瞥她一眼，揶揄道：“小周，平時沒見你這麽大方呀。”
女攝影師小周回道：“我這不是看見漂亮的女孩，就想記錄一下嘛。”
小周面向葉湘道：“我唯一的要求就是你們倆的照片，我想打出來，貼到照片墻上做宣傳。”
小茹睨她：“想要免費招牌啊？”
小周笑嘻嘻道：“重在記錄美好。”
小茹眼珠子轉了轉，忽地道：“這樣吧，小周難得大方，我也不能太小氣了，你們倆的化妝費我減半，但是我也想等下拍個妝面照片，放朋友圈宣傳一下。”
張小雪有點心動，來之前她跟葉湘說好她出這次化妝錢，現在能省一半，還能免費借衣服拍照，她有點心動。
葉湘對上她的眼神，自然也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高中時因為自卑，她除了畢業照，從沒有拍過照片。
就連畢業照，也因為她畏畏縮縮選的位置不好，而看不清楚整張臉。
想到這，葉湘點了點頭，道：“好，只要不把我們的照片亂發就行。”
小茹自是道：“我們正經做生意的，肯定不會拿客人的照片亂發。”
小周也道：“美女我肯定要放在店裏好好欣賞啦，你放心！”
兩方談妥，小周帶著葉湘和張小雪回隔壁店裏選衣服。
身為女攝影師，小周自有一套審美水準。
她圍著兩人轉了圈，沈思片刻，便從幾排衣服中挑出來幾件，遞到葉湘和張小雪的手裏。
“去試試吧。”
衣服款式別致，並不暴露，葉湘和張小雪進了試衣間。
葉湘的衣服稍微覆雜些，等她出來的時候，張小雪已經在試衣鏡前了。
她掀開簾子的那一刻，清麗動人的臉龐配上淡雅的白色暗繡長裙，讓整個房間都亮堂了起來。
小周連忙抓拍了一張。
張小雪發出一聲驚嘆，“荊雲飛那小子這會兒要是見到你，肯定悔得腸子都青了。”
她知道葉湘喜歡荊雲飛的事，而且對此並不避諱。
再特殊的名字，聽多了也會產生免疫。
葉湘放簾子的手，也只是稍微頓了那麽一秒。
她看向張小雪，道：“我們都穿了長裙，騎車會不會有點不方便，等下——”
“打車，我們要保持姿態！”張小雪同她笑著說道，“而且得有點格調。”
“不然，”她頓了頓，露出一個覆雜的笑容，“不知道劉慶聰該以為我混得有多慘呢。”
葉湘拍了拍她，“那我們就打車。”
小周忽地出聲，“我正好閑著，我送你們吧。”
她晃了晃手中的車鑰匙，挑眉道：“姐妹們，放心，我的車絕對比你們能夠打到的順風車都要給你們長臉。”
張小雪哈哈笑了起來，“哎呀，看來等下我們跑不掉了，只能回來給你當模特了。”
小周也笑，“那肯定的，想跑？我把你們的電瓶車給扣押了。”
出了店門朝前走，小周在一輛跑車面前停下。
哪怕張小雪和葉湘不知道這是什麽牌子的車，也能從其與眾不同的車身和價值不菲的內飾上看出來這輛車的昂貴。
“上車吧，兩位美女。”
葉湘和張小雪小心翼翼地挪到了車後座上。
小周將她們送到聚餐定下的酒店時，時間不早也不晚。
兩人下車後同她道了謝，小周便回店裏去了。
前方車剛走，後方就又停了一輛車。
車門開啟的聲音讓張小雪下意識回頭，好巧不巧，撞見正從車中下來的一男一女。
他們似乎在談論剛走的小周。
“那車可不便宜，小縣城裏還能看到這麽貴的車。”
“估計是啃老吧。”
劉慶聰牽著女生下了車，一擡頭，和酒店門前的張小雪對上視線。
他轉頭，看了看還沒消失的豪車，又轉頭，看向張小雪。
“好久不見，”劉慶聰寒暄道，“剛才那個……你朋友送你來的？”
張小雪從來都不覺得自己是個虛榮的人，但這會兒，她忽地就撒了個謊，她說：“嗯，是我朋友送我來的。”
劉慶聰臉上虛偽的笑僵硬了幾分，頓了頓，他才道：“你交新朋友了，以前沒見過呢。”
他以前可沒見過張小雪有這麽有錢的朋友。
劉慶聰還想說些什麽，但他話還沒組織好，原本側著身不想看他的葉湘卻忽然回過頭。
她拉住張小雪的手，說：“我們進去吧。”
張小雪的情緒，在看見劉慶聰和那個女生時，就已經有些失控了。
起初葉湘背對著他，劉慶聰心裏還想著，能和張小雪混一起的絕對沒美女，指不定是個背影殺手，也就沒有探究的心思。
但當見到她的正面時，他整個人卻是連說話都不利索了。
他結巴著問道：“這、這是？”
和他十指相扣的女生霎時變了臉，掐了一把他的手心，劉慶聰吃痛，這才回過神來，自己魂不守舍的樣子似乎有點太明顯了。
但他沒辦法啊！
平日裏，他上哪能見到這麽漂亮的女孩，更別提有所接觸了。
眼前這樣的，他只在網上見過照片。
張小雪原本釘在原地的腳，忽地就松動了，她定定地看著劉慶聰，露出一個相當嘲諷的笑。
她問：“這是葉湘啊，你不認識了？”
劉慶聰驚聲，“葉湘？！”
他對葉湘最深的印象不是她跟張小雪玩得好，而是之前他曾跟荊雲飛開玩笑說，被這樣的挫妹跟在身邊，倒貼他都嫌丟人。
荊雲飛當場就給了他一拳。
他跟荊雲飛打了起來，為此還受到了學校的處分。
後來張小雪問他發生什麽了，他自知理虧，也沒跟任何人提起過這件事。
怎麽就……
怎麽就？
“她是葉湘？”
張小雪卻不再回他，拉著葉湘的手直直走進了酒店大門，任他怎麽喊都沒在回頭。
兩人都走遠了，劉慶聰還在原地呆怔著。
女朋友見他這樣，如何能不惱。
說好了來參加同學會給她正名，她也想趁此給劉慶聰的前女友幾分顏色看。
讓她明白像她那樣邋裏邋遢的女的，壓根不配談戀愛。
但是這會兒，她尚有的幾分姿色跟妝後的張小雪不分上下，更是被張小雪的同學，那個叫葉湘的給死死壓住……
再加上劉慶聰不加掩飾的反應。
“你還想讓我去嗎？你要是看上那個葉湘了，我現在就走！”
劉慶聰連忙拉住她，“我錯了可可，我不該看她的，我不是你想的那個意思，這事兒說來話長。”
可可甩開他的手，冷笑道：“我倒要聽聽你有什麽理由。”
劉慶聰道：“你可不知道，這個叫葉湘的，高中的時候根本不長這樣，你要不信——”
他翻開朋友圈，“我給你找我們之前的畢業照，葉湘變化這麽大，我能不驚訝嗎？我多看了她兩眼是因為驚訝，不信你看，照片裏的她，跟現在是不是差別很大？”
葉湘二人在服務員的指引下找到了包間，她們推門進房的時候，早來的人正在玩鬥地主，房間裏一片嘈雜。
聽到開門聲，正玩的人也只是說道：“來了啊，趕緊坐，位置上都沒人，隨便選。”
葉湘和張小雪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她們落座過了有一會兒，門再次開了，進來的是劉慶聰和他的女友。
不知道是怎麽哄的，可可這會兒已經看不出當時的惱怒了，笑盈盈地同房間裏的人招呼。
“大家好。”
突然來了個陌生面孔，打牌的人停了下來。
劉慶聰介紹道：“我女朋友，於可可，我大學的同學。”
他收回落在葉湘身上的餘光，含情脈脈地看著身旁的於可可，道：“也是我準備結婚的未來老婆。”
眾人起哄。
“哇，老劉，沒想到你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啊，就定下了？”
“沒看出來啊，你悶聲做大事呢。”
喧笑之中，有人忽地想起，似乎張小雪也來了。
“張小雪才來，”那人道，“喏，那坐著呢。”
他扭頭向有人坐著的地方找去，“我記得人在那來著——”
“臥槽……”
有人順著他的指向望去，不期而遇落入了正擡起頭來的葉湘的雙眸之中。
不知道是誰問的，“我們班，有這麽漂亮的同學嗎？”
其他人也不約而同地產生了這樣的疑問。
被這麽多人盯著看，葉湘手都不知道往哪擺。
她拿起手機又放下，最後站起身來，抿著唇，僵著手，向多年未見的老同學們打了個招呼。
“我是葉湘。”
房間裏一下子炸開了鍋。
無論是男是女，也無論是玩牌的，旁觀的，此刻都將手中的事丟在了一邊，圍了過來。
有的人是因為好奇葉湘的變化，然而有的人眼中的驚艷和躍躍欲試卻遮都遮不住。
葉湘很不適應這種場合，垂下眼，道：“我去下廁所。”
眾人給她讓開了路。
臨走前她聽到張小雪得意洋洋道：“葉湘你們都認不出來了？你們收著點，別嚇著她了，她社恐。”
有人笑道：“這不是變化太大了，沒認出來嘛。”
“有葉湘的微信沒，推下名片行嗎，張小雪，改天請你吃飯……”
劉慶聰眸光閃爍，他低聲對於可可道：“我去找服務員給你點瓶酸奶。”
於可可沒多想，還以為他體貼入微，笑著搔了搔他的掌心。
劉慶聰轉身出了門。
然而並不像他說的那樣出來給於可可點酸奶，他跟著路標，徑直去了廁所的方向。
果不其然，他在出口處堵到了葉湘。
“讓開。”葉湘冷冷地看著他，不願跟他多說。
怎麽哪都能見到劉慶聰。
簡直比打游戲的時候被搶了一整局的龍王buff都晦氣。
劉慶聰卻厚著臉皮道：“不好意思啊葉湘，剛才沒認出來你，想著過來跟你道個歉。”
葉湘繞過他向前走，“不需要道歉，正好，我也沒認出來你。”
劉慶聰換了個位置，繼續擋在她的面前，壓低聲音道：“老同學這麽久沒見，別這麽冷漠行嗎？”
“上高中那會兒我就覺得你性格溫柔善良，不過我跟張小雪那時候還是情侶，為了避嫌，都沒敢跟你說上話呢。”
“要不要重新認識一下？”
葉湘和他錯開距離，“不用。”
冷淡的態度讓劉慶聰有些下不了臺，他道：“你要現在不想和我說話，等會回去，我再和你多聊聊。”
“張小雪會不會多想我就不知道了。”
葉湘覺得他簡直是神經病。
他把自己當成什麽了？又把她和張小雪的友誼當成什麽了？
“你想要誰重新認識一下你？”
拐角處忽地傳來幽幽一道聲音，是張小雪，也不知道她什麽時候來的，在這聽了多久。
葉湘連忙跑到她身邊，擔心她的狀態，但當她觀察的時候，卻發現張小雪只是直直地看著劉慶聰，並沒有流露出難過的神色。
被張小雪撞破這一幕，劉慶聰難免有些尷尬，他想為自己的行為找補，“我只是看到葉湘變化這麽大，有點好奇而已。”
張小雪卻只是冷笑，並不說話。
劉慶聰在她的視線下，仿佛被剝皮剔骨，只剩下赤裸裸的醜惡。
他頂不住壓力，加快腳步，小跑著走了。
“小雪……”葉湘喚她。
張小雪卻朝她搖了搖頭，示意她不用擔心。
她低低道：“我沒跟你說過我們倆分手的理由，但是現在，我終於可以坦然地告訴你了。”
“葉湘，你知道嗎？他向我提出分手的時候說，他遇到了心動的女孩，不願意辜負我，也不願意辜負她，所以讓放他自由，好讓他堂堂正正地去追求自己的真愛。”
“我以為他是一個坦蕩勇敢的好男人。”
葉湘搖頭，“他不是。”
“你看，”張小雪譏笑道，“這就是口口聲聲追尋真愛的男人，一遇到更漂亮的人，立刻就變了心。”
葉湘抱著她，“不要難過，你難過，我也會難過。”
張小雪拉著她向樓梯間那邊走，“我已經不難過了，明明在今天之前，我還是愛他的，大概……我對他的記憶還停留在美好的幻想之中吧。”
“直到今天——”
張小雪笑著哭了起來，“我突然發現，在我沒有看到的時候，他早已經悄無聲息地爛掉了。”
“我是什麽很賤的人嗎？要去和別人去爭一個爛掉的東西。”
她一屁股坐在樓梯臺階上，捂著臉，有不敢捂太狠，怕把妝給蹭花掉。
“不行，我不能哭，化次妝花了我幾百大洋呢。”
她擦擦眼淚，悶悶道：“去他媽的狗東西，還想挑撥離間。”
“去他媽的去他媽的去他媽的！”
“幸虧我跟他分手分得早，不然這會兒腦袋上的青青草原都能跑馬了。”
葉湘想，此時此刻，她應該做什麽呢？
應該跟好朋友一起痛罵渣男，慶祝她脫離苦海吧。
她摸了摸張小雪的頭，張小雪靠在她的腿旁，蹭了蹭她的掌心。
葉湘沈思片刻，深沈道：“嗯，去他媽的，爛掉的——”
她有些詞窮。
張小雪被葉湘罵人也能卡殼的樣子逗笑，擡頭噙著淚笑望她。
“去他媽的爛人！”
葉湘同她相視一笑，“對，去他媽的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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