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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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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021

半晌, 時曵改為攥住明裊裊的手腕,轉身將她帶出廚房。

“坐下等我。”

“……哦。”

手腕一被放開,明裊裊立即用手背去蹭蹭頭頂, 不知道是不是最近思慮過甚, 要提前禿頂,頭上總有些涼颼颼的。

再看將她按沙發坐下就走的那抹身影, 低沈壓抑的氣場實在太明顯,令人想忽視都難。

這人……似乎生氣了,又似乎沒有。

為什麽?

她低頭張開五指,手心上已經血珠暈開,很小一點, 隨手一擦就沒了的那種。

時曵他不是沒有潔癖麽……

還有剛剛看她手的眼神,回想起來都還是覺得有些怪怪的。

莫名滲得慌。

正思索著,離開的男人去而覆返, 手中還多了一個顯眼藥箱。

明裊裊眼角一抽, 藥箱, 手,不至於……是她想的那個意思吧?

周身仍然彌漫著低氣壓的男人,提著小藥箱在她身邊坐下, 一言不發打開。在琳瑯滿目的藥品中翻找一會兒, 將其中的碘附和棉簽拿出。

還真是她想的那個意思!

明裊裊條件反射地將雙手往後一縮,“時曵,你這也太誇張了,不至於, 真不至於。”

開什麽玩笑, 就這麽點小傷口,碘附還是褐黃色的那種, 塗了還能做飯嗎。

不能做飯,扣工資算誰的?

時曵瞥了她的小動作一眼,俊臉上不見半分喜怒,只是擰開碘附瓶蓋,將棉簽頭伸進去。

再拿出來時,另一只大手也伸到她面前。

“手。”

明裊裊背後的雙手收得更緊一些,“就是小傷口,沒必要處理。”

時曵沒說話,只是那黑漆漆的眼睛始終一瞬不瞬地緊盯著她,伸在兩人中間的那只大手更是穩穩停在空中,紋絲不動。

好像要看看誰比誰倔一般。

明裊裊哪裏扛得住他這麽緊盯著,撐不了多久就敗下陣來。

磨磨蹭蹭地伸出手,嘴上還想再試圖掙紮,“真的不用處理的,我就是不小心握拳頭的時候被指甲弄到了,你也知道我今天有社團活動呃——”

也不知道觸碰到了他的哪個禁詞,緊盯她的黑眸,驟然降溫。



明裊裊識時務地閉上嘴。

幸好,男人只是盯了她幾秒鐘,便低垂下眼簾,接住她的手背。

輕如點水般,用沾了碘附的棉簽輕輕擦拭破皮的地方。

竟然……一點兒也不疼。

倒是藏在她胸口裏的那顆鮮活心臟,正撲通撲通的,一下比一下有力地跳動著,加速著,好幾次都快從嗓子眼跳出來。

近在咫尺的男人,顏值簡直逆天。

俊美無雙的臉,抗住了冷白皮不說,還皮膚細膩無瑕,五官深邃比例完美,任誰見了都是一眼驚艷的存在,然後懷疑這是不是真實存在的人類。

這麽帥氣完美的男人,每天睜開眼看到,都會心情愉快吧。

“另一個。”

“……哦。”

她收回神,乖乖送上另一只手。

剛剛被處理過的手心還殘留著碘附的涼意,但剛好緩和了破皮地方的疼痛,以及……無法忽視的,被男人握住的手背,被染上了對方的溫度。

肌膚相貼,體溫薄涼,卻意外的舒服。

他這雙手,不當手模可惜了,又白又長還直,骨骼脈絡很清晰,處處透著勾人的骨感美。

明裊裊看得認真,想得也仔細,以至於沒發現,男人不動聲色地擡眸,同樣將她的嬌顏收進眼底。

兩頰總是染著令人心醉的薄紅,此時已經蕩然無存。總是水潤粉嫩的嬌唇,也淡色一片。還有那雙向來明亮而清澈的明眸,眼尾隱隱透著一抹粉紅,水潤的色澤還殘留眼角處。

無不說明,女孩兒前不久哭泣過。

客廳裏的燈光溫柔,倒映在地上的影子對影成雙,一大一小,一柔一剛。

良久。

咦?

手背下那只大手的溫度,怎麽好像有些發燙?

明裊裊回過魂,就見手心上的小印子因反覆擦拭,留下一大團淺色,有些發熱又涼涼。

冰火兩重天。

QAQ

“時曵,擦好了……”她硬著頭皮提醒。

“嗯。”

男人若無其事地收回視線,轉頭收拾茶幾上的藥箱。

明裊裊悄悄放緩呼吸,用餘光偷窺對方的神色。

剛剛的某一瞬間……男人身上的氣場似乎變了。

有些嚇人。

不過……

“你是不是,知道了呀?”她問得忐忑。

哢。

藥箱被重重合上。

那雙骨骼分明的完美大手按在上方,手背上的青筋逐漸明顯,聲音仿佛從喉嚨裏發出一般,“嗯。”

明裊裊只覺兩眼一黑,往後靠去,“這麽快就傳開了嗎?”

她才從超市門口回來多久,事情就被傳開了?

時曵沈默了一瞬,緩緩扭頭看她,聲線裏藏著不易察覺的克制,“對不起裊裊,我剛剛……在開會。”

這聲道歉,讓她心跳停滯了一秒,又恢覆怦怦亂跳,“這又不是你的錯,我手機剛好也沒電關機了,你根本不知道,不需要向我道歉的。”

而且……

幹嘛好端端地要跟她道歉啊。

原本已經快調整好了的心情,因為這聲道歉,忽然就有些發酵的征兆了。

“不,是我不好。”男人輕聲說著,忽然提著藥箱起身,“你休息一會兒,我去做晚餐。”



做什麽東西?

她茫然擡頭,望著將藥箱往電視櫃上一放,轉身徑自朝廚房走去的矜貴背影,更茫然了。

剛剛是不是耳背了?竟然聽到時曵說他要做晚餐。

猶豫了一下,她跟過去,貓在廚房門口,小心翼翼問:“時曵,你是不是生氣了?”

領工資沒幾天就疏離職守,讓老板餓肚子,老板都氣得自己下廚了。

……嗯,很生氣。”

正在挽袖子準備洗菜的男人,緩緩將雙手往洗菜池上一撐,微低著頭,只留給她一個隱匿大半在陰影裏的側臉。

“裊裊當時,為什麽不喊人?”



當時……喊誰?

她慢了半拍才反應過來,他們說的不是同一件事情。

至於他的問題……

“周圍沒有人。”

對方早有預謀的話,附近怎麽會有人出現。

更何況……

當時的她,腦子都是空的,那麽的狼狽……

怎麽喊?

又該喊誰?

明裊裊試著笑一下,發現有些困難,幹脆放棄。

“不過只是一場誤會,誤會說清了就好。”擡腳走過去,低頭看他準備要洗的肉,用最蹩腳的方式轉移話題,“你會做飯嗎?”

男人輕輕轉頭,凝視她的側顏片刻,收回撐在水池上的手,輕聲道:“不太會。”

她瞬時眼睛一亮,快速歡快道:“那我教你好不好?”

這樣就不算她失職了!

“……好。”男人的眉眼這才隱約回溫了幾分。

“這個要洗掉上面的血水,然後剁碎。你愛吃蔥和香菜的話,待會兒得分開洗,切肉用黑色菜板,且香菜和蔥用那塊綠色的。”

“好。”

“刀也要區分一下,這個短一點的是骨刀,剁肉你可以用這一把。”

“先切片再剁碎?”

“也可以,你小心這個刀,很鋒利的。”

“好。”

男人幾乎言聽計從,上手也快。

就是再一次見到那件雪白襯衫被飛濺的肉沫沾上時,明裊裊才想起櫥櫃裏放著一條的粉色圍裙。

要提醒他還是不提醒?

讓一個覆仇文大男主戴粉色圍裙剁肉……

還不如讓他去殺魚。

又一粒肉沫飛到他的襯衣上,明裊裊眼角抽了幾下,磨磨蹭蹭到櫥櫃裏拿出圍裙,“時曵……這個,你要不要……圍上?”

剁肉的聲音停住,時曵微微扭頭,目光從她寫滿舍身赴死的臉蛋,慢慢下移,落在她手上不自覺用力緊緊抓成一小團角的粉色圍裙上。

感覺到那道意味不明的視線,她幹幹巴巴地笑了兩聲,解釋:“顏色是有點兒少女粉,但是好過你這衣服……”

後面的話音停滯。

明裊裊的眼睫毛不受控制地顫抖,不可思議望向緩緩張開雙手意思明顯的男人,拿著粉色圍裙的手抖了抖。

這是……

讓她幫他圍上?

時曵擡了擡那只沾了些許肉沫油漬的手,漆黑瞳眸凝視著她,“裊裊幫我戴一下可以嗎?”

這麽真摯又禮貌,配合他的臉……很難拒絕啊。

明裊裊艱難點頭,一時間不知道該詫異他竟然接受粉色圍裙,還是該震驚他竟然讓她幫忙戴。

但幫忙戴圍裙這種小情侶之間的事情,是他們如今的關系能做的嗎?

她咽了咽口水,輕輕將粉色圍裙抖開,圍裙是掛脖式的,只不過,“這圍裙可能小了,就這樣圍吧?”

牽著兩頭的繩子,繞過男人的勁腰,迅速打一個蝴蝶結。

只是簡單一個動作,最多就是繞過腰時距離靠得過近了一些,其餘不算有任何暧昧。

如是安慰自己的明裊裊,連退到一旁。

“好了。”

“謝謝。”

男人睨了眼腰際上圍著的粉色圍裙,漆黑瞳眸裏迅速閃過一絲笑意,繼續重覆剁肉的動作。

臂力好下手快,不過幾分鐘時間,新鮮肉沫出爐。

明裊裊趁機拿出冰箱裏準備好的黃瓜和胡蘿蔔給他,“洗幹凈後推絲,用這個推絲器,按一下就可以了。”

“好。”時曵應下,繼續認真忙活。

站在一旁的明裊裊閑了下來。

人一閑下來,就會忍不住胡思亂想,尤其是面前正站著一位顏值逆天的‘家庭煮夫’。

動作利索,一絲不茍,俊容絕色。

好好好,今天那遭意外的補償,是為了讓她有幸欣賞到這幅絕世美男圖是不是。

明裊裊都忍不住有些羨慕,以後的仇珍珍該會有多幸福了。

畢竟時曵也只有在報仇的時候才會變瘋批,其餘時間可不會發瘋。

比如現在。

“都準備好了,裊裊?”



“噢噢。”明裊裊倏地一下轉過頭,險些扭到脖子。

竟然盯著人家看了那麽久,想什麽啊!

“我去拿面條。”

她快步來到櫥櫃前,踮起腳尖從櫥櫃裏拿出一袋面條。

剛想合上櫥櫃門,一側就伸來一只大手,越過她的,輕輕將櫥櫃門合上。

只是停留不過幾秒,那若有若無的男性荷爾蒙的氣息就充斥滿她的領域。

靠得太近了,背後的熱源那麽的明顯。

本來就神情窘迫的女孩兒,白皙細膩的臉蛋慢慢爬上一抹薄薄粉嫩的紅,就連那晶瑩透亮的嬌小耳垂,也似含苞待放的花朵,等待采擷。

男人眸色漸暗,又在女孩兒發現前,後撤一步,聲線低沈而極具磁性,“還需要我做什麽?”

“先、先往鍋裏放一些水,先燙面條。”

“好,這個鍋嗎?”

“對,水放三碗這樣。”

“會少嗎?要不要再來一碗?”

“呃,也可以,冰箱裏還有豆芽,再放一點兒豆芽進去燙一下好了。”

在一來一回的交流下,女孩兒臉上的薄紅慢慢散了些,整個人放松不少。

起碼,臉頰不再蒼白無血色,做起感興趣的事情來,眼睛也恢覆了明亮。

十來分鐘後,新鮮出爐的改良版雜醬面上桌。

這也算是兩人第一次合作做飯,又推遲了那麽久,以至於一大盤雜醬面見底,兩人都還只是吃了個半飽。

至於味道好不好吃,不重要,這些都是次要的。

“我去洗碗,你休息一下。”

“……好。”

金主爸爸又主動洗碗了,我還能怎麽辦?

當然是接受啊。

等男人的身影消失在廚房門口,明裊裊才捂著虛得一比的心口,起身到客廳沙發坐下。

又摸摸仍然有些餓的肚子。

晚上肯定會餓,今天的運動量實在太大了。

她都會餓,那時曵這麽人高馬大的一男人,肯定也會餓,晚上十有八九還得加班做消夜。

可她想早點回去,處理傅景臣和他後援會的事情。

怎麽辦?

要不現在給他做點兒吃的留著?

可剛剛時曵就不讓她動手了,現在會讓?

明裊裊糾結得眉毛打結,不由得看向墻上的大本鐘。

時針正慢慢朝九點的位置跳動,而秒針則一下下跳動著,整齊,規律,還有餘音環繞……

不由打了個哈欠,往沙發背椅一靠,順手抽了個抱枕抱著。

以前怎麽沒發現,大本鐘的聲音怪催眠的……

十分鐘後。

靜悄悄的客廳裏,只剩下墻上大本鐘的細微動靜。

男人如矯健狩獵的豹子,無聲無息走近。

古香古色設計獨特的中長沙發上,正沈睡著一個女孩兒。側身靠著椅背,雙腿蜷縮上來,將雙腳露在沙發外。因掉落一只鞋,而露出一只趾頭珠圓玉潤的玉足。

再走近些,女孩兒的面容在溫馨的燈光照耀下,五官柔美婉約,美麗得不可方物。

只是那道彎彎明月般的蛾眉,正微微蹙著,似在做夢。

許是不好的夢。

男人徐徐握緊雙拳,側身印在頭上燈光傾斜而下的陰影裏,那凸起的喉結,微不可察地滾動一圈。

“裊裊?”

喑啞的低沈聲線,仿佛點燃夜間魔力的符咒。

一秒,兩秒,三秒……

“很乖了。”

空氣中,一種愉悅的氣息慢慢蔓延開來。

頎長高大的身影,緩緩單膝著地,虔誠又細致地,溫柔翼翼將女孩兒打橫抱起,不叫女孩兒驚醒半分。

“今晚留下來,好不好?”

明知無人回應,男人仍然輕聲低喃。

嘩啦啦……

傾盆大雨拍打在玻璃上的聲音越來越清晰,漸漸淹沒墻上的大本鐘聲音。

叼著獵物的黑豹,邁著優雅而平穩的步子,朝專屬他的領域一步步走去,而陷入夢魘中的獵物,毫無察覺。

我的女孩兒。

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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