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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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拿起了手機錄像，知之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哪裏還顧得上那麽多，一下撞開江潯，江潯一個踉蹌，撞倒了一旁的桌子，悶哼一聲。
知之一手拉著江潯，一手扯著程禮往茶室的後廚方向跑：“趕緊，你們兩個快點躲一躲。”
人安頓好，知之要出去，被程禮拉回來：“到底怎麽回事，那幫人在說的是什麽意思？”
“他們是周怡的瘋狂粉絲，所有和周怡有關的人，都被盯上了。”
“我是調查案件的警察。”
知之垂頭：“我的微博被扒出來，裏面有你的照片，你被我連累了。”
程禮聽明白了：“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周怡去世的第二天。”
“我知道了，這件案子警方會盡快調查出結果，那時候他們就不會再找你的麻煩，這期間你保護好自己。”
說完，程禮就要出去，知之猛地拽住：“你幹什麽去？”
“警方對蔣萬生的調查還沒結束，我還要繼續問話。”
“外邊那些人…”
程禮打斷她：“我是警察。”
知之沒有開口，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只是緩慢的松開手，看著程禮撩開布簾出去。外頭亂哄哄的，她不知所措，都是她的錯。
身體漸漸失溫，像陷入了那場夢，沒有光，盡是黑暗的空間裏，一雙眼死死註視著她。
身後突然一暖，她陷入了溫柔的懷抱。
“沒事的，他不是小孩子，會處理好這些事，當務之急是你的安危。”
知之多少明白，不論是江潯還是程禮，現在所經歷的罵名，都是因為她和周怡扯上了，才連累了他們。
周怡之死不解決，可能會有更多的人受到牽連。
江潯領著知之從茶室後門離開，車還停在前門那，江潯弓著身體，直視知之的眼睛：“你等在這裏，不要亂跑，我去把車開過來。”
說完，就要離開，卻發現衣角被身後的人拽住。他訝然轉身，只見知之低垂著頭，沒有安全感，指節用力到泛白。
“怎麽了？”
“我們一塊過去。”
“我很快就會回來，在這裏等我好不好？”
知之搖頭，江潯見她堅持，輕嘆著氣：“那好吧，我們一起。”
這會兒，前門已經鬧開了，門口圍著不少人，程禮和林楓在維持秩序，附近的協警趕了過來，把鬧事的人紛紛帶走。程禮又坐回茶室的那個位置，和蔣萬生聊著，幾人面色看不出太多情緒。
知之閉了閉眼，靠在椅背上，心裏難受到不行，眼下卻毫無辦法。
車子駛出這條街道，一路向前開，街景不斷向後，模糊了視線，好半晌，她才發現不是回森林小屋的方向。
“我們要去哪裏？”
“去體育館。”
知之不解，江潯開口解釋：“周怡死在體育館，她獨處時間不夠十分鐘，能接近那間辦公室的人應該不多，我到現場再看看。”
“我開始也覺得能夠進到後臺的人不多，可沈一瑤是從正門進來的，你是從後門進來的，也許還有其他人也偷偷溜了進來。”
知之抓著腦袋：“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嫌疑人就不止這麽點人了，除了現場觀眾無法進入後臺，任何人都可能進去。”
“能讓周怡卸下防備的人應該不多。”
知之重燃希望，體育館近期沒有活動，車不用再停到兩條街外的停車場，直接開到體育館的停車場，不想又在門口看到不少舉著牌子討要說法的粉絲。
江潯將車繞到體育館後的停車場，從車上下來一路直奔場館內，後臺除了用來給周怡當臨時休息室的辦公室封著，其餘的房間都照常使用。
辦公室門口有警察看守，從兩人出現在走廊中，那位警察如臨大敵，警惕地觀察兩人的一舉一動。
知之沒打算進去，轉而去找領導溝通隔壁辦公室的事情，領導深受周怡粉絲的困擾，工作無法照常進行，大家目前都居家辦公。
別說知之現在要去隔壁辦公室看，就算要去場地裏跑圈，他都無所謂。
兩人走到命案隔壁的辦公室，兩間辦公室的格局和大小完全一致。知之短暫的猶豫幾秒，走進辦公室，指著辦公桌後的椅子，和江潯說道：“我敲門進來的時候，周怡就坐在這張椅子上。”
她又指著辦公桌：“正中央擺著的化妝品和配飾被挪到了兩邊，亂糟糟的。”
“一邊地上擺著粉絲送的小禮物和沈一瑤給的花，另一邊是我們單位提供的一箱水和果盤什麽的。”
知之還原著隔壁辦公室的一切，讓江潯能夠理解當時的現場情況。隨著知之的話，眼前的一切都變得不同，好像真的看到了那些東西存在一樣。
“當時周怡的狀態如何？”
“不是很驚恐，乍一看就是坐在那裏看東西。”知之又補了一句：“如果不是她脖子在流血的話。”
知之坐在椅子上，調整了椅子和桌子之間的距離，頭輕輕靠在椅背上，身體完全放松下來，睜著眼歪著頭：“大概就是這樣，當時離得不算近，但能夠感受到周怡在被殺的過程裏沒有掙紮，她身上的禮服不亂。”
知之繼續回想著，有什麽異樣一閃而過，她及時抓住：“不對勁，周怡的衣服換了，她身上穿著的，不是臺上的那件，而是另外一套同色系的。”
“這有什麽不對勁的嗎？”
“說不上來，就是有這個變化。”具體有什麽不對，她一時間也想不出來。知之又補了一句：“昨天應該問小助理或者沈一瑤的，她們離開前，周怡穿的是哪件衣服。”
“當時沒有這條線索，很難未蔔先知的。”
知之嘆氣：“算了，反正目前這條線索也不是很重要。”
“嗯。”
知之從椅子上站起來，比劃著桌面空地的大小，想象不出這塊位置到底是為什麽存在。雙手撐在桌面上，踮腳挪坐上去，她坐下來後還有不少的空缺。
幹脆利落的跳下來，朝著江潯勾勾手指：“你坐過來。”
江潯聞言照做，身高腿長的天生優勢，江潯不過是靠在桌邊，屁股自然而然地就坐到了桌面上，不像她那般費勁。
知之在他身前賺了一圈，用手丈量過後，眼睛亮晶晶的：“這正好是一個成年男性坐下來的位置。”
江潯也感覺到了，他腦補著知之描述的周怡的狀態，讓她重新坐回椅子上。
在椅子一點點覆原的過程裏，兩個人的膝蓋也在接近，知之穿的是短褲，膝蓋挨到江潯的西裝褲上，碰撞出暧昧的距離。
江潯心中有了答案：“坐在這裏的那個人就是周怡的神秘男友。”
“你怎麽知道？”
“這個距離超出了普通的社交距離，周怡和這個人發生肢體碰撞並不排斥，說明兩人的關系很親密，或者是處於暧昧期。”
“神秘金主殺了周怡？”
“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
“可是這樣面對面，即便周怡對這個人毫無防備，也不會看不到對方掏出刀子吧？”
江潯沈吟片刻：“你說周怡當時換了禮服，禮服的款式你還記得嗎？”
知之點頭，周怡挑選禮服的時候她在場，第一天排練時她穿的是一件粉色的泡泡袖禮服，腰部松緊設計，需要套頭穿，這件禮服是走秀款，必須先穿禮服再上妝，否則會弄臟禮服和妝容。
正式上臺演出時，穿的是一間黑色的蕾絲長款禮服，典雅大氣，側面開叉的拉鏈設計，讓開叉的高度由穿者自己決定。周怡遇害時穿的那款禮服，仍舊是黑色禮服，鑲鉆的細吊帶的短款禮服，俏皮又性感。
知之靈光乍現：“那款禮服的拉鏈在背部，當時可能是周怡提出讓男人幫忙拉拉鏈，又或者男人主動要幫忙，借口伸手繞到後背，實際拿出了刀。”
知之身體前傾靠近江潯，她上身穿的簡單的白色T恤，並沒有拉鏈：“我的身高和周怡的差不多，你試試這個方法可行嗎？”
江潯的腿間突然多出來兩條細白的腿，隔著一層布料，輕易地感受到彼此的體溫。
知之毫無差距，催促著江潯快點實踐，江潯訥訥的照做，兩只手從知之的肩上伸出去繞到後背處，伸手比劃了一下，模擬著行兇的步驟。
兇手的刀應當是早早的藏在袖子裏，不然這時從任意口袋裏掏出刀，都會打草驚蛇。男人在周怡放松警惕時，抽出刀，隨著拉鏈向上的動作滑到了頸間，劃下了致命的一道。
身下的人顫了一下，江潯猛地回過頭，垂眸看過去，他那只模仿刀子的手，已經比在知之的脖頸處，隨著那一劃，在她纖細的脖子上留下一道淺淺的紅痕，身體也忍不住跟著一抖，急忙抽回手。
“沒事吧？”
“我沒事。”知之搖頭，看向江潯的眼睛：“你覺得這個姿勢可行嗎？”
“我這邊沒問題，反而是你，你能夠發現我掏出了刀嗎？”
知之還是搖頭：“我全部的註意力都在你向上移動的手指上，周怡當時的關註點估計也在這裏。”
“看樣子，周怡很信賴這個人。”
“願意把後背這麽薄弱的地方，交給對方。”
結果，對方只想要她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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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之一手拉著江潯，一手扯著程禮往茶室的後廚方向跑：“趕緊，你們兩個快點躲一躲。”
人安頓好，知之要出去，被程禮拉回來：“到底怎麽回事，那幫人在說的是什麽意思？”
“他們是周怡的瘋狂粉絲，所有和周怡有關的人，都被盯上了。”
“我是調查案件的警察。”
知之垂頭：“我的微博被扒出來，裏面有你的照片，你被我連累了。”
程禮聽明白了：“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周怡去世的第二天。”
“我知道了，這件案子警方會盡快調查出結果，那時候他們就不會再找你的麻煩，這期間你保護好自己。”
說完，程禮就要出去，知之猛地拽住：“你幹什麽去？”
“警方對蔣萬生的調查還沒結束，我還要繼續問話。”
“外邊那些人…”
程禮打斷她：“我是警察。”
知之沒有開口，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只是緩慢的松開手，看著程禮撩開布簾出去。外頭亂哄哄的，她不知所措，都是她的錯。
身體漸漸失溫，像陷入了那場夢，沒有光，盡是黑暗的空間裏，一雙眼死死註視著她。
身後突然一暖，她陷入了溫柔的懷抱。
“沒事的，他不是小孩子，會處理好這些事，當務之急是你的安危。”
知之多少明白，不論是江潯還是程禮，現在所經歷的罵名，都是因為她和周怡扯上了，才連累了他們。
周怡之死不解決，可能會有更多的人受到牽連。
江潯領著知之從茶室後門離開，車還停在前門那，江潯弓著身體，直視知之的眼睛：“你等在這裏，不要亂跑，我去把車開過來。”
說完，就要離開，卻發現衣角被身後的人拽住。他訝然轉身，只見知之低垂著頭，沒有安全感，指節用力到泛白。
“怎麽了？”
“我們一塊過去。”
“我很快就會回來，在這裏等我好不好？”
知之搖頭，江潯見她堅持，輕嘆著氣：“那好吧，我們一起。”
這會兒，前門已經鬧開了，門口圍著不少人，程禮和林楓在維持秩序，附近的協警趕了過來，把鬧事的人紛紛帶走。程禮又坐回茶室的那個位置，和蔣萬生聊著，幾人面色看不出太多情緒。
知之閉了閉眼，靠在椅背上，心裏難受到不行，眼下卻毫無辦法。
車子駛出這條街道，一路向前開，街景不斷向後，模糊了視線，好半晌，她才發現不是回森林小屋的方向。
“我們要去哪裏？”
“去體育館。”
知之不解，江潯開口解釋：“周怡死在體育館，她獨處時間不夠十分鐘，能接近那間辦公室的人應該不多，我到現場再看看。”
“我開始也覺得能夠進到後臺的人不多，可沈一瑤是從正門進來的，你是從後門進來的，也許還有其他人也偷偷溜了進來。”
知之抓著腦袋：“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嫌疑人就不止這麽點人了，除了現場觀眾無法進入後臺，任何人都可能進去。”
“能讓周怡卸下防備的人應該不多。”
知之重燃希望，體育館近期沒有活動，車不用再停到兩條街外的停車場，直接開到體育館的停車場，不想又在門口看到不少舉著牌子討要說法的粉絲。
江潯將車繞到體育館後的停車場，從車上下來一路直奔場館內，後臺除了用來給周怡當臨時休息室的辦公室封著，其餘的房間都照常使用。
辦公室門口有警察看守，從兩人出現在走廊中，那位警察如臨大敵，警惕地觀察兩人的一舉一動。
知之沒打算進去，轉而去找領導溝通隔壁辦公室的事情，領導深受周怡粉絲的困擾，工作無法照常進行，大家目前都居家辦公。
別說知之現在要去隔壁辦公室看，就算要去場地裏跑圈，他都無所謂。
兩人走到命案隔壁的辦公室，兩間辦公室的格局和大小完全一致。知之短暫的猶豫幾秒，走進辦公室，指著辦公桌後的椅子，和江潯說道：“我敲門進來的時候，周怡就坐在這張椅子上。”
她又指著辦公桌：“正中央擺著的化妝品和配飾被挪到了兩邊，亂糟糟的。”
“一邊地上擺著粉絲送的小禮物和沈一瑤給的花，另一邊是我們單位提供的一箱水和果盤什麽的。”
知之還原著隔壁辦公室的一切，讓江潯能夠理解當時的現場情況。隨著知之的話，眼前的一切都變得不同，好像真的看到了那些東西存在一樣。
“當時周怡的狀態如何？”
“不是很驚恐，乍一看就是坐在那裏看東西。”知之又補了一句：“如果不是她脖子在流血的話。”
知之坐在椅子上，調整了椅子和桌子之間的距離，頭輕輕靠在椅背上，身體完全放松下來，睜著眼歪著頭：“大概就是這樣，當時離得不算近，但能夠感受到周怡在被殺的過程裏沒有掙紮，她身上的禮服不亂。”
知之繼續回想著，有什麽異樣一閃而過，她及時抓住：“不對勁，周怡的衣服換了，她身上穿著的，不是臺上的那件，而是另外一套同色系的。”
“這有什麽不對勁的嗎？”
“說不上來，就是有這個變化。”具體有什麽不對，她一時間也想不出來。知之又補了一句：“昨天應該問小助理或者沈一瑤的，她們離開前，周怡穿的是哪件衣服。”
“當時沒有這條線索，很難未蔔先知的。”
知之嘆氣：“算了，反正目前這條線索也不是很重要。”
“嗯。”
知之從椅子上站起來，比劃著桌面空地的大小，想象不出這塊位置到底是為什麽存在。雙手撐在桌面上，踮腳挪坐上去，她坐下來後還有不少的空缺。
幹脆利落的跳下來，朝著江潯勾勾手指：“你坐過來。”
江潯聞言照做，身高腿長的天生優勢，江潯不過是靠在桌邊，屁股自然而然地就坐到了桌面上，不像她那般費勁。
知之在他身前賺了一圈，用手丈量過後，眼睛亮晶晶的：“這正好是一個成年男性坐下來的位置。”
江潯也感覺到了，他腦補著知之描述的周怡的狀態，讓她重新坐回椅子上。
在椅子一點點覆原的過程裏，兩個人的膝蓋也在接近，知之穿的是短褲，膝蓋挨到江潯的西裝褲上，碰撞出暧昧的距離。
江潯心中有了答案：“坐在這裏的那個人就是周怡的神秘男友。”
“你怎麽知道？”
“這個距離超出了普通的社交距離，周怡和這個人發生肢體碰撞並不排斥，說明兩人的關系很親密，或者是處於暧昧期。”
“神秘金主殺了周怡？”
“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
“可是這樣面對面，即便周怡對這個人毫無防備，也不會看不到對方掏出刀子吧？”
江潯沈吟片刻：“你說周怡當時換了禮服，禮服的款式你還記得嗎？”
知之點頭，周怡挑選禮服的時候她在場，第一天排練時她穿的是一件粉色的泡泡袖禮服，腰部松緊設計，需要套頭穿，這件禮服是走秀款，必須先穿禮服再上妝，否則會弄臟禮服和妝容。
正式上臺演出時，穿的是一間黑色的蕾絲長款禮服，典雅大氣，側面開叉的拉鏈設計，讓開叉的高度由穿者自己決定。周怡遇害時穿的那款禮服，仍舊是黑色禮服，鑲鉆的細吊帶的短款禮服，俏皮又性感。
知之靈光乍現：“那款禮服的拉鏈在背部，當時可能是周怡提出讓男人幫忙拉拉鏈，又或者男人主動要幫忙，借口伸手繞到後背，實際拿出了刀。”
知之身體前傾靠近江潯，她上身穿的簡單的白色T恤，並沒有拉鏈：“我的身高和周怡的差不多，你試試這個方法可行嗎？”
江潯的腿間突然多出來兩條細白的腿，隔著一層布料，輕易地感受到彼此的體溫。
知之毫無差距，催促著江潯快點實踐，江潯訥訥的照做，兩只手從知之的肩上伸出去繞到後背處，伸手比劃了一下，模擬著行兇的步驟。
兇手的刀應當是早早的藏在袖子裏，不然這時從任意口袋裏掏出刀，都會打草驚蛇。男人在周怡放松警惕時，抽出刀，隨著拉鏈向上的動作滑到了頸間，劃下了致命的一道。
身下的人顫了一下，江潯猛地回過頭，垂眸看過去，他那只模仿刀子的手，已經比在知之的脖頸處，隨著那一劃，在她纖細的脖子上留下一道淺淺的紅痕，身體也忍不住跟著一抖，急忙抽回手。
“沒事吧？”
“我沒事。”知之搖頭，看向江潯的眼睛：“你覺得這個姿勢可行嗎？”
“我這邊沒問題，反而是你，你能夠發現我掏出了刀嗎？”
知之還是搖頭：“我全部的註意力都在你向上移動的手指上，周怡當時的關註點估計也在這裏。”
“看樣子，周怡很信賴這個人。”
“願意把後背這麽薄弱的地方，交給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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