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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假的哭聲和鱷魚的眼淚，出現在宋成的臉上。
一副痛定思痛的模樣，宋成雙手抓著頭發，用力薅著：“警官，我有苦難言啊，一切都是被逼的，您們根本就不知道劉宏亮是什麽樣的人啊！他就是個瘋子，瘋子，你知道嗎？”
劉宏亮是個瘋子，從小就手腳不幹凈，仗著年紀小，沒少摸別人屁股，又是家裏的獨苗苗，家裏人不僅不教育，反而誇他好樣的，現在摸多了，將來娶的就是最好的那個。長此以往，劉宏亮越來越混，家裏好的都用在了他身上。上小學的時候就人高馬大，逮著班上的學生欺負，男生挨揍，女生挨摸，找家長也沒用。
縣城小，事也達不到退學，該賠錢的賠錢，被欺負的家長也沒說什麽。到了初中就不一樣了，孩子都開化了，有些事能做有些事不能做，拿再多錢也有擺不平的事。所以，打架鬥毆，不學無術的劉宏亮初中沒讀完就不念了。
但劉宏亮的壞沒有結束，他早早的走向社會，和社會上的二流子走到一起，每天在學校外頭攔學生要錢要東西，學生每天都苦不堪言，天天告狀。但是沒有用，劉宏亮家長不管，學校管不了，學生家長只得天天接送自家孩子，可那些沒家長接的孩子就遭了殃。
宋成就是遭殃的孩子之一。
宋成捂臉啜泣：“那些年劉宏亮一直逮著我欺負，本來我就沒什麽零花錢，他還一直和我要錢，我沒有，他就讓我搶別人的，否則就打我，往死裏打我，好幾天都起不來的那種。”
程禮盯著他的眼睛看：“你家裏沒人管嗎？”
“我家裏那麽多孩子，我又不是最出息的那個，怎麽可能管，沒準我死在外頭，他們反而開心呢。”
“你的履歷我看過了，高中時因為猥褻女同學被開除，這情況屬實吧？”
“猥褻的事純純冤枉，是劉宏亮讓我幹的，他不知道從哪聽說我班有個好看的女生，非要讓我把女生騙出來，結果那女生不敢把劉宏亮告訴老師，就把我捅給了老師，害我被開除了，他倒是一點事都沒有。”
“之後你離開了縣城，按道理你和劉宏亮不該再有交集，為什麽又卷在了一起？”
“劉宏亮好像在老家惹了什麽了不起的大人物，混不下去了，聽說我在蘇南混得不錯，就過來找我了。”宋成捂著臉：“我以為我這輩子都不會再遇上他了，誰知道他這麽陰魂不散，纏著我，讓我給他繼續做壞事。”
“陳安安是他讓你綁的嗎？”
“是的，他很喜歡漂亮的女生，他不想出面，就讓我為他做事，不然就打我。”
“你比他還大上兩歲，你倆的體型也不相上下，為什麽不反抗？”
“反抗過了，但是我打不過他，他那麽早就混社會，能吃能打，我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房子呢？”程禮翻出他的銀行流水，每個月的進賬有限，花銷卻不小：“這些年你根本沒有攢下一點買房錢，那棟房子是怎麽來的？”
“是劉宏亮的錢，他那些年在縣城裏坑蒙拐騙的，得了不少錢，來這找我，突然說要買房子幹大事，我也不敢反駁，況且房子在我名下，我開始是很開心的，好歹毫不費力得了套房，誰知道這是個坑，是要我命的坑！”
“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兩個多月前。”宋成痛苦不堪：“不知道他從哪裏得到一個女生的資料，讓我想辦法把人給他帶回來。”
程禮和林楓互看了一眼，程禮繼續問：“你說的那個人是孟琪嗎？”
“可能吧，我也不知道叫什麽，反正我就負責跟蹤，把人帶回去。”
“那你知道帶回去的人會被怎麽對待嗎？”
“我…我不知道，我不敢問，我太害怕劉宏亮了，他就是個瘋子，我連家都不敢回的。”
話有幾分真假還有待考究。
程禮沒有深究誰是主謀的問題，而是換問題：“說一說你是如何帶走孟琪的吧。”
“我開始是在小區門口蹲守，守著她上下班的時間，摸清了規律後，趁著沒人時，將她迷暈帶上車，送回了家，剩下我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跟蹤技巧哪來的？跟蹤了多長時間？”
“跟網上學的，有個網站上面東西特別齊全，教的還挺仔細的，蹲守多長時間最能保證信息準確，保持多遠的跟蹤距離才不會讓人察覺。跟蹤的時間不長，一個星期出頭吧，這個女人的生活很規律，每天八點出門，七點回來，基本就不會再出門了。”
“那陳安安呢？”
“她有點難搞，動不動就加班，還特別警惕，有幾次差點發現我，甚至跑到派出所報警，嚇得我都想放棄了。”
“那你為什麽堅持選擇她，而不是換目標？”
“劉宏亮喜歡，我沒辦法啊。”
“短信呢？”
“什麽短信？”
“偽裝成陳安安發出去的報平安的短信。”
“我不知道啊，我都不知道陳安安手機號多少，我怎麽偽裝她。”
程禮的手指輕輕敲打在桌面上，林楓適時的遞出一疊照片。宋成不明所以地接過來，一張張翻看，臉上沒什麽異常：“這些女人是誰？都長得挺漂亮的啊。”
“你不認識這幾個人嗎？”
宋成的手在那幾個女人的臉上滑過，平靜的開口：“很漂亮，但不認識，見都沒見過，她們怎麽了？”
林楓嫌惡的把照片抽回來，像沾了什麽細菌似的，用力地撣了好幾下。宋成很委屈：“不好意思，給您們添亂了，我真的是被逼的。”
程禮沒理會，起身準備離開，又停了下來：“你說的網站是什麽？”
話題跳得太快，宋成沒反應過來，懵懵地看著程禮：“啊？什麽網站？”
“教你跟蹤的網站。”
“這個啊，網站叫黑霧，你們自己搜，我挺長時間沒上過了，不知道還在不在了。”
從審訊室出來，林楓一腳踹在墻上：“這幫畜生，到底害了多少人？！”
“別沖動，當務之急是找到劉宏亮。”
說起來容易，但想要在茫茫人海中找一個刻意藏起來的人，哪有那麽容易。自建房那個片區只有寥寥幾個監控探頭，分布的地點都在小商業街上，像宋成家附近純住戶的，根本沒有監控。
依照阿姨模糊的記憶，只知道劉宏亮提著行李朝東面走了，可東面的範圍太廣了。
劉宏亮沒有車，他只能靠走，速度不會太快。這邊晚上不好打車，他想要坐車，就要一直走到兩公裏外的小商業街，那邊人多車多，也有監控。
他們抱著試一試的態度，把東面的監控都調了出來，幾人分工，開始翻看夜裏十一點後的監控。
江潯認識的人多，提出可以幫忙留意，程禮道了聲謝，又分配兩個隊員跟進調查其餘六位失蹤女性信息，確認一下是否和宋成有關聯。他則負責查詢劉宏亮的資料，找他的手機、銀行卡，挖一挖他“光輝的歷史”，總能找到一絲蛛絲馬跡。
聽著程禮指點江山，知之又生出了“他本就該屬於這裏”的感慨。辦公室裏的電話響起，程禮臉色一變，隨即拿起衣服，叫人出發去租車行。
租車行老板打來電話，說疑似劉宏亮的人出現，咨詢租車的相關問題。一夥人呼呼啦啦地趕往租車行，結果撲了個空，劉宏亮似乎察覺到租車行老板的不對勁，連押金都沒要就跑了，跟脫韁的野馬似的，攔都攔不住。
聽見他們氣急敗壞的罵劉宏亮狡猾，知之幹脆拉著江潯出了刑警隊，到後街找了家家常菜館吃午飯。等上菜的時候，聊到了宋成的那場審問。
江潯倒茶水涮筷子杯子，給她倒了一杯茶水：“那條短信不是宋成發的，難道是劉宏亮發的？”
“可劉宏亮怎麽會有我的號碼？”
“你的號碼只給了陳安安對嗎？”
知之點頭，喝了一口茶水，味道還不錯，瞇著眼喝完整杯，像貓一樣發出喟嘆：“這茶水味道還不錯。”想到什麽又補了一句：“但其實我的號碼並不是什麽隱私，當時你不是也很輕巧的得到。”
江潯嘗了一口，倒是沒品出什麽特別的，反而笑了：“也不是那麽容易。”
端上來的菜打斷了兩人的對話，知之慢悠悠的吃飯，腦袋裏還在想著審訊的事，想起什麽掏出手機，搜索了宋成說的網站，可最先跳出來的都是小說名，好多作者都用了同一個名字，她連翻幾頁都沒找到能教人如何跟蹤的網站。
她刪除黑霧二字，重新搜索，如何跟蹤他人，倒是彈出了不少相關的次條，不過都是正規的網站，每一條下邊都友情提示遵守法律法規，更何況再往下翻就開始顯示法律知識了，根本沒有宋成所說的網站。
專業問題交給專業的人，她再次找上了方戎北，毫不客氣地提出自己的需求，對方對於她幾次三番的求助，倒沒顯示出厭煩，一如既往地回覆“好”字，顯得她有點不近人情。
她友好地問了一句：「最近還好嗎？」
畢竟整個蘇南無人不知，曾經的IT天才在遭受女朋友和好朋友的雙重背叛後，成了“窮光蛋”並沈寂了半年之久。
方戎北回覆：「很好，在給小姑娘打工了，給我買衣服還給我買車，好像要包/養我。」
知之動了動唇角，有點想笑，好奇是什麽樣的人，居然能請動他出去打工，還要包/養他，並且還讓他難得向她分享自己的私事。只是兩個人的關系還沒好到八卦的地步，她也只能妥善的收起好奇心，淺顯的回：「好事，等你消息。」
收起手機，擡頭撞上江潯的視線，他在看她，臉上的表情有點難以捉摸，像憐惜，又像難過。她摸了一把臉：“怎麽了，有東西？”
“沒，吃飽了嗎，還要不要再點些什麽？”
“吃飽了，我們現在回去吧，沒準有消息了。”
的確有消息了。
不過不是刑警隊那邊，是江潯這邊。他朋友發來消息，說在一家旅館看到了孟琪。
精神失常的孟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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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宏亮是個瘋子，從小就手腳不幹凈，仗著年紀小，沒少摸別人屁股，又是家裏的獨苗苗，家裏人不僅不教育，反而誇他好樣的，現在摸多了，將來娶的就是最好的那個。長此以往，劉宏亮越來越混，家裏好的都用在了他身上。上小學的時候就人高馬大，逮著班上的學生欺負，男生挨揍，女生挨摸，找家長也沒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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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劉宏亮的壞沒有結束，他早早的走向社會，和社會上的二流子走到一起，每天在學校外頭攔學生要錢要東西，學生每天都苦不堪言，天天告狀。但是沒有用，劉宏亮家長不管，學校管不了，學生家長只得天天接送自家孩子，可那些沒家長接的孩子就遭了殃。
宋成就是遭殃的孩子之一。
宋成捂臉啜泣：“那些年劉宏亮一直逮著我欺負，本來我就沒什麽零花錢，他還一直和我要錢，我沒有，他就讓我搶別人的，否則就打我，往死裏打我，好幾天都起不來的那種。”
程禮盯著他的眼睛看：“你家裏沒人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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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你離開了縣城，按道理你和劉宏亮不該再有交集，為什麽又卷在了一起？”
“劉宏亮好像在老家惹了什麽了不起的大人物，混不下去了，聽說我在蘇南混得不錯，就過來找我了。”宋成捂著臉：“我以為我這輩子都不會再遇上他了，誰知道他這麽陰魂不散，纏著我，讓我給他繼續做壞事。”
“陳安安是他讓你綁的嗎？”
“是的，他很喜歡漂亮的女生，他不想出面，就讓我為他做事，不然就打我。”
“你比他還大上兩歲，你倆的體型也不相上下，為什麽不反抗？”
“反抗過了，但是我打不過他，他那麽早就混社會，能吃能打，我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房子呢？”程禮翻出他的銀行流水，每個月的進賬有限，花銷卻不小：“這些年你根本沒有攢下一點買房錢，那棟房子是怎麽來的？”
“是劉宏亮的錢，他那些年在縣城裏坑蒙拐騙的，得了不少錢，來這找我，突然說要買房子幹大事，我也不敢反駁，況且房子在我名下，我開始是很開心的，好歹毫不費力得了套房，誰知道這是個坑，是要我命的坑！”
“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兩個多月前。”宋成痛苦不堪：“不知道他從哪裏得到一個女生的資料，讓我想辦法把人給他帶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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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宏亮喜歡，我沒辦法啊。”
“短信呢？”
“什麽短信？”
“偽裝成陳安安發出去的報平安的短信。”
“我不知道啊，我都不知道陳安安手機號多少，我怎麽偽裝她。”
程禮的手指輕輕敲打在桌面上，林楓適時的遞出一疊照片。宋成不明所以地接過來，一張張翻看，臉上沒什麽異常：“這些女人是誰？都長得挺漂亮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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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成的手在那幾個女人的臉上滑過，平靜的開口：“很漂亮，但不認識，見都沒見過，她們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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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沖動，當務之急是找到劉宏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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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照阿姨模糊的記憶，只知道劉宏亮提著行李朝東面走了，可東面的範圍太廣了。
劉宏亮沒有車，他只能靠走，速度不會太快。這邊晚上不好打車，他想要坐車，就要一直走到兩公裏外的小商業街，那邊人多車多，也有監控。
他們抱著試一試的態度，把東面的監控都調了出來，幾人分工，開始翻看夜裏十一點後的監控。
江潯認識的人多，提出可以幫忙留意，程禮道了聲謝，又分配兩個隊員跟進調查其餘六位失蹤女性信息，確認一下是否和宋成有關聯。他則負責查詢劉宏亮的資料，找他的手機、銀行卡，挖一挖他“光輝的歷史”，總能找到一絲蛛絲馬跡。
聽著程禮指點江山，知之又生出了“他本就該屬於這裏”的感慨。辦公室裏的電話響起，程禮臉色一變，隨即拿起衣服，叫人出發去租車行。
租車行老板打來電話，說疑似劉宏亮的人出現，咨詢租車的相關問題。一夥人呼呼啦啦地趕往租車行，結果撲了個空，劉宏亮似乎察覺到租車行老板的不對勁，連押金都沒要就跑了，跟脫韁的野馬似的，攔都攔不住。
聽見他們氣急敗壞的罵劉宏亮狡猾，知之幹脆拉著江潯出了刑警隊，到後街找了家家常菜館吃午飯。等上菜的時候，聊到了宋成的那場審問。
江潯倒茶水涮筷子杯子，給她倒了一杯茶水：“那條短信不是宋成發的，難道是劉宏亮發的？”
“可劉宏亮怎麽會有我的號碼？”
“你的號碼只給了陳安安對嗎？”
知之點頭，喝了一口茶水，味道還不錯，瞇著眼喝完整杯，像貓一樣發出喟嘆：“這茶水味道還不錯。”想到什麽又補了一句：“但其實我的號碼並不是什麽隱私，當時你不是也很輕巧的得到。”
江潯嘗了一口，倒是沒品出什麽特別的，反而笑了：“也不是那麽容易。”
端上來的菜打斷了兩人的對話，知之慢悠悠的吃飯，腦袋裏還在想著審訊的事，想起什麽掏出手機，搜索了宋成說的網站，可最先跳出來的都是小說名，好多作者都用了同一個名字，她連翻幾頁都沒找到能教人如何跟蹤的網站。
她刪除黑霧二字，重新搜索，如何跟蹤他人，倒是彈出了不少相關的次條，不過都是正規的網站，每一條下邊都友情提示遵守法律法規，更何況再往下翻就開始顯示法律知識了，根本沒有宋成所說的網站。
專業問題交給專業的人，她再次找上了方戎北，毫不客氣地提出自己的需求，對方對於她幾次三番的求助，倒沒顯示出厭煩，一如既往地回覆“好”字，顯得她有點不近人情。
她友好地問了一句：「最近還好嗎？」
畢竟整個蘇南無人不知，曾經的IT天才在遭受女朋友和好朋友的雙重背叛後，成了“窮光蛋”並沈寂了半年之久。
方戎北回覆：「很好，在給小姑娘打工了，給我買衣服還給我買車，好像要包/養我。」
知之動了動唇角，有點想笑，好奇是什麽樣的人，居然能請動他出去打工，還要包/養他，並且還讓他難得向她分享自己的私事。只是兩個人的關系還沒好到八卦的地步，她也只能妥善的收起好奇心，淺顯的回：「好事，等你消息。」
收起手機，擡頭撞上江潯的視線，他在看她，臉上的表情有點難以捉摸，像憐惜，又像難過。她摸了一把臉：“怎麽了，有東西？”
“沒，吃飽了嗎，還要不要再點些什麽？”
“吃飽了，我們現在回去吧，沒準有消息了。”
的確有消息了。
不過不是刑警隊那邊，是江潯這邊。他朋友發來消息，說在一家旅館看到了孟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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