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嫌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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嫌疑人

熙熙攘攘的人群,他們有笑,有鬧,他們根本沒有註意到停車場這邊。

江潯和管理員要了一個塑料袋,將匕首拔下來裝了進去。見知之還站在那裏,低垂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麽,不確實是被嚇到了,還是什麽。

江潯心疼不已,弓腰湊到她面前,屈指擡起她下巴。知之眼睛通紅,小巧的鼻尖也有些紅,看起來隨時要落下淚來。

“嚇到了嗎?”

知之搖頭,下巴磨在他的指腹上,一軟一硬,好似暖陽墜入了寒夜,突兀又和諧。

“要不要去車裏坐一會兒?”

知之還是搖頭,無辜地看著他,不是很想開口說話。江潯皺著眉再一次確認問了一遍:“真的沒關系嗎?”

江潯嘆口氣,手落在她頭頂,輕輕的撫了撫,把人帶到旁邊的石墩子坐著。著手處理車胎的事,好在車上有備用胎和工具箱,他三下五除二地換好車胎。

到公共廁所洗幹凈手上的機油,才走過去把知之領回車上。知之一直處於神游的狀態,一言不發,他繞過她幫她扣好安全帶,才繞回駕駛座開車離開。

車裏安安靜靜的,不像來時那樣,還會說上幾句話,討論下調查的進展。知之靠在椅背上,身體有點脫力,掌心還有緊握留下的痛感,腦子一團亂麻。

突然,聽到身側的江潯開了口:“抱歉,知之。”

知之扭頭看向他:“和你沒有關系。”

一路駛離小鎮,開上高速路,沈默繼續蔓延著,如同這黑夜一般,沒有盡頭似的。

兩個小時後,霞山森林的輪廓出現在眼前。車子緩緩開進山腳下的停車場,江潯解開安全帶,直到現在兩個人還沒有吃飯,山腳下有便利店,裏面都是快餐,味道一般。他盤著冰箱裏剩下的食材,能夠做幾個菜。

但他不確定經過這麽一遭,知之是怎麽想的。這一路她都太安靜了,安靜的好像不存在一樣。

江潯想了想,還是開了口:“今天要留宿嗎?”

這話旁人說了稍顯暧昧,他說出來,純潔的不行。

知之搖頭:“我得回家,今天請假了,明天要早一點過去上班。”

“好,那你記得吃藥。”

江潯下了車,她坐回駕駛座,重新調回了座位,系好安全帶發現江潯還沒有,便摁下車窗和他招手:“有結果了告訴我。”

“好的,回去早點休息,身體不舒服的話,就去社區醫院看看。”

回到家的第一件事,知之打開了手機,查看那條短信。僅隔一個星期,威脅短信又來了。往前翻,之前的短信是三個月甚至半年一次,不明白為什麽這次這麽快。

這段時間她的生活沒有特別的變化,為什麽短信卻頻繁了,難道是因為她參與了這次的調查?

知之忽然站起身,走到客廳的窗邊,偌大的飄窗白天是能夠清晰地看清整個小區的環境,此時天黑,全然看不見樓下的環境,更看不到是否有人的痕跡。

只能看到樹木遮蓋下的地面幽深暗淡,路燈的光透過枝丫穿透著昏黃的光。

再看向其餘幾棟樓,稀稀拉拉的亮著幾戶燈光,和往常沒什麽兩樣。

兇手到底在哪裏盯著她?兇手終於等不下去了嗎?

知之抱著肩膀站在那,窗簾也不拉,就一直看著,房間裏靜悄悄的,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

第二天起了個大早,知之第一個到達辦公室,折疊椅和小毯子擺在辦公桌旁邊,應該是蔡情幫她收拾的。

她點了兩份早餐外賣,可等上班時間到了,也不見蔡情的身影,她撥了電話過去,無人接聽的狀態。

又等了一會兒,她撥出了第二個,鈴聲在門口響了起來。鈴聲停止,緊接著看見有些淩亂的蔡情走了進來,她的馬尾辮松散著,臉頰泛著紅,額頭上有個包,衣服褲子上都是塵土,看起來很不妙。

知之被她的模樣嚇一跳,起身走過去:“你這是怎麽回事?”

蔡情拍打著衣袖上的塵土,又撥弄一頭亂發:“別提了,今天真的太倒黴了,都快到門口了,居然被一個摩托車撞了,要不是我靈活,差點毀容。”

“怎麽會這樣?”

“誰知道呢。”說到這裏,蔡情更來氣了:“那個騎摩托車的把摩托當成跑車開,跟趕著投胎一樣,把我撞倒了居然都沒停,一溜煙就不見了”

知之聽得心驚肉跳。

蔡情握緊拳頭:“別讓我再碰見這丫的,不然我就要殺了他!當時給我撞得頭暈眼花,我緩了好半天才緩過勁兒,整得上班都遲到了!”

“咱們去醫院吧,拍張片子看看,別是腦震蕩。”

“沒事,我除了腦袋上這個包,沒別的問題。”

“你確定嗎?”

蔡情到茶水間找了個塑料袋,裝上冰塊後敷在腦袋上,外賣到了,知之把蔡情的那份遞給她。蔡情淚眼汪汪的攥著她的手:“嗚嗚嗚,我可太慘了,還好我還有你,不然我連早餐都吃不上。”

知之沒接話,她有點不確定蔡情的遭遇是不是自己連累的,畢竟之前的確發生過收到威脅短信後,身邊的人緊接著會出些大大小小的事故,但上一次收到威脅短信後,她並沒有等到事故,便掉以輕心了。

想不到這一次兇手又卷土重來了。

也不對,上一次威脅短信後的不久,江潯被當成嫌疑人帶走調查,難不成和她有關系。知之又快速否定了這個可能性。畢竟針對江潯的陷害,早在一年半之前就開始了。

那時候,兩個人並沒有聯系。

沒等她想太多,江潯的電話打了過來,說劉剛的確也看過心理醫生,正是李毅。

這個答案多多少少在意料之中。雖然不能確認邢越的心理醫生是誰,但八九不離十就是這個人。

而後,江潯又說:“那個關機跑路的司機,是李毅的妹夫。”

“是不是不能排除開車的人就是李毅?”

“對。”電話那頭的江潯,沈吟了一下:“我打算去醫院看看。”

“李毅現在人在醫院嗎?”

“應該在,我在網上搜了一下,他的門診號還能掛。”

“那我和你一起。”

知之和江潯在醫院樓下匯合,不想警察竟然也在,兩輛警車停在樓下,門口站著兩個穿著制服的人。

不止警察,還有徐牧之。他坐在樓下的花壇,長指在屏幕上快速的滑動著,不知道在畫什麽,專註到知之站在他旁邊都沒有發現。

而知之也看清屏幕上的小畫,是個看起來有幾分陰郁之相的中年男人,戴著副框架眼鏡,也抵不住眼鏡裏的沈重。

“你在畫誰?”

知之突然出聲,著實把徐牧之嚇一跳,險些栽倒到花壇裏。他坐穩身體,拉著她坐下:“你怎麽跑到這裏來了?”

“查到了一點東西。”知之沖著門口頷首:“反倒是你怎麽在這裏?”

“早上李志強媽媽打了報警電話,說有人去找他們聊天,拿走了心理醫生的名片,覺得奇怪就過來了。”徐牧之恍然:“找李志強媽媽的人是你!”

知之只是看著他,沒否認。徐牧之看向站在一旁沒有說話的江潯,瞬間充滿敵意,像個刺猬一樣:“你不要連累我妹妹!”

知之推了他一下:“你幹什麽?”

江潯視線掃了一眼知之的方向,又移開視線對徐牧之說:“我會保護好知之。”

徐牧之從花壇上站起來,與其面對面站著,兩人身高差不多,如同兩面墻,將知之堵在中間。

“你拿什麽保護,你那個房子,還是連個工資都沒有的慈善活兒?你知道她是徐家的大小姐嗎,就敢如此信口雌黃?”

“徐牧之!”知之把人懟到一邊:“重覆的話我不想說,你不要添亂。”

劍拔弩張,剛好程禮從樓裏走了出來,他和林楓一左一右,領著個人,那人應該就是李毅,看著不到四十歲,面相儒雅,身上穿著妥帖的白襯衫,一臉茫然相。

這時不知道從哪裏冒出兩夥扛著攝像機的人,突然對準李毅,采訪張口就來:“你好,李醫生,聽說你涉嫌偽造自殺,還殺害了好幾個人,這件事是真的嗎?”

“傳聞,你不止一次誘導患者自殺,這件事是否屬實?”

警方面對突如其來的狀況,在程禮的指揮下,快速做出應對措施,幾個人圍城人墻,將記者們隔絕開來。

面對鏡頭,李毅更是慌張,張口哆哆嗦嗦道:“我沒殺人,我沒有殺人,我什麽都不知道,什麽誘導自殺更沒有幹過,我是醫生,是治病救人,不是殺人犯!”

李毅的情緒越來越激動,險些掙開鉗制,程禮他們費了不小的力氣,將人按進車裏。離得遠還能聽見李毅掙紮的叫聲,在拼命的訴說自己的冤。

徐牧之舉著手機,皺著眉看著李毅,嘴裏嘟囔著“不應該,完全不像”,也跟著車離開了。

臨走,還是很不客氣地瞪了江潯一眼。

兩輛警車開走,江潯緩緩開口。

“他不是兇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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