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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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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棘

兩人回到暮月房間,阿林爹眸色微沈,略顯擔心的沈聲道:"你舅舅他還好吧?他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嗯,已經睡下了。看起來還好,我趁他不註意給他把了下脈,跟您看的差不多沒什麽大問題。"

"哎…幸好有你逗著他,這種時候除了你他從不讓旁人近身伺候,誰也安慰不了他。今天才剛回來他就說要去見你阿爸阿媽和淮川時我就擔心,但也沒辦法,都知道他是一定會要求去見見他們的。只是他那身體奔波了一路再…怎麽受得了。就擔心他再病倒了可怎麽整,他現在的身體一病就要好些時日,搞不好又要重新養著。不過還好這次有你在跟前…也可見他心裏你多重要,是真多疼你的。"阿林爹不由得發出感慨:"行了,這下我就放心了,你也早些休息吧,明天我弄點清淡的再搭配點藥膳。"

"好,您也累了一路,回屋後也早些休息吧。明天我跟您一起弄。"

"嗯,好。不用起太早,東西都是現成的,咱們帶回來了不少,我剛剛去看那幾個部落也給拿過來了好些東西。"

"知道了。"

月色正濃清風浮動,遠方的樹梢懸掛著皎潔明月,沈靜如水的眼眸望向天際,被揉碎的星辰撞進眼底逐漸擴散開來。

在進入永夜以前,我悄然拾起緊握住敲響黎明的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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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天,神匠部落也得到了消息。

聽到傳言說暮月帶回了"已死"的蒙克回來,最初蘇祈年是打死也不信的,他圓瞪著虎目,心臟陡然漏掉了一拍:"不可能!當年蒙克被那麽多人追殺,早就死在索圖魯的劍下,而且後面還從懸崖上掉下去了,那懸崖我事後也有去看過,料峭的很,上空還有常年盤踞的禿鷲,就是他有幸從他們的刀下躲了過去,也勢不可能從那麽高的地方掉下去後還能活命。"

蘇祈年心頭一動:難道說是索圖魯?但他是怎麽做到掩人耳目在那麽多殺手面前偷偷放走了蒙克的?他…那麽早就已經背叛他們了嗎…?索圖魯為什麽那麽做?不,不對。不管他為了什麽,即便他真的想要放走蒙克但那麽多人面前也很難得手,再者說蒙克墜崖是不爭的事實,那麽多耳目盯著看見了的,這總蒙混不過。

但蒙克現在確實是回來了,他回來了。

蘇祈年頹敗的想著。

思及此,蘇祈年既煩躁又心虛,一時竟不知如何是好,生怕蒙克下一秒就不管不顧的帶人來找他尋仇那可如何是好。

他現在是指望不上阿爾泰了,想來縱然是兩個人關系最緊密的時候,阿爾泰也未必能管得了他。

何況現在阿爾泰早就元氣大傷,現如今跟他蘇祈年別無二致同樣是勢力單薄的可憐人,又有把柄在人家手上,搞的他現在甚至連自己都不如,起碼他蘇祈年的生死現在還掌握在自己手裏,可現在的阿爾泰,生死完全看對方的心情,他就更不可能為了自己跟對方拼個你死我活了。

至於司徒嵐…

他悄悄用眼角瞥了一眼過去。

這人更是讓他捉摸不透,但有一點他非常肯定,司徒嵐這人蛇蠍心腸,慣是個佛口蛇心,吃人不吐骨頭的人/渣。

現在相安無事也不過是在他沒有辦法才來投奔的自己,一旦發現他沒有了可以利用的地方,怕是隨時都可能丟棄自己。

下面人見蘇祈年一直不回話,也不敢有所動作,等了會後再次說道:"族長,屬下最初也不信,所以又親自過去看了。千真萬確是蒙克沒錯。只是…"

"只是什麽?"蘇祈年終於開口,望向那人追問。

"只是他一直坐著輪椅,看樣子腿是廢了。"

"……我再問你一次,你可看清楚了?"蘇祈年仍心存僥幸,即便已然知道了答案,還是不死心的再問了一遍。

"千真萬確。"

……屋內再次陷入了沈靜。

蘇祈年聽後,知道事情沒跑了,一瞬間被抽走了所有氣力跌坐進椅子裏。

一旁的司徒嵐也難得板著臉,面色十分難看。

他同樣覺得這事有點棘手,這麽多年來包括他在內他們誰都沒有料到蒙克居然還活著,這對他們而言的確是又一重阻礙。

也許別人還會天真的以為蒙克再怎麽現在也是個只能坐著輪椅的廢人了不足為懼,但只要經歷過蒙克時期的人,尤其是像他這種跟蒙克還交過手的人一定會非常清楚他此刻的心情,必定會對對方有所忌憚。

就像生意場上白霆儒的名字如雷貫耳,在力量武力的較量上,蒙克也遠不止傳說中的那麽簡單。

蘇祈年煩躁的揮了揮手讓人下去了,一時間不知怎麽辦才好。

他撐著桌面一個起身,快步走到司徒嵐跟前敲了敲他面前的桌子:"這回好了這回你滿意了吧,"蘇祈年氣哼哼的轉身走到一旁覆又轉身回來,指著司徒嵐:"都是你出的好主意,現在怎麽辦,你可是害慘了我,別說是大動作了,現在只要不是傻子就連那暮月都不敢動,更別說是部落。"他急得團團轉,再次走到司徒嵐面前用力快速拍了拍桌面:"你倒是說句話啊!"

司徒嵐擡起眼皮,冷戾的眸子一錯不錯的盯著蘇祈年,什麽都沒有說就已經把人嚇得呆立在原地,似乎即將把人看穿一般看的蘇祈年脊背發涼:"你…你這麽看著我做什麽?"

雖然現在是在他自己的地盤,理應沒有什麽好怕的,但他內心對司徒嵐還是有所忌憚的忍不住發怵。

蘇祈年剛剛那樣也不過是仗著一時意氣忘乎所以罷了,如今反應過來後,被司徒嵐一個眼神就沖清醒了。

"怕什麽,不管是蒙克還活著,哪怕就連暮淵桑蘭褚淮川都活著那又怎樣?跟我們的計劃又有什麽關系。"司徒嵐幽幽的收回視線,不疾不徐的說道。

蘇祈年才剛從冷汗中驚醒,被司徒嵐點撥後也是一知半解的樣子,皺著眉頭再次懦弱的陷入了沈思。

司徒嵐也懶得再去管他。

事實上他根本不在意蘇祈年的態度,剛剛的話也不過是想要穩住對方順口那麽一說罷了。

實際上他此刻的內心不比蘇祈年強多少。

他深知蒙克即便殘了,但他的威望猶在,他們會執著於阿爾泰,最初也是最看重的就是他的威望,但鳩占鵲巢,假的就是假的,如今人家正主回來了,阿爾泰對他們的益處也就大大縮水了。

相反,對方的勝算反而加大了,如果從一開始氣勢上就輸給對方,這可不是什麽好兆頭…

他必須要想個辦法才可以,首先要做的第一步就是先要穩住他面前這個傻/貨。

蘇祈年小心翼翼的看著司徒嵐,並不知道他心中所想,怯懦道:"那依你看…現在我們該怎麽辦才好?他們現在可都是敲鑼打鼓的過了明路了,不是我們想殺就能殺的。"

蘇祈年說的不無道理,這點司徒嵐自然也是知道的。如今神農部落早就被他們得罪了個透,暮月又即將嫁給白霆儒,以後就有他白家和滄海部落撐腰。

聽說玄機部落的大長老月明不知道何時竟然破天荒收了她做自己唯一的徒弟,月明也成了暮月的師父,那玄機部落不就也成了她的靠山?

無形中神農部落,滄海部落,玄機部落,這三大部落因為她一人竟擰成了一股繩。

目前他們的境遇正處在前所未有的荊棘塞途。

如今再加上詐死歸來的蒙克…勢必是要分走一半甚至一多半天山部落的勢力。

有了十多年前的教訓,那些族人早就不似那年那般好糊弄,只要他們嚇一嚇就能聽話的程度了。

更甚至還要再加上零零散散的其他部落…

這個局面實在不容他們樂觀。

司徒嵐的手,抓著扶手越扣越緊,就像是要把它捏的粉碎。

'要想辦法跟那人見面,商量商量對策了',司徒嵐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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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家暮家大喜,特擺宴兩天的消息傳遍了各個部落。

早在定下結婚那日,滄海部落和神農部落就一起忙活著白霆儒和暮月的婚事。才在短時間內快速但並不敷衍的安排好了婚事前的一切事宜。

婚宴兩天分別是滄海部落一日,由白家做東。

神農部落一日,由暮家做東,族長厲昊天代勞。

厲昊天等這一天已然很久,曾經他只想可以有生之年接回暮月,現如今暮月要結婚了,他便要代替她的阿爸阿媽給她一個風風光光的嫁妝,她的家沒了,神農部落就是她的娘家。別的姑娘出嫁有的,暮月也不會差甚至更好。

就像是在彌補,是族長是部落對族人的愛,更是全族人對暮淵一家舍身保護部落的無盡感恩之情。

那是即便在生命的最後一秒也不忘想盡辦法讓人來提醒部落提醒他們為了大局不要有所動作,千萬不要中了那些小人的圈套,讓他們借此機會以此為借口一舉得償所願的完成一統部落的野心,而舍身赴死的一門忠烈。

那個曾經也是聞名遐邇的世家大族為了整個部落,為了所有部落的安危,即便是在被慘遭滅門的時候,也沒有一個人低頭退縮。

這份恩情永遠刻在他們每個人的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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