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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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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死

聽出這其中的關竅,下邊幾人這才放下些心,阿林爹緩了緩情緒,理了理衣服斜瞥著僵硬道:"那你呢?真會給他治病?"

花滿樓一改和煦態度,轉而桀驁一笑,那眸光傲然明灼:"怎麽?!我看起來像心善到什麽阿貓阿狗的命都救?你過去總跟暮淵面前嘀咕說我是老毒物,老了老了我在你心裏還從上良了不成?"說著還憤恨到點的桌子咚咚響。

他可太知道林淮安這老東西了。想當年在他們仨還都年少輕狂的時候,他就沒少在暮淵面前詆毀自己。也就是暮淵那般風光霽月的人物才沒被他跟拐了去,不然還不知道自己在不知道的時候又被多少人念做老毒物。

這些沈屙舊事他可都替這老小子記得真真的。

自打幾人進來到現在,花滿樓一直都像是家中長輩一般和煦親切,這樣和藹可親的模樣,差點讓暮月幾人忘記了對方可是花滿樓。

直到這一刻的迫人氣勢,才終於拉回幾人的理智,讓他們真正意識到,坐在自己面前的長者,可是曾經叱咤巫蠱的傳奇人物。

聽了花滿樓的話,阿林爹這才放心的坐了回去。相比於其他人的不自在…

他可太自在了…

屋內除了煌纖胤手上那小家夥吐信子的聲音,就是胤修寒不為所動的撚珠聲。

所有人一時都沒再說話。

只見花滿樓和阿林爹這兩個當事人卻跟什麽事都沒發生一般,還老神在在的喝起了面前的茶水,屋內盡是茶盞瓷器碰撞的聲音。

儼然就像剛剛的劍拔弩張就是一場幻覺。

過了一會,花滿樓又換回了長輩般親切的模樣,輕笑著:"我叫暮月來,是跟那毒有關沒錯,但不是為了旁的。"

花滿樓看到暮月疑惑的眼神望向自己,半安撫半欣賞,又帶著點討好的意味生怕剛剛跟阿林爹那一下嚇到了人家。笑的意有所指卻又未言盡點破:"你的確很有天分,即便是我,現在也沒能全然看清那毒。

我知道你用了幾種毒,其中就包含了:烏眸子和鳶木鳴,還難得加了:芳華,覆鬼,玄鐵草,還有…一條毒蛇的毒液…"說到這裏,心下不由一痛:"單這幾樣,就已下的十分精妙。"

明煌,煌纖胤,胤修寒幾人聽著,邊暗中琢磨著這幾味,當聽到毒汁時也不由自主的點頭認可。

只是三人表情卻也微妙。

明煌坐在上首,全程沒有打擾長輩們的談話,卻也一直聽的認真。

此刻更是全然一副還沈浸在思索暮月這毒調的妙哉的思緒裏頭。

煌纖胤善毒,也是毒癡,聽到這裏自然是豎起了耳朵研究暮月的巧思。

期間偶爾的頷首和頗感意外的揚眉就不難看出他對這個毒的認可只差拍案叫絕了。

只是唯獨當聽到了上首人說"一條毒蛇的毒液"時,唇角沒忍住的揚起,內心多少有點做壞事後幸災樂禍的壞笑。

聽到師傅又欣賞又痛心的用虛弱的聲音說出這句,忍不住看好戲的心態,桀驁不馴的擡眼看向上首位置,卻剛好被花滿樓殺過來的目光在空中逮了個正著,楞了一下後,挑釁般的挑著眉梢哼笑了一聲,只是這哼笑的聲音極小,也就夠能讓坐在他身邊此刻又"剛好"跟他面對面的花滿樓聽到罷了……

看到花滿樓的樣子,煌纖胤臉上不僅沒有心虛,完全沒有一絲討饒的意思,更不要說什麽懺悔,甚至連帶著唇角的笑又惡劣的加深了幾分。

剛剛那清晰可聞的哼笑聲,再加上那桀驁不馴的樣子,看的花滿樓一口牙齒差點沒咬碎了,頓覺有種目眥欲裂的感覺。

只是當著阿林爹他們這些人在場,不得不拼命忍著沖上去破口大罵,給對方一腳的沖動。

心想總不能讓人覺得自己小氣,再誤會以為自己是心疼了那些毒液才生了這麽大氣。

這才用恨不得徒手把身下椅子的扶手都給捏碎了的決心才忍了下來。

胤修寒則全程看不出任何表情變化,依舊是那種不輕不重,事不關己,一副風淡雲輕的樣子閉眼撚著念珠。如果不是他身上的衣服換了,暮月幾人甚至都會以為面前的胤修寒是不是上次的殘影。

不過胤修寒也跟煌纖胤同樣在聽到花滿樓虛弱的那句"一條毒蛇的毒液"時,難得睜開了眼睛,以他對師傅和自己那位同門師弟的了解,難不成……

直到擡眼看到對面一個挑釁,一個恨不得立刻為自己清理門戶,手撕逆徒的師徒倆…

胤修寒才輕笑了一下,無奈的搖了搖頭,心裏暗道"果然"。

以師傅的脾性,尤其是上了年紀後就更少有情緒波動的時候了,能把他氣成這樣的除了那位,就是自己這個小時候調皮搗蛋,長大了桀驁不馴,一直不讓人省心的同門師弟了…

像是又想到了什麽,側臉餘光觀察了下身邊——這位從進屋開始就像老母雞護小雞一樣的前輩…嗯,三位了。

覆又閉上了眼,依舊不管外界的紛紛擾擾。

他的反應剛好被暮月不經意的看到,看到後暮月瞬間瞪大了眼睛。

直到胤修寒又閉上眼睛,暮月的眼睛才舍得眨了一下,接著是第二下,第三下…

暮月偷偷想:是我看錯了嗎?剛剛的那是什麽?為什麽有一瞬間好像在胤修寒長老的臉上看到了…很惡劣幸災樂禍的…壞笑?

這時又忽而聽到上首位的花滿樓說道:"但是不對,肯定哪裏我看出了差錯,你那毒不止這些,連我也拿不準到底是不是這幾味。所以把你叫過來聊聊。"

一時間,滿屋裏除了早就知道內情的阿林爹以外,其他所有人視線都集中到了暮月身上。

阿林爹瞪向上首:"你問這些做什麽?!"

暮月伸手拉了拉阿林爹衣袖,安撫他自己會看著辦。阿林爹才憤憤的坐了回去:"你不必在意他說的,有什麽事有我,他不敢拿你怎樣。"

花滿樓不怒反笑,促狹:"終於也有人能管得了你了。"

阿林爹聽到他的調侃,重重的"哼"了一聲瞪了回去。那眼神赤,裸,裸的寫著:活該你被徒弟氣。

花滿樓:嘖……

暮月想了想,方起身作揖:"還請花老見諒,大仇未曾得報,暮月不願向任何人透漏毒方。"

花滿樓聽後,內心停留在"大仇未曾得報"幾個字上不免有些唏噓。

他跟林淮安和暮淵也算是年少相識,雖然林淮安總會以"老毒物"調侃自己,但他們三個也算惺惺相惜。

當年暮淵發生意外時他正在外方游歷,待他聽聞噩耗時,早就是事情過去將近一個月的以後了。

他至今仍記得,在酒樓聽聞隔壁桌客人唏噓說起此事時他正悠哉的抿著小酒,一時間酒杯從指尖滑落,酒水順著桌面滴答而下…他難以置信的呆楞了很久,反應過來時慌忙狼狽的走到隔壁桌抓著那人衣領想要問清…

後來聽聞阿爾泰四處尋找暮淵家孤女未果時,他也悄然松了口氣,只希望那孩子有幸被好心人所救可以活下去。

直到多年後在外面的一次偶然機會讓他得知了原來那孩子竟是在林淮安身邊。心中那塊石頭也才終於放下了。

很難想象,當年跟自己一樣在外游歷的林淮安要用多少心血才能救出這孩子,還把她養這麽大了…

臉上的笑容未見有一絲變化,反而更加柔聲寬慰:"無妨,我也只是好奇,並沒有逼迫你的意思。"

暮月想了想還是開口道:"雖然晚輩不能現在就告訴您,但等以後一定事無巨細的奉上毒方。那毒確有兩種解法。"

這話一出,花滿樓的好奇瞬間更大了。

煌纖胤眼皮一跳,莫名有種不詳的預感。似是感應到主人的情緒變化,連帶著他手中的蛇也擡頭望了望他。

花滿樓緩聲疑惑:"你是說…你雖然不願意告訴我你那毒藥的藥方,卻願意告訴我解毒的方法?"

其他人聽後亦是不可思議的望向暮月,就連一旁全程看似淺淡的胤修寒聽到這裏也忍不住看向了她。

暮月不好意思的笑了,眸子幾不可查的瞟了眼某處:"雖然不能都說,但說其中一種倒是無妨。"

花滿樓來了興致:"且說來聽聽"。

話落,清柔悅耳的聲音響起"煌纖胤長老的心頭血亦可解此毒。"

"噗!~"

隨著暮月話音剛落,正好剛喝了一口茶水還沒來得及咽下去的白霆陌,沒忍住直接噴出來了…

煌纖胤目光驟然一凝…

光是血都不行,還是心頭血…

纏繞在臂膀上的蛇似乎也聽懂了暮月的話一般,她說完後就瞬間轉頭看向煌纖胤楞住了。

花滿樓一時間感覺心情相較於剛剛…舒暢了很多呢~

他臉上堆滿笑意的望向愛徒,竟有點饜足的味道緩緩而升。

煌纖胤看著暮月雙眼一瞇,佯裝兇狠:"你…就是這麽感謝我的?"

沒記錯的話還是他提醒她去玄機森林。也是他給了她能拿到那小子的毒液機會,雖然是誤打誤撞,但那也不能抹殺他的功勞,怎麽這小丫頭轉頭就把自己賣了呢。

換來了花滿樓毫不留情的照著他後腦勺就扇了一巴掌。

暮月不好意思道:"正是因為不會那麽做,所以才敢說出來。"

煌纖胤是藥人,但他的血並不是能治療別人,只會讓別人致死。

他的血液含有巨毒,也因此百毒不侵。

用他的心頭血能解的毒,想來用的也是以毒攻毒的療法,但這也說明,暮月那毒十分不簡單,不然即便一般人中了毒,別說是心頭血,即便是碰了他的血,那也只會讓對方提前一命嗚呼。

他的血從來不是藥,是催命符。

坐在上首的明煌聽到這裏,用他一慣嚴肅的臉,促狹煌纖胤:"心頭血,你給不給?"

煌纖胤沒好氣的"哼"了一聲,咬著後槽牙惡聲道:"你要這麽說的話,那阿爾泰必死。"

其餘眾人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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