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滅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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滅門

周圍似是忽然陷入進一片黑暗的漩渦之中,漸漸有對話聲從遠處傳來,然後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從模糊到清晰聲音逐漸擴大。

"那就用你的命來抵!!!"

一聲怒喝間,逐漸看清一人背對佇立在那。那人身材魁梧,一看便是善於征戰沙場的將領,單單是背影就讓人感受到他渾身散發出的戾氣,不容忽視他此時呼之欲出的憤怒已經抵達到了最頂點。

"從一開始,從你們找到我的時候,從我見到孩子的那一刻,我就一直跟你重覆說過無人可醫!是你!是你口口聲聲求我說不計代價不計後果只要醫治便是!"被幾個壯漢壓制住,強行按壓跪在地上的男人無奈道。

即使被按壓在地,男人依舊挺直著腰桿誓死不屈服。

"閉嘴!我現在就送你下去給我的麟兒贖罪!"男人眼神狠戾,因憤怒漲紅了臉,震怒下額角青筋暴跳,額頭上那條又長又兇的刀疤越發嚇人。

"好!阿爾泰!我願意以命抵命,但你放了我的妻兒,他們是無辜的!"罷了,對方明擺著想要自己的命,自己在劫難逃,被遷怒至此他終究是要命數盡了。自己已然沒有活下去的可能,但他的妻兒不能死,他的桑蘭,他的月兒…只要能救她們,他死也認了。

"呵,你害死了我的麟兒,還有臉要求我放了你的女兒?"阿爾泰面目猙獰道。

暮淵心頭一震,像被雷擊中了一般激動到整張臉瞬間失了血色。

他擡起慘白的臉"阿爾泰!你敢!"

"呵!我有何不敢?你放心我會掛起你的頭顱讓你親眼看著,黃泉路上你不用急,她們稍後就到,你們全家就跪著用你們的命給我的麟兒謝罪吧,我阿爾泰說到做到"

"你不可以那麽做算我求你!你什麽要求我都答應,你要我的命現在就可以殺了我,我甚至也可以自行了斷,只要你放過她們,放了我的妻兒"被毆打時他沒有低頭,被羞辱時他也沒有向面前的男人低頭,唯獨在妻兒被裹挾有生命安危時,他落下了眼淚也終於向這個男人唯一一次低下了頭。

"我也曾如你一般求你救救我的麟兒。"阿爾泰冷冷的輕聲說道。

雖不是很大聲,但每個字都猶如從地獄爬出來的,無情敲打著暮淵的心臟。

"各部有祖訓,無論何時,即使深仇大恨無論多大戰爭亦不可殘害無辜的老人婦女孩童,阿爾泰你天山部落當真要破壞祖訓與各部為敵嗎?"暮淵知道阿爾泰已經喪心病狂,求他是沒有用了,既然如此,不管怎樣他都一定要拼命保護桑蘭和月兒。

"呵,你這是在威脅我?"阿爾泰劍眉微挑,緩步行至暮淵身前,擡起腿不偏不倚的將暮淵的頭踩向地面,又似是不解氣般來回用力碾壓。

他居高臨下的望著腳下的男人,有意思,至今為止還沒有人膽敢威脅他,更別說對方是暮淵。

"我是在說事實,何況桑蘭原本也是天山部落的女兒,你無端對族人趕盡殺絕,你日後如何在部落服眾立足"暮淵此刻釋然了很多,是的,他從不畏懼生死,他可以死,但他的妻兒必須活!

聽到這阿爾泰就像聽到了這世上最好笑的笑話般不怒反笑。他握緊手中的馬鞭指向一眾人等"立足之地?我天山部所有的好兒郎都是我的好兄弟"接著俯身在暮淵耳畔"我若要往東無人敢說往西。"

"更何況區區一個巫女,人人可以誅之,也配自稱我們天山部落的女兒。"阿爾泰輕蔑道"不過…我自不是不講理的人,我們天山部最是公平,何況有祖訓在上我阿爾泰自是沒有不聽的道理"說著,原本低頭沈思的他突然雙眼微擡,嘴角隨之露出戲謔一笑"索圖魯,傳我命令……"

暮淵聽到阿爾泰的命令後聲嘶力竭"阿爾泰!你不是人!你會遭到報應的!你不得好死!我就是死後也不會放過……!!!"

暮淵的話未說完,阿爾泰丟下馬鞭順勢奪過手下人遞上的利刃便向他砍了過去…頓時血光四濺,身首異處……

"哼呵,我迫不及待"阿爾泰毫不在意道。男人的血飛濺到了他的臉上,透過粗獷的五官和額頭的傷疤,此刻的他猶如嗜血的野獸眼底布滿了血絲,整個人散發著嗜血的快感,即便是善於搏鬥紛爭的天山部落的一眾人,看到這場景全都不免背脊一涼…

雪地上赫然血紅一片,隱隱的還冒著熱氣……

大雪依舊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就像在試圖覆蓋掉這裏發生過的一切,但,真的可以掩蓋的了嗎?

"阿爸!阿爸!嗚嗚嗚求求你求求你放了我阿爸阿爸嗚嗚嗚""阿媽,阿媽月兒好冷,阿媽…嗚嗚嗚""好冷,好冷…"

睡夢中,女人口中不停呢喃,身體不由顫抖著,眼淚不停的從她緊閉的雙眸流出劃下。

突然,似乎什麽聲音從很遠的地方傳來,然後越來越近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是敲門聲。

"誰?!!"她忽的睜開雙眸,一身清冷的虛汗浸透了發絲和身上的衣衫。枕畔也被淚水浸濕了大片,臉上的潮濕早已分不清是淚還是汗。

她楞了兩秒還未待從夢境中緩過來,就聽門外一片吵雜敲門聲越來越大,貌似門外人特別焦急。她頓了頓,穩了穩心緒,心情覆雜的對門外問道。

"該不會不在家吧"

"應該不能,她很少出門。"

"好像真沒人,我們要不要去附近找找?"

幾個人邊叩門邊七嘴八舌的揣測著。

突然,面前的門開了。

女人一襲黑袍,眉眼如畫,羽玉眉下是一雙杏仁般的眼睛,圓圓的烏亮的深不見底,中分的長發烏黑垂直著散落在肩頸兩側,臉上看不出情緒,她望著一時呆楞在原地的幾人,朱唇輕啟"有事?"

噩夢驚醒後她聽清了有人叩門的聲音,來人並沒有呼喚她,所以她料定來者並不是自己熟識的屈指可數的那幾位。

不管怎樣,以叩門的聲響和頻率,可知屋外人並沒打算給她過多揣測來人是誰的時間。

望著床對面的壁爐她不易察覺的嘆了口氣。

起身簡單換了件衣服並用帕子擦了擦臉。重新簡單打理了下頭發,隨即走出臥室來到門口,開門面對屋外的一切。

"想拜托你醫一個人"白霆陌上前道。

"生病的什麽人?"女人問道。

"他是我大哥,出海時發生了點意外,胳膊被船槳和魚鉤傷到,哦,還淋了雨,一直發熱昏迷。"白霆陌簡明要駭的一口氣說完了此刻的境遇。

"你們是誰?"一般人不可能會找得到這裏,更不會找得到她才對。

"我們是滄海部落的,我叫白霆陌,受傷的是我大哥白霆儒。"白霆陌焦急且不悅的皺了皺眉,顯然對女人的問詢已經非常不耐煩。

"…進來吧"秀眉微蹙,餘光望了眼還處於昏迷狀態正被幾人擡來的人。

滄海…白家…腦海劃到了一位極具威嚴但也慈愛的長者,正是滄海部落的族長白湛。

又看了眼被擡進來的男人,他就是白霆儒…

現在看來人是回來了,雖然帶著傷。

想到前段時間是有聽說這次白老族長的親孫出海多日卻一直未在原定日期歸來。滄海部落的人都十分擔憂。

簡單觀察了白霆儒的傷口後,女人不覺皺起了眉。

"怎麽樣,什麽時候能好?"白霆陌焦急問道。

"他高燒昏迷多久了?"

"今天是第三天"。

"來的太晚了,發燒主要是傷口感染引起的,他身體底子不錯才能扛到現在,我只能盡力給他治,但不保證能好,主要還是要看他自己能不能扛過來了。"傷口已經發炎,人昏迷多日還一直高燒不退,唯一慶幸的是傷到他的船槳魚鉤上都沒有銹跡滲入不然人早沒了。

"什麽叫不保證能好?你到底會不會治?"白霆陌聽後頓時暴躁起來,他此刻已經後悔聽阿爺的話了,他就不該帶著人把病重的大哥擡來讓這個女人醫。

這個女人是什麽人大家不是沒聽說過,早知她果真如傳言一般是這樣的,當時就該派人尋遍周圍去找阿林爹回來。再不濟他也可以趕去神農部落求他們族長醫治,就是背,他也會拼死把大哥背過去,無論怎樣都不至於現在這樣跟這個瘋女人浪費時間。

"我會治,但他能不能好我不能保證。"女人堅定重覆。

知道對方是白老族長的後人,她已經盡量克制保持客氣了,換做別人,此刻對方已經被自己罵出門去堅決不可能治療。

"你把人命當兒戲嗎?!你如果不會治就不要誇下海口,不過是個巫女的後代,你也是充其量就是個巫醫,擺什麽架子。"此刻白霆陌他後悔到無法形容自己的感受。

他難以想象如果讓面前的女人醫治,是否還能有機會見到大哥健健康康的站在自己面前,甚至可能再也…不行,絕對不行,更甚至的他不敢想象,他已經失去了阿媽失去了阿爸,絕對不能再失去大哥,絕對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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