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關燈
小
中
大
第 15 章
聞昭楞了一瞬，不知道她為何問這個問題，但面對方姑娘好奇的眼神，他沒有拒絕，於是如實回道，“聞某今年二十歲。”
果然是二十歲。方如萱心中茫然了一瞬，她目光在聞昭面容上滑過。鋒利的眉，漆黑的眼睛，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巴。
如李縣令所言，他的侄子確實是生了一副好相貌。
她在腦海中又想了一遍李縣令說過的話。“長相一表人才，為人能力出眾，身家幹凈清白，從不流連煙花酒館，也沒有那些花花腸子。”
聞大人的能力卻是是出眾的，平陽縣衙的很多案子都是他破的，他的名字也被很多百姓所熟知。
身家清白幹凈……
這些方如萱卻並不知道了，她與聞大人不過是見過幾次，若說熟悉，實在是談不上的。只是不論如何，今日李縣令說得那些卻都是真的了。
不是在騙她！
而他介紹的對象正是聞大人。方如萱擡起頭看他，臉上滿是憂慮，發李縣令來找她這件事，聞大人知道嗎？
還是說，今日就是聞大人托李縣令來問的呢？
她心中茫然的緊。她從來不知道，聞大人竟然或許會喜歡她。可自己心中已經有喬公子了啊，她是不能和聞大人在一起的。
聞昭看著她的小臉，看著她的眉頭皺緊了又松，以為她對自己的年齡有疑問，忙出聲道，“方姑娘，怎麽了？有什麽問題嗎？”
方如萱被他喚回神，擡頭看他，見他眼中擔憂的神情，忙搖了搖頭，“沒，沒什麽……”
她既然已經知曉了自己心中有其他人，又知道自己是不能嫁給他、同他在一起的，便不敢在和他來往太近，以免讓聞大人生出些錯覺，誤會了就不好了。
她忙後退兩步，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快速說道，“聞大人，我還有事，就先走一步了。”
說完，也不敢再看聞昭什麽表情，忙拉上紅棉，快步走開了。
聞昭看著她急匆匆，逃跑般的背影，心中浮現一絲悵然。
方姑娘這一走，兩人又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再見面了。
張誠站在門口，看著聞昭站在原地許久不動，眼睛看著方姑娘離去的方向出神，再一次覺得聞昭怪異起來。
他什麽時候，開始對方姑娘變得如此在意了？
真是奇怪！
等方如萱的背影消失在長街盡頭，聞昭才收回目光。想起還有公務在身，他不敢再久留，大步一躍，回了縣衙。
穿過前院，回到辦公的地方，卻見李朝已經在裏面等候多時了。
見他回來，忙大步走過來，嘴上嘟囔道，“聞哥，你可算回來了，等得急死我了。”
“怎麽？告示都已經貼下去了？”聞昭三兩步走進屋內，將手上的竹筐往桌案上一放。
“那當然，我辦事你還不放心嗎？”李朝笑呵呵地說道，他跟上聞昭的步伐，也走上去，隨後看到了他桌案上的竹筐，驚訝道，“聞哥今天買好吃的了？”
糕點鋪子的竹筐他認得，以前有段時間他特別喜歡吃那裏的糕點，每次發了銀子都要趕緊去買一點回來。
那裏的糕點綿軟細膩，混合了一點牛乳的香氣，特別好吃。
但是衙門裏的人似乎都不愛吃這個，他每次買回來想和聞昭一起分享，卻被他冷淡地拒絕了。
今日怎麽想起來吃糕點了？聞大哥換口味了？
不管是什麽，李朝湊上前去，伸手想要掀開那竹筐上面蓋著的藍白碎花軟布。他正好很久沒吃了，也有點想念這些糕點的味道。
“不行。”聞昭提著竹筐的手往旁邊一移，李朝的手便落了個空。他從懷中摸出一塊碎銀扔給李朝，“想吃自己去買，我這份你不能吃。”
碎銀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李朝揚手接住，心中雖然奇怪，聞哥平日裏不是這麽小氣的人。但既然他今日請自己吃，那也是好的，於是便笑著謝道，“多謝聞哥！”
聞昭將竹筐放在桌案一角，淡聲問道，“縣中的布防做的如何了？人員可都安排好了？”
明日便是花燈節，這兩日已經有不少人開始陸續進城，在街邊做起了生意。客棧這兩日人來人往，好不熱鬧。
聞昭已經吩咐下去，說花燈節會有貴客來平陽縣，希望大家打起精神，好好應對。
他將三人編成一組，每隔半個時辰便換個地方巡邏。
平陽縣衙的衙差人手不夠，聞昭算了好幾次，才勉強將所有的地方都給照顧到。
“放心吧聞哥，我辦事你放心！”李朝笑容開心，“人我早就安排好了，就等明天了。”
聞昭聽了他的保證，這才點點頭，放下心來。
李朝說完事情後，也不久待，他還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呢，於是只說，“我先走了聞哥，有事再喊我。”
聞昭點頭。
待李朝走後，聞昭又看了一會兒公務，直到太陽下山，才覺得饑腸轆轆，他伸手將桌案上的那個竹筐拿過來。
這些糕點，是方姑娘送給他的。
他將竹筐上面蓋著的碎步扯掉，小小的一個竹筐，裏面放了數十種糕點，每一樣都用油紙包包裹著。
聞昭伸手拿出一個油紙包，細細拆開，發現裏面躺著的是一個八珍糕。
白色的糕點上黑芝麻、紅棗丁，看起來格外喜人。
聞昭小心捏起一片八珍糕塞進嘴裏。這種八珍糕做的軟糯，入口即化，配合著紅棗和芝麻的香氣，格外好吃。
聞昭嘗了一片後，又將油紙包包裹住，然後放回竹籃中，接著從竹籃中又拿出一個油紙包，打開嘗了嘗。
這次打開的那個是茯苓糕。黑色的，做成了方糖般大小，聞昭嘗了嘗，便吃出裏面有黑豆、山藥等多種藥材。
接下來的每一個糕點他都拿出來嘗了一遍。有小米糕、桂花糕、桃糕、軟糕、薏米糕……
聞昭將所有糕點都拿出來後，才發現竹籃底部似乎還放著一些東西，硬邦邦的，硌著手指。他將竹籃底下的那個碎布掀開，就見裏面躺著幾粒碎銀。
這是方姑娘掉進去的？還是不小心放進去的？
但不管怎麽說，衙差不能隨便收取百姓銀錢，這是賄賂。他將那幾粒碎銀揣進懷裏，決定花燈節過了再去找她一趟，將這些銀子當面還給她。
翌日一早，花燈節便是正式開始了。
街上買東西的小販早早就出了攤子，搶占地方。
花燈節的時候出來的人多，很多商人都指著今天大賺一筆，自然提前就開始準備了。
雞叫的第一聲時，聞昭便穿衣起身了。
他昨夜是宿在縣衙的。這兩日衙門中的事情多，且今日鎮北王一家便要來了，他實在是忙的抽不開身。
去集市上吃了碗餛飩，再回到衙門裏面時，便見到有不少衙差都已經陸陸續續的來了。
他們整齊地排成兩列長隊，三人為一組，換上官服，腰間配有長刀。
待人都到齊，聞昭又將事情都叮囑了一遍。讓他們碰到事情能解決的就先解決，解決不了的也要先穩住場面，之後派一人回來尋他。
見大家都異口同聲地說知道了，他才拍拍手，讓大家都出去了。
他回到房間裏，拿起自己的長劍，也跟著另外兩人走出了衙門。
待日上三竿，太陽照到屋裏了，方如萱才睜開眼睛。
紅棉早就已經起床洗漱，甚至早飯都吃完了，見她醒來，立刻將飯又在鍋裏熱了一下。
方如萱起床洗漱，紅棉便把熱好的飯端到她跟前來。
方如萱勉強吃了兩口，便不再吃了。
天氣太熱，她沒什麽胃口。
她一邊捏著瓜果，一邊躺在椅子上，風從窗戶處吹進來，將室內的熱氣一掃而空，方如萱不知道有多愜意。
“小姐，我們什麽時候去花燈節啊？”紅棉將杯盞都撤下去，然後來到方如萱身邊說道。
這個時候，集市上已經開始熱鬧起來了，墻外隱約傳來吆喝的聲音。
方如萱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正是日頭毒辣的時候，這時候出去，會被曬死吧。
她拿起一個李子放進嘴裏，“晚上再去吧。”
平陽縣沒有宵禁，便是晚上，城中還是十分熱鬧，尤其是夏日的晚上，比平日裏熱鬧許多。
到了太陽落山，天邊的餘暉散盡，方如萱才拉著紅棉一起出了門。
因著周掌櫃去世的緣故，她從玲瓏閣那裏買的一件衣服沒有再穿，而是又買了一個煙羅色的紗裙，寬大的袖口處繡了許多繁雜的花朵，很是好看。
頭上挽了一個朝天髻，底下的頭發被編成小編，發間插了一只水綠色的翡翠步搖，耳朵上帶了一個小小的月白色的琉璃珠子，輕輕一動腦袋，珠子便碰撞起來，發出清脆的聲音。
手中拿了一個青色納紗花蝶圖團扇，和頭上的翡翠步搖正是相稱，她慢慢地給自己扇著風，一路上走走瞧瞧，看著路旁熱鬧的光景。
路兩旁吞火圈的、套圈的、賣小吃的樣樣都有，直把人看得眼花繚亂。
方如萱一雙眼睛向四周掃過，卻沒有看到那個想見到的身影。
她戳了戳紅棉的胳膊，“你幫我留意一下，若是看到喬公子了，立刻通知我。”
紅棉點了點頭，嘴中應和道，“放心吧小姐，我幫你留意著呢。”
一主一仆在街上慢慢的轉悠，尋了半天，也沒見到那喬公子的半點影子。
方如萱心中難免有些焦躁，她今日打扮了一番，甚至早了十來天便開始準備，就是希望能在花燈節上碰到喬公子，然後向他表明心意的。只是兩人轉到現在，也沒抓到人。
花燈節這麽大的場合，若還是碰不到他，喬公子平日裏神出鬼沒，那又在什麽時候，能再次遇到他呢？
方如萱煩躁地揮了揮扇子，涼涼的風吹過，稍微吹散了她內心的焦躁。
“小姐你看！”紅棉戳了戳方如萱的手臂，手指著前方的一處地方，小聲驚呼道。
“怎麽了？怎麽了？”方如萱立刻往前面看看，目光在四周掃過一圈，問道，“喬公子在哪呢？我怎麽沒看到！”
“不是喬公子啦！”紅棉看著站在人群中，穿著一身黑色衣服的男人，“是聞大人！”
方如萱順著紅棉的目光看去，果然在人群中看到那抹黑色身影。
那四周聚集了許多人，吵吵嚷嚷的，讓人聽不清。
聞昭就這麽站在人群中，聽著一個金光閃閃的掌櫃和粗布麻衣的商販在吵嚷些什麽，那商販激動的臉都紅了，起的渾身哆嗦，卻說不出話來。
他的腳邊，放著幾個竹子編成的小動物，活靈活現的，看著憨態可掬。
方如萱認得那家的掌櫃，是個賣雜貨店的，東西賣的很貴，方如萱被坑過一次，再也沒敢進過他家的店了。
那掌櫃的性格強勢且難纏，這攤販看起來有些勢單力薄，估計今天，要損失點錢了。
她收回目光，扯了扯紅棉的袖子，催促道，“走吧走吧，我們還沒找到喬公子呢！”便將想要上前打招呼的紅棉給拖走了。
若是放在平常，方如萱定是要上去和聞大人打個招呼的。但上次出了那樣的事，她再見到聞昭，心中總是亂糟糟的，迷茫的緊。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便只能避開不見，等著喬公子知曉了她的心意再說。
她們走後，一直聽著爭論的聞昭突然擡起頭，看著那片空了的地方，微微出神，神情若有所思。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
聞昭楞了一瞬，不知道她為何問這個問題，但面對方姑娘好奇的眼神，他沒有拒絕，於是如實回道，“聞某今年二十歲。”
果然是二十歲。方如萱心中茫然了一瞬，她目光在聞昭面容上滑過。鋒利的眉，漆黑的眼睛，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巴。
如李縣令所言，他的侄子確實是生了一副好相貌。
她在腦海中又想了一遍李縣令說過的話。“長相一表人才，為人能力出眾，身家幹凈清白，從不流連煙花酒館，也沒有那些花花腸子。”
聞大人的能力卻是是出眾的，平陽縣衙的很多案子都是他破的，他的名字也被很多百姓所熟知。
身家清白幹凈……
這些方如萱卻並不知道了，她與聞大人不過是見過幾次，若說熟悉，實在是談不上的。只是不論如何，今日李縣令說得那些卻都是真的了。
不是在騙她！
而他介紹的對象正是聞大人。方如萱擡起頭看他，臉上滿是憂慮，發李縣令來找她這件事，聞大人知道嗎？
還是說，今日就是聞大人托李縣令來問的呢？
她心中茫然的緊。她從來不知道，聞大人竟然或許會喜歡她。可自己心中已經有喬公子了啊，她是不能和聞大人在一起的。
聞昭看著她的小臉，看著她的眉頭皺緊了又松，以為她對自己的年齡有疑問，忙出聲道，“方姑娘，怎麽了？有什麽問題嗎？”
方如萱被他喚回神，擡頭看他，見他眼中擔憂的神情，忙搖了搖頭，“沒，沒什麽……”
她既然已經知曉了自己心中有其他人，又知道自己是不能嫁給他、同他在一起的，便不敢在和他來往太近，以免讓聞大人生出些錯覺，誤會了就不好了。
她忙後退兩步，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快速說道，“聞大人，我還有事，就先走一步了。”
說完，也不敢再看聞昭什麽表情，忙拉上紅棉，快步走開了。
聞昭看著她急匆匆，逃跑般的背影，心中浮現一絲悵然。
方姑娘這一走，兩人又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再見面了。
張誠站在門口，看著聞昭站在原地許久不動，眼睛看著方姑娘離去的方向出神，再一次覺得聞昭怪異起來。
他什麽時候，開始對方姑娘變得如此在意了？
真是奇怪！
等方如萱的背影消失在長街盡頭，聞昭才收回目光。想起還有公務在身，他不敢再久留，大步一躍，回了縣衙。
穿過前院，回到辦公的地方，卻見李朝已經在裏面等候多時了。
見他回來，忙大步走過來，嘴上嘟囔道，“聞哥，你可算回來了，等得急死我了。”
“怎麽？告示都已經貼下去了？”聞昭三兩步走進屋內，將手上的竹筐往桌案上一放。
“那當然，我辦事你還不放心嗎？”李朝笑呵呵地說道，他跟上聞昭的步伐，也走上去，隨後看到了他桌案上的竹筐，驚訝道，“聞哥今天買好吃的了？”
糕點鋪子的竹筐他認得，以前有段時間他特別喜歡吃那裏的糕點，每次發了銀子都要趕緊去買一點回來。
那裏的糕點綿軟細膩，混合了一點牛乳的香氣，特別好吃。
但是衙門裏的人似乎都不愛吃這個，他每次買回來想和聞昭一起分享，卻被他冷淡地拒絕了。
今日怎麽想起來吃糕點了？聞大哥換口味了？
不管是什麽，李朝湊上前去，伸手想要掀開那竹筐上面蓋著的藍白碎花軟布。他正好很久沒吃了，也有點想念這些糕點的味道。
“不行。”聞昭提著竹筐的手往旁邊一移，李朝的手便落了個空。他從懷中摸出一塊碎銀扔給李朝，“想吃自己去買，我這份你不能吃。”
碎銀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李朝揚手接住，心中雖然奇怪，聞哥平日裏不是這麽小氣的人。但既然他今日請自己吃，那也是好的，於是便笑著謝道，“多謝聞哥！”
聞昭將竹筐放在桌案一角，淡聲問道，“縣中的布防做的如何了？人員可都安排好了？”
明日便是花燈節，這兩日已經有不少人開始陸續進城，在街邊做起了生意。客棧這兩日人來人往，好不熱鬧。
聞昭已經吩咐下去，說花燈節會有貴客來平陽縣，希望大家打起精神，好好應對。
他將三人編成一組，每隔半個時辰便換個地方巡邏。
平陽縣衙的衙差人手不夠，聞昭算了好幾次，才勉強將所有的地方都給照顧到。
“放心吧聞哥，我辦事你放心！”李朝笑容開心，“人我早就安排好了，就等明天了。”
聞昭聽了他的保證，這才點點頭，放下心來。
李朝說完事情後，也不久待，他還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呢，於是只說，“我先走了聞哥，有事再喊我。”
聞昭點頭。
待李朝走後，聞昭又看了一會兒公務，直到太陽下山，才覺得饑腸轆轆，他伸手將桌案上的那個竹筐拿過來。
這些糕點，是方姑娘送給他的。
他將竹筐上面蓋著的碎步扯掉，小小的一個竹筐，裏面放了數十種糕點，每一樣都用油紙包包裹著。
聞昭伸手拿出一個油紙包，細細拆開，發現裏面躺著的是一個八珍糕。
白色的糕點上黑芝麻、紅棗丁，看起來格外喜人。
聞昭小心捏起一片八珍糕塞進嘴裏。這種八珍糕做的軟糯，入口即化，配合著紅棗和芝麻的香氣，格外好吃。
聞昭嘗了一片後，又將油紙包包裹住，然後放回竹籃中，接著從竹籃中又拿出一個油紙包，打開嘗了嘗。
這次打開的那個是茯苓糕。黑色的，做成了方糖般大小，聞昭嘗了嘗，便吃出裏面有黑豆、山藥等多種藥材。
接下來的每一個糕點他都拿出來嘗了一遍。有小米糕、桂花糕、桃糕、軟糕、薏米糕……
聞昭將所有糕點都拿出來後，才發現竹籃底部似乎還放著一些東西，硬邦邦的，硌著手指。他將竹籃底下的那個碎布掀開，就見裏面躺著幾粒碎銀。
這是方姑娘掉進去的？還是不小心放進去的？
但不管怎麽說，衙差不能隨便收取百姓銀錢，這是賄賂。他將那幾粒碎銀揣進懷裏，決定花燈節過了再去找她一趟，將這些銀子當面還給她。
翌日一早，花燈節便是正式開始了。
街上買東西的小販早早就出了攤子，搶占地方。
花燈節的時候出來的人多，很多商人都指著今天大賺一筆，自然提前就開始準備了。
雞叫的第一聲時，聞昭便穿衣起身了。
他昨夜是宿在縣衙的。這兩日衙門中的事情多，且今日鎮北王一家便要來了，他實在是忙的抽不開身。
去集市上吃了碗餛飩，再回到衙門裏面時，便見到有不少衙差都已經陸陸續續的來了。
他們整齊地排成兩列長隊，三人為一組，換上官服，腰間配有長刀。
待人都到齊，聞昭又將事情都叮囑了一遍。讓他們碰到事情能解決的就先解決，解決不了的也要先穩住場面，之後派一人回來尋他。
見大家都異口同聲地說知道了，他才拍拍手，讓大家都出去了。
他回到房間裏，拿起自己的長劍，也跟著另外兩人走出了衙門。
待日上三竿，太陽照到屋裏了，方如萱才睜開眼睛。
紅棉早就已經起床洗漱，甚至早飯都吃完了，見她醒來，立刻將飯又在鍋裏熱了一下。
方如萱起床洗漱，紅棉便把熱好的飯端到她跟前來。
方如萱勉強吃了兩口，便不再吃了。
天氣太熱，她沒什麽胃口。
她一邊捏著瓜果，一邊躺在椅子上，風從窗戶處吹進來，將室內的熱氣一掃而空，方如萱不知道有多愜意。
“小姐，我們什麽時候去花燈節啊？”紅棉將杯盞都撤下去，然後來到方如萱身邊說道。
這個時候，集市上已經開始熱鬧起來了，墻外隱約傳來吆喝的聲音。
方如萱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正是日頭毒辣的時候，這時候出去，會被曬死吧。
她拿起一個李子放進嘴裏，“晚上再去吧。”
平陽縣沒有宵禁，便是晚上，城中還是十分熱鬧，尤其是夏日的晚上，比平日裏熱鬧許多。
到了太陽落山，天邊的餘暉散盡，方如萱才拉著紅棉一起出了門。
因著周掌櫃去世的緣故，她從玲瓏閣那裏買的一件衣服沒有再穿，而是又買了一個煙羅色的紗裙，寬大的袖口處繡了許多繁雜的花朵，很是好看。
頭上挽了一個朝天髻，底下的頭發被編成小編，發間插了一只水綠色的翡翠步搖，耳朵上帶了一個小小的月白色的琉璃珠子，輕輕一動腦袋，珠子便碰撞起來，發出清脆的聲音。
手中拿了一個青色納紗花蝶圖團扇，和頭上的翡翠步搖正是相稱，她慢慢地給自己扇著風，一路上走走瞧瞧，看著路旁熱鬧的光景。
路兩旁吞火圈的、套圈的、賣小吃的樣樣都有，直把人看得眼花繚亂。
方如萱一雙眼睛向四周掃過，卻沒有看到那個想見到的身影。
她戳了戳紅棉的胳膊，“你幫我留意一下，若是看到喬公子了，立刻通知我。”
紅棉點了點頭，嘴中應和道，“放心吧小姐，我幫你留意著呢。”
一主一仆在街上慢慢的轉悠，尋了半天，也沒見到那喬公子的半點影子。
方如萱心中難免有些焦躁，她今日打扮了一番，甚至早了十來天便開始準備，就是希望能在花燈節上碰到喬公子，然後向他表明心意的。只是兩人轉到現在，也沒抓到人。
花燈節這麽大的場合，若還是碰不到他，喬公子平日裏神出鬼沒，那又在什麽時候，能再次遇到他呢？
方如萱煩躁地揮了揮扇子，涼涼的風吹過，稍微吹散了她內心的焦躁。
“小姐你看！”紅棉戳了戳方如萱的手臂，手指著前方的一處地方，小聲驚呼道。
“怎麽了？怎麽了？”方如萱立刻往前面看看，目光在四周掃過一圈，問道，“喬公子在哪呢？我怎麽沒看到！”
“不是喬公子啦！”紅棉看著站在人群中，穿著一身黑色衣服的男人，“是聞大人！”
方如萱順著紅棉的目光看去，果然在人群中看到那抹黑色身影。
那四周聚集了許多人，吵吵嚷嚷的，讓人聽不清。
聞昭就這麽站在人群中，聽著一個金光閃閃的掌櫃和粗布麻衣的商販在吵嚷些什麽，那商販激動的臉都紅了，起的渾身哆嗦，卻說不出話來。
他的腳邊，放著幾個竹子編成的小動物，活靈活現的，看著憨態可掬。
方如萱認得那家的掌櫃，是個賣雜貨店的，東西賣的很貴，方如萱被坑過一次，再也沒敢進過他家的店了。
那掌櫃的性格強勢且難纏，這攤販看起來有些勢單力薄，估計今天，要損失點錢了。
她收回目光，扯了扯紅棉的袖子，催促道，“走吧走吧，我們還沒找到喬公子呢！”便將想要上前打招呼的紅棉給拖走了。
若是放在平常，方如萱定是要上去和聞大人打個招呼的。但上次出了那樣的事，她再見到聞昭，心中總是亂糟糟的，迷茫的緊。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便只能避開不見，等著喬公子知曉了她的心意再說。
她們走後，一直聽著爭論的聞昭突然擡起頭，看著那片空了的地方，微微出神，神情若有所思。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