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

跨年夜的前一天，醫院比較冷清，許是都回家準備跨年了吧。

“醫生，她怎麽樣？”

“病人身體本來就不好，化療其實是一個很折磨人的過程。她的時間不多了，提前準備後事吧。”陳念凡從來沒有見過爺爺哭，陳星栩蹲在地上掩面痛哭。陳念凡透過門上的窗戶，看到躺在床上的嚴繁漓。臉色蒼白如紙，瘦弱不堪。陳念凡不敢再看了，她也沒有勇氣進去。

“凡凡進去吧，再多看你奶奶幾眼。秦婉哽咽著說。陳念凡剛打開門準備進去時聽見陳星栩說：“阿漓啊，你別一個人走那麽快。天那麽黑，咱們兩個一起，等等我。我們錯過了十年，整整十年。”

“爺爺，你別難過了。”

“我沒難過。凡凡，你要和你奶奶說話嗎？”

“奶奶，我想告訴你的是我沒有辜負爸爸對我的期望。我好好學習了，我會成為我想成為的人。”

醫生過來把一系列機器從嚴繁漓的身上摘下白布一蓋，一切全完了。

“節哀，我們醫院會聯系陵園。逝者已逝，節哀。”

“收拾東西回家吧。”陳星栩說道。“凡凡不是還要學習嗎？”

“爺爺，我作業快寫完了。讓我再抱一下奶奶，可以嗎？”“唉，小姑娘，節哀！”陳念凡抱著嚴繁漓已經冷下來的身體哭著，這是最後一次見面了。

“爸，這裏有一封媽給留的信。”

嚴繁漓信上寫著：這幾個月來的折磨讓我很痛苦，死了也是一種解脫。但是仍留有遺憾，我還沒有看到凡凡考上大學、談男朋友、結婚呢。可惜是看不到了。我們凡凡要好好學習哦，實現自己的夢想。什麽時候感到委屈了，吃一顆糖散散心，別光顧著學習。有什麽事解決不了的可以找你媽媽或趙先生，也就是你的繼父。別太壓抑著自己了，試著去嘗試一些新事物。說起來，吃一顆糖就心情好了還是你爺爺告訴我呢。對了老頭子，我不在了要好好保重身體，別傷心，我始終陪伴在你身邊。秦婉啊，一定要幸福。陳言在天上也希望你幸福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我在人間呆累了，先去天上陪言言了。三人都哭了。是克制性的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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