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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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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是你——?”

宮澤悠一拉開門, 便驚訝地看見前方的美人榻上斜坐著一位年輕男人。

“我們又見面了,地球上的美人。”夜揚了揚手中的長桿煙鬥,邪肆的面容上的笑容看起來不懷好意,“一段時間不見, 怎麽現在這般可憐。”

夜朝少年勾了勾手, “過來。”

“你找我到底有什麽事?”宮澤悠微微皺眉, 關上門後面上帶著點不情願地靠近。

夜看著對方坐在了距離自己兩米遠的位置, 不由得哼笑了一聲。

“坐近點兒, 我還會吃了你不成?”

少年稍稍挪進了一點點。

“再近點兒。”

察覺到對方聲音隱約有些冷意,宮澤悠收起了內心的那股不忿,順從地坐在年輕男人身邊。

“這臉誰打的?”夜用煙鬥挑起少年的下巴。

“......”

宮澤悠沈默片刻,抿了抿嘴唇,低聲答道:“是小悠做錯了事,受到了責罰。”

“我說是被誰打的,不是問你為什麽被打。”夜的眼中明顯有些不耐。

“是, 是菊原居的老板,”宮澤悠被對方驟現的陰沈氣勢所震懾, 明白此刻最好不要有任何隱瞞。直覺告訴他最好不要惹怒眼前這位客人, 後果不是他能承擔得起的。

“別害怕, 今晚來找你,主要是想問你一件事。”

夜見少年煞白的臉色,臉色稍微緩和了一些,嘴中卻說出了讓少年下一秒血液都凍住了的問題。

“那晚到底是誰殺了毛利齊哉, 而你, 又是怎麽從毛利大宅重重戒備下順利逃脫的呢?”

宮澤悠的瞳孔猛地收縮, 滿臉意外地對上男人那雙飽含惡意的灰冷色眼眸。那雙眼眸仿佛能看穿他的內心,讓他無處遁形。

他, 他是怎麽知道這件事的......

眼前似乎還在浮現那天晚上那位山崎官員人頭落地,血液噴濺的場面。他極力讓自己保持鎮定,但身體卻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他深吸一口氣,試圖平覆自己的情緒,但聲音依然顫抖:“我……我真的不知道對方是誰,叫什麽名字,我只聽到……聽到他說自己是個受人委托的殺手,旁的我便一概不知了。”

“那他為什麽要救你?直接把在場的你一起殺了豈不是更好?”夜輕輕抽了一口煙,吐出裊裊煙霧,盯著少年的目光如鷹隼般鋒利,仿佛試圖從他的眼神中找出謊言的痕跡。

“他說自己雖然是個殺手,但也有自己的道德底線。他……他只是拿錢辦事,不會濫殺無辜。”

宮澤悠不敢與他對視,只能低下頭,盡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更加堅定。他不清楚對方到底是不是那個男人的仇敵,會不會連累到自己,只能按照之前向新城主交代的那份說辭來蒙混過關。

夜無聲冷笑,顯然對宮澤悠的回答並不滿意。

他站起身,在少年跟前慢悠悠地伸了個懶腰,似乎相信了少年這套說法,“好吧,看來是個有原則的殺手。”

宮澤悠見狀,心裏微微松了一口氣,潛意識裏想要隱瞞對方在殺了毛利齊哉前要他做的事,以及抱著他逃出毛利大宅後的事。

但沒料到的是,下一秒,他整個人卻被掐住脖子提了起來!

剛剛還做出一副關心少年姿態的男人,現在卻翻臉,看著他如同看一只微不足道的螞蟻。

宮澤悠被突如其來的襲擊嚇得瞪大雙眸,他掙紮著想要掙脫脖子上的束縛,但夜的力氣極大,他根本無法反抗。

“放......放開我...”他只能無助又可憐地瞪大雙眼,看著眼前那張冷漠而陰沈的臉欣賞他垂死的掙紮。

夜輕笑了幾聲,笑音裏滿是戲謔和輕蔑,他慢慢加大了手中的力度。要知道夜兔族的力氣是出了名的恐怖,這雪白纖長的頸項在他手中宛若薄冰,好像稍微用點力就會斷裂。

“可惜我並不是個有原則的客人。”夜湊近少年,另一只手摸了摸少年的眼尾,“你以為這套說辭能騙得了我嗎?先前就跟你說過要多練練偽裝的本事。不過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只要你把那晚發生的事完完整整地說出來,否則......”

宮澤悠的喉嚨像是被火灼燒一般疼痛,幾乎要喘不過氣來。眼前也開始模糊了起來,他知道自己再不說這個男人真的會捏碎自己的脖子,於是拼盡最後一絲力氣,艱難地開口:“我……我說……但你必須答應放過我……”

夜稍微松開了一些手勁,讓宮澤悠能夠得以呼吸,但他眼中的威脅之意卻絲毫沒有減少,“說吧。”

宮澤悠深吸了一口氣,磕磕絆絆地開始講述那個夜晚發生的事情……

......

夜色如水,月光從雲層間灑下,斑駁的光影在庭院內的草地上跳躍,為這寂靜的夜晚增添了幾分生動。

寂靜的夜中,蟲鳴聲此起彼伏。聲音雖然微小,但在弦英秀樹聽來,卻像是無數針尖在心頭輕輕紮刺,讓他難以靜下心來。

他坐在較為偏僻的走廊一角,趁著月色,緩慢而心不在焉地擦拭手中的太刀,腦中不斷回想白天吉田松陽與川島婆婆的對話。

“阿樹,原來你在這裏啊!怎麽一個人坐在這裏發呆?”吉田松陽的聲音打破了夜的寂靜,他的腳步聲逐漸接近。

弦英秀樹眼睫微垂,不理會他,只是繼續擦拭著手中的太刀,面上透著克制的冷淡和疏離。

吉田松陽抱著書本走到他身後,見男人只給自己一道帶有賭氣和不滿的背影,眸中閃過一絲笑意。

“哎,今天的內容還沒抄寫完,明天他們就要回來上課了,這可怎麽辦?”

吉田松陽重重地嘆了一口氣,故意裝作苦惱的樣子,果真讓某只夜兔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朝他微微側目。

“對了阿樹,你今晚有其他事情嗎?可否......嗯,幫我抄寫一下課本內容?”吉田松陽笑著揚了揚手中的課本,灰綠色的眸中略帶著幾分祈求。

弦英秀樹張了張唇,在吉田松陽這樣的目光下也只能發出一聲輕嘆。他收回了太刀,站起身拉過吉田松陽的手腕。

“......走吧。”

“誒誒......慢點,書要掉了——”

“麻煩。”

回到兩人共同的房間,這裏比舊私塾更加寬敞了許多,辦公桌、書架區域也比原先擴大了面積,兩人的床位之間還立了一道屏風,隔成兩個獨立的小空間。

弦英秀樹坐在案桌前,攤開書本便開始提筆寫字,往常本就沈默寡言,今日更甚,連吉田松陽他都沒心情理會了。

比起說是對早上那件事感到生氣,不如說他在對自己這股無法控制的情感感到郁悶和糾結。他沒有過去的記憶,不知道自己過去的身份,雖然一直說服自己丟失的記憶就讓它隨風而去吧,但心中一種莫名的不踏實感總讓他感到幾分潛在的不安。

吉田松陽看了面色淡淡的男人兩眼,見其不說話,也攤開書本開始寫字。

屋內頓時安靜了下來,只有兩人的筆落在紙上細微的摩擦聲。

就在吉田松陽慢慢沈浸在工作當中時,耳邊突然響起了男人低沈和緩的聲音。

“今天,那個老婦人跟你說了什麽?”

吉田松陽微微一楞,擡起頭看向繼續在寫字的男人,反應過來對方問的是什麽,心想終於按捺不住了嗎?他微不可見地勾了勾唇,聲線無辜,“啊......你是說川島婆婆嗎?其實也沒什麽,只是過來問問她的孫子最近的學業情況。”

“川島同學平時是比較調皮搗蛋了些,但學習上還是挺用功的哦。”

弦英秀樹手上的動作停止了,他擡眼看向臉不紅心不跳地說謊的吉田松陽,眼神逐漸冷冽。他輕輕吸了一口氣,仿佛在努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然而那緊繃的下頜線和筆上泛白的手指出賣了他內心的波動。

夜晚的空氣泛著冷意,吉田松陽突然輕輕打了個噴嚏,他有些不解地揉了揉鼻梁,“怎麽感覺有點涼,明天還要上課,可千萬不能感冒了。”

說完,便起身走向自己的床位旁取了一件外套。

“你會,與女子成婚嗎?”

吉田松陽披衣服的動作一頓,背對著男人微微瞇起眼睛,故作沈默片刻後,輕聲道:“......我並不清楚,不過感覺私塾裏有個師娘,對銀時他們的成長也是有所幫助的吧。”

這句話不亞於一道驚雷,讓弦英秀樹的心頭猛然一震。腦海中控制不住地浮現出吉田松陽與陌生女子琴瑟和鳴、攜手一生的畫面,兩竄妒火頓時在眸中不斷閃現。

他猛然站起身,無聲地靠近背對著他的人。

“那你是打算娶妻的,是嗎?”

“誒——?”吉田松陽似乎被突然出現在身後的他嚇到,立刻轉過了身子。

不料,下一秒便被壓抑著怒火的男人猛地推倒在床上,兩人的頭發淩亂地平鋪在身下,猶如此刻淩亂繁雜的內心。

“吉田松陽,你還想娶妻?”弦英秀樹墨色的眼瞳如同盯著獵物般對上身下人的那雙眼,唇邊輕輕扯出一個冷笑,“想得美。”

吉田松陽微微睜大了眼睛,這種發展完全不在他的預料之中,“那個......不是,我並沒有...”

沒等他解釋完,生著氣的男人便低下頭堵住了他的嘴唇,讓這張令他生氣的嘴不再能說出讓人感到刺耳的言語。

唇邊傳來的觸感微涼柔軟,待他意識到那是什麽的時候,吉田松陽的腦子瞬間一片空白。

弦英秀樹突如其來的親吻像暴風雨般讓人措手不及,剛開始對方的動作還有些遲疑滯澀,但是很快,就像適應了一樣,他感覺到對方一只手托住他的臉,在溫柔與克制中逐漸深入。

漸漸地,呼吸急促了起來,吉田松陽感覺自己的腦袋逐漸發昏。他伸手去推了推上方的人,對方放開了他的臉,反握住了他的手貼著床榻壓在耳邊,以十指相扣的姿勢。

灰白色發絲與墨色發絲落在床榻上盡數纏繞,他們在親吻......

吉田松陽無比清楚這一認知。

大腦在反應過來這一點時,他感覺到周身的血液盡數湧到了頭頂,連神經末梢都在叫囂著狂舞。唇齒間的纏繞如此陌生而熾熱,吉田松陽本能地閉上眼睛,恍惚間自己好像也在慢慢回吻。

察覺到對方的回應,弦英秀樹墨色的眸中閃過一道笑意,他順勢抓著吉田松陽的手勾住自己的脖子,低下頭更加溫柔而纏綿地吻住了對方。

這一刻,對於所謂的說親,對於松下村塾的一切,對於虛的自我毀滅,亦或是失憶前的身份,那些丟失的記憶,兩人都通通不在乎了,只想沈浸在這個美好而漫長的深吻當中......

而這邊,聽完少年講述的年輕男人臉色漸漸浮現一層怪異,灰冷色的眼眸中似乎帶著一絲微顫的亮光。

他豎起食指打斷了少年敘述他之後自己的遭遇,輕聲問道:“他是不是穿著一套暗灰色的修身作戰服,那種怪異的與你們地球人格格不入的風格?”

他見少年一臉驚訝的模樣,嘴角的弧度越來越大,“他是不是黑發黑眼?束著長發,長得很高?”

“......是。”宮澤悠吶吶地答道,對男人此刻的表情感到幾分害怕。

“呵呵呵呵......”年輕男人擡起手捂住了自己的臉,手掌下抑制不住地發出有些壓抑而可怕的笑聲,像是從心底湧出的瘋狂與解脫交織而成的樂章。

飛船廢墟,無人的私塾,寫著名字的空白筆記,肅清松下村塾的命令,以及冷漠的殺手。

將這一切都串聯起來,答案近在眼前。

“我親愛的晝啊,你沒死......”

“我可算找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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