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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占有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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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占有26

超市新開的那家快餐店不出意外地難吃,時停只吃了幾口就沒了胃口,他拎著池遂送給他的紀念日禮物回了家。坐在沙發裏,盯著茶幾上的禮物袋子發了很長時間的呆,才打開了袋子。

池遂給‘時停’的禮物是兩只與池遂和‘時停’外貌相似的布偶娃娃。

池遂那只娃娃比‘時停’娃娃要高出半個頭,池遂連這種細節都考慮到了。

娃娃的兩只手十指緊扣,用針線縫在了一起,看似密不可分。

但仔細看,是池遂娃娃主動拉著‘時停’娃娃,五指緊緊貼合‘時停’娃娃的手背,而‘時停’娃娃的五指握得並不緊,只要池遂娃娃一放手,‘時停’娃娃就會毫不猶豫脫離池遂娃娃的控制。

時停不禁回憶起了與池遂相處時的時光,兩人相處時,大多數時候都是池遂主動的,他被迫接受,偽裝‘時停’去迎合池遂。

他自認為精湛的演技,在池遂面前可笑至極。

池遂是從什麽時候發現他的愛意是裝出來的呢?

又或者,池遂是從什麽時候發現,他不是‘時停’的呢?

如果真的發現了,池遂為什麽不揭穿他?還要配合他一直演戲下去呢?

這些答案,時停不能從池遂口中得知了,因為,是他親手促成了池遂的死亡。

……

一點的時候,時停接到了沈慈的電話。

沈慈像是剛結束工作,氣都還沒喘勻就迫不及待給他打了電話。

“小時,吃飯了嗎?”

時停放下兩只布偶娃娃,用著沈慈熟悉的語氣回答:“吃了。”

“吃的什麽?”

時停:“樓下新開了家快餐店,我去試了下,難吃。”

沈慈被時停嫌棄的語氣逗笑:“等我回來,我做一頓大餐補償你的胃。”

一與吃的有關,時停的心情就會好上不少,他的嘴角情不自禁上翹了一點,嗓音也輕快不少:“好呀,我記著了。”

沈慈十分黏人,不在時停身邊的時候,每天都必須要跟時停通一次電話。

時停不是‘時停’,就算有‘時停’與沈慈之間的記憶,時停與沈慈能聊的其實很少,時停不可能主動提起‘時停’的記憶,沈慈也有意的不去提及‘時停’這個人。

一開始通話是尷尬的,有許多時間都處於沈默之中。

隨著日漸相處,兩人的距離拉近了不少,他們總能煲很長時間的電話粥,直到沈慈去工作時才會掛斷。

一些枯燥無聊的小事也能讓彼此開心,時停開心的不是沈慈提起的話題,他喜歡沈慈的聲音,悅耳動聽,有一種能叫人耐心聽下去的魔力。

不知不覺中,時停放松了身體,躺到了沙發裏,聽著沈慈的聲音,眼皮在打架。

時停沒有提到池遂的秘書,也不去質問沈慈。

他不疑惑池遂秘書將沈慈當成了池遂,沈慈昨晚就對他說過,在想到合適的解釋之前,池遂這個人必須活著,沈慈一定有辦法在秘書面前偽裝過去,所以,秘書的話沒什麽好奇怪的。

“我今晚要加班,不能回來了。”

“嗯,那你什麽時候回來?”

電話那端響起沈慈的輕笑聲,聽上去很高興:“小時,你想我了嗎?”

時停勾起唇,眼裏沒什麽溫度,傳達給沈慈的卻是無限的眷戀與思念:“嗯,我很想你。”

“那我盡量早點回來,你乖乖在家等我。”

“嗯。”

“記得鎖好門,聽到聲音也不要開門,不管它們就沒事了。”沈慈鄭重承諾道,“我會保護你的,別害怕。”

“嗯。”

-

時停睡前沒有上鎖,不是忘記了,是故意的。

大概是睡了一下午的原因,時停遲遲沒有睡意,他躺在床上,閉緊雙眼,放緩了呼吸,假裝已經熟睡了。

寂靜之中,他聽到了臥室外響起的開門聲,雖然來人極力放輕了腳步聲,但時停還是聽到了。

在臥室門開的一瞬間,時停就睜開了眼睛。

開著小燈的房間並不漆黑,他清楚看到門外站著一抹黑色身影,那人從頭到腳穿著黑,露出來的皮膚卻是慘白的。沈慈也很白,但不是了無生氣的白,這家夥一看就不是活人。

黑影沒有瞳仁,只用兩只布滿眼白的雙眼直勾勾盯著時停,褶皺遍布的蒼白嘴皮向上咧開,勾出一個半圓弧度。

陰冷的聲音一字一頓道:“找、到、你、了!”

時停的右手摸到了枕頭下藏著的小刀,面無表情看著黑影緩步朝他靠近。

從看到黑影的第一眼,時停就感覺到了一股熟悉感,直到黑影快要走到床前了,他才抓住了答案——

他曾在司諶的夢境中,在四樓的房間裏見過這個家夥,它是躺在地板上的其中一具屍體。

這家夥為什麽會找上他?

找的是時停,還是‘時停’?

經常深夜來敲他房門的除了外賣員,還有它?

亦或是,其他幾具屍體也幹過這樣的事情?

“跟我走吧,回我們應該要去的地方。”黑影朝時停伸出手,露在袖子外的手青白交加,有無數白色蛆蟲在它袖口和手上蠕動。

時停不閃不避,迎著黑影空洞的白眼,問道:“去哪裏?”

“應該要去的地方。”

“是哪裏?”

黑影像是一臺覆讀機,只會重覆回答這一句話:“應該要去的地方。”

時停嘆了口氣:“你這樣說,我不明白呀。”

“我說了是應該要去的地方,你聽不懂嗎?”黑影被時停的語氣激怒,陡然暴躁起來,蒼白面孔變得猙獰扭曲,兩只沾滿蛆蟲的手齊齊朝時停撲過來,在中途就被利刃整齊切斷。

兩只斷手落在被子上,斷口處沒有滲出鮮血,被切斷的幾根蛆蟲還在不屈地扭動,繼續朝著時停的方向爬來,似是觸碰到時停後才肯罷休。

“你早就是死人了,跟我回去,回去……”

時停跳下床,躲開了黑影又一次攻擊,鋒利的小刀剛舉起,半開著的臥室門就被一股力道撞向了墻壁。

“砰”的一聲巨響,黑影和時停都被吸引了註意力。

紅影在眼前一閃而過,眨眼間便竄到了黑影背上,看似軟綿無力的布偶爪子如利刃般,輕易就陷進了黑影的皮肉裏。

“啊——”黑影發出淒厲的慘嚎,它仰起腦袋,斷掉的雙手胡亂在背後揮舞,想要趕走背上的家夥,有黑色液體從白色雙眼中流出。

畫面看著極其瘆人,時停卻不為所動。

他冷眼欣賞紅兔子收拾黑影,不出十秒鐘,黑影就被壓縮成了一顆黑色玻璃珠,被紅兔子的布偶腳掌一腳踩碎。

床上的白色蛆蟲隨著黑影一同消失,房間內重歸平靜。

如果不是紅兔子還站在房間裏,時停會以為自己做了場荒誕的夢。

“daddy,你沒事吧?”紅兔子朝時停奔了過來,兩步就躍到了時停面前,兩只布偶爪爪還沒沾到時停的褲腳,就被時停往後退的腳步逼停了動作,毛絨絨的臉上露出幾分委屈。

紅兔子還沒有時停的膝蓋高,兩只兔耳朵筆直豎起來的話,倒是能超過時停的膝蓋。

它的身形瘦小,卻能將高出它幾倍的黑影給輕易消滅。

時停不得不提起警惕:“為什麽叫我daddy?”

自時停將紅兔子從娃娃機裏抓出來後,這是他與紅兔子說的第一句話。

紅兔子似乎很開心時停能與它主動攀談,兩只紅色爪爪盤在胸前,乖巧應答:“是你讓我這麽叫你的,你忘記了嗎?”

時停:“我不記得有這回事。”

紅兔子一點都不在意時停忘記了它,紐扣眼睛一眨不眨盯著時停,時停恍惚在這雙玩具眼睛中感受到了依賴與喜歡。

這與司諶給他的記憶不同,在司諶的記憶中,紅兔子是要來傷害他的,現在,紅兔子又救了他。

“你為什麽要救我?”

紅兔子:“你是我的daddy呀,我當然要救你。”

司諶被沈慈除掉之後,紅兔子也緊跟著消失了,留下了許多的問題,時停都沒有機會去解惑。

“可司諶說,你會傷害我。”

紅兔子瞬間泛起了淚光,委屈巴巴道:“我怎麽可能會傷害我的daddy呢,我最喜歡daddy了。”

見時停不為所動,紅兔子又解釋道:“司諶是夢魔呀,他的能力就是編織夢境,只要墜入他的夢境,就極容易被蠱惑,daddy,你也相信夢中的事情了嗎?”

大滴大滴眼淚從紅兔子眼中滾了下來,它委屈的不行,話也開始斷斷續續,還在拼命解釋:“我是來救你的,我一直在保護你呀,我不會傷害你的。”

一只布偶兔子竟然能掉淚?

紅兔子的眼淚讓時停起了幾分興趣。

他蹲了下來,右手背在身後,仍緊緊攥著小刀,以這個角度,能更清楚地看到那一顆顆晶瑩的淚珠。

時停沒有要安慰紅兔子的打算,紅兔子也知道時停不會來安慰它,它還是不停哭著。

因為時停想看,它願意滿足時停的好奇心。

“一直?”

紅兔子抽抽噎噎道:“是呀,經常有東西趁daddy你睡覺的時候襲擊你,它們被我趕跑了,只是……”

紅兔子有些愧疚,兩只高高豎起的兔耳朵垂了下來:“我制服不了那個外賣員,他是池遂派來嚇唬你的,他有池遂幫助,我打不過他。”

“池遂為什麽要嚇我?”

這個問題,司諶已經給了時停答案。

“因為池遂要將你困在這個房子裏,讓你不敢出門,池遂想要獨占你。”

紅兔子給出一模一樣的答案,又補充道:“不光是池遂,司諶也是這樣的想法,daddy你已經知道司諶的真面目了,你應該能確定,我沒有對你說謊。”

時停垂眸沈思,沒有回答。

紅兔子以為時停不相信它,努力搜刮腦中記憶,將一切有利自己的信息擺在時停面前——

“我一直想要來找你,但是那個外賣員天天守在這棟大樓內,我沒辦法接近你,沒過多久,池遂就回來了,我更加沒機會接近你。你跟池遂去商場玩的那天,我藏在娃娃機裏,被你帶回去了,池遂不敢當著你的面對我做什麽,我以為,只要有一次與你單獨相處的機會,我就能把真相說給你聽,沒想到,司諶馬上就出現了,他把我困在了夢境中,讓你以為我是來傷害你的。司諶死後又來了個沈慈,我更加沒機會告訴你真相,直到今天晚上,daddy你忘記鎖門了,我才有機會來找你。”

聽完紅兔子的話,時停仍舊一臉平靜:“你要跟我說的真相是什麽?”

“池遂、司諶和沈慈都不是好人,daddy你得離開他們!”

時停:“池遂和司諶不是好人我能相信,但沈慈對我很好,他從小與我一起長大,是我最好的朋友,他不會傷害我的。”

紅兔子著急了:“他真的對你好嗎?他對你好,為什麽會像池遂和司諶那樣,將你困在了這裏?”

時停:“他沒有把我困在這裏,是我自己要留在這裏的。”

紅兔子對時停的冥頑不靈感覺無奈,又有些嫉妒,嫉妒沈慈能被時停這麽信賴。

司諶可以輕易說動時停,是因為池遂是個怪物,他用霧將時停困在了這片區域,這是不爭的事實。

沈慈光一個‘異能管理局局長’的身份,就能讓時停相信,沈慈不是什麽壞人。

“daddy,沈慈有幾個秘密瞞著你。”紅兔子朝時停伸出手,哀求道,“我全部跟你說,你願意相信我嗎?”

時停看著眼前還沒他巴掌大的紅色爪子,沈思片刻後,將手指放在了紅兔子的爪子上。

“這要看是什麽秘密,我才能給你答案。”

紅兔子的三瓣嘴翹起一抹弧度,爪子費力地圈住時停的食指,拉著時停往臥室外走。

客廳內沒有開燈,墻面上滿是水族燈的光影,這些光,足夠時停和紅兔子不被房間內的障礙物給絆倒。

小水母從逼仄洞穴內探出半顆腦袋,安靜地註視著房間內發生的一切,看著時停被紅兔子領著去了廚房隔壁的雜物間。

雜物間只有五平米,堆放的都是不用的東西,時停只在初來時看過一次,就沒有打開過這個房間。

紅兔子熟門熟路地搬開左側墻壁的拖把與掃帚,指著白色墻壁說道:“daddy,你推一下這裏。”

時停已經知道墻壁背後是什麽了。

眼前的並不是一面墻壁,而是一層類似墻壁的擋板,跟推門一樣,用力一推就將它推開了。

墻壁後也是一間倉庫,倉庫門沒有上鎖,不需要紅兔子再引領,時停打開了倉庫門。

這套房子的布局與‘時停’的房子布局相似,時停曾來過許多次,是沈慈的房子。

沈慈從來沒有告訴過時停,兩套房子中間還有扇可以自由進出的門。

‘時停’的記憶裏也沒有這一信息。

“沈慈從很早以前就出現在你身邊了,池遂和司諶欺負你的時候,他沒有出來解救你,直到你養的寵物站出來時,他為了不被你的寵物搶去風頭,才搶下了英雄救美的功勞。”

紅兔子在客廳內奔跑起來,拉開了右側最後一個抽屜。

時停走到紅兔子身邊時,紅兔子剛從抽屜最裏面翻出一個熟悉的鐵皮盒。

這盒子是時停在樓下雜貨店裏買的,為了裝池遂遺留下來的那堆照片。

時停從紅兔子手中接過鐵皮盒,盒子的鎖早就不翼而飛,時停打開盒蓋,看到了裏面堆疊的照片。

時停上鎖之前,這些照片被他整齊排放在盒子裏,他記性好,時隔許多天,還記得每張照片的排序。

現在,照片的順序被打亂了,曾有人將它們拿出來翻看過。

而且,還不止一遍。

有幾張照片的邊角都皺了,想必是拿在手中看了很久。

“daddy,沈慈一直在背後窺伺你。”

“他和池遂司諶一樣,也是個變態。”

“daddy,你必須遠離他!”

時停將照片按照沈慈擺放的順序重新放好,關上了盒蓋,將沾上的指紋全部擦去,重新放回到了抽屜裏。

紅兔子見時停不說話,再次呼喊:“daddy?”

他知道時停不喜歡別人一再催促他,所以刻意壓低了聲音。

他的做法很對,軟糯的童音帶著哀求,連續不停的呼喊,沒有讓時停感到不耐煩。

“我知道了。”時停眼簾微垂,終於做下了決定,“我相信你說的話。”

-

沈慈再次回來,已經是兩天後的傍晚了。

兩人這幾天一直保持聯系,中午休息的時候,沈慈照例給時停打了電話,時停接了,還是和平時一樣,與沈慈對答如流。

知道沈慈會回來吃晚飯,時停特地去樓下超市購置了兩大袋新鮮食材,他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買回來之後就放在一邊,等沈慈回來做。

四點四十分的時候,沈慈回來了。

時停將貓眼擦拭得幹幹凈凈,透過貓眼看到了沈慈的臉,才解開了五道門鎖,替沈慈開了門。

“歡迎回家。”時停率先開口,給了沈慈一個算不上熱情的微笑。

這也足夠讓沈慈雀躍。

沈慈還穿著異物管理局的白色制服,應該是一結束任務就馬不停蹄回來。

他張開雙臂,詢問:“小時,我可以抱你嗎?”

時停主動上前,投入了沈慈的懷抱之中,笑道:“幾天不見,就跟我這麽生分了?我不是說過嗎?你以後想做什麽就做什麽,我如果不高興,會跟你直說的。”

都說久別勝新婚,時停的反應對沈慈來說,無異於巨大的驚喜。

已經抱過時停許多次了,他的雙手還是不知道該放在哪裏,無措地在時停的背上游移。

表現給時停的是青澀又笨拙,時停無法窺見的眼底卻湧動著洶湧波濤。

貪婪、瘋狂都在時停看向他時盡數收斂。

“餓了吧?”沈慈擡手揉了揉時停的頭發,手指順著長發落到了發尾,指尖戀戀不舍地停留在發尾處。

“嗯。”這聲從鼻腔裏發出,軟綿細弱,跟貓叫似的,搔刮著沈慈本就躁動的內心。

【想嵌進你的身體裏,合二為一!】

【想要完全占有你……】

【好想……】

沈慈摟著時停的腰進入房間,經過魚缸前,不經意般掃過缸壁上的小水母,又很快別開目光,重新落回到了時停臉上。

“你在客廳裏躺一會,我馬上就做好。”沈慈將時停送回到沙發裏,時停很懶,能躺著絕對不坐著,沈慈以往這樣說,他會立馬乖乖去沙發裏躺著。

今天的他罕見地變得黏人起來,反握住沈慈的手,軟聲道:“我想陪著你。”

沈慈一怔,外套下,他的手臂因為興奮竄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出口卻還是委婉地拒絕:“廚房油煙大,你會不舒服。”

“不會。”時停將臉枕在沈慈的左肩上,淺笑道,“待在你身邊很舒服。”

沈慈的呼吸驟停,極度的安靜中,胸腔內鼓噪的心跳快要瞞不住。

時停偏又在他心上點了一把火:“這麽久沒見,你不想我嗎?”

沈慈喉結滾動,不假思索道:“想。”

時停又問:“那你不想親我嗎?”

“想!”

這次,回答的比先前還要快。

時停仰起頭,溫熱的呼吸落在沈慈面頰。

沈慈空洞的雙眸中滾動著刺目的光,意識到時停要做什麽,他拼命克制著急躁,微低下頭,去迎接時停的吻。然而,這個吻不如他預想的落在他的唇上。

時停的唇只輕輕擦過他的面頰,就退了回去。

“我餓了。”

被高高吊起,又被毫不留情地摔落,巨大的心理落差讓沈慈百爪撓心般難受。

但他不能表現出來,也不能按住時停,補上這個遺落下來的親吻。

因為,沈慈是內斂青澀的,他絕對不能急躁。

沈慈一如既往的縱容著時停的胡鬧,柔聲應道:“好。”

時停一進廚房,就被沈慈放進了椅子裏,隔著一張中島臺,欣賞沈慈忙碌的背影。

天色還亮,夕陽才剛染紅天際,沈慈動作嫻熟地清洗蔬菜,拿刀處理肉類和魚的時候,他的動作也沒有減慢,處理完之後,他的雙手幹幹凈凈,沒有一道刀傷。

不管看多少次,時停都會驚訝。他很想站在沈慈的視角,切身體會沈慈是如何視物的。

可惜,他無法成為沈慈,也無法理解沈慈到底是如何視物的。

油煙機的聲音蓋過了時停的腳步聲,腰被時停環住的時候,沈慈才發現時停站在了他背後,抱住了他。

時停仰起腦袋,下巴抵在沈慈肩上,溫熱的呼吸瞄準了沈慈的脖子與耳朵,他故意放慢了語速:“你這幾天都在忙什麽?”

沈慈握鍋鏟的手在顫抖,狀似平靜回答:“西區出現了兩只怪物,有點棘手,才拖了那麽長時間。”

這些事情時停早就知道,沈慈在與時停通話時,一五一十報告給了時停聽,像個安撫獨自在家的妻子的合格丈夫,為了不讓時停擔心或起疑,沈慈總是主動向時停匯報自己的行程,他對時停是忠誠的。

“你問這個做什麽?”

時停笑了笑:“你出差的時間太久了,我很想你。”

時停的話打消了沈慈的疑惑,也取悅到了沈慈。

沈慈將通紅的耳朵袒露給時停看,側過頭,親吻時停的額頭:“我以後盡量減少出差的時間,一定多陪你。”

時停面上流露驚喜,笑容很快消失,猶豫道:“可以嗎?”

沈慈承諾道:“只要你想,我就可以永遠留在你身邊。”

很奇怪的話,時停在池遂和司諶口中也聽到過類似的話。

“但是,你還是得出去工作的對吧,你不能為了我辭去工作,只留在家陪著我,對吧!”

沈慈無奈一笑:“小時,我的身份不允許我那麽任性,我如果突然要離開,許多工作無法交接,手底下的人都會亂的,而且,我得賺錢養你。”

“嗯。”時停抵著沈慈肩膀摩擦,懶懶應道。

沈慈無法看清時停的表情,他關掉火,轉身面對時停。

時停沒有他想象中的生氣,面色十分平靜。

沈慈不確定時停到底有沒有生氣,他想撫摸時停的面頰,又擔心手上的油汙會弄臟時停的臉,只能用幹凈的額頭抵著時停的額頭,柔聲哄道:“小時,不要生我的氣好嗎?”

“我沒有生氣呀。”時停笑起來,“我只是隨口一問,你不用當真。”

他往後退開,從沈慈身上離開,推了推沈慈的手臂,催促道:“我餓了,你快點。”

沈慈聞言,暫時放下了這件事,轉身繼續炒菜。

……

時停的胃委屈了好幾頓,沈慈說給時停補償,就沒有食言。

晚餐做了三菜一湯,全部都是時停最愛吃的。

吃飯期間,時停沒有說過一句話,似乎餓極了。

直到胃再也塞不下了,他才放下了筷子。

沈慈還要給他舀一碗湯,被他拒絕了:“吃不下了,你別只顧著我,你也快點吃呀。”

沈慈放下湯碗,聽話地拿起筷子。

他只顧著讓時停多吃點,時停吃完了,他還有半碗飯沒有吃完。

時停擦幹凈嘴巴,起身走到沈慈身邊,手指點在沈慈肩膀上,輕輕一推,就給自己空出了一個位置。

他自然地在沈慈腿上坐下,左手順勢摟住了沈慈的脖子,垂眼打量沈慈通紅的面頰。

“我餵你吃飯好不好?”

沈慈渾身一震,不知是緊張,還是興奮,只一個字而已,他的聲音都在顫:“好。”

時停抽走沈慈手中的筷子,拿起勺子,舀了一大勺雞蛋羹送到沈慈嘴邊。

沈慈張口時,他還不忘貼心地提醒:“有點燙,慢慢吃。”

沈慈點了下頭,他的唇已經沾到了勺邊的雞蛋羹了,勺子忽然撤離,他咬住了一團空氣。

耳邊響起時停悅耳的輕笑聲。

知道自己被耍了,沈慈沒有一絲惱怒,他無辜又可憐地望著時停,嘴角卻微微上翹,為能取悅到時停而開心。

惡作劇被沈慈看穿,時停還在找蹩腳的借口:“我幫你吹涼呀。”

沈慈由著時停胡鬧,說是給雞蛋羹吹涼,溫熱的呼吸卻都吹在了他的耳朵上,赤/裸/裸地撩撥。

從進門到現在,時停的攻勢就沒有停下,沈慈已經忍到了極限,他失去了理智,追著時停的嘴唇吻上去。

唇在中途被一根手指擋住。

時停的聲音滿含惡劣,還在蠱惑他:“想吻我嗎?”

“想。”

時停:“我這裏有一個東西,只要你吃下它,我就給你吻……”

“當然,你想做,我也可以隨你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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