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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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104
“不可能。之前馬廄那邊才是我的世界, 不是你所說的那個。”
錢進燁搖頭，陸蕭也是搖頭。互相不讚同對方的意見，錢笙科還挺閑適自在的, 不知道哪裏拿出來的瓜子, 就開始磕。
“哥哥, 這個世界是會變得。萬一那個時候就變了呢？而且當時不止我們幾個人, 在場一共五個人，你怎麽能確定是你的世界？”
陸蕭，錢進燁，錢笙科，李憲關，陳玥兒。當時都在場, 為什麽就是錢進燁？
“別想太多了陸蕭，還記得世界要看自己的潛意識嗎？我的執念在家裏, 大概率也是家。”
還會有那個世界的錢進燁和自己沖突, 靠著自己回到自己的世界。雖然之前不懂得規則，但是他們還是靠著積累下來的經驗，勉強穿梭自如。
陸蕭沈默了，錢進燁說的很有道理。那麽一定不是錢進燁的世界了。所有假說重新推翻, 世界的擁有者, 到底是誰？
“你們先想著吧, 我先走了。”
錢笙科的臉色突然變了, 和賢妃遇上皇帝要來一樣。陸蕭和錢進燁就看著他, 急匆匆從後門落荒而逃。
和他來的時候一樣, 動作非常迅速, 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錢笙科已經沒影了。
“會不會是我哥的啊？”
“我看著不像, 再想想吧。”
雖然錢笙科人已經走了，他留下的線索足夠陸蕭他們研究好久。至少為了這個世界不再被皇帝操控，應該早點把創世主消滅。
“它”很樂意和他們繼續玩耍，所有很好解釋會把皇帝給他們帶過來。那麽陸蕭他們現在只需要等待，獵物就會送上門。
之所以要把陸蕭他們送到那個世界，就是想讓陸蕭想起來。陸蕭確實想起來了，這下交流應該可以順暢一點。
要是能說得通，陸蕭還想和“它”深入聊聊。是什麽造成了“它”這個半吊子模樣，人不人鬼不鬼。
明明有自己的身體還要靠著附身於別人，這個還好解釋，身體不被允許離開，但是靈魂可以。
所以陸蕭他們送回去的是“它”的靈魂，本質上沒法杜絕“它”出逃的可能性。要怎麽樣才能叫“它”安安分分呆在那裏？
想到這個，陸蕭突然頓住了。他們這是在幹什麽？把一個人困住嗎？
“哥哥，我們真的可以把‘它’送回去嗎？人類要是被困在一個無邊的世界，還沒有同類的交流，會怎麽樣？”
會發瘋。
陸蕭不確定要是再讓他回去，自己會變成怎麽樣。他肯定沒有這個勇氣，在見過光明以後自願遁入黑暗。
“它”還不能算作是人類，而且對其他世界造成了實打實的傷害。陸蕭肯定要把“它”送回去，只是陸蕭自己，真的可以在別的世界逍遙嗎？
“別想那麽多陸蕭。就你這個意思，我們把違背了治安擦邊了規則的東西送回去還有錯了？至於你...”
反正錢笙科也不在了，錢笙科重新坐到了陸蕭身上，居高臨下看著他。帶著一點煩躁。
“是我叫你留下來的，我離不開你行了吧？要遭天譴都沖著我來，我不許你回去。”
說完，臉上直接紅了幾個度。他會說情話，每次都叫陸蕭面紅耳赤，只是從來沒說過那麽任性的話。
懂事，是錢家兒女該做到的，卻總是做不到的。錢進燁這個看起來最叛逆的人，卻挑起了整個家族。現在叫他說這個小孩子氣的話，實在是羞恥。
“聽到沒有啊陸蕭，傻乎乎的幹什麽呢！回答我。”
捏著陸蕭兩邊臉頰，輕輕拉了一把。不疼，足夠叫陸蕭回神了。
“聽到了，我不回去。我家哥哥要我留在這裏，我要和我家哥哥過一輩子。”
陸蕭釋懷地笑了，把錢進燁抱緊。毛茸茸的腦袋不住往錢進燁懷裏鉆，搞得錢進燁都想笑。
“你，好癢哈哈哈，陸蕭別鉆了。”
推著陸蕭的腦袋，陸蕭卻變本加厲地動作，叫錢進燁的癢逐漸變了樣。
可是陸蕭剎車又很快，在錢進燁起火的時候抽離，叫錢進燁動彈不得。氣鼓鼓看著他。
“哥哥，不是我點火不滅。是現在不合適你知道吧？既然要留我下來，我們有大把大把的未來，別急。”
說著，笑嘻嘻親了一口錢進燁。被錢進燁一把推開。陸蕭不厭其煩一遍又一遍去招惹錢進燁，最後得到了錢進燁的回應。
“知道了...快些把‘它’送回去。”
“把誰送回去啊？”
皇帝的聲音。有說有笑的兩個人瞬間戒備了。不過，應該不是皇帝本尊，來的人是“它”。
還算是叫陸蕭松了口氣，至少現在都還是順著他們的想法在進行。只要不是皇帝本人制服了“它”就好。
“送皇帝上青天，你是來兌現諾言了？”
“皇帝”點點頭，走到錢笙科剛剛坐過的位置邊，盯著看了一會兒，還是坐上去了。對著陸蕭笑笑。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知道了“它”本質上還是個人類，陸蕭看著“它”的笑都順眼了很多，不像是之前那麽扭曲。
“你在那邊看到了那麽多，是不是想起來了，前輩？”
其實開始是沒有的，要不是錢笙科來提醒，陸蕭現在只會覺得“它”是來給自己打啞謎的。
這個趣味可真是惡劣，把人丟到一個沒有出路的地方，試圖叫他們想起來一些不好的東西。
“所以呢，想起來又什麽樣？”
“你覺得這個世界好玩嗎？還有你之前的那個世界，為什麽你當初那麽期待前往，最後還是放棄了那個世界？”
明明就還有機會，為什麽會放棄選擇一個自己從前並不看好，也不在乎的世界。
“你想不明白的，別想了。到底要幹什麽？”
陸蕭手往懷裏伸，摸到了自己的匕首，實際上他並不覺得這些冷兵器可以制衡“它”，隨時可能要用上從前的力量。
人類也是分很多種的。比如說陸蕭他們這樣來自那個怪物雲集的世界，在其他世界就能稱為外神。
光是這些東西顯然是不能叫“它”消停的，陸蕭沒興趣和“它”多說教，頑劣不堪。
歸屬感，“它”是完全無法理解陸蕭的。只有陸蕭所愛的人們在的地方才是歸屬，從前的陸蕭也不明白。
“嗯...我想幹什麽。我想前輩替代我回去，叫我好好在這裏玩耍一番，不是作為這種虛無縹緲的外神邪神，而是一個人，怎麽樣前輩？”
陸蕭皺眉，這是挑明了“它”就是要呆在這個世界裏，然後叫陸蕭回去守著那個世界，這是不可能答應的。
“你在這裏搗的亂還不夠嗎？我怎麽可能叫你還留在這個世界？”
“它”沒事人一樣往椅子上一靠，對於陸蕭說的那些大道理充耳不聞，好像一直以來作惡的不是“它”一樣。
“前輩，你知道這個世界是這具身體的主人的吧？他要是死了，這個世界就可以歸屬於我們了是不是？”
“就你我的力量，別說是這個世界，再去征服幾個都沒問題，畢竟...我們是人類不是嗎”
陸蕭直接用匕首指著“它”，臉色可以說是很難看。“它”根本沒法和平頭百姓共情，算什麽人，不過是人形的邪物。
“世界不是你的玩具，給我滾回去。”
在這個世界，他們的力量明顯超出了創世主的能力，陸蕭是還沒恢覆，可是“它”是全盛。
既然能庇護創世主，能叫錢家對著“它”祈禱，給予一些不屬於這個世界的力量，肯定還有更多叫這個世界崩潰的招數。
絕對不能叫“它”再繼續禍害這個世界了。
椅子上坐著的人站起來了，對著陸蕭笑了一笑，帶著蠱惑的聲音輕聲細語道。
“前輩，你們不是想要看到太陽嗎？想不想看看？”
心裏咯噔一聲。陸蕭確實，在這個世界裏一直追求著陽光，來自未來的光明，但是現在聽到這個，叫他有種不好的預感。
“這個世界還是有很多東西我們無法改變，比如說，我操縱不了創世主的意念，他依然可以改造這裏，再比如說，錢家的秘密，連我都無法參透。”
被錢家拒之門外，叫“它”無比好奇，這也是為什麽錢家會被“它”纏上。至於皇帝，陸蕭是真的沒什麽好印象。
也比這個混沌又邪惡的東西好，只想著如何叫自己盡興，探索人類的極限，完全沒想過這樣的鬧劇該如何收場。
“不只是你們兩個，我來連通了他的情緒。只是他過於喜怒無常，對我來說理解不了，只好叫他先閉嘴了。然後，再也說不出話。”
“你想做什麽？”
陸蕭從床上坐起來，一種不好的預感湧上他的心頭。果然，“它”詭異地笑起來，笑完以後對陸蕭他們伸出手。
“來吧，看看光明的降臨。”
手裏握著匕首，並沒有要過去的意思。陸蕭始終對“它”充滿了警惕，是個可怕又沒有方寸的殘次品。
可是叫陸蕭沒有想到，錢進燁起身走到了“它”的身邊。
“哥哥，這是什麽意思？”
“我挺好奇的，‘它’所謂的白晝是什麽。陸蕭，我想在看看。現在大家都是知根知底了，而且你也可以解決‘它’了吧？就你現在的實力。”
陸蕭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確實，力量在源源不斷回升，在他手中凝聚。陸蕭和“它”來自一個世界，還是“它”的前輩。
只不過不能保證叫“它”永遠安分，老實一時還是可以做到的。
錢進燁想看看，陸蕭不會有過多的意見。沒有想要安撫“它”的打算，只是還能留“它”一段時間，想必也整不出什麽花招來了。
“想好了嗎？要和我一起走嗎？”
說著，還把手放在錢進燁的肩膀上。陸蕭的表情微變，錢進燁更是皺著眉頭把“它”的手拍開。見兩人對自己並不友好，“它”也不做過多動作，直接往門外走。
“哥哥，真的要和‘它’走嗎？我怎麽感覺不靠譜？”
“再看看，我們還有很多東西沒有搞明白。說不定現在去，就能叫‘它’說出那個世界是誰的。”
陸蕭想了一下，確實是那麽個道理。唯一知道原先世界的人只有“它”，別人都不知道。如果不主動說，陸蕭他們就沒法送回去。
得想個辦法，叫“它”自己說漏嘴才行。
確實是想起來很多東西，偏偏最重要的東西忘了。陸蕭從前就不是很關註創世主是誰，現在更是直接把這個給忘了。
錢進燁先動起來，跟上了“它”的腳步，陸蕭緊隨其後。
外頭還是黑漆漆一片，整個皇城都籠罩在一種詭異的氣氛裏。陸蕭覺得不舒服，像是回到了他和錢進燁方才處在的逼仄空間。
越是開闊的環境，越是將人局限。像是一個鳥籠，把陸蕭他們困在這裏，無處可逃，接受著他們給出的條件。
在前面走的“它”動作輕快，沒有半點要被送回去的緊張。倒是陸蕭，對“它”的狀態感到疑惑，開始思考他們是否有足夠的把握拿下“它”。
“還要走多久？你這都要走到午門了。”
錢進燁的聲音有點不耐煩，從他們從那個屋子裏出來開始，就一直不斷往前走，連個彎都沒拐。
眼瞅著就要到老百姓最熟悉的地方了，才開口詢問。
“啊呀小晴兒，不要著急嘛。我又沒說我們不去午門啊，現在就上去。”
確實沒想到，“它”說的地方是午門。難不成和登山一樣，爬到老高了來看日出？不太可能吧？也不知道“它”葫蘆裏要賣什麽藥，反正陸蕭是不太信任“它”。
背後的觸手蠢蠢欲動，隨時可以困住皇帝身體裏的“它”，就那麽幾步下來，陸蕭又想起來很多，記憶比潮水還要洶湧，源源不斷灌入陸蕭的大腦。
教導他如何運用自己的力量，那些本來就屬於陸蕭的東西。
可是創世主到底是誰，陸蕭依舊沒有印象。
跟著“它”登上去，往下一看，黑漆漆一片，什麽都看不清。
“這是怎麽回事？百姓呢？人都去哪裏了？”
之前陸蕭他們來的時候，皇宮外面還是亂哄哄的，比平日裏的集市熱鬧了不知道多少倍。之前還能控制一下，照理來說隨著時間的流逝，人們應該會越來越恐慌。
而不是和現在一樣，安靜的要命。別說是人了，連個動物都不見得有。死氣沈沈一片，叫陸蕭心慌。
“啊啊，人嘛。害怕了就各回各家了，而且你們的同伴不是在努力嗎？說不定是他們的成果呢？”
“它”笑嘻嘻地解釋這一切，叫陸蕭一聽就覺得有問題。不知道還要整什麽幺蛾子。
“我們可沒空陪你玩這些過家家游戲，太陽呢？怎麽不見你把太陽變出來？”
錢進燁的語氣算不上好，對“它”的耐心也已經耗盡了。比陸蕭開始還要懷疑“它”，從看到空無一物的皇城開始，錢進燁就知道這是一個陷阱。
可是陸蕭和錢進燁沒有一點辦法，即使是死局，也得入局了才知道是死是活，不到死到臨頭，如何輕言放棄。
“太急了，暴風雨之前的夜晚，總是寧靜而美麗，你們不覺得現在的場景很美好嗎？”
不覺得，陸蕭只會覺得詭異，無趣的把戲。
“還有你，小老鼠還要偷聽到什麽時候？朕應該說過了，現在不許閑雜人等到處亂跑吧？”
說了這話，陸蕭和錢進燁回頭一看，藏在暗處的一個小侍衛緩慢地走出來，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又是害怕又是尷尬。
“屬下...屬下不是故意偷聽陛下和兩位大人的談話！只是湊巧還沒趕回去，一不小心聽見了。”
哦，現在“它”披著的是皇帝的皮。那個瘋子也早早就通知了，要把皇宮封鎖，方便他找到那個被賢妃藏起來的小皇子。
只不過還沒準備好開展自己的宏圖霸業，就被“它”截胡了。從前本就不穩固的盟友關系分崩離析，現在人都變成了“它”和陸蕭他們交易的籌碼。
“沒有責怪你的意思，我們在等待日出，你要來一起看看嗎？”
“它”笑起來，做出了一副和藹可親的帝王模樣，叫陸蕭看著就惡心。那侍衛還真信了“它”的邪，走到了他們身邊，真的在期待太陽的升起。
“那你現在準備好了嗎？可以叫我們看看你要整什麽花招了？”
“當然，不會叫你們失望的。”
刀光劍影，沒等陸蕭和錢進燁反應過來，那個小侍衛的佩劍已經刺穿了皇帝的胸口。皇帝的臉上閃過一絲錯愕，馬上在他的不斷補刀中沒了聲息。
陸蕭傻了，這可是皇帝的真身，就這樣沒了？傳世主的抹殺，就在剛剛那個瞬間發生了。
“我說了，不會叫你們失望的。”
這次，說話的是那個小侍衛。還是“它”一如既往的語氣，早早在地上那個身上脫離，將從前的容器快速鏟除，將過去的靈魂帶入，和身體一起被消滅。
“現在可以了。鎖已經不見了，這個世界的大門已經洞開，準備迎接你們最愛的太陽，還有我的統治！”
剎那間，黑夜遁去，太陽升起。在陸蕭不可思議的瞳孔中，倒影出皇城的光景。
百姓們死死盯著他們那個方向，齊刷刷目睹了“它”割下了皇帝的首級。“它”笑得蕩漾，底下的人們露出了驚恐的絕望。
“刺客，是刺客！皇上駕崩了，天下要大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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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之前馬廄那邊才是我的世界, 不是你所說的那個。”
錢進燁搖頭，陸蕭也是搖頭。互相不讚同對方的意見，錢笙科還挺閑適自在的, 不知道哪裏拿出來的瓜子, 就開始磕。
“哥哥, 這個世界是會變得。萬一那個時候就變了呢？而且當時不止我們幾個人, 在場一共五個人，你怎麽能確定是你的世界？”
陸蕭，錢進燁，錢笙科，李憲關，陳玥兒。當時都在場, 為什麽就是錢進燁？
“別想太多了陸蕭，還記得世界要看自己的潛意識嗎？我的執念在家裏, 大概率也是家。”
還會有那個世界的錢進燁和自己沖突, 靠著自己回到自己的世界。雖然之前不懂得規則，但是他們還是靠著積累下來的經驗，勉強穿梭自如。
陸蕭沈默了，錢進燁說的很有道理。那麽一定不是錢進燁的世界了。所有假說重新推翻, 世界的擁有者, 到底是誰？
“你們先想著吧, 我先走了。”
錢笙科的臉色突然變了, 和賢妃遇上皇帝要來一樣。陸蕭和錢進燁就看著他, 急匆匆從後門落荒而逃。
和他來的時候一樣, 動作非常迅速, 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錢笙科已經沒影了。
“會不會是我哥的啊？”
“我看著不像, 再想想吧。”
雖然錢笙科人已經走了，他留下的線索足夠陸蕭他們研究好久。至少為了這個世界不再被皇帝操控，應該早點把創世主消滅。
“它”很樂意和他們繼續玩耍，所有很好解釋會把皇帝給他們帶過來。那麽陸蕭他們現在只需要等待，獵物就會送上門。
之所以要把陸蕭他們送到那個世界，就是想讓陸蕭想起來。陸蕭確實想起來了，這下交流應該可以順暢一點。
要是能說得通，陸蕭還想和“它”深入聊聊。是什麽造成了“它”這個半吊子模樣，人不人鬼不鬼。
明明有自己的身體還要靠著附身於別人，這個還好解釋，身體不被允許離開，但是靈魂可以。
所以陸蕭他們送回去的是“它”的靈魂，本質上沒法杜絕“它”出逃的可能性。要怎麽樣才能叫“它”安安分分呆在那裏？
想到這個，陸蕭突然頓住了。他們這是在幹什麽？把一個人困住嗎？
“哥哥，我們真的可以把‘它’送回去嗎？人類要是被困在一個無邊的世界，還沒有同類的交流，會怎麽樣？”
會發瘋。
陸蕭不確定要是再讓他回去，自己會變成怎麽樣。他肯定沒有這個勇氣，在見過光明以後自願遁入黑暗。
“它”還不能算作是人類，而且對其他世界造成了實打實的傷害。陸蕭肯定要把“它”送回去，只是陸蕭自己，真的可以在別的世界逍遙嗎？
“別想那麽多陸蕭。就你這個意思，我們把違背了治安擦邊了規則的東西送回去還有錯了？至於你...”
反正錢笙科也不在了，錢笙科重新坐到了陸蕭身上，居高臨下看著他。帶著一點煩躁。
“是我叫你留下來的，我離不開你行了吧？要遭天譴都沖著我來，我不許你回去。”
說完，臉上直接紅了幾個度。他會說情話，每次都叫陸蕭面紅耳赤，只是從來沒說過那麽任性的話。
懂事，是錢家兒女該做到的，卻總是做不到的。錢進燁這個看起來最叛逆的人，卻挑起了整個家族。現在叫他說這個小孩子氣的話，實在是羞恥。
“聽到沒有啊陸蕭，傻乎乎的幹什麽呢！回答我。”
捏著陸蕭兩邊臉頰，輕輕拉了一把。不疼，足夠叫陸蕭回神了。
“聽到了，我不回去。我家哥哥要我留在這裏，我要和我家哥哥過一輩子。”
陸蕭釋懷地笑了，把錢進燁抱緊。毛茸茸的腦袋不住往錢進燁懷裏鉆，搞得錢進燁都想笑。
“你，好癢哈哈哈，陸蕭別鉆了。”
推著陸蕭的腦袋，陸蕭卻變本加厲地動作，叫錢進燁的癢逐漸變了樣。
可是陸蕭剎車又很快，在錢進燁起火的時候抽離，叫錢進燁動彈不得。氣鼓鼓看著他。
“哥哥，不是我點火不滅。是現在不合適你知道吧？既然要留我下來，我們有大把大把的未來，別急。”
說著，笑嘻嘻親了一口錢進燁。被錢進燁一把推開。陸蕭不厭其煩一遍又一遍去招惹錢進燁，最後得到了錢進燁的回應。
“知道了...快些把‘它’送回去。”
“把誰送回去啊？”
皇帝的聲音。有說有笑的兩個人瞬間戒備了。不過，應該不是皇帝本尊，來的人是“它”。
還算是叫陸蕭松了口氣，至少現在都還是順著他們的想法在進行。只要不是皇帝本人制服了“它”就好。
“送皇帝上青天，你是來兌現諾言了？”
“皇帝”點點頭，走到錢笙科剛剛坐過的位置邊，盯著看了一會兒，還是坐上去了。對著陸蕭笑笑。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知道了“它”本質上還是個人類，陸蕭看著“它”的笑都順眼了很多，不像是之前那麽扭曲。
“你在那邊看到了那麽多，是不是想起來了，前輩？”
其實開始是沒有的，要不是錢笙科來提醒，陸蕭現在只會覺得“它”是來給自己打啞謎的。
這個趣味可真是惡劣，把人丟到一個沒有出路的地方，試圖叫他們想起來一些不好的東西。
“所以呢，想起來又什麽樣？”
“你覺得這個世界好玩嗎？還有你之前的那個世界，為什麽你當初那麽期待前往，最後還是放棄了那個世界？”
明明就還有機會，為什麽會放棄選擇一個自己從前並不看好，也不在乎的世界。
“你想不明白的，別想了。到底要幹什麽？”
陸蕭手往懷裏伸，摸到了自己的匕首，實際上他並不覺得這些冷兵器可以制衡“它”，隨時可能要用上從前的力量。
人類也是分很多種的。比如說陸蕭他們這樣來自那個怪物雲集的世界，在其他世界就能稱為外神。
光是這些東西顯然是不能叫“它”消停的，陸蕭沒興趣和“它”多說教，頑劣不堪。
歸屬感，“它”是完全無法理解陸蕭的。只有陸蕭所愛的人們在的地方才是歸屬，從前的陸蕭也不明白。
“嗯...我想幹什麽。我想前輩替代我回去，叫我好好在這裏玩耍一番，不是作為這種虛無縹緲的外神邪神，而是一個人，怎麽樣前輩？”
陸蕭皺眉，這是挑明了“它”就是要呆在這個世界裏，然後叫陸蕭回去守著那個世界，這是不可能答應的。
“你在這裏搗的亂還不夠嗎？我怎麽可能叫你還留在這個世界？”
“它”沒事人一樣往椅子上一靠，對於陸蕭說的那些大道理充耳不聞，好像一直以來作惡的不是“它”一樣。
“前輩，你知道這個世界是這具身體的主人的吧？他要是死了，這個世界就可以歸屬於我們了是不是？”
“就你我的力量，別說是這個世界，再去征服幾個都沒問題，畢竟...我們是人類不是嗎”
陸蕭直接用匕首指著“它”，臉色可以說是很難看。“它”根本沒法和平頭百姓共情，算什麽人，不過是人形的邪物。
“世界不是你的玩具，給我滾回去。”
在這個世界，他們的力量明顯超出了創世主的能力，陸蕭是還沒恢覆，可是“它”是全盛。
既然能庇護創世主，能叫錢家對著“它”祈禱，給予一些不屬於這個世界的力量，肯定還有更多叫這個世界崩潰的招數。
絕對不能叫“它”再繼續禍害這個世界了。
椅子上坐著的人站起來了，對著陸蕭笑了一笑，帶著蠱惑的聲音輕聲細語道。
“前輩，你們不是想要看到太陽嗎？想不想看看？”
心裏咯噔一聲。陸蕭確實，在這個世界裏一直追求著陽光，來自未來的光明，但是現在聽到這個，叫他有種不好的預感。
“這個世界還是有很多東西我們無法改變，比如說，我操縱不了創世主的意念，他依然可以改造這裏，再比如說，錢家的秘密，連我都無法參透。”
被錢家拒之門外，叫“它”無比好奇，這也是為什麽錢家會被“它”纏上。至於皇帝，陸蕭是真的沒什麽好印象。
也比這個混沌又邪惡的東西好，只想著如何叫自己盡興，探索人類的極限，完全沒想過這樣的鬧劇該如何收場。
“不只是你們兩個，我來連通了他的情緒。只是他過於喜怒無常，對我來說理解不了，只好叫他先閉嘴了。然後，再也說不出話。”
“你想做什麽？”
陸蕭從床上坐起來，一種不好的預感湧上他的心頭。果然，“它”詭異地笑起來，笑完以後對陸蕭他們伸出手。
“來吧，看看光明的降臨。”
手裏握著匕首，並沒有要過去的意思。陸蕭始終對“它”充滿了警惕，是個可怕又沒有方寸的殘次品。
可是叫陸蕭沒有想到，錢進燁起身走到了“它”的身邊。
“哥哥，這是什麽意思？”
“我挺好奇的，‘它’所謂的白晝是什麽。陸蕭，我想在看看。現在大家都是知根知底了，而且你也可以解決‘它’了吧？就你現在的實力。”
陸蕭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確實，力量在源源不斷回升，在他手中凝聚。陸蕭和“它”來自一個世界，還是“它”的前輩。
只不過不能保證叫“它”永遠安分，老實一時還是可以做到的。
錢進燁想看看，陸蕭不會有過多的意見。沒有想要安撫“它”的打算，只是還能留“它”一段時間，想必也整不出什麽花招來了。
“想好了嗎？要和我一起走嗎？”
說著，還把手放在錢進燁的肩膀上。陸蕭的表情微變，錢進燁更是皺著眉頭把“它”的手拍開。見兩人對自己並不友好，“它”也不做過多動作，直接往門外走。
“哥哥，真的要和‘它’走嗎？我怎麽感覺不靠譜？”
“再看看，我們還有很多東西沒有搞明白。說不定現在去，就能叫‘它’說出那個世界是誰的。”
陸蕭想了一下，確實是那麽個道理。唯一知道原先世界的人只有“它”，別人都不知道。如果不主動說，陸蕭他們就沒法送回去。
得想個辦法，叫“它”自己說漏嘴才行。
確實是想起來很多東西，偏偏最重要的東西忘了。陸蕭從前就不是很關註創世主是誰，現在更是直接把這個給忘了。
錢進燁先動起來，跟上了“它”的腳步，陸蕭緊隨其後。
外頭還是黑漆漆一片，整個皇城都籠罩在一種詭異的氣氛裏。陸蕭覺得不舒服，像是回到了他和錢進燁方才處在的逼仄空間。
越是開闊的環境，越是將人局限。像是一個鳥籠，把陸蕭他們困在這裏，無處可逃，接受著他們給出的條件。
在前面走的“它”動作輕快，沒有半點要被送回去的緊張。倒是陸蕭，對“它”的狀態感到疑惑，開始思考他們是否有足夠的把握拿下“它”。
“還要走多久？你這都要走到午門了。”
錢進燁的聲音有點不耐煩，從他們從那個屋子裏出來開始，就一直不斷往前走，連個彎都沒拐。
眼瞅著就要到老百姓最熟悉的地方了，才開口詢問。
“啊呀小晴兒，不要著急嘛。我又沒說我們不去午門啊，現在就上去。”
確實沒想到，“它”說的地方是午門。難不成和登山一樣，爬到老高了來看日出？不太可能吧？也不知道“它”葫蘆裏要賣什麽藥，反正陸蕭是不太信任“它”。
背後的觸手蠢蠢欲動，隨時可以困住皇帝身體裏的“它”，就那麽幾步下來，陸蕭又想起來很多，記憶比潮水還要洶湧，源源不斷灌入陸蕭的大腦。
教導他如何運用自己的力量，那些本來就屬於陸蕭的東西。
可是創世主到底是誰，陸蕭依舊沒有印象。
跟著“它”登上去，往下一看，黑漆漆一片，什麽都看不清。
“這是怎麽回事？百姓呢？人都去哪裏了？”
之前陸蕭他們來的時候，皇宮外面還是亂哄哄的，比平日裏的集市熱鬧了不知道多少倍。之前還能控制一下，照理來說隨著時間的流逝，人們應該會越來越恐慌。
而不是和現在一樣，安靜的要命。別說是人了，連個動物都不見得有。死氣沈沈一片，叫陸蕭心慌。
“啊啊，人嘛。害怕了就各回各家了，而且你們的同伴不是在努力嗎？說不定是他們的成果呢？”
“它”笑嘻嘻地解釋這一切，叫陸蕭一聽就覺得有問題。不知道還要整什麽幺蛾子。
“我們可沒空陪你玩這些過家家游戲，太陽呢？怎麽不見你把太陽變出來？”
錢進燁的語氣算不上好，對“它”的耐心也已經耗盡了。比陸蕭開始還要懷疑“它”，從看到空無一物的皇城開始，錢進燁就知道這是一個陷阱。
可是陸蕭和錢進燁沒有一點辦法，即使是死局，也得入局了才知道是死是活，不到死到臨頭，如何輕言放棄。
“太急了，暴風雨之前的夜晚，總是寧靜而美麗，你們不覺得現在的場景很美好嗎？”
不覺得，陸蕭只會覺得詭異，無趣的把戲。
“還有你，小老鼠還要偷聽到什麽時候？朕應該說過了，現在不許閑雜人等到處亂跑吧？”
說了這話，陸蕭和錢進燁回頭一看，藏在暗處的一個小侍衛緩慢地走出來，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又是害怕又是尷尬。
“屬下...屬下不是故意偷聽陛下和兩位大人的談話！只是湊巧還沒趕回去，一不小心聽見了。”
哦，現在“它”披著的是皇帝的皮。那個瘋子也早早就通知了，要把皇宮封鎖，方便他找到那個被賢妃藏起來的小皇子。
只不過還沒準備好開展自己的宏圖霸業，就被“它”截胡了。從前本就不穩固的盟友關系分崩離析，現在人都變成了“它”和陸蕭他們交易的籌碼。
“沒有責怪你的意思，我們在等待日出，你要來一起看看嗎？”
“它”笑起來，做出了一副和藹可親的帝王模樣，叫陸蕭看著就惡心。那侍衛還真信了“它”的邪，走到了他們身邊，真的在期待太陽的升起。
“那你現在準備好了嗎？可以叫我們看看你要整什麽花招了？”
“當然，不會叫你們失望的。”
刀光劍影，沒等陸蕭和錢進燁反應過來，那個小侍衛的佩劍已經刺穿了皇帝的胸口。皇帝的臉上閃過一絲錯愕，馬上在他的不斷補刀中沒了聲息。
陸蕭傻了，這可是皇帝的真身，就這樣沒了？傳世主的抹殺，就在剛剛那個瞬間發生了。
“我說了，不會叫你們失望的。”
這次，說話的是那個小侍衛。還是“它”一如既往的語氣，早早在地上那個身上脫離，將從前的容器快速鏟除，將過去的靈魂帶入，和身體一起被消滅。
“現在可以了。鎖已經不見了，這個世界的大門已經洞開，準備迎接你們最愛的太陽，還有我的統治！”
剎那間，黑夜遁去，太陽升起。在陸蕭不可思議的瞳孔中，倒影出皇城的光景。
百姓們死死盯著他們那個方向，齊刷刷目睹了“它”割下了皇帝的首級。“它”笑得蕩漾，底下的人們露出了驚恐的絕望。
“刺客，是刺客！皇上駕崩了，天下要大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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