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網(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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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網(4)
“我就是喜歡這樣的你，”宋鳴理所當然道：“就是喜歡總是把個人感情淩駕在商業利益之上的歸曉星。”
歸曉星大笑，“你這蠻不講理了吧？”
“不講理就不講理，不行嗎？”
“行。”歸曉星笑得舒暢，“我喜歡，霸氣。”
宋鳴噙著笑，寵溺地看著她。
“那官方原因呢？”歸曉星追問。
“官方原因：”宋鳴還是笑著，眸色卻認真了許多，緩慢而鄭重地念出一句英文，“All over the place was six pence, but we were those who looked up at the moon（滿地都是六便士，我們卻是擡頭仰望月亮的人）（註）.”
歸曉星怔住。
她聽得明白，他說的不是“你”，而是“我們”。
有一瞬間，熱意湧上眼眸。
六便士遍地，而願與你追月的人舉世無雙。
“你這個理由，我太喜歡了……”歸曉星喃喃。
“這是毛姆說的，我不敢居功。”
“毛姆是誰？WTA還是ATP的？”
宋鳴擺擺手，示意她別管毛姆是誰，“總之你開心嗎？”
“太開心了！”歸曉星豪氣幹雲，“再來一杯！今天不醉不歸！”
她一拍圓幾站起身，結果身子一晃，險些又倒回椅中。
幸好宋鳴早有防備，急忙扶住她，“醉了？”
“胡說！我什麽時候喝醉過！”
歸曉星堅持要證明自己清醒如常，宋鳴無法，只好松手，在她身旁緊跟著。歸曉星一路扶著桌扶著墻，搖搖晃晃走出酒吧，下臺階時終於還是沒能維持住“清醒如常”的人設，腳下一個趔趄，要不是宋鳴眼疾手快拉住她，她就要和馬路來個五體投地的擁抱。
歸曉星把罪魁禍首歸咎於高跟鞋，“這鞋怎麽高低不平呢，該扔了……”
她嘀咕著，彎腰就要當街脫鞋。
宋鳴好笑，不由著她在街上耍酒瘋了，雙手一撈，將她打橫抱起。
“哎！”歸曉星嚇了一跳，“你幹嘛？”
“回去再扔，”宋鳴哄她，“先去停車場。”
他以為歸曉星八成會不從，非得跟他掙紮一番，怕她掉下來摔著，因此雙手扣得很緊。
誰知歸曉星右手胡亂舞動幾下之後，本能地揪住他腰側的衣襟，“那你可抱穩了，敢把我摔了試試看。”
宋鳴垂目看她。
平時雷厲風行的人，這會蜷在他懷裏，像只黏人的小貓。
宋鳴彎唇，“放心。”
返回溫布爾頓的路上下起雨來。雖是7月，倫敦的雨天仍有絲絲涼意。歸曉星卻一路喊熱，開著空調還嫌熱，也不管車裏還有誰就把西裝外套脫了。
她裏面只穿件絲綢吊帶，一路上被她在座椅裏蹭得皺巴巴。因此宋鳴路上遇到歸奕宸和簡心都沒敢停車，怕歸奕宸看到他姐這副衣衫｜不整的模樣，還以為他在車裏把他姐怎麽著了。
駛回別墅，宋鳴飛快把歸曉星抱上樓。
歸曉星一進房間，立刻甩掉鞋子，四仰八叉倒在沙發裏，一會兒說熱，一會兒叫宋鳴去拿冰箱裏的酒，一會兒又說要吃奶油草莓。
“這次來溫網我都還沒吃上奶油草莓，沒吃過奶油草莓就不算來過溫網。”
宋鳴無奈，“我去買。但你不許再喝酒了。”
“憑什麽？”
宋鳴看一眼時間，“這樣，我答應你15分鐘內就給你買回來，你也答應我不偷著喝酒，怎麽樣？”
“15分鐘！”歸曉星高興起來，“成交！”
宋鳴轉身飛奔下樓。
出門時，正好和剛進門的歸奕宸簡心擦肩而過。
簡心：“師哥，你去哪呀？”
宋鳴沒答話。
因為簡心最後一個“呀”出口時，宋鳴已經不見人影了。
他沒開車——找停車位更浪費時間，也沒打傘——打傘影響他的速度，就這麽冒著雨以800米體測的速度飛奔到溫網，排隊買了兩盒奶油草莓，用防水袋包好，又用800米體測的速度飛奔回來。
返程時他還有空閑掐表，感覺可以打破自己當年體測的紀錄了。
一來一回用時還不到12分鐘。等他興沖沖推開門，卻看到躺在沙發上的歸曉星正在自斟自飲。
宋鳴：“……”
歸曉星一見他提著的草莓，眼神頓時亮了，“快拿來！”
宋鳴把她手裏的酒瓶和酒杯抽走，換成一盒草莓。
歸曉星嘟嘴，”這麽小氣！”
宋鳴哭笑不得，“講講道理歸女士，為了給你買草莓，我幾萬塊的西裝都淋s了。”
他去接歸曉星時還以為會和蓋文打照面，特意挑了件名牌西裝。這會半身都s透了，他把西裝脫下，丟進洗衣籃，端起另一盒草莓和歸曉星一坐一躺，窩在沙發上享用。
他身上的襯衫衣料輕薄，再加上是淺色的，胸前沒有西裝遮擋的部分被雨打s後，隱約露出裏頭皮膚上的一點青色來。
歸曉星懶得用叉子，直接拿手指捏著草莓蘸點奶油塞進嘴裏，單刀直入地問：“你那紋身是不是跟女人有關啊？”
宋鳴也答得直言不諱，“是啊。”
歸曉星不高興了，“什麽女人？”
宋鳴笑而不答。
歸曉星把草莓嚼得吧唧響，越看越覺得那點青色就像是個欲遮還露的狐貍精，在使盡渾身解數地向她拋媚眼。
“給看看唄。”
宋鳴：“我說過，想看就自己——”
他話音未落，歸曉星突然把草莓往地上一扔，驀地坐起，伸手就去揪他的襯衫。
得虧宋鳴反應快，飛速將手裏的草莓往沙發外一讓，險險躲過一場被奶油淋｜身的慘案。同時另一只手扣住歸曉星的手腕，防止他這件價值不菲的襯衫被五馬分屍。
歸曉星掙了掙，沒掙開，氣咻咻道：“你這麽小氣！”
宋鳴收斂起玩笑的神情，“你真要看？”
“不是說我想看就自己動手嗎？行不行，痛快點！”
宋鳴松開她的手腕，把草莓盒放到沙發前的茶幾上，坐直身體，解開衣扣，脫下襯衫。
胸前那片紋身完完全全袒｜露在她眼前。
繁覆的藤蔓和花朵簇擁著中央一顆又大又醒目的六角星，小小的一粒h點恰印在六角星的正中心，像一枚結有法力的印記，將六角星牢牢定在男人的心房之上。
歸曉星徹底呆住，許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這、這是……”
“這顆星，”宋鳴柔聲說：“是你。”
雖然已經猜到，但聽他親口說出，歸曉星心中還是有種難以言喻的滋味。
“我13年畢業之後就想回來找你，沒想到看到你和蓋文戀愛的消息。我……挺難過的，就去紋身店紋了一顆星星。紋身師說一顆星太單調了，要不要加點裝飾？我就讓他加了些花。”宋鳴微笑相望，“因為我愛的人，是世上最美麗最溫柔的人。”
歸曉星難以想象，在大洋彼岸的街頭，宋鳴是懷著怎樣的心情走進紋身店的。她甚至已經記不起當初為什麽要接受蓋文的告白，對她來說那是一件業已遠去的小事，然而對宋鳴來說，那是不是又一次滅頂之災？他的人生是不是又一次經歷了分崩離析？
但他從來只字未提。
只是默默地把心上人永久刻在了心上，永不忘懷。
歸曉星感覺今晚灌下的那些酒精在這一刻全都被這個深沈而虔誠的紋身催化成了愛情的烈｜焰，焚｜燼了她的理智。
指尖還粘著奶油，她擡起手，將白色奶油打著圈輕輕塗在他六角星中心的小草｜莓上。
宋鳴的眼眸中騰起兩團熾烈的火，“歸曉星，你確定你是清醒的嗎？”
歸曉星：“我什麽時候喝醉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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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喜歡這樣的你，”宋鳴理所當然道：“就是喜歡總是把個人感情淩駕在商業利益之上的歸曉星。”
歸曉星大笑，“你這蠻不講理了吧？”
“不講理就不講理，不行嗎？”
“行。”歸曉星笑得舒暢，“我喜歡，霸氣。”
宋鳴噙著笑，寵溺地看著她。
“那官方原因呢？”歸曉星追問。
“官方原因：”宋鳴還是笑著，眸色卻認真了許多，緩慢而鄭重地念出一句英文，“All over the place was six pence, but we were those who looked up at the moon（滿地都是六便士，我們卻是擡頭仰望月亮的人）（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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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聽得明白，他說的不是“你”，而是“我們”。
有一瞬間，熱意湧上眼眸。
六便士遍地，而願與你追月的人舉世無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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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毛姆說的，我不敢居功。”
“毛姆是誰？WTA還是ATP的？”
宋鳴擺擺手，示意她別管毛姆是誰，“總之你開心嗎？”
“太開心了！”歸曉星豪氣幹雲，“再來一杯！今天不醉不歸！”
她一拍圓幾站起身，結果身子一晃，險些又倒回椅中。
幸好宋鳴早有防備，急忙扶住她，“醉了？”
“胡說！我什麽時候喝醉過！”
歸曉星堅持要證明自己清醒如常，宋鳴無法，只好松手，在她身旁緊跟著。歸曉星一路扶著桌扶著墻，搖搖晃晃走出酒吧，下臺階時終於還是沒能維持住“清醒如常”的人設，腳下一個趔趄，要不是宋鳴眼疾手快拉住她，她就要和馬路來個五體投地的擁抱。
歸曉星把罪魁禍首歸咎於高跟鞋，“這鞋怎麽高低不平呢，該扔了……”
她嘀咕著，彎腰就要當街脫鞋。
宋鳴好笑，不由著她在街上耍酒瘋了，雙手一撈，將她打橫抱起。
“哎！”歸曉星嚇了一跳，“你幹嘛？”
“回去再扔，”宋鳴哄她，“先去停車場。”
他以為歸曉星八成會不從，非得跟他掙紮一番，怕她掉下來摔著，因此雙手扣得很緊。
誰知歸曉星右手胡亂舞動幾下之後，本能地揪住他腰側的衣襟，“那你可抱穩了，敢把我摔了試試看。”
宋鳴垂目看她。
平時雷厲風行的人，這會蜷在他懷裏，像只黏人的小貓。
宋鳴彎唇，“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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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裏面只穿件絲綢吊帶，一路上被她在座椅裏蹭得皺巴巴。因此宋鳴路上遇到歸奕宸和簡心都沒敢停車，怕歸奕宸看到他姐這副衣衫｜不整的模樣，還以為他在車裏把他姐怎麽著了。
駛回別墅，宋鳴飛快把歸曉星抱上樓。
歸曉星一進房間，立刻甩掉鞋子，四仰八叉倒在沙發裏，一會兒說熱，一會兒叫宋鳴去拿冰箱裏的酒，一會兒又說要吃奶油草莓。
“這次來溫網我都還沒吃上奶油草莓，沒吃過奶油草莓就不算來過溫網。”
宋鳴無奈，“我去買。但你不許再喝酒了。”
“憑什麽？”
宋鳴看一眼時間，“這樣，我答應你15分鐘內就給你買回來，你也答應我不偷著喝酒，怎麽樣？”
“15分鐘！”歸曉星高興起來，“成交！”
宋鳴轉身飛奔下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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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簡心最後一個“呀”出口時，宋鳴已經不見人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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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程時他還有空閑掐表，感覺可以打破自己當年體測的紀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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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鳴把她手裏的酒瓶和酒杯抽走，換成一盒草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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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曉星不高興了，“什麽女人？”
宋鳴笑而不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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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鳴：“我說過，想看就自己——”
他話音未落，歸曉星突然把草莓往地上一扔，驀地坐起，伸手就去揪他的襯衫。
得虧宋鳴反應快，飛速將手裏的草莓往沙發外一讓，險險躲過一場被奶油淋｜身的慘案。同時另一只手扣住歸曉星的手腕，防止他這件價值不菲的襯衫被五馬分屍。
歸曉星掙了掙，沒掙開，氣咻咻道：“你這麽小氣！”
宋鳴收斂起玩笑的神情，“你真要看？”
“不是說我想看就自己動手嗎？行不行，痛快點！”
宋鳴松開她的手腕，把草莓盒放到沙發前的茶幾上，坐直身體，解開衣扣，脫下襯衫。
胸前那片紋身完完全全袒｜露在她眼前。
繁覆的藤蔓和花朵簇擁著中央一顆又大又醒目的六角星，小小的一粒h點恰印在六角星的正中心，像一枚結有法力的印記，將六角星牢牢定在男人的心房之上。
歸曉星徹底呆住，許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這、這是……”
“這顆星，”宋鳴柔聲說：“是你。”
雖然已經猜到，但聽他親口說出，歸曉星心中還是有種難以言喻的滋味。
“我13年畢業之後就想回來找你，沒想到看到你和蓋文戀愛的消息。我……挺難過的，就去紋身店紋了一顆星星。紋身師說一顆星太單調了，要不要加點裝飾？我就讓他加了些花。”宋鳴微笑相望，“因為我愛的人，是世上最美麗最溫柔的人。”
歸曉星難以想象，在大洋彼岸的街頭，宋鳴是懷著怎樣的心情走進紋身店的。她甚至已經記不起當初為什麽要接受蓋文的告白，對她來說那是一件業已遠去的小事，然而對宋鳴來說，那是不是又一次滅頂之災？他的人生是不是又一次經歷了分崩離析？
但他從來只字未提。
只是默默地把心上人永久刻在了心上，永不忘懷。
歸曉星感覺今晚灌下的那些酒精在這一刻全都被這個深沈而虔誠的紋身催化成了愛情的烈｜焰，焚｜燼了她的理智。
指尖還粘著奶油，她擡起手，將白色奶油打著圈輕輕塗在他六角星中心的小草｜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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