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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假裝就寢和英勇就義之間猶豫片刻，簡心視死如歸地選擇了後者。
“恭喜呀！采訪結束了？”
歸奕宸：“剛結束。我是……看到你發的消息，跟你說聲謝謝。”
“哦。”一聽就是借口。
歸奕宸似乎聽出她興致不高，換了話題問：“你剛看完比賽？”
“嗯。”簡心做好了迎接狂風暴雨的準備，絕對打不還手罵不還口，只要歸奕宸不把她開除出星辰。
歸奕宸沈默了。
他講的是什麽廢話開場白？
他知道最近小姑娘心理上出現了問題，另外卞帥曾私下向他透露，她和皮埃爾之間的溝通似乎也有點不暢。雖然歸曉星相信皮埃爾和簡心有能力處理好這件事，但歸奕宸還是放心不下，想找她聊聊。之前日程緊密，無暇分心，且他以為簡心會來京看比賽，打算當面聊，誰知她並沒有來。
原本想等兩人在珠海見面再說也行，直至他看到那條姍姍來遲的消息。
不同於之前諸如“歸奕宸必勝！必勝必勝必勝！”、“男神贏了吼吼吼！本少女的大出血抽獎來啦！”等等元氣滿滿的花式打call，這次只有四個字。
歸奕宸看著這單薄的四個字，像看到一只蔫頭耷耳可憐兮兮的小袋鼠。
於是他鬼使神差撥出了這通電話……
在完全沒想好怎麽破題的情況下。
他清清嗓子，“我以為你們會來看比賽，還預留了包廂。”
“啊？我不知道耶，對不起啊，下次有機會一定去給你加油。”
“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覺得，如果你在現場看到偶……我拿冠軍，心情會好一些。”
沒錯吧？能近距離觀戰，粉絲應該會開心吧？
簡心楞住。
他不責備她不開除她嗎？反而在試圖讓她開心一些？
她上輩子是拯救了銀河系才遇上這麽一個絕世好金主吧！
“謝謝啦，有你這句話我心情好多了。”簡心靠在步行道旁的護欄上，“如果包廂票能延期使用的話，我心情會更好喲。”
歸奕宸笑，“沒問題，隨時隨地。”
“那沒別的事的話，我掛嘍。”
就這樣？
歸奕宸看著被掛斷的電話，頗感意外。
原以為簡心會向他求助，或者哭訴，求安慰找靠山，也許還要抱怨一下皮埃爾，19歲的女孩子不應該是這樣子嗎？
但她統統沒有。
好像每一次，她都在出乎他的預料。
簡心雙肘交疊趴在護欄的橫桿上，有末班公交車緩緩駛近又遠去，朦朧的車燈一角從她身上輕輕掃過，有種奇妙的質感，暖融融的，毛絨絨的。
手機亮起，莊凱詩發來微信，“還OK嗎？”
簡心：“說不清，感覺有點奇怪。”
簡心：“畢竟，今天我獻出了我寶貴的第一次。”
莊凱詩：“……你指的是為男人哭嗎？”
“不要破壞氣氛咩，我真的是第一次為男人流淚耶，連我爸都沒有過。”
“看來你非常OK。睡了。再見。拜拜。”
簡心莞爾。
她揣回手機，向酒店跑去。
幾分鐘後，簡心按響了皮埃爾的門鈴。
她看到皮埃爾剛發了恭喜歸奕宸的朋友圈，知道他還沒睡。
門開了，皮埃爾仿佛並不意外，“我猜就是你。”
簡心鼓起勇氣說：“你有時間嗎？我可以和你談談嗎？”
“當然。”皮埃爾笑著將她讓進門。
兩人坐在書桌旁，皮埃爾摘下無線耳機放在桌上，“你想談些什麽？”
簡心舔舔嘴唇，忐忑地說：“我知道你可能對我很失望，但我還想請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真的認為你是非常好的教練，我不——”
“等等！等等！”皮埃爾吃驚地打斷她，“你認為我要離開你？是誰告訴你的？”
“沒有人……可是，你推遲了行程，今晚也拒絕了一起觀賽的邀請……”
“嘿，這是個誤會。”皮埃爾哈哈大笑，指指桌上的耳機和iPad，“今天是我大女兒的畢業演出，我答應過她絕不會錯過，但我不能丟下工作飛回美國，只好通過我太太的手機觀看她的演出，因此沒法和你們一起看比賽。不過演出結束後，我看了決勝盤的最末一段，歸非常出色！”
得知皮埃爾並沒有辭職的打算，簡心大大松了一口氣，紅著臉向他道歉。
皮埃爾攤攤手，“既然你對更改行程有疑惑，為什麽不直接問我？”
簡心怔了怔，“你是教練，你有權更改行程。”
皮埃爾挑眉，“據我所知，你是老板，我是你的員工。”
簡心被他的詼諧逗笑了。
“開個玩笑。”皮埃爾輕按一下她自從進門就緊繃著的肩膀，“放松點，姑娘。知道我為什麽要留在這裏嗎？”
“你想讓我……找回狀態？”
“這是原因之一。更重要的是，我是在等你來找我。”
“等我？”簡心意外。
“目前你的狀態不適合馬不停蹄地參加比賽，我認為有必要把步調放緩，調整一下心理。沒有告訴你原因是因為，我希望你主動來找我談一談。執教三個月，我發現你從沒問過‘為什麽’、從沒說過‘不’，這不是良性的合作模式，只能稱作‘服從’，而不是‘信任’。我是教練，更是你的朋友，與你並肩同行的夥伴。只有互相充分信任，聽到彼此的聲音，了解問題所在，才能把雙方的角色做得更好。”
簡心從小跟隨簡宏訓練，簡宏會將所有事情都安排妥當。大到去香港訓練、和星辰簽約，小到每日餐單、日程計劃，聽從爸爸兼教練的安排，已經成為她的習慣。
但此刻她意識到，也許以後，她應該學著自己為人生負責了。
“謝謝你。”簡心深受感動。
“簡，”皮埃爾認真地說：“我想對你說，不要因為幾場失利就陷入自責之中。每個球員都會有失利的時刻，這不是球員的錯，是團隊共同的失誤。找出球員的不足——無論是技術還是心理——並彌補它是教練的責任，所以如果你沒有打好，那是我的問題。而你需要負責的，是信任，是專註，在場下信任團隊，在場上信任搭檔，盡力在球場上展現出那一時刻最好的自己，以及，永遠保有夢想和前進的勇氣。”
“除此以外，都交給我們。”
如果言語也有顏色，那此刻，它們一定是五彩斑斕的。
“如果你準備好了，我們隨時可以出發。”皮埃爾微笑地註視著她，“所以，你的答案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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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呀！采訪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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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奕宸似乎聽出她興致不高，換了話題問：“你剛看完比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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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想等兩人在珠海見面再說也行，直至他看到那條姍姍來遲的消息。
不同於之前諸如“歸奕宸必勝！必勝必勝必勝！”、“男神贏了吼吼吼！本少女的大出血抽獎來啦！”等等元氣滿滿的花式打call，這次只有四個字。
歸奕宸看著這單薄的四個字，像看到一只蔫頭耷耳可憐兮兮的小袋鼠。
於是他鬼使神差撥出了這通電話……
在完全沒想好怎麽破題的情況下。
他清清嗓子，“我以為你們會來看比賽，還預留了包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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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啦，有你這句話我心情好多了。”簡心靠在步行道旁的護欄上，“如果包廂票能延期使用的話，我心情會更好喲。”
歸奕宸笑，“沒問題，隨時隨地。”
“那沒別的事的話，我掛嘍。”
就這樣？
歸奕宸看著被掛斷的電話，頗感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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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統統沒有。
好像每一次，她都在出乎他的預料。
簡心雙肘交疊趴在護欄的橫桿上，有末班公交車緩緩駛近又遠去，朦朧的車燈一角從她身上輕輕掃過，有種奇妙的質感，暖融融的，毛絨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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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心：“說不清，感覺有點奇怪。”
簡心：“畢竟，今天我獻出了我寶貴的第一次。”
莊凱詩：“……你指的是為男人哭嗎？”
“不要破壞氣氛咩，我真的是第一次為男人流淚耶，連我爸都沒有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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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心莞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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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坐在書桌旁，皮埃爾摘下無線耳機放在桌上，“你想談些什麽？”
簡心舔舔嘴唇，忐忑地說：“我知道你可能對我很失望，但我還想請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真的認為你是非常好的教練，我不——”
“等等！等等！”皮埃爾吃驚地打斷她，“你認為我要離開你？是誰告訴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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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皮埃爾並沒有辭職的打算，簡心大大松了一口氣，紅著臉向他道歉。
皮埃爾攤攤手，“既然你對更改行程有疑惑，為什麽不直接問我？”
簡心怔了怔，“你是教練，你有權更改行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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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簡心意外。
“目前你的狀態不適合馬不停蹄地參加比賽，我認為有必要把步調放緩，調整一下心理。沒有告訴你原因是因為，我希望你主動來找我談一談。執教三個月，我發現你從沒問過‘為什麽’、從沒說過‘不’，這不是良性的合作模式，只能稱作‘服從’，而不是‘信任’。我是教練，更是你的朋友，與你並肩同行的夥伴。只有互相充分信任，聽到彼此的聲音，了解問題所在，才能把雙方的角色做得更好。”
簡心從小跟隨簡宏訓練，簡宏會將所有事情都安排妥當。大到去香港訓練、和星辰簽約，小到每日餐單、日程計劃，聽從爸爸兼教練的安排，已經成為她的習慣。
但此刻她意識到，也許以後，她應該學著自己為人生負責了。
“謝謝你。”簡心深受感動。
“簡，”皮埃爾認真地說：“我想對你說，不要因為幾場失利就陷入自責之中。每個球員都會有失利的時刻，這不是球員的錯，是團隊共同的失誤。找出球員的不足——無論是技術還是心理——並彌補它是教練的責任，所以如果你沒有打好，那是我的問題。而你需要負責的，是信任，是專註，在場下信任團隊，在場上信任搭檔，盡力在球場上展現出那一時刻最好的自己，以及，永遠保有夢想和前進的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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