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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心：“方便方便！”
簡心：“稍等一下下哦。”
見莊凱詩睡得正沈，簡心躡手躡腳下床，進洗手間，開燈，鎖門。
雖然德國是白天，但她這邊是淩晨4點半。淩晨4點半，躲在洗手間，和一個男人偷偷摸摸地煲電話粥，這情形，仿佛在搞地下情。
雖然知道肯定是有事，但還是忍不住有點小激動。
盡管她很想再次近距離地欣賞男神的顏值，奈何她並不想讓歸奕宸看到她站在馬桶旁和他聊天。只好忍痛放棄視頻，撥出語音通話。
那邊立刻接通，“餵。”
耳機中傳來久違的男聲，在這小小的、安靜的空間裏，比平日多了幾分低沈磁性。
歸奕宸：“看到你的微博和群裏發的消息，猜你可能沒睡，不知道打擾你沒？”
咦喲？歸奕宸居然看了她的微博？
簡心睜眼說瞎話，“沒有啦，我不打算睡了，準備出去晨跑。”
歸奕宸：“嗯。”
似乎欲言又止。
簡心主動問：“是不是有事呀？”
那端安靜稍頃，“想跟你道個謝。還有，嗯，我看你微博上……你投註了我這場比賽是嗎？”
微頓，歸奕宸用更加溫和的語調問：“你知道你不能投註網球比賽嗎？”
簡心恍然大悟。
球員參與賭球是違法的，歸奕宸大概以為她不了解這個規定，擔心她行差踏錯，才著急打電話提醒她。
雖然有點好笑，但他是關心她，簡心還是挺感激的。
“那不是我投的，是我出錢，帥哥下的註。”
“……誰？”電話中的聲音帶著幾分莫名驚詫。
簡心笑，“卞帥哥。”
“喔。”歸奕宸也笑了，“不過發在微博上，容易造成誤會。”
身為網壇小透明，簡心微博的粉絲不算太多，路人更少。她平時把微博當日記用，發些日常或吐槽，和粉絲嘻嘻哈哈圈地自萌一番，還沒遇過惡評，對於社交賬號上的公開言論，不像歸奕宸那麽謹慎。
雖然她不認為這是個大事情，但歸奕宸的話也有道理，“你說得對，我馬上刪。”
兩人閑聊幾句，聽說她要用贏來的錢請團隊吃大餐，歸奕宸好奇地問：“你投了多少錢？”
簡心驕傲地說：“投了100，贏了8刀。”
沒錯，歸奕宸的賠率極低（註），1比1.08，投100美元賭他獲勝，盈利只有8美元。
而她訂的那家餐廳，人均50美元起。也就是說，她贏了錢，但至少還要倒賠192美元請客。
那邊足足有五秒鐘沒有說話。
簡心蹲在地上，捂著嘴，笑得直不起腰。
她後悔沒有用視頻，好想看看一貫溫文爾雅的歸奕宸不可思議瞠目結舌的樣子。
歸奕宸：“8美元，有這麽開心？”
“幹嘛不開心？”簡心忍住笑說：“贏多贏少有什麽關系，贏了就是贏了。”
歸奕宸擡起頭，目光從健身車的屏幕轉向門外。休息室外就是方才比賽的球場，此刻已空無一人。
今天他在場上，確實有些束手束腳。
他比自己預計的更看重這次覆出，更期待一個完美的狀態。想得太多，反而沒能放開去打。
是有些懊惱的，甚至有微末的自我懷疑：希望賽都打得如此之爛，還有能力繼續下去嗎？
但此刻，簡心的回答忽然令他釋懷了。
是啊，贏了就是贏了，2:1還是2:0有什麽關系呢？
“沒錯。”他微笑。
“偶像加油啊！”
這熟悉的加油聲，讓歸奕宸的思緒短暫地走了一下神，心想：她今天觀賽，有沒有揮拳？
“你也加油。我看你最近排名提升很快，明年打澳網應該沒問題。”
嗳？他在關註她嗎？
簡心有點雀躍，剛想開口，聽到那端歸曉星喊“奕宸”。
“奕宸，”歸曉星拿著手機從門外走進來，靠在旁邊的健身車上，笑說：“辜燦說PH願意額外給你定制一套中網戰袍，算是慶賀你覆出的禮物。”
PH是歸奕宸的球衣讚助商，比賽一結束就在官微恭賀他覆出首勝，之後中國區的高管辜燦又特意打電話給歸曉星專程道賀，足見對歸奕宸的重視。
歸奕宸就是在歸曉星轉發星辰官微道謝回應的時候，聽見她笑簡心那個別出心裁的祝賀微博，才知道賭球這件事。
歸曉星不覺得簡心會犯這種錯，沒當回事，接到辜燦的電話便出去了。但歸奕宸有點擔心，想著這事耽擱越久、看見的人越多、越易招來麻煩，這才和簡心電聯。
簡心聽見電話裏歸曉星在和歸奕宸說話，仿佛提到了她的名字。
“曉星姐說我什麽呀？”
歸奕宸轉述，“她說如果你能打進正賽，會送你一份禮物做獎勵。”
接著，兩人不約而同：
歸奕宸：“什麽禮物？”
簡心：“什麽禮物？”
兩人再次不約而同地笑出聲。
哎，這默契。
“她說保密。”歸奕宸樂此不疲地繼續轉述。
也許是感覺到歸奕宸的心情好了很多，她半開玩笑地問：“那師哥你會不會有禮物呀？”
簡心用了點小心機。她知道“師哥”歸奕宸是不會拒絕“小師妹”簡心的。
果然，歸奕宸：“想要什麽禮物？”
溫和的語氣，帶著一點笑意，每一個字都和當年客廳裏的那句話毫無二致。
那時，他問她想要什麽禮物，她說：“我想和你打球。”
而他說：“等你打進大滿貫，師哥找你一起打混雙。”
他還記得嗎？
他還記得曾經的約定嗎？
簡心心潮澎湃，腦子一熱脫口而出，“想要你兌現承諾可以嗎？”
洗手間安靜無聲，時間的尺度像被無限拉長。
隨後，輕輕的笑聲從彼方傳來，她聽到夢寐以求的回答：“當然。”
簡心簡直要尖叫出來。
他記得！
“不管你什麽時候打進正賽，這個承諾都有效。”歸奕宸說：“想要什麽禮物，到時跟我說。”
簡心飛到雲端的心臟，斷了線，撲通跌在地上。
她安慰自己，那只是一句戲言，不記得也正常。
但被親耳印證是自己一廂情願，還是有點失落的。
有好一會，她沒說話。
歸奕宸：“聽得見嗎？是我網絡不好嗎？”
話題終結了，好像沒必要再聊下去。
可今天氣氛這樣好，簡心不舍得掛斷。
“聽得見。”她隨便找了個話題：“聽曉星姐說，中網和上海都會給你外卡是嗎？”
“對。”
“曉星姐也在幫我談WTA的外卡了，大連和東京。”
“挺好的。”
簡心努力不冷場，“對了，你去過東京吧，東京有什麽好吃好玩或者好看的商店嗎？”
怕他誤會自己不務正業，她解釋，“年底回俱樂部，想給大家帶些禮物。”
“東京我去過，只是比賽，沒逛過街。購物這方面，我姐應該比較清楚。”
聊不下去了。
老是她單向輸出。
簡心悶悶地說她有空去問曉星姐，掛斷電話，帶著一萬點傷害把自己丟回床上。
其實她明白，整件事不怪歸奕宸。
當年她才11歲，連正式比賽都沒打過一場，誰能想到有朝一日她能摸到大滿貫的門檻呢？大家不會把她的話當真，同樣也不會把歸奕宸的話當真。一句玩笑話，要求人家銘記於心言出必行實屬無理取鬧。何況，大滿貫競爭激烈、機會難得，選擇搭檔更需要嚴肅慎重，以她現在的水平，即便歸奕宸願意和她組對，她也不敢接招。
唉，幹嘛要提這樁陳年舊事呢？好好的夜晚被破壞掉了。
簡心懊惱半晌，才想起刪微博的事。拿起手機，發現歸奕宸又發來幾條微信。
以為是提醒她刪微博的，點開來，卻楞住。
屏幕上一長串鏈接，有十幾家，都是東京的商店，還附有評語。上滑到最開頭，語音通話後的第一條消息是：“問了我姐，挑了一些適合買伴手禮的店，你看看有沒有喜歡的。”
簡心逐條點開，有服飾店、美妝店，最多的是和果子店。
所以在他心中，她是個多貪吃的人啊……
她一條一條細細翻看，那些鏈接和他的評語，在柔和的光域中往覆移動。
每條消息之間的間隔時間不等，有一兩分鐘的，也有好幾分鐘之久的，應該不是歸曉星批量轉發給他的，而是他親口問來，再一家一家查到鏈接分享過來。
每家店都細心地附有介紹供她參考，如：“賽會的紀念品商店，都是網球相關，有些創意小禮品物美價廉，應該適合送禮。”
方才的電話裏，聽到歸奕宸把話題轉到歸曉星，簡心還以為他是終結談話的意思。
原來是她誤會了。
她能想象他查找資料的樣子：一家一家地搜索，查看商品和評論，遴選出她可能喜歡的、支付得起的商店，再認認真真地總結出短評，一絲不茍，就像他對待每一場比賽那樣。
只為了她那個隨口提起的小小不然的問題。
簡心回覆：“太太太驚喜了！謝謝你！”
簡心：“還有曉星姐。”
歸奕宸：“不客氣。回國見。”
“嗯！回國見！”
她等了一會，歸奕宸沒有再發消息來。
屏幕暗下去了，但掌心裏，手機溫暖的熱度並未冷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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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知道肯定是有事，但還是忍不住有點小激動。
盡管她很想再次近距離地欣賞男神的顏值，奈何她並不想讓歸奕宸看到她站在馬桶旁和他聊天。只好忍痛放棄視頻，撥出語音通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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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機中傳來久違的男聲，在這小小的、安靜的空間裏，比平日多了幾分低沈磁性。
歸奕宸：“看到你的微博和群裏發的消息，猜你可能沒睡，不知道打擾你沒？”
咦喲？歸奕宸居然看了她的微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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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奕宸：“嗯。”
似乎欲言又止。
簡心主動問：“是不是有事呀？”
那端安靜稍頃，“想跟你道個謝。還有，嗯，我看你微博上……你投註了我這場比賽是嗎？”
微頓，歸奕宸用更加溫和的語調問：“你知道你不能投註網球比賽嗎？”
簡心恍然大悟。
球員參與賭球是違法的，歸奕宸大概以為她不了解這個規定，擔心她行差踏錯，才著急打電話提醒她。
雖然有點好笑，但他是關心她，簡心還是挺感激的。
“那不是我投的，是我出錢，帥哥下的註。”
“……誰？”電話中的聲音帶著幾分莫名驚詫。
簡心笑，“卞帥哥。”
“喔。”歸奕宸也笑了，“不過發在微博上，容易造成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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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她不認為這是個大事情，但歸奕宸的話也有道理，“你說得對，我馬上刪。”
兩人閑聊幾句，聽說她要用贏來的錢請團隊吃大餐，歸奕宸好奇地問：“你投了多少錢？”
簡心驕傲地說：“投了100，贏了8刀。”
沒錯，歸奕宸的賠率極低（註），1比1.08，投100美元賭他獲勝，盈利只有8美元。
而她訂的那家餐廳，人均50美元起。也就是說，她贏了錢，但至少還要倒賠192美元請客。
那邊足足有五秒鐘沒有說話。
簡心蹲在地上，捂著嘴，笑得直不起腰。
她後悔沒有用視頻，好想看看一貫溫文爾雅的歸奕宸不可思議瞠目結舌的樣子。
歸奕宸：“8美元，有這麽開心？”
“幹嘛不開心？”簡心忍住笑說：“贏多贏少有什麽關系，贏了就是贏了。”
歸奕宸擡起頭，目光從健身車的屏幕轉向門外。休息室外就是方才比賽的球場，此刻已空無一人。
今天他在場上，確實有些束手束腳。
他比自己預計的更看重這次覆出，更期待一個完美的狀態。想得太多，反而沒能放開去打。
是有些懊惱的，甚至有微末的自我懷疑：希望賽都打得如此之爛，還有能力繼續下去嗎？
但此刻，簡心的回答忽然令他釋懷了。
是啊，贏了就是贏了，2:1還是2:0有什麽關系呢？
“沒錯。”他微笑。
“偶像加油啊！”
這熟悉的加油聲，讓歸奕宸的思緒短暫地走了一下神，心想：她今天觀賽，有沒有揮拳？
“你也加油。我看你最近排名提升很快，明年打澳網應該沒問題。”
嗳？他在關註她嗎？
簡心有點雀躍，剛想開口，聽到那端歸曉星喊“奕宸”。
“奕宸，”歸曉星拿著手機從門外走進來，靠在旁邊的健身車上，笑說：“辜燦說PH願意額外給你定制一套中網戰袍，算是慶賀你覆出的禮物。”
PH是歸奕宸的球衣讚助商，比賽一結束就在官微恭賀他覆出首勝，之後中國區的高管辜燦又特意打電話給歸曉星專程道賀，足見對歸奕宸的重視。
歸奕宸就是在歸曉星轉發星辰官微道謝回應的時候，聽見她笑簡心那個別出心裁的祝賀微博，才知道賭球這件事。
歸曉星不覺得簡心會犯這種錯，沒當回事，接到辜燦的電話便出去了。但歸奕宸有點擔心，想著這事耽擱越久、看見的人越多、越易招來麻煩，這才和簡心電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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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星姐說我什麽呀？”
歸奕宸轉述，“她說如果你能打進正賽，會送你一份禮物做獎勵。”
接著，兩人不約而同：
歸奕宸：“什麽禮物？”
簡心：“什麽禮物？”
兩人再次不約而同地笑出聲。
哎，這默契。
“她說保密。”歸奕宸樂此不疲地繼續轉述。
也許是感覺到歸奕宸的心情好了很多，她半開玩笑地問：“那師哥你會不會有禮物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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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歸奕宸：“想要什麽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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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他問她想要什麽禮物，她說：“我想和你打球。”
而他說：“等你打進大滿貫，師哥找你一起打混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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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好一會，她沒說話。
歸奕宸：“聽得見嗎？是我網絡不好嗎？”
話題終結了，好像沒必要再聊下去。
可今天氣氛這樣好，簡心不舍得掛斷。
“聽得見。”她隨便找了個話題：“聽曉星姐說，中網和上海都會給你外卡是嗎？”
“對。”
“曉星姐也在幫我談WTA的外卡了，大連和東京。”
“挺好的。”
簡心努力不冷場，“對了，你去過東京吧，東京有什麽好吃好玩或者好看的商店嗎？”
怕他誤會自己不務正業，她解釋，“年底回俱樂部，想給大家帶些禮物。”
“東京我去過，只是比賽，沒逛過街。購物這方面，我姐應該比較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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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是她單向輸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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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她明白，整件事不怪歸奕宸。
當年她才11歲，連正式比賽都沒打過一場，誰能想到有朝一日她能摸到大滿貫的門檻呢？大家不會把她的話當真，同樣也不會把歸奕宸的話當真。一句玩笑話，要求人家銘記於心言出必行實屬無理取鬧。何況，大滿貫競爭激烈、機會難得，選擇搭檔更需要嚴肅慎重，以她現在的水平，即便歸奕宸願意和她組對，她也不敢接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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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幕上一長串鏈接，有十幾家，都是東京的商店，還附有評語。上滑到最開頭，語音通話後的第一條消息是：“問了我姐，挑了一些適合買伴手禮的店，你看看有沒有喜歡的。”
簡心逐條點開，有服飾店、美妝店，最多的是和果子店。
所以在他心中，她是個多貪吃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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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條消息之間的間隔時間不等，有一兩分鐘的，也有好幾分鐘之久的，應該不是歸曉星批量轉發給他的，而是他親口問來，再一家一家查到鏈接分享過來。
每家店都細心地附有介紹供她參考，如：“賽會的紀念品商店，都是網球相關，有些創意小禮品物美價廉，應該適合送禮。”
方才的電話裏，聽到歸奕宸把話題轉到歸曉星，簡心還以為他是終結談話的意思。
原來是她誤會了。
她能想象他查找資料的樣子：一家一家地搜索，查看商品和評論，遴選出她可能喜歡的、支付得起的商店，再認認真真地總結出短評，一絲不茍，就像他對待每一場比賽那樣。
只為了她那個隨口提起的小小不然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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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心：“還有曉星姐。”
歸奕宸：“不客氣。回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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