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較量,第二回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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較量,第二回合

司徒雪立刻屏住呼吸,她的手指悄悄摸向袖筒裏的匕首。

“把手舉起來!”身後的那個聲音再一次高聲喝道。

司徒雪只得慢慢將手舉向頭頂,心裏盤算著對策。

“什麽情況?”突然,一個聲音從不遠處向這邊靠了過來。

司徒雪聽著這個聲音如此耳熟,她的大腦飛快地運轉著,卻聽腳步聲正急促地向這邊靠近。

“發現了一個可疑的日本女人。”身後頂住自己的那個人說道。

“日本女人?”這時那個熟悉的聲音已經來到近前。

“豹子!”司徒雪的心一下子踏實了起來,換以興奮和激動的心情。

任阿豹一楞,接著立刻快步沖上去,雙手扶住司徒雪的肩膀難以抑制心頭的激動,“真的是你。太好了!太好了!”他仿佛已經不會說話一般,不知道如何表達自己的心情。

看到是參謀長,周圍的幾名士兵都開心地笑了,剛才用槍頂住司徒雪的那小子也抓了抓頭皮原地傻樂了起來。

“你們怎麽會在這裏?”司徒雪問任阿豹。

“聽說你被捕後,師長就帶我們來設法營救,結果……這段時間我們一直在城周圍活動,隨時註意著城裏的動態。”

任阿豹這斷斷續續的話司徒雪自然也能聽明白,但她不知道阿豹之所以吞吐是因為省略了那天左軒從城裏出來之後他們之間發生過的沖突。以阿豹的脾氣無論如何無法理解左軒毫無作為的離開,但現在看到司徒雪平安無恙地站在自己的面前,過往的一切不痛快也都一下子給拋到了腦後。

“走,找師長去。”

“什麽?他也在這附近?”司徒雪驚訝道。

“嗯。這些天我們都在一起。”在阿豹看來這一切都是應當的,他只恐左軒對司徒雪的安危不夠上心,其他的和這個比起來似乎就都不重要了。

但阿豹還是有些擔當的,於是緊接著又說:“放心吧,河城那邊早有部署,一切都在掌控中。”

司徒雪點了點頭,她應該相信左軒。不過此時,在她心中更多的竟然是感動。

見到司徒雪,除了震驚和歡喜,這些天來一直壓在左軒心頭的大石頭總算是放下了,這一刻他感覺自己的大腦總算是可以正常運轉和做出判斷了。左軒安排一部分偵查兵留下繼續關註城中日軍的動態,然後便帶著其餘的人和司徒雪回了河城。他知道,司徒雪既然已經安全逃離,接下來他們和三浦之間的這一仗就必然是箭在弦上了。

小菊從小黑屋中走出來,下意識地用手擋住了刺眼的陽光。

“去吧,少佐閣下在等你。”衛兵說著關上屋門。

小菊怯生生地鞠了個躬,然後像逃離瘟疫一般快步離開這裏,等轉過一個彎才放慢腳步。這幾天的小黑屋關得她止不住地胡思亂想,一邊是司徒雪一邊是三浦先生,他們說過的話不停地在她的腦海裏回放,她已經分不清這個世界的真假,分不清理智和情感,自然認不清眼前的道路。這樣看來,她倒寧願一輩子被關著,至少不用去面對。可是,三浦先生突然放了自己,是已經消了氣打算原諒她還是有什麽其他的打算?想著想著,就不覺走到了三浦的屋前。

“少佐,我認為現在是攻打河城的最好時機。我們不能再停滯不前了,我們現在的進度很難向軍部交待的。”佐藤正義正詞嚴地陳述自己的觀點。

三浦沒有立即接話,他圍著地圖轉了兩圈,然後緩緩說道:“你說得對,是到了決戰的時候。不過我們不能小看敵人的實力,所以這一次還是要智取。”

說著他指著地圖說道:“我會帶一隊人從這裏進攻,讓敵人以為我們的目的是宣州。左軒的個性絕對不會容忍宣州再失手,到時候一定會派兵增援。那時候河城兵力減弱,你就負責從正面進攻,集中火力拿下河城。”

“是!”佐藤顯得十分興奮。

三浦笑了笑,“只要拿下河城,你想怎麽報仇都隨你,無論是左軒還是司徒雪,任你處置。”

佐藤的臉上露出猙獰的笑容,他摸了摸那根斷指,“我要讓他們生不如死。”

小菊透過窗子被嚇了一跳,不自覺地向後退了兩步。

“誰?誰在外面?”佐藤突然厲聲沖外吼道。

小菊戰戰兢兢地理了理頭發,“是我!”她小聲答道,盡力平覆著情緒。

“進來!”三浦的聲音還算平靜,看到小菊邁進屋門便問道:“來了多久了?”

“剛——剛到!”小菊低著頭不敢看三浦。

三浦和佐藤交換了一下眼色,然後沖小菊說道:“我還有公事,簡單跟你說一下。晚上我要宴請城裏的名流,他們都是有講究的,我想辦一次地道的中國宴席,想來想去交給你最合適。我已經安排好了人手和車子,宴會所需你就負責采辦吧!”

“是!”小菊低聲答著卻未動地方。

三浦看了她一眼,“快去!”

“是!”小菊這才趕忙退了出去。

佐藤走到窗前看著小菊的背影離去,然後轉身沖三浦道:“她都聽到了?”

三浦點了點頭。

“你認為她會去報信?她敢這樣做?”

“這丫頭她敢!”三浦說著背過了身去,似乎是盯著地圖出神,其實心頭別有一番滋味。

“其實,我們沒有必要這麽快就發動第二輪的攻勢。”佐藤補充道。

“你不是一直都嫌我們的進度緩慢嗎?怎麽這會兒又改變了?”三浦沒有回頭淡淡地說道。

佐藤楞了一下,然後顯得有些刻意,“我是說增援的部隊可能很快就到了。到時候我們會更有把握。”

“哦。那就留著攻打河城。這一次我只要它!”說著他的手指重重地落在了宣州城的位置上。

小菊坐著車子在城中四處穿梭著。她的心撲騰撲騰直跳,佐藤那狠毒的語氣和猙獰的表情始終在她心頭揮之不去,越想越讓她不寒而栗。當日司徒雪被擡回來的時候她第一眼看到就哭了出來,佐藤的狠毒她是領教過的。

“如果我們打敗了就會亡國,我們就都會變成亡國奴。”司徒雪的話再次在她耳邊響起,她不敢相信如果河城被攻陷,佐藤會怎樣對付司徒雪和左軒,他們會被殺死嗎?不,肯定會的,而且是受盡折磨。三浦先生,他怎麽可以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可是他用冷冰冰的語氣說任由佐藤處置。難道他已經全然不顧念昔日的情分了嗎?也許司徒雪說的是對的,這是你死我活的戰爭,他也會因此變得冷血。

車子“咯吱”停住了。小菊走下車,兩名士兵剛要下車跟上,她卻止住了他們,“我去買些女人的東西,很快就出來。”然後轉身快步走了進去。

兩名士兵在店外左等右等不見小菊出來,於是沖進了店鋪,才發現小菊早已不見蹤影。

事情遠比小菊想象的覆雜,她被出城的菜農放在岔路口然後朝著被告知的河城方向走去,越走心裏越沒底。望著四周雜草叢生的野地看不到半個人影,眼前的路越走越窄,道路兩旁不時傳來的奇怪聲響都讓她直冒冷汗。也不知道這條路對不對,更不知道要多久才能走到河城,到了晚上怎麽辦,會不會遇到壞人或者野獸?剛才只想著不能讓司徒雪他們上當,於是頭腦一熱就跑了出來,完全沒有計劃,這會兒更是找不到方向。

此時,路旁的草叢中悉悉索索傳來響動,小菊心頭一顫也沒多想撒腿就跑,一邊跑一邊感覺像是有什麽東西在跟著自己,越想心裏越害怕,這腿肚子也直打轉,於是撲通一下趴在了地上。再一擡頭,一雙大腳出現在她眼前。

小菊的運氣還算不錯,遇上了任阿豹的手下,這才被順利帶到了河城。

此時,河城師部的隔離病房裏氣氛十分壓抑。姚方搖了搖頭拉上簾子走了出來,司徒雪和左軒已經聞訊趕來。

“病毒已經變異,無法控制。以他的底子和先前老孟的抑制,他的反應算是慢的。”姚方說著嘆了口氣。

“就是沒有辦法了?那研究……”司徒雪想繼續問下去,左軒卻沖她擺了擺手。

姚方說道:“其實這個時候我們的研究已經沒有意義了。日本人的病毒已經出庫被運往華北戰場。”聽到這個消息司徒雪和左軒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姚方繼續道:“據可靠消息,這批病毒在出廠後被發現存在配比缺陷,所以在運輸途中被截住,就地進行秘密測試。一旦測試通過便會再次送往華北地區。先前的情報說是在上海,但我們的人潛入了上海幾個可疑地點都一無所獲。最新的情報說,這批病毒在上海只是一個煙霧彈,但具體在哪裏還沒人清楚,很可能是藏在一個不起眼的地方。”

不起眼的地方?姚方的一句話讓司徒雪突然想起了什麽,通鎮的那個廢棄的倉庫,那些可疑的人和車輛,她在心裏打上了一個大大的問號。正在這個時候,有人來報說是一個叫小菊的姑娘來找司徒雪。

司徒雪心頭一驚,從通鎮回來後她一直放心不下小菊,擔心三浦不會保她,這個時候她卻突然出現,直覺告訴她一定是出了什麽事。看到司徒雪緊張的表情,左軒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和她一起去見小菊。

見到左軒小菊楞了一下,興是許久未見的緣故,但很快就反應過來急切道:“左大哥,司徒姐姐,三浦說他要假裝攻打宣州引你們上當,實際上他命令佐藤主攻河城。你們可要當心啊!”

司徒雪沒有想到小菊冒險跑到這裏是為了給自己報信,感動之餘也為小菊感到後怕,如果她沒能逃出來,一旦被抓回去會是什麽後果,她不敢相信三浦還會再一次的網開一面。

司徒雪安撫小菊慢慢把來龍去脈講了一遍,然後說道:“謝謝你小菊,我們一定不會讓敵人得逞的。你先好好休息,剩下的交給我們。”

聽到司徒雪說出“敵人”二字,小菊心頭一顫,是啊,現在三浦先生對於他們來說,不,應該說是對所有中國人來說就是敵人,這裏面自然不該排除自己,除非她不願承認自己是中國人。同時,她也明白這一回自己不可能再回到三浦身邊了,在不知不覺中她已經做出了選擇。

安頓好小菊,司徒雪和左軒走進了指揮室。

“這件事你怎麽看?”左軒開門見山道。

“小菊不會說謊,她說的一定都是她親耳聽到的。這段時間日軍一直在通鎮按兵不動,三浦投入了大量精力想把通鎮變成他堅實的後勤基地,因此等到現在要對我們出手一點都不奇怪。”

司徒雪的話剛說完,派去通鎮的情報兵風風火火來報,說有一小股敵人已經從南城出發,正超小路悄悄向宣州方向全速前進。

聽到這個消息,左軒和司徒雪對視了一眼。

左軒說道:“聲東擊西,打通鎮的時候就是這樣。看來倒像是三浦的作風。”

“難道是他發現小菊跑了,擔心情報洩露所以提前行動了?”司徒雪說著又搖了搖頭,“但是,如果他懷疑小菊聽到了他和佐藤的談話,又認定小菊是逃出來給我們送信的,還會按照原定計劃行事嗎?”

左軒認為司徒雪分析的很對,不由問道:“那麽,以你對三浦的了解,他會選擇提前行動還是改變計劃?”

司徒雪狠狠地攥了下拳頭,“我所認識所了解的是做醫生的三浦櫻野而不是現在的三浦少佐。”

左軒把手輕輕搭在司徒雪的肩膀上,他知道雖然司徒雪對敵作戰的意志力不會因為對手是三浦而有絲毫的改變,但他已經在她情感的要穴上紮了一刀卻是不爭的事實。

“要我說,無論是哪一種情況,我們都不能被他牽著鼻子走。”

司徒雪擡起頭看著左軒,在這個時候他總是睿智的,“你的意思是?”

“來!”左軒拉著司徒雪來到沙盤前,“通鎮、宣州、河城,它們的位置就是如此玄妙。而我們的優勢就是了解並且懂得充分利用這種玄妙。既然他們向宣州出兵,那麽我們就出兵救援。”

左軒一邊說一邊在沙盤上演練著,“如果敵人只是虛晃一槍,那麽我們就從這裏給他來一個回馬槍,還記得當年打通鎮的時候嗎?”

司徒雪心領神會地笑了,接過話茬道:“如果他們真的是沖著宣州去的,勢必要加派增援,那麽他們會走哪一條路呢?”說著她朝地圖瞄了一眼,然後和左軒相視一笑。

這份默契早已在無聲無息中存在於司徒雪和左軒之間,司徒雪明白即便無法和他成為戀人,她至少也是他無可替代的最佳搭檔。

“如果是這樣,那我要求充當增援宣州的先鋒。”司徒雪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左軒楞了一下,他接下來是要和司徒雪商量調兵,但讓司徒雪去宣州打前鋒卻完全不在他的計劃之中。但是左軒剛要提出反對意見,司徒雪已經上前一步在他耳邊說出了自己的安排。

左軒眼中流露出驚訝的神情,等司徒雪講完,他下意識地搖了搖頭,“不行。這樣太冒險了。我不能讓你這麽做。”

司徒雪卻突然握著他的手,看著他的眼睛無比堅定地說道:“相信我,這是個好機會。敵人狡猾,我們就要比他們更狡猾。何況,我們肩負的是全國抗戰的勝利,不是一省一市的得失。”

看著司徒雪那志在必得的神情,左軒的眼眶止不住一陣濕潤。他擡起頭緩了緩然後側過身去狠狠地點了下頭。

三浦這一回確實低估了這兩個昔日他眼中的孩子。這次他要的本來就是宣州,見河城那邊面對自己這個大大的誘餌依然無動於衷,三浦便認為計策已經得逞,只等和主力匯合一鼓作氣拿下宣州,卻不料遭遇了大逆襲。先是司徒雪神出鬼沒一般的出現儼然成了宣州的門神,接著自認為能夠避開對方偵查的主力部隊在他們選擇的最佳路徑上遭遇了伏擊。三浦見情形不利,果斷下令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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