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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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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0 章

汝陽抱臂看著信誓旦旦的夜燭,疑惑道,“是嗎?阿兄我們家何時多了個妹妹。”

蔣昱也笑著搖頭。

農戶夫婦知曉幾人應當認識,放下了提防,跟著道,“你這後生瞧著俊俏,怎麽亂攀親戚,還好姑娘大哥來了,不然我們要把你當登徒子打出去的。”

夜燭面對四雙看著自己的眼睛,除去兩雙友善的農戶夫婦,另外兩人一人看熱鬧,一人渾水摸魚對他釋放敵意。

夜燭驀地想起京都黃郎,隨意笑了笑,就蔣昱這樣胡亂開屏卻沒敢真正向那人以表心意的人,他還不放在眼裏。

“被大伯大娘看出來了,我不過這位姑娘的尋常友人,只是年少而慕少艾,人之常情。我被東家驅離,以為姑娘千裏迢迢來尋我,多少也有兩廂情願之意,不想,又是我自作多情了。”夜燭嘆了聲,露出一副黯然神傷的樣子。

汝陽知曉夜燭私下喜靜,若非必要官員往來或是真正提及心愛之事,才會多說幾句。

至於表情……那更是少年老成,從來就喜怒不形於色,這一通下來,配上好似哀大莫過於心死的垂目頷首,實在是她也少見的風流模樣。

可能天下女性的愛好都是共通的,農婦聽了這段故事也為之感傷,安慰道,“後生啊,你生得也俊俏,你既說姑娘千裏迢迢來尋你,我不信她對你一點情也無。且哪裏光你們郎君慕少艾,娘子們也都會!你這張臉、這通身氣派,多在姑娘面前晃晃,大娘不信你們成不了。”

汝陽聽到娘子慕少艾那句時,心跳便漏了一拍,她匆匆想轉過視線,偏偏對面那人也看了過來,直勾勾,一副即便零落成泥碾作塵,也要與她糾纏至死方休的模樣。

汝陽雙耳通紅,恨他煩他做出此種神態,心中已經將他罵了數百遍,偏偏此時在這的是收留她兩晚,且出於好意的大伯大娘,只得刪減粗俗之語,道,“大娘你別信他,他就是個色胚,今日圖我容貌,其實昨日還在圖別人,別人跑了方退而求其次方才選我,他這些彎彎繞繞不說,現在在這扮未經過事的少年郎。”

農婦皺起了眉,“這確實不能忍,我家這不中用的,年輕時那眼珠子也老往其他村女身上瞟,後來我和他對著瞟,就看田裏是光膀子的漢子多,還是光膀子的小媳婦大姑娘多。”

農婦靦腆一笑,“自打那後,他就安分了。”

汝陽有些震驚,震驚之餘,又好像學到了什麽,不自覺暗暗佩服蔣昱,民間能學到真東西。

說著,農夫倒有些害臊起來,拉著農婦說自己要回屋,祝汝陽一行人一路順風。

汝陽、夜燭、蔣昱三人道謝告辭後,一道走在還有些空曠的長街上,直向城門。

或許是方才農婦的話都還殘存在大家心裏,致使幾人都有些安靜。

汝陽交代完煦瑤所奔方向,便看著蔣昱,蔣昱同樣回看汝陽,夜燭站在汝陽另一側,心中的冷笑幾乎掩飾不住。

三人到了會稽山山腳,汝陽以為夜燭會上山,沒想到要上山回營的卻是蔣昱。

汝陽本就一路疑惑,終於問道,她對夜燭道,“我是給阿兄傳信讓他速來,楚王殿下日理萬機,戰後打掃戰場、嘉獎兵士、規劃下一程路徑等樁樁件件怎麽臨陣脫逃?”

“所以讓揚州司馬務必速歸,以防本王的副將在沒腦子的時候做出什麽不可挽回之事。”夜燭面色淡淡。

汝陽正欲與他爭辯,蔣昱卻扯了扯汝陽袖子,道,“翊妹,我們借一步說話,”

“嗯。”

夜燭面色由淡轉冷,看著汝陽拉著蔣昱跑出一段距離,倒顯得自己這個不知情愛之人棒打鴛鴦。

長林之下,蔣昱視線越發溫柔,汝陽的目光也越發崇敬。

汝陽先一步拱手,“先生之遠見令人嘆服,民生之事,波譎雲詭,只有深入其中者方能窺得一二。”

蔣昱楞在原處。

汝陽連誇幾句,蔣昱皆是沈默不言,汝陽還以為蔣昱是不喜歡聽這般直白誇獎之人,正色道,“阿兄要借步與我說什麽?”

蔣昱抿唇,本要解釋一番為何共同潛入越王宮的人換成了夜燭的心思淡下,他和夜燭對於汝陽來說都不過是地裏“光膀子的莊稼漢”,而非“農夫”。

他搖了搖頭道,“只不過是想問問翊妹,為什麽臨時轉意,救下了煦瑤。”

雖說煦瑤現在能用來帶路,但當時他們並不知煦瑤身份。

“給她一次機會罷了,”汝陽的回答簡單,又帶著些許傲逸,“看她能不能抓住,將來報效於我。”

蔣昱不言,不表示讚同也不表示反對。

雨停未久,樹枝杈仍有雨水積留,風一吹過便落下少許,蔣昱伸手幫汝陽擋去。

汝陽擡頭看了看這漫山遍野的樹木,笑著道,“大將不在,阿兄統軍,祝阿兄立下赫赫戰功,你我越王宮見。”

“越王宮見。”蔣昱道。

汝陽送別蔣昱,走向夜燭,發現夜燭不似方才三人一道在農戶家時那般愉悅,周身泛著陰冷,仿若誰也別想從他這裏聽到一句人話。

不過汝陽懶得理他,昔年他跟在自己後面不得不任勞任怨替她保駕護航時,就間歇擺出這樣一副模樣,如今形勢顛倒,他為楚王、大將,自己不過一個得罪新帝的郡主,他還不是想對自己擺臉色就擺臉色。

想到此,汝陽原本不在意的心緒又掀起漣漪,面色同樣不大好看道,“煦瑤應是往南面走了,現在已經耽誤了好些時間,我們趕緊跟上。”

汝陽說完這句話,卻見夜燭並不打算動的樣子,立刻揚起了眉,陰陽怪氣還未出口,夜燭反倒先詢問道,“確定是南面嗎?”

“是……”汝陽聲音還未落地,就感覺自己騰空而起,一個熟悉的胸膛貼在自己背後,將她圈在自己的懷裏。

一棵棵樹從她視野裏掠過,分明是在樹枝之間穿行,卻沒有一片樹葉劃擦到自己身上。

她仿若回到少時一個個去尋黃煥的日夜,也是由夜燭帶著她在宮墻、屋頂“翩飛”。

“這就是去越王宮潛伏的人是我不是蔣昱的原因。”夜燭冷不丁道。

汝陽撩起眼皮,向上看去,只能看到一個安靜側臉,疑惑道,“你方才同我說話了?”

風有些大。汝陽心道。

回應她的是一個緊繃的下頜。

汝陽以為自己自作多情,“哼”了聲,一條條數落道,“難相處,脾氣怪,還是個不正經的色胚子。”也就一副容貌和武功能看。

“啊——唔!”

夜燭收緊了手中絮絮叨叨女郎的腰身,引得汝陽一聲驚叫,但還未出口,便被夜燭按住腦袋,制止在自己前襟衣料上。

汝陽目露不可置信,一是為夜燭突然發難,二是為她現在與夜燭從原本的側向變成了相向。

她的頭被夜燭按在胸口,腰肢被夜燭箍在懷裏,胸脯也緊緊貼著,汝陽怎麽想都覺得不管是主仆、同朝王爵亦或是南征臨時共事的關系,都不能解釋他們現下的動作。

“色胚!”

夜燭被汝陽從背後狠狠錘了幾拳,算不上疼,甚至在他嘴角還能看到一絲淺笑。

不過夜燭很快就笑不出來了。

可以借東方將亮天光,隱隱約約看出,他原本冷白的脖頸在逐漸染上緋色,全力運轉的輕功也弱了一瞬。

汝陽本是錘打夜燭的背,罵些“色胚”之詞,只是她突然想到那位劍走偏鋒的農婦,茅塞頓開,柔荑先輕落在郎君裸露的脖頸,再是寬闊堅實的背,勁瘦有力的腰……

汝陽流連片刻,意外又驚喜,還未細細品味,便聽到一聲悶哼,很快自己的手就被捉了回來。

夜燭停在一棵參天古樹下,微亮的天將眼前胡作非為的小娘子照得清晰,卻又模糊了夜燭原本心裏她的模樣,小娘子長大了很多,但他沒有落了幾步,開始看不透猜不透。

不知從何時起,原本還帶著幼憨的婷婷少女,已經成了身姿窈窕的女郎。

汝陽也在細細打量夜燭,真是莫名,明明是她主動伸手,怎麽心也會怦怦跳個不停。

對上夜燭神色覆雜的眼,明顯被她所作所為驚詫仍未回神,汝陽挑釁道,“這就受不了了?再發楞人就跟丟了。”

“不急,我已經看到人了。”夜燭道。

汝陽起初還未懂夜燭這話的含義,很快,當她的手被並起支在頭頂,行軍握劍導致指尖粗糲的大手,模仿她方才的動作,從頸子掃到腰際,並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更加細致周全。

……並湊在她耳側,重覆汝陽方才的話,“這就受不了了?”

汝陽面紅耳赤,胸脯不斷起伏,身子不停顫栗,她斜眼乜向分明好不到哪兒去的這人,呼吸重了許多,比她白皙的皮膚泛著比她更明顯的紅。

汝陽掙紮了下手,“有本事你放開我,看誰比誰受不了。”

本是盛氣淩人的呵斥,一出口卻是綿甜濃膩,似是在發出某種邀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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