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秘密、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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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秘密、謠言
沈祺禮第一次闖進來的時候，季叢郁和周殷宇都感到意外，器材室門口的那一截空間被光照亮，像是外面的世界對他們敞開的一條通道。
季叢郁蹲在地上，擡頭看向光源，過亮的光芒刺激著她已經習慣了黑暗的眼睛，眼眶猛地變酸。
她看向沈祺禮。
沈祺禮的視線先是滑過周殷宇的臉，然後再往下，望向季叢郁。
兩人對視上，沈祺禮像是絕對沒想到她會在這裏——他微閃的眼神能夠證明這點。但涵養和禮儀壓下了他好奇和震驚的情緒，自知打擾了裏面的兩人，他很快道歉，然後退了回去，甚至很有禮貌地將門關上。
空間重新被黑暗侵占，他們之間交流重新被續上。季叢郁擡頭看周殷宇，但他的眼神依舊深沈冰冷，像是一點都沒觸動。
她頓了一下，然後站起身來，她平視著周殷宇，“我是為了你來到這裏的。”
周殷宇表情沒變化。
季叢郁又說：“你說的那些都只是猜測，你有什麽證據這樣汙蔑我爸嗎？”
周殷宇的嘴唇終於動了，“我是沒有證據，但我想要和你劃清界限也不需要任何理由。”
季叢郁被這話激得惱怒，一股熱氣騰地沖上大腦，她的眼眶重新濕了起來，她瞪大發酸的眼眶，咬著牙問：“這是要絕交的意思？”
安靜了幾秒，周殷宇說：“你怎麽說都可以。我現在就是不想看見你。”他垂下眸子，視線以自上而下的角度瞥向她，讓人覺得這目光冰冷。
季叢郁還來不及說話，那扇被沈祺禮關上的門緩緩地又被推開。門外的人推得慢，室外的光芒又一點點滲進來，以一種很溫柔的姿態。
她看過去。又是沈祺禮。
第二次闖入，他已經不像第一次那般震驚， 甚至像是已經在門口醞釀許久，他脫口而出一套說辭：“真的對不起，但是老師讓我過來拿排球，班級有很多同學在等著用。”臉上的汗讓他的眼睛看起來更亮。
周殷宇看了沈祺禮一眼，然後一言不發地往略過季叢郁，和沈祺禮擦肩而過後離開了這裏。而季叢郁目送著周殷宇離開，等到他的背影完全消失在視野中，她才像是回過神一樣，看了沈祺禮一眼。
但她和周殷宇一樣什麽話都沒說，經過沈祺禮，離開了。
於是器材室只剩下了沈祺禮一個人。
他站在原地呆了幾秒，然後朝著排球走了過去。
晚自習的時候，沈祺禮收到季叢郁朝他扔過來的紙條，兩人將紙條傳了幾個來回之後約定在天臺見面。
沈祺禮以為他們是地下黨接頭，卻沒想到晚自習結束，季叢郁收拾完書包後就直接盯著他看，像是在等他。沈祺禮被她的眼神催促著，也很快地收拾好東西。
他背起書包轉頭看季叢郁的時候，發現她已經擡腳往外面走。
沈祺禮很快跟上。
一推開天臺的鐵門，迎面就吹來一陣風。沈祺禮就跟在季叢郁身後，所以風帶著季叢郁頭發的香味吹到了他的臉上，他像是被溫柔的風打了一巴掌，莫名覺得暈乎乎，他想，季叢郁洗發水的味道有點讓人發暈。
季叢郁明明是剛轉來的同學，看起來卻對天臺這種學生秘密基地很熟悉，至少比沈祺禮熟悉——她在前面帶路，沈祺禮跟著她繞過了幾個太陽能熱水器，幾根大的柱子，最後，她停在天臺的角落處，這裏人比較少，附近也沒有正在抽煙的同學。
她站定，然後轉身看他。
沈祺禮緊張得直舔嘴唇，雖然今天他不是故意闖入的，但他的確撞破了這位轉學生的秘密。
應該……是秘密吧？沈祺禮躊躇，否則他們兩人也不會選在那種漆黑潮濕最適合醞釀秘密的地方碰面了。
接下來，轉學生親口向他承認，這是她的秘密。
轉學生對他說的第一句話就是：“班長。”
沈祺禮用傾聽的眼神看向她——
她繼續說：“今天的事你需要向我保密。”
沈祺禮想都沒想，“好，我不會和任何人說的。”
季叢郁朝他笑了一下，瞳孔在黑夜中似在發亮，她說：“好，謝謝你。”
沈祺禮：“本來就是我不小心撞見的，我肯定不會和任何人說的。”
“我要說的就是這個了，很謝謝你。”說完，季叢郁像是沒有其他話要對他說了。沈祺禮稍微側了一下身子，她果然擡腳就走，連句“再見”“明天見”都沒給沈祺禮留下。
而沈祺禮看著她的背影呆了一會兒，目光就那樣黏在她那比夜色還深沈濃稠的烏黑頭發上。
其實他很早就在註意季叢郁了，一是因為他班長的身份，照顧新來的轉學生是他的責任；二是因為季叢郁這個人神秘——這樣的人總是比其他人有著更深層次的魅力，而在撞破了她秘密後的他對她更是好奇。
但她沒有多說的意思，他也不可能上前貿貿然問，他在心中警告自己不要太有好奇心，不能因為自己的好奇去傷害別人。而他幫她保密，是在保護她。
幾天之後，開學後第一次考試的成績出爐，季叢郁拿到了一個很好的名次——她之前在那個學校就是年級的佼佼者，如今轉來九中，也能夠毫不費力地名列前茅。
蕭老師對她的成績很滿意，在全班面前誇讚她適應能力強，底子紮實，希望她再接再厲，下次取得一個更好的成績。
沈祺禮在跟著大家鼓掌的時候，也和同學們一樣向季叢郁投去目光，而他在看向她的那個瞬間一下僵住——
她也在看著他。
全班那麽多人都在看她，而她只是看著他。
他很快轉移視線，覺得自己該是因為知道了她的秘密而被她盯上了。她時時刻刻都在註意著他，他需要把秘密守好了。
周一國旗下講話的時候，年段前五十名上臺領獎，季叢郁第一次登上九中操場上的主席臺。
這天天氣很好，早晨的陽光已經足夠明亮熾烈，她站在有高度的主席臺中央，看向臺下站作幾十列的同學。
高中生的頭顱烏泱泱地擠作一團，陽光照進季叢郁的眼睛裏，她瞇起眼睛，在這群人中間尋找周殷宇。他個子高，自然是在每班的末尾幾個，她的眼神掃過幾排，然後很快找到了他的位置。
能夠確定的是周殷宇在看她，可兩人的距離過遠，她看不清他的眼神，只知道他在看自己。他們隔著幾百個人對視，在寂靜中傳遞著屬於他們的信息。
頒完獎後，季叢郁跟著同學們下臺，向左轉的時候，她才發現沈祺禮就站在她的旁邊，他們剛才在一起領獎。
第二天，他們枯燥乏味的、像一灘死水的學習生活被人投進一顆石子——
年段裏突然傳起了有關於季叢郁的謠言。
有人說前幾天上體育課的時候，學習很好的漂亮轉學生和周殷宇在體育器材室裏亂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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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叢郁蹲在地上，擡頭看向光源，過亮的光芒刺激著她已經習慣了黑暗的眼睛，眼眶猛地變酸。
她看向沈祺禮。
沈祺禮的視線先是滑過周殷宇的臉，然後再往下，望向季叢郁。
兩人對視上，沈祺禮像是絕對沒想到她會在這裏——他微閃的眼神能夠證明這點。但涵養和禮儀壓下了他好奇和震驚的情緒，自知打擾了裏面的兩人，他很快道歉，然後退了回去，甚至很有禮貌地將門關上。
空間重新被黑暗侵占，他們之間交流重新被續上。季叢郁擡頭看周殷宇，但他的眼神依舊深沈冰冷，像是一點都沒觸動。
她頓了一下，然後站起身來，她平視著周殷宇，“我是為了你來到這裏的。”
周殷宇表情沒變化。
季叢郁又說：“你說的那些都只是猜測，你有什麽證據這樣汙蔑我爸嗎？”
周殷宇的嘴唇終於動了，“我是沒有證據，但我想要和你劃清界限也不需要任何理由。”
季叢郁被這話激得惱怒，一股熱氣騰地沖上大腦，她的眼眶重新濕了起來，她瞪大發酸的眼眶，咬著牙問：“這是要絕交的意思？”
安靜了幾秒，周殷宇說：“你怎麽說都可以。我現在就是不想看見你。”他垂下眸子，視線以自上而下的角度瞥向她，讓人覺得這目光冰冷。
季叢郁還來不及說話，那扇被沈祺禮關上的門緩緩地又被推開。門外的人推得慢，室外的光芒又一點點滲進來，以一種很溫柔的姿態。
她看過去。又是沈祺禮。
第二次闖入，他已經不像第一次那般震驚， 甚至像是已經在門口醞釀許久，他脫口而出一套說辭：“真的對不起，但是老師讓我過來拿排球，班級有很多同學在等著用。”臉上的汗讓他的眼睛看起來更亮。
周殷宇看了沈祺禮一眼，然後一言不發地往略過季叢郁，和沈祺禮擦肩而過後離開了這裏。而季叢郁目送著周殷宇離開，等到他的背影完全消失在視野中，她才像是回過神一樣，看了沈祺禮一眼。
但她和周殷宇一樣什麽話都沒說，經過沈祺禮，離開了。
於是器材室只剩下了沈祺禮一個人。
他站在原地呆了幾秒，然後朝著排球走了過去。
晚自習的時候，沈祺禮收到季叢郁朝他扔過來的紙條，兩人將紙條傳了幾個來回之後約定在天臺見面。
沈祺禮以為他們是地下黨接頭，卻沒想到晚自習結束，季叢郁收拾完書包後就直接盯著他看，像是在等他。沈祺禮被她的眼神催促著，也很快地收拾好東西。
他背起書包轉頭看季叢郁的時候，發現她已經擡腳往外面走。
沈祺禮很快跟上。
一推開天臺的鐵門，迎面就吹來一陣風。沈祺禮就跟在季叢郁身後，所以風帶著季叢郁頭發的香味吹到了他的臉上，他像是被溫柔的風打了一巴掌，莫名覺得暈乎乎，他想，季叢郁洗發水的味道有點讓人發暈。
季叢郁明明是剛轉來的同學，看起來卻對天臺這種學生秘密基地很熟悉，至少比沈祺禮熟悉——她在前面帶路，沈祺禮跟著她繞過了幾個太陽能熱水器，幾根大的柱子，最後，她停在天臺的角落處，這裏人比較少，附近也沒有正在抽煙的同學。
她站定，然後轉身看他。
沈祺禮緊張得直舔嘴唇，雖然今天他不是故意闖入的，但他的確撞破了這位轉學生的秘密。
應該……是秘密吧？沈祺禮躊躇，否則他們兩人也不會選在那種漆黑潮濕最適合醞釀秘密的地方碰面了。
接下來，轉學生親口向他承認，這是她的秘密。
轉學生對他說的第一句話就是：“班長。”
沈祺禮用傾聽的眼神看向她——
她繼續說：“今天的事你需要向我保密。”
沈祺禮想都沒想，“好，我不會和任何人說的。”
季叢郁朝他笑了一下，瞳孔在黑夜中似在發亮，她說：“好，謝謝你。”
沈祺禮：“本來就是我不小心撞見的，我肯定不會和任何人說的。”
“我要說的就是這個了，很謝謝你。”說完，季叢郁像是沒有其他話要對他說了。沈祺禮稍微側了一下身子，她果然擡腳就走，連句“再見”“明天見”都沒給沈祺禮留下。
而沈祺禮看著她的背影呆了一會兒，目光就那樣黏在她那比夜色還深沈濃稠的烏黑頭發上。
其實他很早就在註意季叢郁了，一是因為他班長的身份，照顧新來的轉學生是他的責任；二是因為季叢郁這個人神秘——這樣的人總是比其他人有著更深層次的魅力，而在撞破了她秘密後的他對她更是好奇。
但她沒有多說的意思，他也不可能上前貿貿然問，他在心中警告自己不要太有好奇心，不能因為自己的好奇去傷害別人。而他幫她保密，是在保護她。
幾天之後，開學後第一次考試的成績出爐，季叢郁拿到了一個很好的名次——她之前在那個學校就是年級的佼佼者，如今轉來九中，也能夠毫不費力地名列前茅。
蕭老師對她的成績很滿意，在全班面前誇讚她適應能力強，底子紮實，希望她再接再厲，下次取得一個更好的成績。
沈祺禮在跟著大家鼓掌的時候，也和同學們一樣向季叢郁投去目光，而他在看向她的那個瞬間一下僵住——
她也在看著他。
全班那麽多人都在看她，而她只是看著他。
他很快轉移視線，覺得自己該是因為知道了她的秘密而被她盯上了。她時時刻刻都在註意著他，他需要把秘密守好了。
周一國旗下講話的時候，年段前五十名上臺領獎，季叢郁第一次登上九中操場上的主席臺。
這天天氣很好，早晨的陽光已經足夠明亮熾烈，她站在有高度的主席臺中央，看向臺下站作幾十列的同學。
高中生的頭顱烏泱泱地擠作一團，陽光照進季叢郁的眼睛裏，她瞇起眼睛，在這群人中間尋找周殷宇。他個子高，自然是在每班的末尾幾個，她的眼神掃過幾排，然後很快找到了他的位置。
能夠確定的是周殷宇在看她，可兩人的距離過遠，她看不清他的眼神，只知道他在看自己。他們隔著幾百個人對視，在寂靜中傳遞著屬於他們的信息。
頒完獎後，季叢郁跟著同學們下臺，向左轉的時候，她才發現沈祺禮就站在她的旁邊，他們剛才在一起領獎。
第二天，他們枯燥乏味的、像一灘死水的學習生活被人投進一顆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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