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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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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3 章

沈嵐煙兩次入冥界, 不留下點東西說不過去。

她頭一回在冥界逛街時,順手藏了不少靈力錨點,在閻王殿門口也放了兩三個。

第二次去, 她發現閻王殿前的錨點被玄心清理了, 又一口氣藏下十來個。

她眼下就是賭, 賭自己的那番話能對玄心有所觸動。

玄心那頭切斷了聯系,但沈嵐煙敢確定, 這家夥一定坐不住。

據穆裳所說, 當年凈土派玄心出面鎮壓了她, 但玄心是純凈的仙根,也同樣被穆裳的邪氣反噬,不得已才下界輪回, 原身則於凈土靜養。

如此推斷, 投胎萬佛門時,玄心已然身懷邪氣。

這佛, 也是人修來的, 一念妄動, 千萬念起。

菩瑤應運而生。

天佛門庭院內,凈土蓮花之上的石刻, 是玄心刻給自己看的, 不曾有妄念,又何來警告呢。

菩瑤生自佛心,定會回歸凈土,成為新的佛門弟子,這毋庸置疑。

但回歸之後, 得知一切真相,菩瑤又怎麽可能坐得住, 終究會犯下天規。

下派冥界,無論是凈土的決定還是玄心主動請纓,都只有兩個目的。

祛除心中執念、保護菩瑤。

可這執念,是心火,熊熊不滅。

如同三界的邪氣,生生不息。

司命星君意識到自己被耍了,頭都大了,指著沈嵐煙“你你你”的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沈嵐煙沒好氣:“你什麽你,大家都是一條船上的了,還分什麽你啊我的,要死一起死。”

司命星君:……

此人好生歹毒!

“沈小友,不是老夫潑你冷水,只是這仙界如今雖說沒有天帝,也是由五位上仙管理,萬年來,關系網錯綜覆雜,哪裏是你們兩個小輩能推翻的?”

沈嵐煙聳聳肩:“誰說我要推翻他們的統治?我要直接推翻天規,你們仙界的關系網,與我何幹?”

司命星君一噎。

沈嵐煙收起往生瓶,兩指於唇邊一捏:“司命星君,我勸你管好自己的嘴巴,現在立刻馬上回到你的小屋子,關好門窗。”

司命星君巴不得撂挑子走人。

他扭頭剛飛開一段距離,又飛回來:“這……萬界君與我是老朋友了……”

沈嵐煙輕笑:“這世上,哪能都用是非黑白來評判,我知道的,大家都是身不由己~”

先放你們一馬。

杜亭雲聽出沈嵐煙的言外之意,笑得眉眼彎彎。

司命星君忙悶頭說:“懂。”

說罷趕緊溜了。

二人未直接飛向天庭,而是繞著仙界以最快的速度飛了一圈,好讓杜亭雲接觸到所有的邪氣,方便調動。

在仙界還未割斷與修仙界聯系時,修仙界便有許多孤本上記載過仙界,恰巧杜亭雲博覽群書,知道一二:

“若司命未曾欺騙我們,《天地傳》曾記載,迄今為止,仙界以天帝之名為紀年的共有三任。神魔存在的伏羲紀年,神魔大戰的、最短的順聖紀年,以及神界消失的朝冽紀年。

朝冽紀年期間,神界坍塌,天頂塌陷,後雖由魔尊親自修補完成,但終究是在五萬年後,三界重歸混沌,後來盤古再次開天,方變成天上一天地下一年。

我們都生活在新紀年中,司命星君是新紀元最早一批飛升的人,而缊魃,是新紀元第三任天帝,抽仙根重立天規之人。”

沈嵐煙:“做仙壽命那麽長,新紀元到如今不過萬年,就已經輪了三任天帝,缊魃之後,竟再無天帝上位,空位至今?

要我說,這人心修煉出的,就是顆鑲了鉆的人心罷了,那麽多年都堅持過來了,執念更堅不可摧咯。”

沈嵐煙經歷這麽多,從始至終,想要的不過是自由地活。

自由這兩個字,說來輕巧,想要實現,竟還要登天,這世上又有幾個人能登天。

臨近天庭,沈嵐煙因不清楚仙界的實力,又是魔軀,便縮成一條小蛇,卷住杜亭雲的手腕藏了起來。

杜亭雲一個月前方飛升,由他出面,比較有說服力。

宏偉壯闊的建築物拔雲而起,霞光萬丈,門下有萬級臺階,一根熒亮的光柱貫穿整片雲山直通九霄天外,仰頭看,光柱的盡頭是一片金海。

另一層雲霧縹緲悠長,是龍也飛不上的高度。

凈土與仙界就像兩個被光柱貫穿的顛倒世界。

杜亭雲面色微微一凜,仰頭看了許久。

他從前,也許也是金池中的一朵蓮花,被投入下界。

收回目光,他剛踏上臺階,便感受到熟悉的威壓自天規柱橫掃而來。

是來自天道的壓力。

在修仙界時,他曾感受過,它曾逼著他,向周茜茜示好,給所有人都只留下一個選擇。

現在它要他徒步走上萬級高臺,以示尊敬。

杜亭雲唇角輕勾,緊繃的身軀爆發出血紅的殺意。

霎時間,周身無形的禁錮碎了一地。

他依舊飛了上去。

這天道,在幾百年前,沈嵐煙死在杜亭雲面前時,就已經被他打破過,如今不過是再破一次,又有何難。

天道對杜亭雲無效,對沈嵐煙更是無效。

沈嵐煙自穿越以來,生命被天道握在手中,但行為卻從未被束縛。

興許是未曾有人蔑視過天規,上頭的威壓更甚了。

杜亭雲攏好袖口,輕聲道:“你藏好。”

沈嵐煙順著向上,在衣領下纏住他的脖子,把臉藏在他的發絲裏:“你準備好了?”

她是在問他,邪氣融合好了沒。

杜亭雲輕輕“嗯”了一聲。

大門外立著兩個天兵,瞧杜亭雲是飛上來的,稀奇得很:“你是何人。”

杜亭雲展出聚魂燈,說明來由。

乍一聽到穆裳的名字,天兵還有些恍惚:“幾十年前被鎮壓下界的穆裳?你且在此等候,我去稟報上仙。”

另一個天兵瞪著杜亭雲:“你身上好像有奇怪的氣息……”

杜亭雲打斷他,遞給他一枚珠子。

“小仙剛上來,以後諸事,還要向前輩打點。”

那天兵低頭一瞧,是由十枚極品靈珠凝成的靈力豐韻的珠子。

要知道,在修仙界極品靈珠難求,在仙界也好不到哪裏去,雖然飛升後不用修煉,但靈氣能釀成好酒,這一顆珠子下去,不得釀成一絕品仙酒來?

天兵笑他識趣,坦然收下:“那是自然。”

杜亭雲禮貌問:“不知這天庭內,有幾位上仙?”

“平日只有一位,每百年才能聚齊五位上仙。”他悄聲說,“每次聚會都吵的不可開交,四位人修上來的上仙逮著孔雀上仙的身份抨擊。”

沈嵐煙扭了扭:呵。

杜亭雲狀似不經意得理了理發絲:“請問,天兵多少?”

“就我們倆,你以為這是下界凡間啊,一個皇帝一窩護衛,這兒有天規,誰敢犯天規?”

沈嵐煙:我呀。

不一會兒,那天兵出來了,後頭還跟了個不停打哈欠的仙子,跟平日裏辦事處敷衍的員工似的:“聚魂燈,拿來吧。”

杜亭雲溫溫笑著把聚魂燈呈上。

仙子瞧了兩眼:“當初我五人與玄心聯手,才能壓制住穆裳……你是……一條蛇?你是個妖修?!”

她話音一轉,笑道:“我要叫他們來瞧瞧!你且在這等著!”

說罷,便揚長而去。

沈嵐煙感受到她的修為也不過如此,便用小尾巴掃了一下杜亭雲的脖子。

杜亭雲目送那仙子飛去,冷下揚著的嘴角,回身。

兩個天兵忽覺一陣邪風而至,緊接著雙雙倒地。

黑色的、無形的氣倏忽穿堂而過,沈嵐煙飛身而出,二人並肩步入天庭。長廊內,華美的大廳裏擺了一方圓桌,上面不少刀劍劃過的痕跡,穿過大廳,進入後院,閃著白光的長柱頂天而立,橫亙幾裏。

杜亭雲手腕輕翻,慢條斯理地規整著仙界的邪氣。

只不過是細微的動作,天庭之外,卻陡生異變。

原本潔凈的空氣中,霍然凝出幾縷黑氣來,雖細微,卻多如密網,紛紛受到召喚似的,自千萬裏外,向天庭匯聚。

“不好,不好!”萬界君感覺到仙界有異,忙跑出殿外,瞧那滔天邪氣,再看頭頂凈土也波瀾起伏,便知大事不妙。

要變天了。

他果斷大門一關:與我無關,勿擾!

萬年來,無情的天規養出個膽小甚微的仙界,無數仙人見此情狀,紛紛閉門不出,只等風波過去,迎接新的秩序。

那拿了聚魂燈的仙子前一秒還眉飛色舞地炫耀自己的新人多厲害,後一秒便大驚失色。

“好大的膽子!”她反身化為一只絢麗的孔雀,往天庭處飛。

威壓強勝的邪氣拔地三尺,圍繞著天規柱,匯聚成一條鋒利的環,一條金龍與一條銀龍雙雙扶搖而上。

無邊法相遮天蔽日,山一般大的兩條巨龍傾軋下颶風般的靈力。幾乎是敗於物種的天生壓制,飛到一半的孔雀仙子忽而從天空墜落下來,嚇得眉心顫顫。

新紀元以後,仙界就再也沒有出過龍了!

這其實與妖的飛升,本身就受限有關,她一只孔雀,能走到今日實屬不易……

一時間,仙子竟不知要不要再往前。

其他四位上仙奮而起劍:“這天規豈是爾等說推就推的。”

沈嵐煙大笑一聲,龍吟振聾發聵:“推倒天規,是眾望所歸!”

一只靈力的蝴蝶簌簌飛落下來,停在了沈嵐煙的龍角上,像是某種信號。

下一刻,魔氣與邪氣裹挾而上。

這是沈嵐煙頭一回放開所有的魔氣。

遠處看,遮天蔽日的邪氣與兩條巨龍將天規柱纏繞,屹立近幾千仙年的天柱發出嘎拉拉的,山河欲摧的聲音。

天規在眾仙心中,是不可違抗,不可忤逆,不可觸碰。

但一旦意識到天規可能要倒,所有仙都停下了動作,一時不知是阻攔為好,還是保護為妙。

仙歷幾千年,沒有仙能推翻天規,她們受到束縛,卻也收到天規的福澤。

但沈嵐煙與杜亭雲,一魔一墮仙,顯然不是被福澤的那個。

沒有什麽,能阻擋她想活就活,誰書寫了她的人生,誰又能決定她只能再活多久。

她的人生,從來都只能由她來書寫。

水漫金山般的魔氣中,沈嵐煙一爪撕裂天規柱的表層,她沒入其中,順著柱子扶搖而上,像沖入了仙氣的巨浪,用自身的魔氣與撕心裂肺的濃烈仙氣抗衡。

哢擦,天規柱自低端生出巨大的裂縫。

頃刻間,地動山搖,天地傾倒,凈土與仙界竟翻轉起來。

“沒事的,”一位上仙站不穩,勉強飛起來說,“天規一端斷了還會覆原的。”

另外三個上仙面面相覷:“是啊是啊,拆一端有什麽用啊。”

下一秒,天柱的頂端,竟率先脫離了凈土。

緊接著,邪氣凝成的鋒利玄環順著兩條龍破壞過的地方狠狠一收。

金龍自長柱中央破柱而出。

天規柱終究攔腰而斷。

那一日,互為天頂,平衡了將近萬年的凈土與仙界,轟然塌了。

仙境下墜,將第二界的蠻荒之地統統填滿,靈力灌溉了貧瘠已久的土壤,分明是秋日,第二界卻迎來了今年的第二個春天。

潑墨似的青苔蔓延入寸草不生的妖界,瀑布山泉流淌過幹裂的沙漠。

那些真心苦苦以正道修煉,卻不得進步的修士,紛紛大進階。

天梯就此消失,像是脫下了千萬年的負重般,世界長舒一口靈氣,呈現出本來的模樣。

濃郁的靈氣充盈天地,洗刷了一地邪氣。

三千界之間聯系的紐帶被切斷,像是分散的孢子,各自獨立。

凈土也脫離了仙界的束縛,飄然而去。

黑洞洞的天際,忽然有東西如星星般閃了一下。

一朵千瓣蓮花自天頂墜落。

沈嵐煙擡起手,接住這朵蓮花。

撥開密密的粉色花瓣,金色的花心上,躺著一只肥肥的,如玉般光滑清透的小蟲。

沈嵐煙綻出一抹笑,推了推那肥肥的蟲。

把她們收進乾坤袋裏,突然的,沈嵐煙感覺到身體有一絲異樣,靈魂要從身體裏抽離似的,叫她差點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一下子跌進杜亭雲的懷裏。

杜亭雲神色一凜,忙握住她的手:“阿煙?”

他緊緊摟住她,面色刷得蒼白起來。

只這一下,便叫他心上一緊,怕得呼吸都急促起來。

幾息後,沈嵐煙方好些了,才回抱住他,一遍又一遍輕撫他的背:“沒事的,杜亭雲,我在呢。”

杜亭雲下唇咬得出血,只紅著眼,沈默地擁著她。

天規一破,世間也沒亂起來,大家還是各過各的,只是沒了許多束縛。

事了後,沈嵐煙與杜亭雲先回了趟鏡月閣,與周茜茜打了照面,又回到南陽,把沈宅安頓,最後回到東南邊的小島上,過起悠哉生活來。

沈嵐煙挖了個小池塘,用清澈的仙泉養著千瓣蓮。

第十年春天的時候,它花心的小蟲結了繭,也不知何時會破繭而出。

美中不足是每年夏天,沈嵐煙的魂魄都要動蕩一下。

她曾把萬界和司命星君拎到小巷子裏質問,萬界君好生無奈:“姑奶奶,你這魂魄是被帶出來的。從前三千界還受同一根天規柱束縛的時候沒問題,但你如今為了長生推翻了天規,三千界各奔東西,你身為第三百界的魂魄,當然是要跟著第三百界走。”

司命星君眼看沈嵐煙要發飆,忙橫在中間:“別打別打,消消氣,老夫有一個主意,要不要聽。”

沈嵐煙:“說。”

“如今能鏈接三千界的,只有冥界。我有個方法,算我們兩個老頭欠你的,陪你到冥界,讓閻王給你投回第三百界,找個可憐的沒有孩子卻一直想要孩子的家庭,你把那邊的日子都過完,這頭軀體我們給你保存著,你的魂回冥界後,我們找現在的閻王辦個手續,再把你撈回來,當你再次投胎到第二屆,成不成?”

沈嵐煙這才同意了,傲嬌地仰起小下巴:“勉強成吧。”

早前杜亭雲說一筆勾銷,司命星君就猜到,這倆口子憋壞。杜亭雲說一筆勾銷,和她沈嵐煙有什麽關系?

早料到有今天,他想這個方法很久了。

如今這對鴛鴦作為天地間唯二的兩條龍,修為比誰都強,一拳下來,可是要掉牙的,老頭受不起。

他趕緊拽萬界君的袍子:“走走走,別犟了,趁她沒改主意,快溜。”

妖界與杜亭雲早前斷腿的恩怨,也因杜亭雲不再計較與妖王的誠心道歉與後續彌補而化解。

這一日,夏末,是沈嵐煙與杜亭雲初見的季節。

二人通過往生瓶進入冥界,尋找宋婉的魂魄。

沈嵐煙也不問杜亭雲,他為何就篤定宋婉沒有投胎,二人在冥界的集市裏逛了一圈,沈嵐煙突然嗅到好聞又熟悉的味道。

店鋪門面很小,僅有兩個門那麽大。撩開棕色的門簾,裏頭不過是三張桌子,六張小凳。

一個俊面文弱的書生放下書卷,笑道:“姑娘想要什麽?”

沈嵐煙一眼瞧中櫥窗裏的苔條餅:“這是你做的?”

書生搖頭:“是我娘子做的。”

“哦?你娘子也在冥界。”

“我們在冥界相識,便待著不走了,待千年後時限到了,再入輪回。”

沈嵐煙點點頭:“我要見你娘子。”

書生啞然:“姑娘稍等。”

不一會兒,後廚中走來一個溫婉女子,她梳半邊發髻,笑靨溫柔,如桃杏妍妍,親切極了:“姑娘要見我?”

沈嵐煙望著她那雙眼睛,便認定了她的身份,當即掀開門簾:“杜亭雲,快來!”

那頭女子一楞,見那身形高挑,面容俊秀溫潤的青年步入簾中,眼眶驀地一紅:“尋安……”

宋婉為二人結為道侶做見證。儀式簡單,只借著靈珠的靈力,往二人神識中一點,便算禮成,圍觀也只有眾親友罷了。

只可惜,宴席終有散,約莫四百多年後,宋婉在冥界停留的時間達到了上限,只能與書生一同步入輪回,約定來世再相約。

據宋婉所說,杜聿的魂魄,拒絕與她一同在冥界停留,她心灰意冷下,才遇到了書生。

說這話時,宋婉自覺羞愧。

“這不重要,”沈嵐煙笑道,“娘自己過得開心才最重要,做兒子的,無權阻礙您做選擇,對吧?”

杜亭雲溫溫一笑,表示讚同。

宋婉很是欣慰。

送走宋婉後,沈嵐煙的魂魄日漸不穩。

那天,又是一年夏末秋初,她坐在沙灘上,望著天邊無盡的晚霞出神。

清涼的藥氣掃過,杜亭雲緩緩坐到她身邊,扣住她的肩膀,讓她枕著他的肩。

“杜亭雲,我決定回去一趟。”

杜亭雲斂目,夕陽的餘暉把他的睫毛拉得老長,陰影下,看不清他的神色:“好。”

“如果我回去了,你要在這兒等我。”

“好。”

“你只會說好。”沈嵐煙嘴上這麽說,心裏其實很開心。

她擡起水靈靈的眼睛,盯著杜亭雲不算歡喜的神色,噗嗤笑了出來,一把捏住他俊朗的臉:“你幹嘛呀,哭喪個臉。”

“沒有……”

“還說沒有,我都從你的眼睛裏讀出來了。”

她撲通倒下去,枕著他的腿咯咯地笑:“不會很久的。”

“嗯。”杜亭雲的指腹輕輕摩挲她的額頭。

他反而希望她能待很久,最好一百年,在自己的世界裏,長壽開心,親友團員。

至於結婚生子……杜亭雲一想到這裏,心都沈了,並默默思考等她走後,他去敲詐勒索、恐嚇司命星君和萬界君,讓他也跟去第三百界的可能性。

他眷戀地描摹著她的模樣,掃過她修長的睫毛,惹得她癢得發笑。

沈嵐煙忽而握住他的手,撥弄著他腕上的紅繩:“杜亭雲,你是什麽時候才開始喜歡我的?”

杜亭雲傾下身,在她唇邊,那日遞蘑菇時,沾著醬汁的位置,落下一個輕輕的吻:

“見面第一眼,此情千萬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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