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第七十六章 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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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第七十六章 放肆
“去朝原郡？”
東宮之中, 太子容夙摩挲著鴉青永子，目光卻未落在玉格棋盤上，而是挑眉望向對座的年輕人。
那人穿著青色朝服, 頭戴烏紗, 綠鬢冷眉, 目若懸珠, 面對太子之尊也不見卑躬諂媚，只淡聲道：“昭明殿下的封地就在朝原郡一帶，聽殿下的意思，是想去游玩一番。”
“游玩？”太子嗤笑一聲，若是以前的容姒，太子或許會信, 可如今看來，昭明之城府不亞於他那個已故的二皇兄, 這個節骨眼上, 怎麽可能回封地游玩。
“依你看呢？”
喻良臣不緊不慢地落下一子，回道：“依臣之見，昭明公主此舉必有深意，甚至未必是當真去往朝原郡。只她平日裏雖待臣還算親近, 但機要之事從來都是避諱著臣, 便是臣跟著去了, 必也會被她想方設法地甩掉, 倒不如依著公主的性子, 另外再派人跟著便是。”
“只怕她早有準備。”
喻良臣微微勾唇：“太子殿下不必擔心, 公主身邊的護衛中也有臣的眼線。旁人她皆能防備, 可前有輝月刺殺，她出門在外又如何能不帶護衛？掌握她的動向, 不難。”
太子將棋子投回棋奩之中，聽得清脆一聲，這才輕輕一笑：“良臣素來思慮周全，叫孤放心。此次若探查到小五舉止有異……”
太子神色一冷：“這上京城，便不要叫她回了。”
喻良臣目中微沈，卻未讓太子覺出異樣，只垂眸應是。
喻良臣走後，東宮的掌事內監匆匆來稟，說是太子妃以斷簪相逼，請太子殿下一見。
容夙冷笑一聲：“晾了她這些天，也是時候了。”
***
席鴦是在二皇子容岳失勢之後決定轉投太子的。
她原先是為容岳所迫，卻也借著容岳的勢成了太子正妃，算是與容岳站在了同一條船上，便幫著容岳傳遞東宮消息。
然待她坐穩了太子妃的位子，自然不想再幫著容岳。畢竟日後若是容岳得勢，她這個曾經的太子妃唯有死路一條，可若能替太子除掉容岳，待太子登基，她便是名正言順的正宮皇後，闔該母儀天下。
只是之前礙著容岳手裏還捏著她的物件，故而不得不按兵不動，直到付曉死後，席鴦才漸漸有了主意。
舒菱兒是付曉案的證人，她控制住舒菱兒便算是捏了容岳的把柄。若以此為突破口與容岳周旋，未必不能成，可她萬萬沒想到，因著一樁刺殺案，叫容岳迅速倒臺，她甚至來不及為太子制上一道投名狀，容岳便已獲罪入獄。
之後，她便被太子軟禁在自己房中，被迫“臥病在床”，不見外人。席鴦立時意識到，是容岳將她賣了。
可太子只是將她軟禁，並未對她下殺手，席鴦便知，她對太子一定還有用處。
身後的房門被人推開，屋外的陽光爭先恐後闖入，照得席鴦下意識瞇了瞇眼。她迎著光亮站起身來，朝著來人盈盈下拜：“參見太子殿下。”
席鴦被囚於房中幾日，缺食少水，然她除了面上有幾分憔悴，發髻妝容仍舊一絲不茍，舉止得體儀態端方，叫人挑不出分毫差錯。
容夙看她一眼，在桌前落座：“聽說你想尋死。”
“若真要尋死，便不會求見太子殿下了，妾是想活。”
屋中只有冷茶，席鴦索性未倒，只徑直上前跪叩道：“妾向太子殿下坦誠，之前為宗王容岳所迫，以妾私物作脅，逼妾傳遞東宮消息。但妾心向殿下，並未將重要消息告知，還請殿下明鑒，給妾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
“將功贖罪？”容夙冷笑，“容岳已死，你還要如何將功贖罪？”
席鴦一驚，她這幾日得不到外頭的消息，根本不知容岳已死！
情況竟比她想象的還要更棘手些。
容夙打量著席鴦神色，忽而伸手掐了她的脖子，迫她擡起頭來：“容岳死前同孤說，你給孤戴了頂綠帽，是也不是？”
席鴦被掐得漲紅了臉，聞言只拼命搖頭，嘶聲道：“妾不敢……”
“不敢？”容夙沈著神色，“孤看容岳說得沒錯，你可真是棵墻頭草，風往哪兒吹往哪兒倒！他一失勢你便想著要轉投於孤，巧言令色，委實下賤！”
席鴦被摜得摔在地上，她脖頸間撕疼作痛，卻是忍不住笑出聲來，啞聲道：“殿下認定妾對殿下不忠，發這樣大的脾氣，為何不幹脆一不做二不休，殺了妾呢？殿下留著妾之性命，難道不是因為妾的父親還任著通政使一職麽？”
“因著韋棠一案，想來通政使司近來應該收了不少陳情上告的折子吧？若非父親做主壓下，又有聖上遇刺在後，太子殿下又何來如今安生！”
容夙瞇了瞇眼：“席鴦，你當真以為孤不敢殺你？”
“殿下自然敢。”席鴦擡眸道，“可殿下殺了我，就真能高枕無憂了麽？知曉這樁事的，可不止你我，在這東宮之中便還有一位。”
“太子殿下沒想過吧，那個膽小怯懦的側妃舒菱兒可是親眼瞧見過我與容岳相會呢，不止如此，她還聽到了容岳要命人殺了付曉，本是個極好的把柄。然如今容岳已死，她便無甚用處，唯一能叫太子殿下在意的，當是她曾為昭明公主伴讀。”
“太子殿下，你猜她會不會將這樁事，告知昭明殿下呢？”
容夙一時冷臉不言，只一點點轉著手中扳指。
席鴦重新跪在容夙跟前，仰頭道：“妾以為，在這東宮之中，當只分兩種人。對太子殿下有用的，和對太子殿下無用的。”
“妾之心性，殿下已然知曉。對殿下來說，妾一定會是有用之人。當初幫著宗王是妾不得已，但如今，妾願意全心全意為著殿下，替殿下除了昭明公主這一心腹大患！”
容夙看她許久，終是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席鴦，你最好如你所言是個有用的。否則，容岳的下場便是你的下場。”
容夙起身，跨出房門道：“吩咐下去，太子妃已然病愈。”
金繡蟒袍在陽光下微微一閃，便逐漸遠去了。
***
“上虞的氣候比上京要暖，冬衣便不必多帶了，熱著了反而易得風寒。”
“我記得殿下有幾件豎領的碧霞紋錦衣，最是防風，還有件品紅的金燕春衫，很是輕便，一並帶上。”
容姒聽得咋舌，攔了喻良臣道：“我怎麽覺著，你比珠彌香耳她們還要清楚，我究竟有哪些衣裙？”
喻良臣勾了唇道：“凡是臣見殿下穿過的，皆有印象。”
“難怪之前在文殊閣的時候一直聽呂講學誇你課業好。”容姒搖頭道，“憑你這記性，要學不好也難。”
喻良臣微微揚眉：“聽殿下這話，怎麽好似對臣不滿？”
容姒無奈道：“想當初我學得也算是頭懸梁錐刺股，才勉勉強強追上你們的進度，可某人卻是過目不忘，入耳即會，可不叫人嫉妒？”
喻良臣笑了一聲，眸間微閃，緩緩道：“殿下倒是不必嫉妒，日後我們的孩子若能像我多些，學起四書五經來自是得心應手，便也能告慰殿下幾分。”
容姒一楞：“什麽孩子？”
喻良臣卻已欺身過來，撈了容姒到懷裏，徑直往內室去：“臣再努力些，殿下便有了。”
容姒羞得雙耳通紅，忍不住蹬了雙腳，推在喻良臣胸膛：“青天白日的，你胡鬧什麽？東西還沒收拾好呢！”
“憑著臣的過目不忘，晚些再收拾也來得及。”喻良臣鉆進簾子，壓了容姒不聽話的腳，眸底也跟著一暗，“殿下不許我一並前往上虞，我與殿下還不知要分別多久，殿下就不許我一解相思之苦麽？”
容姒被他氣笑：“本宮人都還在這兒，你哪來的相思之苦？”
喻良臣撫著容姒通紅圓潤的耳尖，忍不住俯身咬了咬，又溢出一聲嘆息：“殿下人還未走，我卻好似已先嘗了分離之苦，殿下若當真離開，我只怕更要食不知味，寢食難安。”
容姒頓了頓，道：“上虞一事，我勢在必行。然朝中動向還得要你盯著，太子那邊也需得你幫著瞞過，還有秋禧，他如今已入了司禮監，在宮中內書堂，若是……”
喻良臣驟然拽了容姒的腳踝，讓她整個人都覆在他身下，一手拔了金簪，解了容姒發髻，任那青絲鋪陳，如鍛如墨，在他溫涼如玉的指尖淌過。
他暗著眸色，似是有些咬牙切齒：“臨別在即，殿下還這樣不專心，只惦念著旁人麽？”
“殿下對我，便沒有半分不舍？”
他指下微微用力，掐在容姒腰窩，叫她忍不住周身一顫，惱道：“喻良臣，你放肆！”
“微臣放肆。”喻良臣在她耳旁啞聲道，“還請殿下恕罪。”
風過檐廊，引得檐鐸搖晃叮咚，蓋過了唇齒間的嚶嚀輕喃。
庭院水池下，兩條紅鯉交頸而嬉，游走間池面波紋輕漾，驚得其上馬蹄蓮顫顫吐蕊，漸粉嫣紅，別有一番羞人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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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朝原郡？”
東宮之中, 太子容夙摩挲著鴉青永子，目光卻未落在玉格棋盤上，而是挑眉望向對座的年輕人。
那人穿著青色朝服, 頭戴烏紗, 綠鬢冷眉, 目若懸珠, 面對太子之尊也不見卑躬諂媚，只淡聲道：“昭明殿下的封地就在朝原郡一帶，聽殿下的意思，是想去游玩一番。”
“游玩？”太子嗤笑一聲，若是以前的容姒，太子或許會信, 可如今看來，昭明之城府不亞於他那個已故的二皇兄, 這個節骨眼上, 怎麽可能回封地游玩。
“依你看呢？”
喻良臣不緊不慢地落下一子，回道：“依臣之見，昭明公主此舉必有深意，甚至未必是當真去往朝原郡。只她平日裏雖待臣還算親近, 但機要之事從來都是避諱著臣, 便是臣跟著去了, 必也會被她想方設法地甩掉, 倒不如依著公主的性子, 另外再派人跟著便是。”
“只怕她早有準備。”
喻良臣微微勾唇：“太子殿下不必擔心, 公主身邊的護衛中也有臣的眼線。旁人她皆能防備, 可前有輝月刺殺，她出門在外又如何能不帶護衛？掌握她的動向, 不難。”
太子將棋子投回棋奩之中，聽得清脆一聲，這才輕輕一笑：“良臣素來思慮周全，叫孤放心。此次若探查到小五舉止有異……”
太子神色一冷：“這上京城，便不要叫她回了。”
喻良臣目中微沈，卻未讓太子覺出異樣，只垂眸應是。
喻良臣走後，東宮的掌事內監匆匆來稟，說是太子妃以斷簪相逼，請太子殿下一見。
容夙冷笑一聲：“晾了她這些天，也是時候了。”
***
席鴦是在二皇子容岳失勢之後決定轉投太子的。
她原先是為容岳所迫，卻也借著容岳的勢成了太子正妃，算是與容岳站在了同一條船上，便幫著容岳傳遞東宮消息。
然待她坐穩了太子妃的位子，自然不想再幫著容岳。畢竟日後若是容岳得勢，她這個曾經的太子妃唯有死路一條，可若能替太子除掉容岳，待太子登基，她便是名正言順的正宮皇後，闔該母儀天下。
只是之前礙著容岳手裏還捏著她的物件，故而不得不按兵不動，直到付曉死後，席鴦才漸漸有了主意。
舒菱兒是付曉案的證人，她控制住舒菱兒便算是捏了容岳的把柄。若以此為突破口與容岳周旋，未必不能成，可她萬萬沒想到，因著一樁刺殺案，叫容岳迅速倒臺，她甚至來不及為太子制上一道投名狀，容岳便已獲罪入獄。
之後，她便被太子軟禁在自己房中，被迫“臥病在床”，不見外人。席鴦立時意識到，是容岳將她賣了。
可太子只是將她軟禁，並未對她下殺手，席鴦便知，她對太子一定還有用處。
身後的房門被人推開，屋外的陽光爭先恐後闖入，照得席鴦下意識瞇了瞇眼。她迎著光亮站起身來，朝著來人盈盈下拜：“參見太子殿下。”
席鴦被囚於房中幾日，缺食少水，然她除了面上有幾分憔悴，發髻妝容仍舊一絲不茍，舉止得體儀態端方，叫人挑不出分毫差錯。
容夙看她一眼，在桌前落座：“聽說你想尋死。”
“若真要尋死，便不會求見太子殿下了，妾是想活。”
屋中只有冷茶，席鴦索性未倒，只徑直上前跪叩道：“妾向太子殿下坦誠，之前為宗王容岳所迫，以妾私物作脅，逼妾傳遞東宮消息。但妾心向殿下，並未將重要消息告知，還請殿下明鑒，給妾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
“將功贖罪？”容夙冷笑，“容岳已死，你還要如何將功贖罪？”
席鴦一驚，她這幾日得不到外頭的消息，根本不知容岳已死！
情況竟比她想象的還要更棘手些。
容夙打量著席鴦神色，忽而伸手掐了她的脖子，迫她擡起頭來：“容岳死前同孤說，你給孤戴了頂綠帽，是也不是？”
席鴦被掐得漲紅了臉，聞言只拼命搖頭，嘶聲道：“妾不敢……”
“不敢？”容夙沈著神色，“孤看容岳說得沒錯，你可真是棵墻頭草，風往哪兒吹往哪兒倒！他一失勢你便想著要轉投於孤，巧言令色，委實下賤！”
席鴦被摜得摔在地上，她脖頸間撕疼作痛，卻是忍不住笑出聲來，啞聲道：“殿下認定妾對殿下不忠，發這樣大的脾氣，為何不幹脆一不做二不休，殺了妾呢？殿下留著妾之性命，難道不是因為妾的父親還任著通政使一職麽？”
“因著韋棠一案，想來通政使司近來應該收了不少陳情上告的折子吧？若非父親做主壓下，又有聖上遇刺在後，太子殿下又何來如今安生！”
容夙瞇了瞇眼：“席鴦，你當真以為孤不敢殺你？”
“殿下自然敢。”席鴦擡眸道，“可殿下殺了我，就真能高枕無憂了麽？知曉這樁事的，可不止你我，在這東宮之中便還有一位。”
“太子殿下沒想過吧，那個膽小怯懦的側妃舒菱兒可是親眼瞧見過我與容岳相會呢，不止如此，她還聽到了容岳要命人殺了付曉，本是個極好的把柄。然如今容岳已死，她便無甚用處，唯一能叫太子殿下在意的，當是她曾為昭明公主伴讀。”
“太子殿下，你猜她會不會將這樁事，告知昭明殿下呢？”
容夙一時冷臉不言，只一點點轉著手中扳指。
席鴦重新跪在容夙跟前，仰頭道：“妾以為，在這東宮之中，當只分兩種人。對太子殿下有用的，和對太子殿下無用的。”
“妾之心性，殿下已然知曉。對殿下來說，妾一定會是有用之人。當初幫著宗王是妾不得已，但如今，妾願意全心全意為著殿下，替殿下除了昭明公主這一心腹大患！”
容夙看她許久，終是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席鴦，你最好如你所言是個有用的。否則，容岳的下場便是你的下場。”
容夙起身，跨出房門道：“吩咐下去，太子妃已然病愈。”
金繡蟒袍在陽光下微微一閃，便逐漸遠去了。
***
“上虞的氣候比上京要暖，冬衣便不必多帶了，熱著了反而易得風寒。”
“我記得殿下有幾件豎領的碧霞紋錦衣，最是防風，還有件品紅的金燕春衫，很是輕便，一並帶上。”
容姒聽得咋舌，攔了喻良臣道：“我怎麽覺著，你比珠彌香耳她們還要清楚，我究竟有哪些衣裙？”
喻良臣勾了唇道：“凡是臣見殿下穿過的，皆有印象。”
“難怪之前在文殊閣的時候一直聽呂講學誇你課業好。”容姒搖頭道，“憑你這記性，要學不好也難。”
喻良臣微微揚眉：“聽殿下這話，怎麽好似對臣不滿？”
容姒無奈道：“想當初我學得也算是頭懸梁錐刺股，才勉勉強強追上你們的進度，可某人卻是過目不忘，入耳即會，可不叫人嫉妒？”
喻良臣笑了一聲，眸間微閃，緩緩道：“殿下倒是不必嫉妒，日後我們的孩子若能像我多些，學起四書五經來自是得心應手，便也能告慰殿下幾分。”
容姒一楞：“什麽孩子？”
喻良臣卻已欺身過來，撈了容姒到懷裏，徑直往內室去：“臣再努力些，殿下便有了。”
容姒羞得雙耳通紅，忍不住蹬了雙腳，推在喻良臣胸膛：“青天白日的，你胡鬧什麽？東西還沒收拾好呢！”
“憑著臣的過目不忘，晚些再收拾也來得及。”喻良臣鉆進簾子，壓了容姒不聽話的腳，眸底也跟著一暗，“殿下不許我一並前往上虞，我與殿下還不知要分別多久，殿下就不許我一解相思之苦麽？”
容姒被他氣笑：“本宮人都還在這兒，你哪來的相思之苦？”
喻良臣撫著容姒通紅圓潤的耳尖，忍不住俯身咬了咬，又溢出一聲嘆息：“殿下人還未走，我卻好似已先嘗了分離之苦，殿下若當真離開，我只怕更要食不知味，寢食難安。”
容姒頓了頓，道：“上虞一事，我勢在必行。然朝中動向還得要你盯著，太子那邊也需得你幫著瞞過，還有秋禧，他如今已入了司禮監，在宮中內書堂，若是……”
喻良臣驟然拽了容姒的腳踝，讓她整個人都覆在他身下，一手拔了金簪，解了容姒發髻，任那青絲鋪陳，如鍛如墨，在他溫涼如玉的指尖淌過。
他暗著眸色，似是有些咬牙切齒：“臨別在即，殿下還這樣不專心，只惦念著旁人麽？”
“殿下對我，便沒有半分不舍？”
他指下微微用力，掐在容姒腰窩，叫她忍不住周身一顫，惱道：“喻良臣，你放肆！”
“微臣放肆。”喻良臣在她耳旁啞聲道，“還請殿下恕罪。”
風過檐廊，引得檐鐸搖晃叮咚，蓋過了唇齒間的嚶嚀輕喃。
庭院水池下，兩條紅鯉交頸而嬉，游走間池面波紋輕漾，驚得其上馬蹄蓮顫顫吐蕊，漸粉嫣紅，別有一番羞人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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