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第七十章 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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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第七十章 刺客
轉眼又至年關, 今年的雪下得特別晚，也不見晴日，陰冷冷的風總往人袖籠襖裘裏鉆, 便是捂著湯婆子也回不了幾分暖意, 更別提冒著北風的行路之人。
秋禧裹著披風翻身下馬, 一路小跑進棠梨院, 鉆到那厚厚的暖簾之後才覺身上的僵冷緩了緩，忍不住跺了跺腳。
“凍壞了吧，快過來烤烤火。”
秋禧笑了笑，從懷裏掏出一袋栗子遞給容姒，這才依言上前，蹲在火盆旁烤手。
“之前聽殿下念叨張記的糖栗子, 奴才這回經過，便順道買來了。”
容姒驚訝道：“竟還是熱的, 是一路揣在了懷裏吧？也不怕燙著。”
秋禧耳根微微泛紅, 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記起容姒交代的，又正色道：“我們的人在茶樓酒肆推波助瀾，眼下坊間已然傳揚開了。之前青蕪娘子的事已傳得沸沸揚揚, 如今這登聞鼓一敲, 只怕這整個上京城更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喻良臣告知容姒他的身世之後, 容姒便讓長安將派去揚州的人調了回來, 轉而去盯著另外一人。
另一個暫時被眾人所忽略的人。
韋章之子——韋棠。
韋棠自賣官鬻爵被貶為庶人之後, 便從瑯州回到了上京, 這段時日也一直很是低調, 不常在人前露面。
而那個在《青蕪娘子》的話本中與韋棠情定三生的第一名妓蘇清清卻被留在了瑯州，然那蘇清清也是個癡情人, 不久之後竟孤身一人尋到上京來，又被韋棠悄悄收作了外室。
若不是長安的人連著盯了韋棠幾日，怕還發現不了。然好景不長，就在前幾日，韋家的人不知怎的發現了蘇清清，竟是帶人將其亂棍打死，屍身丟到了城外亂葬崗，被容姒的人收了回來。
這事容姒不便出面，正好之前喻良臣告知賴相雲的消息，此人落在容姒手中，二皇子容岳那邊自是不能去回了。容姒便索性又借著喻良臣的手，將蘇清清的事通報給了容岳。
若照原來，韋氏一族權勢滔天，死的又是一個被收作外室的妓子，翻不出多少風浪來。可巧就巧在，之前的一場話本風波，叫蘇清清這個名字廣為人知，她與韋棠的“有情人終成眷屬”演變成了如今的生死相隔，叫不少讀過話本子的人都心有戚戚。
容岳竟也找到了蘇清清的弟弟，讓他上京來告禦狀，領著蘇清清的屍身敲響了登聞鼓，此事便徹底鬧到了聖上跟前。
而蘇清清早被韋棠贖身，已非賤籍，這場人命官司，韋氏一族是吃定了。
千裏之堤毀於蟻穴，當聖上對韋氏的信任一點點被消磨殆盡，她再適時補上最後一擊，這座樓臺終有一日會灰飛煙滅。
容姒剝了栗子，香甜的味道在唇齒間化開，讓她微微瞇了瞇眼。
“看來這個年，韋氏是過不好了。”
***
無論案情如何，民間對這個年節的期待卻更甚往日。
今年與往年不同，聖上打消了南下的念頭，便想在除夕之夜登城樓賜福，坐花車游行，親民意看民生。
因而這幾日，不僅是京兆府忙得腳不沾地，整個兵馬司亦是如臨大敵，生怕游行那晚出了亂子，凡是進出城門之人都查得格外仔細，竟也抓住了幾個宵小之徒，使得龍心大悅。
容姒已然出嫁，今年便不去年宴，早早便領著珠彌幾人布置公主府，掛燈籠、剪窗花，整個公主府纖塵不染，喜氣洋洋，叫回來的喻良臣一進大門便是一楞。
“駙馬爺回來了。”
府中的下人見他笑道：“聽李嫂說殿下她們在棠梨院包餃子呢，駙馬爺快去瞧瞧。”
人人面上都帶著年節的喜氣，喻良臣瞧著，唇邊也不由跟著夾了一點弧度，應了聲好。
剛進棠梨院，果聞裏面一片歡聲笑語。李嫂一早便調好了餡料，領著容姒幾個包元寶餃子。
容姒擡頭見喻良臣進來，隨口道：“別站著，去換身衣服幫忙。”
喻良臣唇邊的笑意更深了些，依言更衣凈手，站到了容姒身旁。
天臨七年之後他便未再好好過過一個年節，在喻府時更沒有半分團圓之感，不曾包過餃子也不曾點過爆竹，眼下在公主府中，明明一切都叫他覺得久違與生疏，卻偏偏又有一種十分的圓滿。
“你包了個什麽？”
喻良臣低頭，看著掌中歪歪扭扭的餃子，忍不住笑出聲來。
容姒只得教他，餃子餡不能太多，邊要一點一點往兩邊折……喻良臣看著她，忽而伸手在她眉眼之間輕輕一拂。
容姒一怔：“你有沒有在聽？”
黛色眉梢間落了面粉，白融融一簇，有些溫婉可愛。
喻良臣遂道：“微臣一時失神，還請白眉殿下恕罪。”
珠彌和香耳忍不住輕笑出聲。
容姒反應過來，一模眉間果然沾了面粉，當即在喻良臣頰邊同樣一拂，待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兩人已皆是一怔。
“熱湯來嘍——”
端著熱湯的秋禧站在廊下，望著氣氛莫名的兩人，目中不由微微一黯。
聲聲爆竹炸響在街頭巷尾，花燈彩燭將整條官道映得宛如白晝，流水喧鬧之中不知誰人高喊：“來了來了，聖上來了！”
眾人聞聲紛紛仰頭，果見城樓上多了一道明黃身影，賜福銅錢如驟雨甘霖，眾人上前撿拾，一時萬民朝拜，山呼萬歲，仿佛響徹雲霄。
聖駕的花車插滿了紅、白二梅，一路行來有暗香浮動。兵馬司的人維持秩序，不讓百姓靠得太近，容姒幾人亦跟著人流而行，跟在花車之後。
忽聽咻然一聲炸響，不知是誰家的調皮孩子放了竄天猴，眾人擡首之際只見流光而過，好似星火墜落，卻是直直落往花車的方向。
魏仲言率先覺出不對，高喊道：“敵襲！警戒——”
那不是墜落的星火，那是帶著火苗的箭矢，徑直飛往聖駕花車！
魏仲言飛身上前，一刀斬落箭矢，然更多的火箭自上空而來，街面上瞬時亂了起來。
“別慌！護駕，護駕！”
然百姓不會聽從兵馬司的調度，他們只知有刺客襲擊，便本能想逃離此處，一時之間人群擠攘，許多人慌不擇路，摔在地上便再沒爬起來。
“父皇！”
容姒亦被人群裹挾，看見花車被禁軍和兵馬司緊緊圍在中央，刺客仍在高處，可底下這般多的人擋在跟前，根本上不去捉拿。
這是一場有預謀的刺殺。
對方借了天時地利，還有這泱泱百姓。
可一味防守不是辦法，魏仲言棄刀用弓，一箭命中其中一個刺客。弓箭隊跟上他，開始反擊。
然容姒這側已與花車越來越遠，人群像是熱鍋上的螞蟻，瘋狂地往外圍擴散。夏書與夏墨緊緊護在容姒身側，才叫她不至於被人群沖倒，喻良臣方才去買糖葫蘆未歸，眼下也不知被擠去了哪兒，珠彌幾個更是不知所蹤。
人潮太密，前方不斷聽到有人落水，還有人尖聲哭喊，夏書夏墨將容姒帶到一家店鋪的石階上，這才勉強松了口氣。
夏書道：“馬車在另一頭，我們眼下肯定是過不去了，只能等等，等人群疏散一些……”
“走水了！”
不遠處有人嘶聲高喊，只見原本在路中展示的巨大鰲山忽然騰起猙獰火苗，火勢映在周圍人倉皇驚恐的眼中，如同巨獸張口。燈籠燒得很快，轉眼就只剩下一座燈架，搖搖欲墜，可它身後還有另外一座鰲山，若是坍塌下來連成火海一片，周圍的百姓怕是一個都活不了！
“夏書夏墨，去救人！”
“殿下……”夏書與夏墨對視一眼，知道情勢危急，夏墨立時抽刀讓夏書借力攀上坊間石牌，在燈架坍塌之際一刀劈在架骨之上，讓其稍稍偏移了方向，沒有砸向人群密集之處，也沒有倒在另一座鰲山之上，只是砸塌了兩家店鋪，有少數百姓負傷。
容姒微微松了口氣，然未等她完全松下心神，又忽覺背後一涼，容姒下意識偏過身去，卻見一柄利刃擦著她的頸側劃過，劈落了她的耳鐺。
“殿下！”
容姒聽到夏書和夏墨的呼喊，卻根本來不及發聲，便見那利刃已緊隨而來，容姒立時抽出匕首，勉強擋了一瞬。
這把匕首還是她及笄時聖上賞賜的那把，只是不同於夢中，如今的這把匕首已然開了鋒。
幾息的功夫，已足夠夏書和夏墨追上前來，與刺客戰在一處。可周圍的人還是太多了，幾人的動作處處受限，容姒被人流一推，從臺階上滾了下去，然未等其他人的腳步踏上，容姒已被人一把撈起，護在懷中。
容姒擡眸，看見喻良臣冷著神色，一手緊緊扣在她腰間，以防她被人流沖散。
然不等容姒開口，便見喻良臣的瞳仁驟然一縮，他猛地擡手，握住了刺向容姒心口的刀刃，血色淅淅瀝瀝自雪白的腕間淌下，紅得刺目。
刀刃沒有任何猶疑地自他手中抽離，再度割開皮肉，傷勢深可見骨，喻良臣卻仿佛察覺不到疼痛，只帶著容姒又避過那人一刀，壓近了與那刺客的距離。
一聲利刃沒入血肉的嗤響，那刺客身形立時一頓。
喻良臣一怔，卻見是容姒的那把匕首，插進了刺客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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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禧裹著披風翻身下馬, 一路小跑進棠梨院, 鉆到那厚厚的暖簾之後才覺身上的僵冷緩了緩，忍不住跺了跺腳。
“凍壞了吧，快過來烤烤火。”
秋禧笑了笑，從懷裏掏出一袋栗子遞給容姒，這才依言上前，蹲在火盆旁烤手。
“之前聽殿下念叨張記的糖栗子, 奴才這回經過，便順道買來了。”
容姒驚訝道：“竟還是熱的, 是一路揣在了懷裏吧？也不怕燙著。”
秋禧耳根微微泛紅, 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記起容姒交代的，又正色道：“我們的人在茶樓酒肆推波助瀾，眼下坊間已然傳揚開了。之前青蕪娘子的事已傳得沸沸揚揚, 如今這登聞鼓一敲, 只怕這整個上京城更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喻良臣告知容姒他的身世之後, 容姒便讓長安將派去揚州的人調了回來, 轉而去盯著另外一人。
另一個暫時被眾人所忽略的人。
韋章之子——韋棠。
韋棠自賣官鬻爵被貶為庶人之後, 便從瑯州回到了上京, 這段時日也一直很是低調, 不常在人前露面。
而那個在《青蕪娘子》的話本中與韋棠情定三生的第一名妓蘇清清卻被留在了瑯州，然那蘇清清也是個癡情人, 不久之後竟孤身一人尋到上京來，又被韋棠悄悄收作了外室。
若不是長安的人連著盯了韋棠幾日，怕還發現不了。然好景不長，就在前幾日，韋家的人不知怎的發現了蘇清清，竟是帶人將其亂棍打死，屍身丟到了城外亂葬崗，被容姒的人收了回來。
這事容姒不便出面，正好之前喻良臣告知賴相雲的消息，此人落在容姒手中，二皇子容岳那邊自是不能去回了。容姒便索性又借著喻良臣的手，將蘇清清的事通報給了容岳。
若照原來，韋氏一族權勢滔天，死的又是一個被收作外室的妓子，翻不出多少風浪來。可巧就巧在，之前的一場話本風波，叫蘇清清這個名字廣為人知，她與韋棠的“有情人終成眷屬”演變成了如今的生死相隔，叫不少讀過話本子的人都心有戚戚。
容岳竟也找到了蘇清清的弟弟，讓他上京來告禦狀，領著蘇清清的屍身敲響了登聞鼓，此事便徹底鬧到了聖上跟前。
而蘇清清早被韋棠贖身，已非賤籍，這場人命官司，韋氏一族是吃定了。
千裏之堤毀於蟻穴，當聖上對韋氏的信任一點點被消磨殆盡，她再適時補上最後一擊，這座樓臺終有一日會灰飛煙滅。
容姒剝了栗子，香甜的味道在唇齒間化開，讓她微微瞇了瞇眼。
“看來這個年，韋氏是過不好了。”
***
無論案情如何，民間對這個年節的期待卻更甚往日。
今年與往年不同，聖上打消了南下的念頭，便想在除夕之夜登城樓賜福，坐花車游行，親民意看民生。
因而這幾日，不僅是京兆府忙得腳不沾地，整個兵馬司亦是如臨大敵，生怕游行那晚出了亂子，凡是進出城門之人都查得格外仔細，竟也抓住了幾個宵小之徒，使得龍心大悅。
容姒已然出嫁，今年便不去年宴，早早便領著珠彌幾人布置公主府，掛燈籠、剪窗花，整個公主府纖塵不染，喜氣洋洋，叫回來的喻良臣一進大門便是一楞。
“駙馬爺回來了。”
府中的下人見他笑道：“聽李嫂說殿下她們在棠梨院包餃子呢，駙馬爺快去瞧瞧。”
人人面上都帶著年節的喜氣，喻良臣瞧著，唇邊也不由跟著夾了一點弧度，應了聲好。
剛進棠梨院，果聞裏面一片歡聲笑語。李嫂一早便調好了餡料，領著容姒幾個包元寶餃子。
容姒擡頭見喻良臣進來，隨口道：“別站著，去換身衣服幫忙。”
喻良臣唇邊的笑意更深了些，依言更衣凈手，站到了容姒身旁。
天臨七年之後他便未再好好過過一個年節，在喻府時更沒有半分團圓之感，不曾包過餃子也不曾點過爆竹，眼下在公主府中，明明一切都叫他覺得久違與生疏，卻偏偏又有一種十分的圓滿。
“你包了個什麽？”
喻良臣低頭，看著掌中歪歪扭扭的餃子，忍不住笑出聲來。
容姒只得教他，餃子餡不能太多，邊要一點一點往兩邊折……喻良臣看著她，忽而伸手在她眉眼之間輕輕一拂。
容姒一怔：“你有沒有在聽？”
黛色眉梢間落了面粉，白融融一簇，有些溫婉可愛。
喻良臣遂道：“微臣一時失神，還請白眉殿下恕罪。”
珠彌和香耳忍不住輕笑出聲。
容姒反應過來，一模眉間果然沾了面粉，當即在喻良臣頰邊同樣一拂，待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兩人已皆是一怔。
“熱湯來嘍——”
端著熱湯的秋禧站在廊下，望著氣氛莫名的兩人，目中不由微微一黯。
聲聲爆竹炸響在街頭巷尾，花燈彩燭將整條官道映得宛如白晝，流水喧鬧之中不知誰人高喊：“來了來了，聖上來了！”
眾人聞聲紛紛仰頭，果見城樓上多了一道明黃身影，賜福銅錢如驟雨甘霖，眾人上前撿拾，一時萬民朝拜，山呼萬歲，仿佛響徹雲霄。
聖駕的花車插滿了紅、白二梅，一路行來有暗香浮動。兵馬司的人維持秩序，不讓百姓靠得太近，容姒幾人亦跟著人流而行，跟在花車之後。
忽聽咻然一聲炸響，不知是誰家的調皮孩子放了竄天猴，眾人擡首之際只見流光而過，好似星火墜落，卻是直直落往花車的方向。
魏仲言率先覺出不對，高喊道：“敵襲！警戒——”
那不是墜落的星火，那是帶著火苗的箭矢，徑直飛往聖駕花車！
魏仲言飛身上前，一刀斬落箭矢，然更多的火箭自上空而來，街面上瞬時亂了起來。
“別慌！護駕，護駕！”
然百姓不會聽從兵馬司的調度，他們只知有刺客襲擊，便本能想逃離此處，一時之間人群擠攘，許多人慌不擇路，摔在地上便再沒爬起來。
“父皇！”
容姒亦被人群裹挾，看見花車被禁軍和兵馬司緊緊圍在中央，刺客仍在高處，可底下這般多的人擋在跟前，根本上不去捉拿。
這是一場有預謀的刺殺。
對方借了天時地利，還有這泱泱百姓。
可一味防守不是辦法，魏仲言棄刀用弓，一箭命中其中一個刺客。弓箭隊跟上他，開始反擊。
然容姒這側已與花車越來越遠，人群像是熱鍋上的螞蟻，瘋狂地往外圍擴散。夏書與夏墨緊緊護在容姒身側，才叫她不至於被人群沖倒，喻良臣方才去買糖葫蘆未歸，眼下也不知被擠去了哪兒，珠彌幾個更是不知所蹤。
人潮太密，前方不斷聽到有人落水，還有人尖聲哭喊，夏書夏墨將容姒帶到一家店鋪的石階上，這才勉強松了口氣。
夏書道：“馬車在另一頭，我們眼下肯定是過不去了，只能等等，等人群疏散一些……”
“走水了！”
不遠處有人嘶聲高喊，只見原本在路中展示的巨大鰲山忽然騰起猙獰火苗，火勢映在周圍人倉皇驚恐的眼中，如同巨獸張口。燈籠燒得很快，轉眼就只剩下一座燈架，搖搖欲墜，可它身後還有另外一座鰲山，若是坍塌下來連成火海一片，周圍的百姓怕是一個都活不了！
“夏書夏墨，去救人！”
“殿下……”夏書與夏墨對視一眼，知道情勢危急，夏墨立時抽刀讓夏書借力攀上坊間石牌，在燈架坍塌之際一刀劈在架骨之上，讓其稍稍偏移了方向，沒有砸向人群密集之處，也沒有倒在另一座鰲山之上，只是砸塌了兩家店鋪，有少數百姓負傷。
容姒微微松了口氣，然未等她完全松下心神，又忽覺背後一涼，容姒下意識偏過身去，卻見一柄利刃擦著她的頸側劃過，劈落了她的耳鐺。
“殿下！”
容姒聽到夏書和夏墨的呼喊，卻根本來不及發聲，便見那利刃已緊隨而來，容姒立時抽出匕首，勉強擋了一瞬。
這把匕首還是她及笄時聖上賞賜的那把，只是不同於夢中，如今的這把匕首已然開了鋒。
幾息的功夫，已足夠夏書和夏墨追上前來，與刺客戰在一處。可周圍的人還是太多了，幾人的動作處處受限，容姒被人流一推，從臺階上滾了下去，然未等其他人的腳步踏上，容姒已被人一把撈起，護在懷中。
容姒擡眸，看見喻良臣冷著神色，一手緊緊扣在她腰間，以防她被人流沖散。
然不等容姒開口，便見喻良臣的瞳仁驟然一縮，他猛地擡手，握住了刺向容姒心口的刀刃，血色淅淅瀝瀝自雪白的腕間淌下，紅得刺目。
刀刃沒有任何猶疑地自他手中抽離，再度割開皮肉，傷勢深可見骨，喻良臣卻仿佛察覺不到疼痛，只帶著容姒又避過那人一刀，壓近了與那刺客的距離。
一聲利刃沒入血肉的嗤響，那刺客身形立時一頓。
喻良臣一怔，卻見是容姒的那把匕首，插進了刺客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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