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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第四十七章 孝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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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第四十七章 孝順

一聲巨響, 將席上所有人的目光都匯於一處。

只見昭明公主面色醺紅,半倚於喻良臣臂彎,後者目色微垂, 攬袖護在容姒腰後, 二人姿態親密, 顯見關系匪淺。雖是逾矩, 卻又不叫人覺得是靡靡之色,反倒是郎才女貌顯得格外登對。

皇後韋氏率先變了臉色,容姒為何會和喻良臣在一處?!

那徐秉呢?

韋氏心下隱隱不安,示意身邊的紫英過去查看一二。

容華看著容姒和喻良臣二人,神色不明,只沈聲道:“昭明醉了, 扶公主回去。”

正好珠彌和秋禧回來,見到這般情狀皆是神色一變。秋禧立即上前, 冷冷瞪了喻良臣一眼, 從他手中接過容姒。

“殿下,你可還好?”

容姒咬了咬舌尖,撐開眼道:“去打盆冷水來。”

冰涼的水珠浸過容姒的眉眼,原本的醺然滾燙漸漸褪去, 容姒的思緒亦逐漸恢覆清明。

此時她已換下了那身金繡正紅的吉服, 容姒拿起那根金縷帶, 上面的暗扣乍一看並無問題, 可連接暗扣的絲線極細, 無需多大的力道便能叫之兩側斷裂。

吉服是由尚衣局的典衣送來露華殿, 先給容姒試穿。然容姒這些時日瘦了些, 腰線又減兩分,尚衣局便又將吉服拿回去改, 到及笈日前方熏香送往露華殿。

容姒今日“醉酒”,若非是因入口之物,那便只有這吉服上的熏香。

然這香味似有若無,她身邊的珠彌和秋禧又皆無異樣,怕是要聞一段時間才會起效,而待衣上香味散盡,證據便也一並湮滅,自然也就無從查起了。

真不愧是後宮第一人的皇後娘娘。

容姒勾了勾唇,眼底卻無笑意:“時辰差不多了,該去給父皇母後請罪了。”

舊戲落幕,新戲登場,她的及笄大喜,還有一份大禮未曾送出。

此時的大殿之中還坐著烏泱泱一群人,昭明公主的及笄宴,竟叫眾人瞧見公主與最為炙手可熱的新科探花姿態親密,實在叫人心頭雀躍,不少人都想留下看看此事後續。

喻良臣跪於殿中請罪,自稱冒犯公主,容華沒叫起,他便一直跪著,直到容姒上殿,行至喻良臣身側,跪叩道:“兒臣的十五歲生辰,想同父皇討一樣生辰禮。”

容華看她:“你想要什麽?”

容姒揚聲道:“兒臣想要父皇為兒臣賜婚,讓喻良臣作兒臣駙馬。”

眾人聞言皆驚,就坐在邊上的沈聽遙聽得此言,一口酒全噴了出來,被沈國公狠狠瞪了一眼。然沈聽遙全無所覺,只去看那喻良臣的反應。

喻良臣垂於身側的手猛地一顫,下意識偏頭看向容姒,目色深濃。然容姒未予半個眼風給他,只道:“喻良臣之容貌才學俱是上佳,又是這批新科進士之中數一數二之人,兒臣要嫁便要嫁個好的,還請父皇成全。”

容華終是撐不住笑出聲來:“你這丫頭怎麽沒臉沒皮的,挑駙馬又不是買東西,哪是這樣簡單的事?”

容姒這番話,聽著倒不似與喻良臣生了什麽私情,不過是虛榮心作祟,要駙馬和要旁的什麽東西無甚區別,還是一團孩子氣。

席上的人皆露了幾分揶揄笑意,唯有太子,神色難看,勉強緩著聲道:“小五慎言,都已及笄的人了,怎還能這般胡鬧?”

喻良臣是他一手提拔起來的,剛剛展露頭角,怎能讓容姒劫了胡?

容姒不解:“怎是胡鬧呢?太子殿下是心疼喻良臣這等人才,覺得皇妹配不上他麽?”

太子一噎。

想是一回事,被容姒這般訴諸於口便又是另一回事了。

容華淡淡看了太子一眼,道:“好了,此事容朕想想,你的婚事朕一直放在心上,總歸你年紀還小,倒也不必操之過急。”

又揮手讓杜有厓上前:“不是想要生辰禮麽,朕記得你小時候便同朕討要神兵利器,朕特命造辦處給你打了把匕首,便算作你的生辰禮吧。”

杜有厓奉上一柄匕首,匕鞘用玄鐵所制,色澤冰冷,柄上鑲了一塊指蓋大小的紅寶石,華貴又精巧,本該甚得容姒心意,然容姒見到這把匕首,瞳仁卻是狠狠一縮。

就是這把匕首!

夢中叛軍沖入露華殿之時,她便是揣著這把匕首,見到玉階上的喻良臣時,她亦是緊緊握著這把匕首。然匕首並未開鋒,或許當時她即便奔到了喻良臣跟前,也不可能憑這把匕首傷了他。

夢中的她,不過是憑著一腔孤勇,一腔怨憤,卻是愚蠢至極,無奈至極。

容姒垂眸接了匕首,謝過聖上,又道:“兒臣還有一事,想請父皇為兒臣做主。”

容姒握著匕首,擡眸道:“兒臣要告一人的狀。”

容華微微蹙眉:“誰?”

“盛遠伯府次子,徐秉。”容姒面有怒容,毫不客氣道,“此人言行無狀,對兒臣多有輕浮冒犯,請父皇做主,賞他二十庭杖。”

盛遠伯府的徐伯爺與夫人皆在席上,聞言自是不肯,立時出席跪道:“秉兒雖年輕不懂事,但也一向循規蹈矩,絕不會有意冒犯殿下,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又問徐秉哪裏冒犯了容姒,容姒卻是抿了唇不肯說,徐夫人實在委屈,忍不住抹淚道:“秉兒好歹也是出身伯府,雖不如殿下金貴,可也是我與老爺的心頭肉呀,哪能說打就打?秉兒若是有什麽地方得罪了殿下,臣婦來給殿下賠罪,還請殿下原諒他則個,莫要與之計較了。”

徐夫人說著便要朝容姒磕頭,皇後少不得安撫她幾句,又同容姒道:“小五,今日是你的及笄宴,莫要鬧得這般難看。便是徐秉真有什麽錯處,也不該叫徐夫人來擔。”

容姒搖頭道:“兒臣可並未叫人杖責徐夫人,是徐夫人自己又哭又跪的,生怕兒臣動她那寶貝疙瘩,都說慈母多敗兒,也難怪能生出徐秉那等貨色來。”

這話是將徐府一家子都罵進去了,徐夫人面色一白,徐伯爺也變了臉色道:“昭明殿下好生霸道,然我伯府再式微,也容不得你這般詆毀!”

容華亦蹙了眉,道:“小五,不得放肆!”

容姒道:“父皇,既是我等各執一詞,那便讓徐秉上前來,我們當面對質。”

徐夫人拭淚的手一頓,忍不住擡眸看了皇後一眼。

容華揚聲道:“徐秉呢,叫他上前來。”

徐秉自是不在席上,等了片刻也未有應聲。徐夫人忙道:“許是秉兒貪杯,在哪兒吃醉了酒。”

容華沈了神色:“那便給朕去找,席上這麽多人,都沒人瞧見他去往何處了麽?”

然禁衛軍在大殿內外找了一圈,都未尋見徐秉,這下連徐夫人都有些慌了,莫不是秉兒當真吃醉了酒,出了什麽意外?前段時間那吏部尚書家的姑娘不就被人發現淹在池裏了麽!

容華也想到了此處,怕又出什麽意外,命人闔宮搜尋。

這一下,陣仗大了起來,韋氏心中更是不安,眼神詢問回來的紫英,後者搖了搖頭。

人沒在屏瑯苑,又會去哪兒?

韋氏看向殿中的容姒,是不是她,是不是又是她搞的鬼?!

可她是怎麽知道徐秉之事的?

未過多久,一禁衛便匆匆奔上殿來,稟道:“陛下,人找到了。”

容華神色一松:“帶他上來。”

徐秉是被人架著拖上來的,他將將醒來,神情還有些暈暈乎乎,尚不知發生了何事。

容華見他這副模樣,又沈了臉道:“他人在何處?”

禁衛擡頭看了一眼,神色為難。容華愈發覺得古怪:“說。”

“是……是在鳳儀殿找到的。”

韋氏的神色倏然一變,尖聲道:“你說什麽?”

禁衛請罪道:“微臣不敢妄言,人的確是在鳳儀殿中的空水缸裏找到的!”

此言一出,滿座皆驚。

容姒垂眸,及笄宴上諸多事宜,各宮各院都抽調了人手在席上幫忙,鳳儀殿自然也是。韋氏又一心想安排徐秉溜入屏瑯苑的西廂,周圍的守衛本就松散,容姒便讓秋禧等在屏瑯苑附近守株待兔。本想待拿下徐秉之後將人捆了來個人贓並獲,然又得知此事牽扯容嵐,若是直接鬧起來怕是容嵐不能全身而退,便索性改了計劃。

禁衛何時經過鳳儀殿,從屏瑯苑到鳳儀殿走哪條道能避開人,容姒都一清二楚,再與鳳儀殿中的人裏應外合,將人悄無聲息地藏進了殿中後院的空水缸裏,直到禁衛搜宮。

韋氏怎麽也不會想到,徐秉這個登徒子,會這樣出現在自己宮裏。若能因此叫她對鳳儀殿裏的人都起了疑心,那便更好,她越是疑神疑鬼,容姒越能安插人手進去。

然戲還未完,此時的容姒,演的是一個眼裏揉不得沙子,又孝順至極的公主,當下取了酒壺,一壺酒都潑在了徐秉臉上。

徐秉被這涼意一擊,徹底睜開眼來,一時又覺得腦後突突直跳,痛意未消,然睜眼就見得一張叫他心馳神往的臉,此時這張臉上猶帶怒容,目中灼亮,更添三分驚艷,不由彎了唇道:“美、美人兒……”

喻良臣聽得清楚,雙眸微微一瞇,眼底的殺意一閃而逝。

容姒更是怒極,將酒壺一股腦兒全砸在了徐秉臉上,斥道:“好你個登徒子,不但敢輕薄本宮,妹妹長妹妹短的沒個分寸,竟還敢肖想母後!身為外臣,借酒裝瘋私入後宮,藏身皇後殿中行跡鬼祟,說,你究竟想做什麽!”

容姒每說一句都叫韋氏面沈一分,到最後已是忍不住站起身來,面色鐵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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